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發東窗
寒假,他們并未在家多待,一面是擔心李豔紅看出端倪,另一面也是他們只想回屬于他們的小窩相守。
好在夏書明不斷在催促他們去A市相探望,他們才得以有理由離家。
初六,夏書明給他們買了機票,他們便收拾行李去了A市。
找到夏書明說明的小區樓下,夏晚還是頓住了腳步,她說:“哥,那個女人也會在麽?”
夏銘摸了摸她的頭,說:“沒事,有我在。”
他們找到門牌號摁了門鈴,門很快打開了,一位30來歲的美麗女人來開了門,她笑着說:“夏銘和夏晚吧?快進來。”
說完,她又朝屋內喊了句:“老夏,夏銘和夏晚來了,快出來。”
夏書明很快走了出來,眉開眼笑着說:“愣着幹什麽?快進來,爸爸等你們很久了,菜都涼了,你王阿姨做了一上午。”
他們禮貌性笑了笑,一同喊了句:“謝謝王阿姨。”
走進屋內,夏晚瞬間便感覺出了從前他們的家與這個家完全不一樣,不是沒有它裝修精美,也不是沒有昂貴家具,而且這個家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感。
仔細想來,夏書明和李豔紅感情一直不佳,即使是近些年争吵也是時有發生。或許,不幸福的婚姻本該早早解脫,可他們為了孩子也只能得過且過。
這麽一想,她突然不恨夏書明的所作所為了,也對那個女人的敵意少了很多。
那一頓飯,他們也還算和諧。
王阿姨話不多,但也頗明事理,不該問的絕對不多說,敏感話題也一律保持沉默,對他們禮貌卻也不冷漠。
王阿姨說着些家長裏短,夏銘說着些學校裏的趣聞,夏書明說着些生意交際,但也沒有冷場。
這樣的環境竟夏晚放下了拘束,不過她一向與夏書明很少溝通,夏書明問一句她便答一句,活動氣氛的擔子全在夏銘肩上。
Advertisement
夏銘不經意間會給她夾些愛吃的菜,他們也會交流幾句,但夏晚一直在刻意與夏銘保持距離,唯恐被夏書明看出什麽。
夏書明笑着看了他們一眼,說:“還好你們兄妹感情一直好,爸爸也沒多操心。”
夏銘說:“爸,您就放心吧,我都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您操心,您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就好。”
夏書明說:“小銘,你再去輔修一個工商學位,以後好接爸爸的班啊。”
這句話一出,夏晚明顯看到王阿姨變了臉色,但又很快恢複了常态。
夏銘說:“王阿姨還年輕,你們再要一個孩子就是了,我不想從商。”
夏書明放下了筷子,說:“小銘,你這說的什麽話?你也是爸爸的孩子,以後還不都是你們的。”
夏銘說:“不然你捐給慈善機構也好。”
夏書明用力拍了下桌角,說:“我奮鬥了一輩子,兢兢業業,難道就空手送了別人?”
夏晚驚的顫了下,夏銘卻一臉平靜地給她夾了菜,随即繼續低頭吃飯。
夏書明又緩和了語氣,說:“你也體諒下爸爸,爸爸老了,難道要勞累到進棺材那一天?”
夏銘放下了碗筷,說:“爸,您還年輕,別說這些喪氣話。我吃好了,小晚,跟我去趟超市。”
夏晚笑着對他們說:“爸,王阿姨,你們慢吃。”随即跟着夏銘走出了家。
一走出小區,夏銘便牽着她的手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夏晚笑着說:“你也不怕碰到人。”
夏銘轉頭看着她,說:“這裏沒熟人,而且碰到就碰到了,我無所謂。”
夏晚說:“爸媽會傷心的。”
夏銘嘆息一聲,說:“我也是顧慮他們,不然早就攤牌了,不想和你躲躲藏藏,我要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
夏晚摟着他的臂膀依偎在他肩上,說:“哥,我們去哪?”
