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沒有替代可言
福利院的體檢到晚上才結束, 孩子們前所未有的興奮。
工作人員特意搭了小舞臺,一個個小團子抱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在草坪上看穿着羊羊先生衣服的玩偶跳舞。
蔣野的精力不足,他的身體狀況很差, 醫生只是讓他來換換心情,他卻實打實的在福利院裏忙了一下午。
程修給他蓋上一件外套, 悄然的帶着他走, 不打擾前排還在看小羊跳舞的歡樂氛圍。
他好奇的看着蔣野手裏的藍色玫瑰花, 問他:“今天的禮物裏面有這個嗎。”
“不知道, 下午的時候一個志願者送我的。”
蔣野看他疑惑的目光有些好奇:“怎麽了嗎?”
程修看向遠處舞臺燈光下正在跳舞的紅色小羊群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沒什麽, 走吧, 再晚的話白醫生肯定又要唠叨我帶你不務正業了!”
“哦…”
自從程修來看他, 總是變着法的想要逗他開心似的, 或許是從其他的地方知道了自己的事, 如今他倒是不在乎。
“小朋友挺可愛的吧?蔣哥你養過寵物沒有啊?我小時候養過一只小狗特逗,過一陣我買一只給你啊?”他笑嘻嘻的推着蔣野離開,順手把他手中的東西都接過來,包括那朵玫瑰花。
蔣野:“狗?”他搖搖頭“算了,我沒養過寵物。”
“唉。之前白醫生不是推薦你養個寵物什麽的, 試試呗-你早點身體好, 這樣早點有人陪我練兩招。”
FA的比賽雖然在明年,要正經準備的話現在的時間其實剛剛好。
兩個人越走越遠上了回醫院的車,蔣野昏昏沉沉只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有些聒噪, 吵的頭疼。
那朵藍色玫瑰花被悄無聲息的扔在了垃圾桶邊。
車子漸行漸遠, 最後消失在公路的邊緣。
在舞臺上的玩偶表演男舞蹈所有的老師組織着小朋友們回到寝室裏面睡覺,其他的志願者脫下了服裝準備回家。
只有一個落寞的玩偶人沒有摘下頭套, 看着車子漸行漸遠的地方望着出神, 笨拙的腳步走向垃圾桶, 将那一朵被扔掉的藍色玫瑰撿了起來。
下午的時候他送了兩朵玫瑰,一朵給了蔣野,一朵給了那個玩玻璃彈珠的小姑娘。
而藍色玫瑰的花語是一種宿命,是一種無法原諒的愛。
玩偶人望着遠方,直到言卿走進:“池總,您還找嗎?”
“那孩子已經送去醫院了嗎?”
“按照您吩咐,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送走了,既然你想找一個孩子領養,為什麽不讓蔣先生找一個喜歡的?”言卿問。
“他一定不會拒絕任何孩子。”池顏川疲累的坐在滑梯邊,手中拍斷了那朵藍色的玫瑰花:“可惜每一個都不會再是我們的女兒。”
池顏川緩緩摘下頭上的頭套,晚風雖然涼了一些,可他仍然身體是暴汗的狀态,全封閉的玩偶服湊進到身邊也能夠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酒香信息素味道。
他的腺體已經瀕臨崩潰,今天得知蔣野會來福利院,其實從很早以前他就已經來過很多次,想要找到一個合适的孩子。或許将來能夠做兩個人重新和好的粘合膠水。
可遲遲找不到一個符合自己眼緣的。
許多想要領養孩子們的家長總是把熱情似火的小朋友用有緣兩個字而帶走,可池顏川眼中真正的有緣,不是孩子有多麽的活潑可愛,而是要蔣野笑起來才行。
畢竟這不是物品,而是活生生的人,年齡太小的硬塞給他,恐怕他也不喜歡,年齡稍微大一些的也找不到符合他心裏預期條件那樣。
上一次和蔣野一起來福利院時候要是看見過一個小男孩,只不過在幾個月前他就已經被領養走了。
其實池顏川心裏明白,他和蔣野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一個孩子那麽簡單,可這些日子他還是想要試一試,萬一真的可以找到呢?
