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整整一天一夜,從池家老宅的環山公路和市中心醫院兩處地方向外摸排,甚至在人流量較大的繁華路口也有設卡。
網絡上的熱度的持續高漲,上了熱搜被撤後卻仍然有很多的跟帖。
“什麽情況啊,我靠這種一手遮天的排場只在電視劇裏見過,誰家落跑的辛德瑞拉不見了?怪吓人的,地鐵裏還有人站着。”
“樓上斷網了吧!!池顏川的那個結婚對象跑了!聽說是帶着弟弟跑的!”
“我哥在醫院工作!聽說那人表面是蔣野的弟弟,實際上是他的小情人!!蔣野肚子裏的孩子不一定是誰的呢,呸呸呸。”
“廢話,要是我因為桃色新聞被迫退出娛樂圈娶了個不愛的人,最後對方孩子還不是我的,我也氣炸了好嗎?!”
“那個蔣铮到底什麽病啊,怎麽在特殊病房,放出來要是傷人是要坐牢的吧?!這個蔣野有沒有良心啊,怎麽帶着這種人亂跑!!”
“這個男的到底什麽路子…迷惑操作不懂。”
網上空前的熱度讨論,蓋樓罵人的越來越多,壓都壓不住。
想要不知不覺搜人已經很有難度,媒體借勢起東風為熱度一再營銷開扒,可奇怪的是蔣野這個人幾乎扒不到什麽。
他仿佛不像是這個社會上的人,除了幾次臨時登記的短期活以外連所謂的一些社交軟件都沒有,從十八歲以後就徹底沒有了資料。
而那個蔣铮更是透明,他像是一個被保護很好的珍珠,除了一張身份證明以外,學歷,工作經歷全都沒有。
這兩個人沒有任何出處,能查到的一切資料加在一起也填不滿一張a4紙。
折疊消失唯一的信息只有一樣,明日福利院。
這個名字很耳熟,池顏川總是覺得在哪裏聽過。
秋雨落下,院子中的郁金香沒有人打理都和泥混合在一起沒有昔日的美麗。
一樓中絢麗的裝扮在未開燈的時候顯得有些落寞,池顏川坐在沙發之中一遍遍的看着蔣野的資料。
空氣中仿佛還殘留着他身上那一股很淡很苦的葡萄味。
一小時前,蔣野落在家裏的手機響起,池顏川又怒又氣的接起電話命令他回家或許可以既往不咎,可對方只是一個催蔣野明天去産檢的醫生。
蔣野的産檢向來不按時,這位醫生特意來提醒,胎動後的情況很重要,問他和家人商量住院的事情怎麽樣了。
而池顏川根本不知道他需要住院的事。
“你是他的Alpha?”醫生意識到這不是本人,忍不住指責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
池顏川猶豫半天,還是說了「是」這個字。
“不按時産檢的危險非常大,我和蔣野說過讓他和家人商量一下住院,考慮的怎麽樣了?對了,他上次在醫院落下的東西沒有留地址,你們還要嗎?”
“什麽東西。”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一個一家三口的許願瓶,不過他上次只拿走了口水巾。”
産科中是一個迎接新生命的地方,來産檢的omega在能看清小寶寶的時候照片會洗出來放進瓶子裏,也算是為将來讨個好彩頭。
聽醫生的描述,當時蔣野只是拿走中間贈送的口水巾,其他的東西說下次來以後再拿。
池顏川讓言卿去醫院取了東西,順便拿了一份病例回來。
在外界的呼聲逐漸變高的時候,集團內也像是亂做一團,池老爺子更是責罵的電話撥打過來說他小題大做,一個omega丢了就丢了,有什麽可在乎的,讓他立刻回到集團去處理事務。
而他只是靜默的坐在一樓的大廳裏,李燃笙和孫飛聽說了這件事已經去寰盛代理了事務,還派了人一起搜。
其實池顏川最開始我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蔣野而已。
正如父親說的,一個omega丢了就應該像死了,又能怎麽樣呢?
可池顏川的腦子卻只有氣憤和無法澆滅的內心在發瘋,這種情緒就連他當初知道謝榮結婚都沒有。
直到言卿将醫院的東西拿回來的時候他或許才明白一些自己在氣什麽。
許願瓶很小,裏面那小小的照片是他一直沒有看過的人,未出生的寶寶。
後面有些一小排字,“寶寶像顏川,會好看。”
還有幾個字刺痛着池顏川的眼睛“想寶寶和顏川永遠快樂,健康。”
池顏川的心中有些堵,就連和他有血緣相連的父親也從未說過陪着他許願過一次下半生的快樂,一個蔣野卻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悄悄的,靜靜的想着他。
并不算太厚的病例中大多都是紅色預警的數據,從營養不良,信息素缺失,孕期反應嚴重到最後一次檢查中腺體機能衰退等等标示。
這些足夠顯示出一個人的身體在用壽命透支。
蔣野……
不知道為什麽,池顏川從來沒去懂過蔣野。
同床共枕那麽久,他卻絲毫不知他身體的情況。
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略過,池顏川的心裏最清楚最明白!