夏銘順手摟過她的腰,說:“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回自己家?”
夏晚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爸肯定不會讓我們走太早。”
夏銘摸着下巴作沉思狀,說:“初十就走,我這幾天好好想想怎麽找個不能拒絕的理由。”
夏晚軟軟地靠在他懷裏,說:“靠你了,雪人還在等我們。”
夏銘說:“我們一定趕在它融化之前回去。”
夏晚說:“給它送終。”
夏銘笑着在她額頭彈了下,說:“怎麽聽得這麽不舒服?以後每年我們都堆一個。”
夏晚說:“我們要一直待在E市麽?”
夏銘說:“不一定,你想去哪?我們去一個每年都會下雪的地方,每年都和雪人一起過年,堆到老了堆不動了,我們就只能看着別人堆了。”
夏晚說:“我只要有你就好,你去哪我去哪。”
夏銘撫着她的臉頰說:“當然,我到哪都會帶着你,你也是,不能抛下我。”
夏晚笑着在他懷裏蹭了蹭,說:“嗯。”
他們去超市随便買了些日用品便趕在晚飯前回了家,夏書明看他們走了進來,說:“又去哪裏玩了?”
夏銘說:“我帶小晚随便逛了逛。”
夏書明說:“明天我帶你們去海洋館玩,快去收拾下,吃飯了,你們的行李已經放在了最裏間。”
他們點頭同意,随即走進了裏間。
他們的房間就挨在一起,各自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就餐。
第二天,夏書明被公事纏身,于是取消了海洋館日程,他們略一思索,于是便悄悄自己去了。
那幾天,他們幾乎日日在外游玩,倒像是回A市旅游了一般。
夏銘以學業為推脫,夏書明給他們買了機票,于是他們便如願在初十回了E市。
回到自己家,他們紛紛舒了口氣,離開學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于是他們便日日窩在一處耳鬓厮磨,也是極盡甜蜜。
晚上,夏晚一時嘴饞,于是夏銘便去了廚房替她炒蛋炒飯,夏晚在身後黏着他,他挪一步她便跟着挪一步。
夏晚只覺味道極好,吃了不少,夏銘拿過了她的碗,說:“晚上吃多了不好,明天再給你做。”
夏晚只能作罷,他們去浴室洗了一通便相擁着入眠。
夏晚實在興奮,于是便東拉西扯地纏着他聊天。
夏銘說:“小晚,等畢業了,你想深造還是工作?”
夏晚說:“我不知道,你呢?”
夏銘說:“我也在考慮,不過早點出去工作,我們可以更自由。”
夏晚說:“哥,你想深造也可以,不是說好了我養你?我沒什麽大理想,但是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理想。”
夏銘摟緊了她,随即輕輕吻在她額頭,說:“笨蛋。”
夏晚知道夏銘是有理想的,只是他在顧忌她,他說過不想太成名,害怕成為目光焦點,其實他最怕的是他們的關系揭露,讓她再次陷入兩難的局面。
這一刻,夏晚感到了心疼,夏銘甚至不能像大多數人一樣奮力去實現理想,他無法心安理得,皆因她。
夏晚又說:“哥,別怕,我一點也不怕,等幫你實現了理想,我們就去國外生活好不好?你要努力啊,我等你帶我出國。”
夏銘輕輕吻上她,說:“好。”
興許是情意正濃,只是一個吻,夏晚便意亂情迷。
夏銘本是無意親熱,卻又被她的反應惹了火。他手下探入了睡衣裏,滑嫩的手感頓時令他激起了情潮,他笑着翻身将她壓在身下,說:“小晚,你越來越敏感了,我會忍不住欺負你的。”
夏晚羞得無處遁地,用力推着他,嗔怪道:“流氓,你就會欺負我。”
夏銘笑得更歡了,他俯身親吻她,說:“我是只會欺負你,你的長進也不錯。”
夏晚用手蒙住了面部,實在無顏面對如此無恥之人,她說:“你說你從哪學的流氓習性?”
