第60章 (2)
得驚人,變了很多,較之出事前,話都少了很多,喜歡獨處,時不時地就會望着什麽地方出神。
這種情形,任誰也不忍心和她們說冤案的事情,而且也是說再多也沒什麽用,徒增傷懷而已。
如果她們中的哪一個是始作俑者,在兄長已經身死獄中又目睹經歷種種最殘酷的事情之後,一定會說出真相求個解脫。裴行昭以前一直是這麽認為的,所以也幾乎認定是她們身邊的親人、親信趁機打着她們的旗號做了什麽。
但那種認為、認定,真的準确麽?
她們又不是時時在她眼前,誰知道什麽時候發生了經歷了什麽事,令她們發生了莫大的改變?
比如楊攸與徐興南的事,那種可能給女子帶來終生的陰影的醜惡至極的事,她不就是後知後覺麽?
韓琳見裴行昭斂目沉思,便打住了話,直到她擡眼看向自己,才繼續說道:“陸郡主當時說,我不是早就寫信告訴裴郡主了麽?你也已經知曉,還問什麽?
“楊郡主說,我要問的是你可能忽略掉的事,想讓你仔細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的哥哥為什麽會去一個從未涉足的宅子。知己知彼才有勝算,他們那種擅長用兵的人,不會想不到,那次出行對自己來說,沒有天時地利可言,只憑幕僚的慫恿,他們怎麽肯去呢?
“陸郡主想了一陣子,然後說想不起來,畢竟她與自己的哥哥也只是一兩日碰個頭,相互都忙。
“楊郡主就給她提醒,說了一些可能。
“陸郡主便不耐煩了,很暴躁地說,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我不想再提了,你也再不要問我這種話了。說實話,就算是裴郡主給我們的哥哥昭雪,對于我和父親來說,也只是再一次被撕扯開傷口,難受。我現在想放下那些事,只想父親能過得舒心一些,代替哥哥盡孝。不論如何,哥哥已經不在了,做再多都沒用了,活着的人總還得活下去。
“楊郡主也生氣了,說人的确是不在了,可難道能為這個就不查明真相了?參與害他們的人是找出來不少了,可那些人裏真的包括始作俑者麽?如果他們的死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又該怎麽說?如果不是為這個,裴郡主又何必做這麽多?
“陸郡主說那往後你查你的,我過我的日子,少來煩我。
“楊郡主說沒想到你是這麽沒出息的東西,老死不相往來都成。
“唉……這哪兒是争執啊,簡直是翻臉了吧?”
“原來是這樣。”裴行昭釋然,又道,“你和你哥哥商量着分出幾個人,輪班去盯陸家的梢。死馬當活馬醫的事兒,不定要多久,你們兩個閑得慌了就替弟兄們盯一下,不能耽誤了別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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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裴行昭歇下之後,回想着陸雁臨對楊攸說的話。
心性不同,與至親的情分不同,她絕對不能說陸雁臨說的不在理,陸家父女也是有理由回避談及那個已經含冤消亡的至親。人面對殇痛的反應本就不同。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韓琳隔三差五地來一趟壽康宮,把陸家那邊的情形告訴裴行昭。她慢慢有了點兒掃興的意思,因為全無收獲:
陸雁臨的父親深居簡出,平時一概閉門謝客,或是在書房看書、與自己博弈,或是在小花園裏侍弄花花草草,全是這種瞧久了讓人打瞌睡的消遣。
陸雁臨每隔三兩日就逮住難得有空的許徹,一起到酒樓用飯,或是送給許徹一看就喜歡的禮物。其他的日子,便在宮裏當值,回到府裏就和父親一起吃飯,說笑一陣,回房倒頭就睡,送到府裏的帖子不少,從不應付。
裴行昭卻又聽出了些不對:如果是有心放下過去的一些事,為何要閉門謝客呢?這種情形對陸雁臨的父親有什麽好處?既然想讓父親早些走出喪子之痛,就該制造機會讓他添幾個常來常往的友人才是。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麽?
這段日子,林策已經對內務府的事情上手,幾乎每日都能騰出小半個時辰到清涼殿,和裴行昭說說話。
一次阿蠻故意逗林策,問她為什麽這麽閑,她便很有理地說,不是太後娘娘說的,要我得空就來坐坐麽?我可不敢抗旨。
裴行昭是沒法兒反感這個女孩子的,說一聲由衷的欣賞也不為過,自然而然地就熟不拘禮了。
這日林策過來,裴行昭擱下手頭的事,和她去了書房,相對擺上一局棋。
裴行昭一面下棋一面喝茶。
林策一面下棋一面吃紅彤彤的大蘋果,也不讓宮人切成小塊,直接拿在手裏一口一口地吃,津津有味的。吃完一個,又拿起一個,咬了一口。
裴行昭失笑,“餓了?”
林策笑眯眯的,“我愛吃這種脆甜的蘋果,家裏的都是面乎乎的,不好吃。”
裴行昭哈哈一樂,吩咐李江海:“去瞧瞧還有多少蘋果,全送到林郡主府上去。”
“嗳。”李江海笑呵呵地去了。
“你這個小讨債鬼,隔三兩日就把這兒的東西倒騰出去一些。”
林策笑道:“什麽‘小’讨債鬼,我再過倆月就十九了。”
“是麽?沒瞧出來。”
“我當您是誇我了。”
正說笑着,阿妩匆匆進門來,“太後娘娘,康郡王出事了,被人刺殺在了府中的密室,下人剛發現。”
“什麽?”裴行昭和林策異口同聲。
“康郡王,死了。”
裴行昭蹙了蹙眉,立刻道:“着錦衣衛協助刑部徹查此案。”
“是。”阿妩匆匆出門去。
“殺康郡王有什麽用?”林策喃喃地道,“是誰殺了他?目的是殺他,還是要把我拉下水?我是不是早就被人盯上了?您說有沒有這種可能?”
裴行昭很想說,還真背不住,實際說出口的卻是:“別胡思亂想。”
“怎麽能不想呢?”林策拿着大蘋果站起來,“我得回去了,仔細琢磨琢磨,過兩日再來叨擾您。”
“嗯。”
掌燈時分,裴行昭還留在清涼殿批折子,陸雁臨來了,雙眼亮閃閃的。
“什麽事?”裴行昭和聲問道。
“康郡王的案子,您能不能讓我也協助查案?”
“你又沒查過案子,毫無經驗就是添亂。”
“可我知道您當初是怎麽查案、翻案的,比許徹知道的還詳盡,有些招數,都是刑部和許徹想不到的。我要是表現出色,就能進錦衣衛了,對不對?”
“我倒把這一茬忘了。”裴行昭似笑非笑地凝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想借這案子進錦衣衛,還是已經知道這案子的嫌犯?”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