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傳的威儀?
總之這樣做是一個消除慧敏試探疑心的好方法,而明知帝王十五之日要到自己這來請安,慧敏依然早早避去別處宮殿,本來就想要這樣的示威結果吧。不管昨夜還是今晨,嘉瑞來這裏請安定然是要落空的。
當童景瑜從嘉瑞的話中想通透了各中關節,心中也是一涼,雖不是親母子,也不至于在宮廷之內試探猜忌到如此吧。正當童景瑜片刻失神的時候,原來還在賞花的帝王驀地一個轉身,探手抽出童景瑜腰間随配的那一把長劍。
嘉瑞拿劍細看了一下,不過是一般侍衛所配的清水劍,“童侍衛,你就這樣被人奪了兵器可是不怎麽好呢?”看着被奪走長劍的一等侍衛在眼前羞愧的神色,嘉瑞甚是得意,一把将劍抛給童景瑜,說道“來,練一段瞧瞧,別讓朕看輕了你的本事!”
恩賜
童景瑜被人奪劍甚是慚愧,他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帝王身手這樣敏捷,因為自己作為宮廷侍衛向來都是非常謹慎小心的,而嘉瑞最後的那句話語激起了年少人自有的風發傲氣,童景瑜抱劍起式,不再言語劍舞弄開來。
劍花在手中抖開,像是散漫開來的層層粼光,讓人目不暇接。劍舞流風,童景瑜在這狹小的通道上騰躍起落,劍法使得如行雲流水般怡然自得,一身侍衛的勁裝裝束在身上,格外顯得豐神俊秀。
嘉瑞看着眼前意氣風發的童景瑜,心中竟有些許欣羨,自己何曾沒有鮮衣怒馬的少年夢想,只是原本唾手可得的事物,現在看來早已逝去不複,這裏留下的只是現在的隐忍求全和玩世不恭,燃燒人生所遺留下的深舊恨意的餘燼。
整套劍法一絲不茍的演下來,在這晨夏中童景瑜也薄汗微喘,面色微微潮紅,周圍的花草因為劍氣已見零落。在他人眼中此時的童景瑜定是別有秀色,難怪會讓嘉瑞帝君傾慕,果然英武的童侍衛和往日裏那些柔媚的宮人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宸禧宮的一幹仆從在遠處掩袖議論。
童景瑜垂劍收勢,鎮靜的迎上嘉瑞的目光,“陛下,微臣這一套劍法使得您可滿意?”當面對童景瑜不甘示弱的語氣和神色時,嘉瑞卻沉吟不語,童景瑜不亢不卑,武藝堪精,的确是同輩間不可多得的人才。
見嘉瑞似是鄭重的在索着着什麽,童景瑜侍立在一旁也未曾打擾,而當面前皇帝揚起那充滿贊許的目光時,童景瑜終于向嘉瑞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若是微臣這些末技還入得陛下之眼,還請賜教愚臣心中一點疑惑,敢問臣弟青蓮近來是否安好?”童景瑜看着嘉瑞平靜的神色,自己的語氣也強自鎮定,畢竟要向皇帝質疑的确是需要勇氣的,而直接向嘉瑞打聽青蓮的近況也是最不會驚動到別人的最好方法。
兵行險着,嘉瑞也好奇得打量着這一個敢于向皇帝打聽消息的臣子,而在嘉瑞審度的目光下童景瑜心中也甚是忐忑,畢竟他知道青蓮被強留在朝華殿中,已算是帝王禁忌。面對童景瑜的發問嘉瑞并沒有作答,而是招呼了兩聲吳德,看到自己的大太監颠颠的跑過來後,附耳輕聲吩咐了幾句,繼續向花圃深處走去。
嘉瑞一個人徑自走在前面,眼前那栀子盛香再也入不得眼,腦海中竟都是昨夜月華之下仰面禦風的素白影子,仿佛漫天清晖都在他周身流轉,且不論前事如何,僅僅只是遙遙望去的一抹剪影,卻再也無法忘記,那被遺落在塵世青霜中的九天孤鶴。
握住埙的手竟有些微微顫抖,無法言喻自己飛身去取這器樂時的興奮,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這樣就可以和他共譜一曲,他手中不是握着簫管麽,為何遲遲未曾落音?那他久違了的音色。也不知自己吐露的是何曲調,只覺得此夜此月,此人此影就有這些孤清的調子才配的上他,只可惜自己的樂聲再怎樣牽引,望去的卻是那人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高臺之上,光彩退去,陰影依舊。
童景瑜默默的跟随在後面并不言語,方才嘉瑞那與吳德不避旁人的親昵舉動讓他在從心裏感到鄙夷,總覺得眼前的帝王不該是這樣的荒誕輕浮的。君臣二人又且行了一段路,本以為這次賞花會在在靜默中結束,而嘉瑞卻似是嘆息般反問道:“青蓮的左肩的舊傷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釘過骨呢?”