夏銘說:“專業福利,在我還沒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已經見過了無數的屍體,身體結構和部位,我都爛熟于心,我是被逼成的流氓。”
夏晚感嘆于他能說得如此一本正經,于是放下了手,說:“也就是你看的第一個女性不是我?”
夏銘說:“你忘了我們從小是一起洗澡的?”
夏晚說:“這……好像是,那你也早被我看光了。”
夏銘說:“以後你可以每天看。”
夏晚微微紅着臉,又不免心神蕩漾,于是擡手勾住他的脖頸,與他吻在一處。
開學後,他們的課程越來越重,尤其是夏銘,他跟着一個教授做起了臨床試驗,幾乎沒了周末。
夏晚哀嘆道:“怪不得說醫學院的學生都找不到對象,這是有原因的。”
夏銘抱着她極盡撒嬌之能,軟言細語最是動人心神,她也沒了怨氣。
春秋又春秋,歲月不經意間便從指縫溜走,夏晚尚未回味過來,她已經面臨着就業的壓力。
過完暑假,夏晚便要進入大四。她去E市的一個藥企研發部做了實習生,而夏銘也在東大附屬醫院開始了實習。
夏晚對于藥企的工作實在稱不上滿意,或許企業都将以利益為首要,對于研發部其實并不看中,甚至頗有些看不起他們苛刻求實的古板方式。
夏銘來接她下班時,臉上寫滿了疲憊,但一見到她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
夏晚更是心疼,不滿道:“昨晚就值夜班,今晚還要值。哥,要不你別幹了,我養你,累壞了怎麽辦?”
夏銘笑着擁她入懷,說:“我沒事,你呢?不喜歡就別幹了,我們找別的工作。”
夏晚說:“我好累,都不知道以後要幹什麽。本來想去醫院藥劑部,就能和你在一個地方工作,當初選這個專業就為了和你一起,可是人家要碩士起步。”
夏銘說:“要不你考研吧?還有将近一年時間,你又這麽聰明,肯定可以的。”
夏晚猶豫不決,說:“真的麽?”
夏銘說:“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夏晚說:“前天就騙了我,明明沒吃飯還騙我吃了。”
夏銘瞬間語調軟了,說:“下次不敢了,別生氣了,這麽漂亮,生氣都不好看了。”
夏晚說:“哪裏不好看了?”
夏銘說:“哪裏都好看,小晚是最漂亮的。”
夏晚說:“就會哄人,油嘴滑舌。”
夏銘說:“天地良心,我只哄小晚。”
夏晚頓時沒了氣,便軟軟地靠在他肩上,又擡手抱緊了他,說:“我好想你,好久都沒好好和你吃過一頓飯了,每次都催命似的就被叫走了,早上起來也見不到你,現在晚上還要值夜班。”
夏銘說:“我今晚請了假,明天和人換了班,騰了兩天休息,我要好好補償你。”
夏晚說:“那讓我多抱抱你,終于不用趕着去值班了。”
“早知道學醫這麽忙我就換專業了,也不用讓你一個人在家,一個人吃飯睡覺,心疼死我了。”
“而且你還這麽累,都瘦了,像是抱着兩層排骨似的。我決定了,我要考研,這樣還能有時間給你送飯。”
“笨蛋,不要為了我才去考研,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開心最重要。”
“可是我就想讀研了去醫院,和你在一個地方工作,我就會很開心。”
“我剛好在申請八年制連讀,這樣就能和你一起畢業。”
“哥,你真厲害。”
“我只能争取,名額很少,還是破格錄用,不一定能成功。不行我就和你一起考研,還是能和你一起畢業。”
“我們都要加油。”
“小晚,那你要好好複習,我會每天監督你的。”
“嗯。”
……
那一個假期,夏晚過的很是充實,她深知藥學考研并不易,但也只能盡力去搏一把。
