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切化為灰燼
“大夫您再輕點,我家主子剛遭了難,我怕他受不住啊。”小松哭的稀裏嘩啦的,因為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沒讓他主子受過這麽大的苦。
李鎮清也心疼的不得了,他想幸虧把他夫人支出去了,要不然讓她看見,不知道還得哭成生麽樣。
李卿河大口喘着粗氣,傷口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的打顫,“無事,大夫您繼續。”
李卿河咬緊了牙關,在最後一片布料撕下來以後,他也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鎮清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他很自責,若不是他太過貪心,也不會讓他們一家遭遇如此劫難。
小松一邊替李卿河擦汗,一邊哭的泣不成聲,“媽的,姓顧的,明天我就去宰了他,還有姓胡的跟那個姓穆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李卿河閉上了眼睛,他不恨顧廷鳳,今天朝堂上那些人說的對,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怎麽會天真的以為顧廷鳳會救他們呢,他想的太簡單了。
“公子,您最後再忍忍,這金瘡藥上上去會有些疼,”
李卿河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細白的藥沫撒在傷口上,疼的李卿河嗚咽一聲,等最後包紮完,他早已昏死了過去。
李家被抄完家以後,別說藥了,就連廚房也只剩下一些粗糧,李夫人看着自己煮好的粥,心裏難受的不得了,自己兒子現在不過是想吃一碗陽春面她都做不到。
将軍府裏,顧廷鳳做如針氈,他知道現在的李府應該什麽都沒有,他想去送東西,可是又怕被別人抓住把柄。
穆然看出他的為難,便提議自己替他去,“顧大哥,你有什麽話,就跟我說吧,我會為你轉答的,此事都是因為我,我想贖罪,顧大哥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顧廷鳳現在也找不到其他人能代替,只好答應,“小然,你這次去,一定要告訴卿河,讓他放心,等過陣子風頭過去了,我會把他們接回來的,今天的是,我也有苦衷,希望他能理解我。”
“嗯,顧大哥,放心吧,我肯定會跟李大哥講清楚的。”
就這樣穆然帶着顧廷的囑托去往了李府,可是顧廷鳳不知道的事,自己所托非人,這也造成了他跟李卿河以後的路更加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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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然到了李府,此時的李府早就沒有了通報的下人,他尋着光亮往裏走,看着半掩的房門,招呼都沒打的就走了進去。
小松看着走進來的穆然,上去就抓起了他的衣領,“賤人,你過來幹什麽?”
穆然表情淡然,“這就是李大哥的待客之道啊?”
“小松,放開他,”
“哼,”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小松還是聽了李卿河的話,放開了穆然。
“穆公子要說什麽,”其實李卿河剛醒沒多久,他還很虛弱,但是面對穆然他不想表現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我是來替顧大哥傳話的,他讓我好好的跟你陪個不是,因為畢竟今天也是為了保護語.閻我,才讓李大哥你受了傷。”
“說完了?說完了就滾!”小松聽着穆然的話就特別生氣,忍不住的要攆人。
穆然卻沒聽那個,他繼續說道,:“其實在進宮的前一晚,顧大哥就已經跟我說好了的,他說,舍不得我,他還說既然你李大哥一家已經定了罪,也不在乎多這一項。”
穆然看着李卿河沒有什麽表情,他眼睛轉了轉,又再次開口,“其實今天來,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顧大哥說了,等過段日子,風頭過去了就會把你們一家都接回來,到時候邀請你們來喝我們的喜酒。”
“媽的,不是人,”小松掄起了拳頭就要砸向穆然。
穆然吓的連忙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生怕那拳頭砸下來。
“住手,”李卿河再次把小松叫停,不是他心善,只是因為他看見,穆然腰間竟然系着顧廷鳳在金器鋪裏打造的那顆金珠,“這顆珠子,是顧廷鳳送你的?”
穆然笑着摸了摸那珠子,“是啊,因為馬上就到我的生辰了,顧大哥說這是送我的生辰禮,哦對了,這些銀票是顧大哥讓我拿來的,他還說你們去邊關沒有盤纏可不行,畢竟是他欠你的,這也算是一種補償了。”他把那幾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又道,“那我就不留下來了,李大哥,你好好養傷吧。”
“我操他媽的,姓顧的大王八,讓這麽個東西來欺負人,”小松想去追穆然打一頓,卻被李卿河叫住了,小松急得直跺腳,“主子,反正罪也犯了,咱們也給貶到邊關了,臨走前就讓我打他一頓吧!”