“可是池總,您不聽醫囑,現在還不接受任何志願者Omega,這樣下去恐怕您的身體會先挺不住。”
言卿已經跟随他多年,這一刻他竟然有些看不明白面前這個男人心裏到底在想着什麽。
從他正式跟在池總身邊工作的時候,對于這個男人,他只有兩個字來形容,不同。
一名樣樣優秀,事事可以做到最好的男人,偏偏每一次都要嘗試沒有涉及過的新領域,而每一次都能夠擁有更好的成績。無論是初次涉及娛樂圈還是後來接手家業,池顏川身上都表現出不同于同齡人的冷靜與成熟。
漂亮皮囊并不能夠概括池顏川本人,可無論他在工作上怎樣認真的态度,言卿卻一次次看着他在蔣野的身上拐彎,變得易怒,暴躁,甚至多疑。
現在的池顏川,竟然有些狼狽膽小。
他和蔣野今天近在咫尺,卻只能靠着玩偶遮擋住自己可憐的面具,而渾身萦繞的信息素那個曾經只圍繞他求着信息素的男人,如今卻聞不到半分味道。
可世上一切終如因果,任何人都為自己的幼稚買單。
“那孩子還找嗎?”言卿試探性的問。
“算了。”
池顏川輕輕的扯了扯唇,唇角變得有些蒼白:“不找了,走吧。”
他今天藏在玩偶像看了蔣野一天,這個男人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對任何事物多仍舊是溫和的,偶爾遇上調皮的小朋友,會露出淡淡的笑。
可這一整天他卻沒有對任何人有不同的情緒,藏在校園之下的眼神一直都是淡淡的,冷漠的。
直到聽說了小花花有骨癌的消息,這才掉了眼淚。
蔣野對于自己的孩子都有一種格外的執念,那是招一個人一生的陰影,有人可以從裏面輕易走出來。
池顏川也是在那一刻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代替,自己就算找遍了全天下的孩子,也不會再有同樣的寶寶。
他們的孩子在背後上有一個圓盾胎記,只有池顏川知道。
——
“寰盛集團如今在海外分公司成功上市,在最短暫當中創造了第一個分品牌上市的傲人成績!”
日子漸漸過去,秋風都變得更涼,火紅的楓葉将道路都渲染成深色的海洋。
從醫院的窗口向外看去,像極了模糊質量的電影一般在眼前映現出一張張的風景畫。
蔣野的心理狀态一直處于設防,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敞開心扉,池顏歡對于他的診治也只能起到最基本的輔助效果。
電視臺上總是換兩個臺,就會有新聞播報一些金融界的消息。
寰盛集團作為地産界的大亨,自然是被盯住的重點對象。
池顏歡仿佛很不喜歡電視新聞裏面有關于她家裏任何事,悻悻然的轉臺:“我猜一會兒肯定要說和白佳琳的事,又要進行下一步啦-這些無聊的通稿,我腦子裏都能背八百遍了。”
白溪正好拉開病房的把手走進來,聽見她這樣講話。臉色微微一頓,自嘲似的笑了笑:“怎麽,池大小姐一笑兩耳不聞窗外事,還會關心這些?”
換了另外一個電視節目,池顏歡挑了挑眉:“這個人怎麽這麽眼熟?”
蔣野擡頭看了一眼,自己倒是認識他。
“蕭然也,寰盛旗下娛樂公司最近正在捧的新人,最近不是有個電影已經上映,反響還不錯。”
“奧-他啊,我之前見過他的照片,身材不錯。”池顏歡啧啧稱贊,臉上的笑意像極了一個女流氓。
白溪的臉色更黑,走到床邊準備給蔣野抽血,今天又到了化驗的時間。
排除腺體以後,他的身體狀況很是不穩定,時常會高熱不退,時常又會冷的出奇,甚至可能在剛剛吃完飯的時候起身走兩步,眼前會有一黑的感覺。而且五髒六腑裏的器官也像是不聽話似的,在身體裏到處亂竄,深夜裏總會疼醒。
白主任說這都是摘除腺體後正常的排異反應,只要身體适應一段時間都會好的。
“最近晚上還會噩夢嗎?要無力的情況還會有嗎?”
“偶爾,但是吃了止疼會好很多。”蔣野道。
“止疼劑你是要少吃。”池顏歡補充:“你偷偷吃和倒掉的藥片,我都幫你記得清清楚楚!”
“……”
小丫頭只是看着很有欺騙性,非常可愛。實際上卻像是一個黑蓮花似的,性格很潑辣。
就連白主任也是怕了她:“你記住有什麽用,難不成你還能掰着蔣野的嘴巴強迫他吃進去嗎?”
“我要是真能呢?”她哼哼一聲:“那是不想,我這是怕弄傷了蔣哥,某人要生氣的——”
兩個人正在調侃着護士匆匆的趕上樓來,然後帶上的護士帽幾乎都要掉落下來:“白主任,你快下樓吧!!”
白溪瞬間皺起眉頭,适宜讓護士離遠點。
可是那小護士幾乎都要急哭了:“樓下403已經快要瘋了!!還不下樓,就怕整個保安室都要隕落了!!”
“什麽情況。”
蔣野本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她說出的這個數字讓人心中一顫。
403?
那是曾經關着蔣铮的病房。
整個四樓全然是專門給alpha隔離的,正常人不得入內,想要探視病房的話是需要專門的申請才可以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