她每天去食堂就餐後,便會給夏銘送飯,醫院離家有二十分鐘路程,她也權當是休息運動了,但也樂在其中。
夏銘每每忙得不可開交,她便只能稍作等待,有時甚至見不到他一面,她只能将食盒放在他的櫃子裏。
臨走前,夏晚看着擺在他桌面的照片又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淺笑,那是他們和雪人的一家三口之照,他們笑得純淨而青澀,卻又充滿了暖意。
她頓時充滿了鬥志,于是順手拿了張标簽寫着:記得吃飯,我回家看書了,太累就不要回家了,在休息室多休息。小晚留
夏銘的申請材料上學期便遞交了上去,可一直到開學一個月後都毫無音信。
夏晚惴惴不安,夏銘卻說:“沒事,我去考研是一樣的,也有碩博連讀,就是多用一年而已。”
夏晚并不寬心,只能日日祈禱。
神靈似乎并不順意,夏晚沒把通知書等來,卻等來了姜維。
夏晚已然忘了這號人物,以至于姜維在學校門口叫喚她的名字時,她大腦一片空白。直到姜維說出他的名字,夏晚頓時想起了諸葛亮的徒弟,也想起了那段黑歷史。
畢竟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她只能努力笑着說:“你怎麽在這?來旅游嗎?”
姜維變了不少,當年那股非主流的氣質倒變為了如今的斯文敗類,不對,是斯文書生。
姜維說:“嗯,我同學在這,我順便來找他玩,還想着能不能遇到你,結果願望就成真了。你呢?有男朋友了麽?要不要考慮下我?”
夏晚說:“你怎麽還是這副樣子?虧得我以為你從良了。”
姜維說:“開玩笑的,當年……挺對不起的,我只想着追女生,沒想到給你造成了困擾。”
夏晚說:“沒事,都過去多久了,我早忘了。”
姜維說:“要不請你去吃個飯?就當我賠罪,以後也沒機會了。”
夏晚說:“別這麽說,怎麽也是我來請,這可是我的地盤。”
姜維說:“我倒忘了你霸氣得很,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一頓飯,夏晚就沒怎麽動過筷子,她已然吃了飯,不過是不想辜負了他的道歉心意。
畢竟當年,夏銘把人家狠狠揍了一頓。雖說,是姜維有錯在先,可他也沒做什麽傷害她的事,只是青春年少不懂得表達而已。後來,夏晚是見過姜維的模樣的,稱得上鼻青臉腫。夏晚甚至擔心他會不會去報複夏銘,好在這件事也不了了之,她才放下心來。
他們随意說起高中生涯,依舊懷念得緊,也就随意說笑了一番。
回去時,姜維堅持要送她回家,她略一思索也就同意了。
只是不想在樓下,他們迎面碰上了夏銘和夏書明。
夏晚頓時慌亂得手足無措,樓上他們共同居住的痕跡十足的明顯,無論他們如何解釋該是都要事态披露。
她心下快速謀劃着對策,夏書明先一步走了過來,說:“小晚,不介紹下?”
夏晚心思完全不在這,她随口說:“高中同學,剛好碰到就聚了聚。”
其實,她更多的是在解釋給夏銘聽,因為她明顯感到了夏銘的不悅與隐忍。
姜維說:“叔叔,您好,我叫姜維。”
夏書明說:“要不要上去坐坐?”
夏銘和夏晚幾乎同時開口,說:“不用了。”
他們紛紛不解地看了過來,夏晚已然沒了對策,夏書明知道後只能算家醜,可姜維知道了便會演變為流言。
夏銘說:“爸,我的地方太小,我們去外面坐坐,我再給您去酒店訂房間。”
夏書明似乎思索了幾秒,說:“也好,姜維也一起,我們去喝茶聊聊天。”
夏晚終于松了口氣,夏銘與她對視一眼,明顯在安撫她。
他們幾人一并往外走去。
姜維說:“我剛好住在附近,叔叔,我幫您先預訂一個房間吧,晚了擔心沒房。”
夏書明頻頻點頭,說:“好的,這孩子真不錯,有女朋友了沒有?”