“有什麽用呢?小松,我有點累,你把銀票小心收好,我們正缺這個東西,趕明個上路,需要花錢的地方多着呢。”
“主子,你要是難受你哭一下也行啊?要不我把姓顧的給你綁來你打他一頓?”小松真的很怕李卿河這種沒有反應的反應。
“我沒事,小松。明天幫去我辦件事吧……”李卿河眼神黯淡無光,原本的一點點的期待也化為了泡影,想到穆然腰間用紅線系着的那顆珠子,李卿河覺得那簡直是對他最大的侮辱與嘲諷。
顧廷鳳在将軍府焦急的等待着,他看到穆然回來了,連忙上前問道,:“怎麽樣?他傷的重不重?你跟他說我會把他們接回來,他怎麽說?他有沒有什麽話交代?”
穆然心裏失落不已,顧廷鳳串珠豆一樣的話語,全都是關于李卿河的,穆然心中的怨念越來越大,他恨李卿河,就算現在與顧廷鳳和離,也依舊陰魂不散,真叫人讨厭!
“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已經告訴李大哥了,可是……”
“可是什麽?”顧廷鳳的話語顯得更為急切。
“可是李大哥說,他不想再見到你,他還說,他不用你的假好心。”
“他……真這樣說?”
穆然點了點頭。
顧廷鳳失落的跌坐在椅子上,他突然輕笑,“呵,也是,他怎麽會想再見到我呢……”忽然顧廷鳳餘光掃見一個熟悉的東西,他一把扯下了穆然腰間的那顆金珠,怒聲道,:“誰讓你動這個的!!!”
穆然被顧廷鳳這一嗓子下了一跳,“我就是看着好看,帶着玩兒玩兒,對不起,對不起。”
顧廷鳳把那顆金珠緊緊的握在手裏,那镂空的珠子硌在他了的掌心,印出一片鳳凰花紋,“以後不許再碰它。”
穆然暗自咬牙,“好我知道了。”
跳動的燭火在徐徐燃燒着,顧廷鳳看着那顆珠子出了神,他覺得他對李卿河僅僅是相敬如賓,可是為什麽他的心卻如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顧廷鳳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應該去在乎的,可是心卻由不得他,一直在疼,疼的他無法呼吸。
“李卿河……李卿河……”一遍一遍的在心裏吶喊着這個名字,仿佛能把人召喚回身邊一樣。
一夜未眠的顧廷鳳,頂着一雙赤紅的雙眼就去上朝了,他這邊剛動身出府,小松就破口大罵的在敲将軍府的大門。
“媽的,将軍府的人都死了?趕緊開門!”小松嫌棄敲的不爽,還上了腳,可能是勁兒使得太大,把他的腳都踢疼了。
胡碩打開大門,發現是小松,心下一喜,“你回來了?”
“滾遠點,我是來替我家主子拿東西的。”小松一把推開了擋門的胡碩,大步流星的往裏院走去。
“小松,咱們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不能,我不想跟你們将軍府的人說任何話,不想挨揍就離老子遠點。”
小松一個眼神都沒給胡碩,無視府內人異樣的眼光,就進了李卿河與顧廷鳳的卧房,撸起袖子,就往出搬東西。
“小松,你不能動這些東西,将軍回來會生氣的。”胡碩試圖攔下小松。
“啧,胡碩,如果你不想我問候你大爺,你就趕緊滾。”小松掄開胡碩,把搬出的東西,放在了院子中間,“而且我拿我主子自己的東西,姓顧的生什麽氣?”
小松一件一件的往出搬着東西,将軍府裏的人都在旁邊圍觀,所有人都知道顧廷鳳與李卿河和離的事情,所以也就沒人阻攔。
李卿河在這生活了三年,東西還真不老少,小松挑挑撿撿的,搬出一大堆的東西,足足忙活了兩個時辰,累的他坐在箱子上喘氣。
這個時候,顧廷鳳剛好下朝回來,看到小松搬出來的東西,有些微怒,“誰讓寓小言。你動這些東西的!”
“嘿!我家主子東西,我怎麽就不能搬了?實話告訴你,我家主子說了,你們将軍府太髒,髒到他惡心,他不喜歡自己的東西留在這麽一個肮髒的地方,所以讓我過來處理的。”
小松覺得歇的差不多了,就從懷裏掏出一個葫蘆,打開葫蘆就往剛剛搬出來的東西上潑灑。
“你要幹什麽!!住手!!”
顧廷鳳想制止,卻已經來不及,只見小松拿出了一個火折子,輕輕一吹,一簇火苗冉冉升起,小松笑着把火折子扔在了剛剛潑灑了火油的東西上,一瞬間,那堆東西就被大火覆蓋,火速蔓延的極快,很快那堆火就熱的讓人無法靠近。
顧廷鳳看着被火苗吞噬的一切,虛弱的跪在了上,“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