童景瑜灼熱的目光直射嘉瑞,難以掩飾其擔憂之情,是怎樣的遭遇會讓別人發現青蓮這樣的舊傷?難道在那日分別青蓮又逢厄運?童景瑜心中憤慨,卻不敢質問,但是面前咄咄逼人的目光,嘉瑞心中有些歉疚,稍稍避開那注焦灼的目光,算是解釋道,“性命無憂,入得宮來無妄之災總是不可避免的。”
在得知時時牽挂的青蓮境遇不佳時,童景瑜情緒難耐,盡管以前在童府在父親嚴厲的管束下青蓮也不免懲罰,但是那畢竟是自己或是父親,而現在青蓮卻落到了外人手上。性命無憂,難道不堪的對待,已讓青蓮性命受累了嗎?童景瑜憂心忡忡。
本來氣氛沉郁,但此時皇帝貼身內監一溜小跑去而複返,懷中還抱着用黃绫包着的長長的物件,交給嘉瑞後又很快的退了下去,倒像是真的怕驚擾到花間的二人似的,而童景瑜此時又見到柔媚的吳德,似乎想起了什麽,覺得與這一位偏好特殊的皇帝獨處一處,頓時感到尴尬非常。
但是此時嘉瑞帝君沒有發現身側的童景瑜心中所慮,這一次是直接施展小擒拿手,近身從童景瑜手中奪過了那把普通的侍衛佩劍。再次兵刃失手,童景瑜面上有些挂不住了,當擡頭看到嘉瑞英睿的目光,心中羞愧萬分,堂堂男兒不該有那樣的偏頗的心思。
嘉瑞一把扯掉那黃绫包布,露出一把寶劍,嘉瑞正色道:“童景瑜,此一古劍,用盡前人心血,淬以清漳,厲以礛諸,飾以文玉,表以通犀,光似流星,名曰飛景,是不可多得的辟邪寶劍,因與你名同有一‘景’字,現賜予你!”言罷,單手托劍,平舉在童景瑜面前。
君王賜劍?表示對臣子的信任,倚賴,和贊許?賜予這尚方寶劍本是無盡的榮耀,可是在現在皇權旁落,在這樣的不合時宜的朝局中飛景寶劍似是荊棘一般,童景瑜遲遲未伸手相接。
“你,不敢接?”嘉瑞一字一頓的說道,充滿霸氣的嘲諷,可是略停了會兒又一返常色,“哝,不過是看你堂堂儀表,兼是一等帶刀侍衛,耍一把破落劍,失了皇家的體面,才破格送你一把,不要算數!”語氣竟似小孩賭氣一般,與剛才的态度千差萬別。
童景瑜鎮靜的看着嘉瑞手中的飛景寶劍,朝事未明,父親未歸,或許這樣青蓮留在皇帝身邊,在宮中也算是有個倚靠。童景瑜不再猶豫,端正跪下,垂首,雙手舉過頭頂,“微臣童景瑜,謝陛下恩賜!”
劍歌
風雲初會,原本不相幹的兩個人的軌跡因為命運的期許,就此開始相交錯。看着托劍跪在自己面前的童景瑜,嘉瑞沉默不語,曉日漸高,透過青蔥樹蔭,折射着那斑斑日光的飛景寶劍上的晶石熠熠生輝,這一把沉寂多年的利器,今也算是重見日光。童景瑜感到肩上傳來那熟悉的充滿力量和威儀,手上托舉的寶劍似乎又加了分量,低垂的頭看不清皇帝的表情,沉默許久,直到那金紋龍靴從眼前消失。
童景瑜默默的站起來,看着前面健步離去的嘉瑞,背梁是那樣的挺拔,可是看在眼裏卻有些獨自支撐的孤獨,童景瑜快步趕上,跟随嘉瑞回到人前,一路無話。
見皇帝賞花歸來,吳德湊上來侍候,嘉瑞不避旁人的捏了一下吳德的臉頰,“嗯,還是你好啊,朕甚滿意。”嘉瑞撚了撚手指,似是感嘆的說道。日色漸濃,嘉瑞不再耽擱,趁着慧敏鳳駕還未回宮擺駕離去,童景瑜看着明黃色的帝辇轉過琉璃瓦牆,不禁抓緊的手中的寶劍,劍鞘上銘刻的胤國圖騰硌在掌心。
天越發的明亮的起來,北海湖繞堤的畫柳中早蟬在微微鳴唱着夏歌。幔繩金麥穗,簾鈎銀蒜條,似有和風透漏,惹得簾幕輕動。青蓮本不是貪睡之人,多年的早起問晨的習慣讓他此時早已梳洗完畢,而王禮伺候完了之後便請退出去照看整座瀾臺,将青蓮一個人留在屋內。
青蓮徘徊在寶閣前,依舊流連于那一架瀾字繡屏,屋內的珠光在滿窗透漏的晨輝下已辨不分明,清風微動,撩起青蓮絲絲散發。由于青蓮在童府并不束發,入宮病久寄居在此,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