姜維看了夏晚一眼,說:“沒有呢,高中時候追過夏晚,她看不上我。”
夏書明說:“還有這種事?早戀我是不贊同的,但是現在可以加把勁。”
姜維說:“我那時候不懂事,現在後悔呢。”
夏書明說:“以後多交往了解一下,不成多個朋友也好。”
他們在前方你來我往,夏晚和夏銘卻并不平心。
夏晚輕聲說:“哥,我們就是剛好碰到,我是為了幫你賠禮,你當年不是打了人家麽?”
夏銘說:“他該打,我現在也想打他。”
夏晚說:“別,哥,我們忍一忍好不好?求你了。”
夏銘語氣緩和了不少,說:“以後不許和他有交往,更不能了解。”
夏晚說:“好,我保證,等他一走,我以後碰到都裝不認識他。”
夏銘說:“你本來就不認識他。”
夏晚差點失聲笑了,她說:“好,你說什麽我都答應,別沖動,哥,我害怕。”
夏銘竟偷偷握住了她的手,說:“別怕,小晚,有我在,都交給我。”
夏晚擔心他們突然回頭,趕緊抽回了手,說:“哥,如果……敗露了怎麽辦?”
夏銘沉聲說:“我來承擔,你就說是我逼你的。”
夏晚搖頭,說:“不行,爸會打你的。”
夏銘直勾勾地看着她,說:“我不怕,只要你不放棄,我什麽都不怕。”
夏晚使勁搖頭,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夏書明便回頭叫他們,說:“你們在後面說什麽?”
夏晚低頭不語。
夏銘說:“在說考研的事。”
夏書明說:“考什麽研?剛好跟我回家。”
夏銘說:“爸,我們不說這個,就是這,我們進去吧。”
他們一同走進了一家茶館,夏晚全程微微躲在夏銘的身後,他們在聊天,她只顧着喝茶,順便祈禱不要出意外。夏銘正坐在她一旁,他也微微皺着眉頭,低頭不知在想什麽。
夏書明則和姜維在說經濟政策,也是頗有些投機。
“诶,夏晚,真是你們,好巧。”夏晚心一顫,擡頭便見到了同住的一個女生。
夏銘在桌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她強自鎮定心神,手卻止不住地顫抖,說:“是好巧,你們也來喝茶?”
那女生看了夏書明一眼,說:“對啊,在家無聊,你們什麽時候回去?這是你爸爸?”
夏晚點頭,說:“晚點,我們陪我爸聊聊再回去。”
那女生夏書明笑了笑,說:“叔叔,您好,我和他們住在一起,是舍友。”
夏書明皺眉說:“他們?夏銘不是一個人住麽?”
那女生愣了幾秒,說:“叔叔你不知道夏晚和夏銘住在一起麽?他們感情特別好,現在還見家長了,真是羨慕死我們了,大家都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您真有福氣。”
不知為什麽,在這一刻,他們紛紛停止了顫抖,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彼此。
夏書明的臉漲得通紅,他對那女生說:“謝謝你,我們還有話說,麻煩你先回去吧。”
那女生很快和他們道了別,夏書明又對依舊愣在一旁的姜維說:“今天的事,叔叔希望你不要說出去,就當幫叔叔一個忙,改天我再道謝。”
姜維點頭,說:“叔叔,嚴重了,我走了。”随即快速走了出去。
臨走前,姜維依舊難以置信地看了他們一眼,他們挺直了腰板,并未露怯。
夏書明顫抖着将跟前的水喝淨了,全程沒有說話,他們也只是坐在一旁等他開口。
半響,夏書明突然将茶杯盡數掃在了地上,玻璃破碎的聲音異常的刺耳,他紅着眼看向他們,說:“剛剛那個女孩子說的是什麽意思?”
夏晚躲避着夏書明的目光,低頭不語。
夏銘說:“就是您想的那個意思。”
夏書明喘着氣愣了幾秒,随即走過來用力給了夏銘一巴掌,說:“混賬,小晚是你妹妹,你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麽?”
夏銘的臉頓時紅腫了一塊,夏晚只覺心疼,于是擡頭看着夏書明說:“爸,你怎麽能打人呢?”
夏書明手指着她,不住地顫抖,說:“你閉嘴,當初就不該生下你,結紮了還能懷上的掃把星,你是要把我們一家都害死才甘心是不是?我哄你吃穿上學,你卻和你哥作出這樣的事,你……”
夏銘打斷了他,說:“爸,不關小晚的事,是我逼她的。”
夏書明揚起手便作勢要打下來,夏晚頓時急了,她将夏銘往一旁扯了過去,說:“我是自願的,哥哥沒逼我。”
夏銘握緊了她的手,搖頭說:“我沒事,別怕。”
夏晚只能含淚看着他。
夏書明紅着臉看着他們,說:“你們……到哪一步了?”
他們紛紛不言語。
夏書明頓時癱坐在了椅子上,他手用力拍在了桌角,說:“從今天起,不許再繼續下去,夏銘跟我回家,不許聯系,不許見面,給我就這麽斷了。”
夏銘擡頭看着他,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說:“爸,我不會跟你走,我也不會和小晚斷了,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夏書明手撐着桌沿,身體在桌邊左右搖晃着,他們見狀況不對,立馬跑過去扶着他。
夏書明用力推開了他們,吼道:“不要碰我,兩個逆子,你們這是……你讓我以後怎麽面對別人?造孽,我夏書明這輩子就沒順過天意,現在又讓你們倆來折磨我。你們說,斷不斷?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斷不斷?”
夏銘再次握着她的手,說:“我們不斷。”
夏晚握緊了他,說:“我們不斷。”
夏書明漲紅了臉指着他們,卻半天說不出話來,下一秒他便倒在了地上。
他們急着跑了過去,夏銘抓住了她要扶起夏書明的手,說:“不要動,小晚,看着我,別怕,去前臺找服務人員拿急救藥箱過來,說有人中風,還有打120。”
夏晚機械性地點頭,随即踉跄着跑了出去,她語無倫次地表達了一通,好在對方明白過來立馬将醫藥箱給了她,又快速打了急救電話。
進去時,夏銘正在查看夏書明的情況,夏晚立馬打開醫藥箱放他手邊,他頭也沒擡,說:“橡皮管,酒精,找找有沒有針頭。”
夏晚快速将橡皮管找了出來,夏銘拿過便放入了夏書明的口中,随即用力吸了一口,管裏便流出了黃色的液體。
他又拿過了針頭,夏晚立馬了悟過來打開了酒精,夏銘将針頭消了毒随即在夏書明的十指紮了血滴。
又做了一系列應急措施,夏銘再次握着她的手,說:“小晚,沒事的,別怕。”
夏晚已然三魂去了幾魄,只能木讷地點頭。直到夏書明漸漸睜開了眼睛,夏晚才終于松了口氣。
120的醫護人員恰時跑了進來,夏銘快速和他們說了一番病情,對方則命人将夏書明保持原狀擡到了支架上。
在救護車上,夏書明陷入了昏迷,一旁的醫務人員在作着檢查措施。
夏晚再次陷入了恐慌,夏銘輕輕擦了她的眼淚,随即摟着她,說:“沒事了,小晚,別怕,我在這,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
夏晚說:“哥,我們……不能這樣……”
夏銘抱緊了她,說:“小晚,我們說好的,誰也不能放棄。”
夏晚說:“萬一爸……我們會內疚一輩子的。”
夏銘沉聲說:“不會的,小晚,別胡思亂想,只是輕度中風,沒事的。”
夏晚只能在他懷裏抽泣不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