親眼見過他孕吐多少次,看着他為了一點信息素祈求着自己能不能親親他,白溪看過蔣野一次就囑咐他不要過火,他哪裏是真的不知道,那是故意的。
他覺得蔣野生性如此,先入為主的判他死刑。
可實際生活中的點滴卻翻湧進他的腦海中,男人一次次的妥協。
在他醉酒的時候能夠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撫摸着他頭發的人是蔣野。
在一棟房子裏等待着他回家的人是蔣野。
期待着他能夠永遠快樂健康的人,也是蔣野。
在擂臺上讓他一眼驚豔的人是他,利落如燕的身手,出拳的速度果斷而狠厲,這樣的男人卻在生活中溫柔至極,所有的話都不會和他說半分。
上次讓他這樣記住的人還是在多年前自己被綁架時模糊看見和綁匪搏鬥的人,救了他的命,池顏川記在心裏好多年。
蔣野一出現什麽都亂了,他甚至不惜和謝榮發火生氣。
中間橫着的蔣铮到底是什麽,這個男人的不告而別和一定要保護的那個Alpha到底是什麽關系……
他的氣仿佛早就過去,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找到他。
抓住他。
然後蔣铮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他不承認愛的人也不能離開身邊半分。
靜坐在客廳中直到十二點。
落地窗外的風呼嘯而過,襯托的大廳中寂靜吓人。
池顏川靠在沙發中感受着空氣中殘留的葡萄香,眉頭皺着,插?着枯花的玻璃瓶從鋼琴架上倒了。
琴鍵的聲音像是緊繃的弦最後崩開。
他再一次撥通了謝榮的電話,一直關機占線的人終于打通。
池顏川的語氣已經盡量平和,他問:“謝榮,我知道是你放走了他,蔣野到底在哪,你告訴我。”
“顏川,我不知道。”謝榮淡淡道。
“你讓他回來,或者你回來。”池顏川有些倦怠的捏着鼻梁,他的手中反複摸着那個許願瓶,鼻尖竟然有些泛酸。
謝榮沉默了半晌,好像翻開了什麽文件:“顏川,我現在在查一件事,暫時還沒有确定,我想知道你也什麽當初喜歡我。”
池顏川不明白他這個時候說這件事。
他笑了一聲:“這個時候說這個有意思嗎?你是看蔣野在我身邊,想要回心轉意?謝榮,我追你那麽多年你都沒有看我一眼。”
“是因為那場綁架嗎。”
池顏川的心緊了一瞬,可想到對面是謝榮,他竟然有幾分釋然:“對,你深明大義救過的人太多早就不記得我是誰,可我記得。”
十年前,被綁架後在生與死之間的救命之恩。
那個Alpha身上的甜味他一直在鼻尖記着,但是好像在謝榮的身上這種感覺在逐漸變淡。
他不想談這個,更不想說這個,十年前的事只有他知道,謝榮就算不記得他也無所謂。
這些年他給謝榮資源,讓人給他升職,做的也已經夠了。
和此刻的蔣野相比,或許那些恩可以一筆勾銷。
“告訴我他在哪,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謝榮的聲音沉了下去:“我真的不知道。”
他補充說:“十年前的那場綁架裏,或許我沒有記憶,但是我猜蔣野可能知道。”
池顏川的心髒咚的一瞬像是停止跳動,他腦海中閃過幾分男人的臉,嗤笑了一聲:“你說什麽呢,怎麽可能…他什麽都不知道,他是omega。”
“他弟弟是危險系數很高的Alpha,沾染了味道一時半刻不能消除。”謝榮呼了一口氣:“而且他們所在的福利院在十年前起了一場大火。”
“大火的那天和你童年的綁架案重疊,那個福利院距離你獲救的公路只有三公裏。”
嗡的一聲,池顏川的耳邊好像在嗡鳴。
謝榮并不确定還在查,只是說出了一個他很耳熟的地方。
「明日福利院」
池顏川那一刻仿佛被拉回到十年前的黑白記憶中,他被救下他的人遞給公路上的人,哭着的時候消防車在這一剎那飛馳而過。
“起火點明日福利院正門消防通道是否打開?請回答……”
火災,綁架,呼嘯而過的風,空氣中彌漫着的煙。
“池總?!”言卿在門外聽見客廳內嘭的一聲,迅速的開門進去。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Alpha信息素味道!
言卿進去的那一刻,池顏川正摸索着客廳中的抑制劑打入腺體,大滴大滴的汗從鼻尖滴落。
擡頭看猩紅的眼已經處于發狂的邊緣。
“醫生!醫生!叫醫生來!”
池顏川的易感期像是漲潮迅速而來,幾管抑制劑下去作用都甚微。
“蔣野…找到了嗎……言卿,找他…快找他……”
言卿攙扶住池顏川,男人高大的身型他都有着撐不住。
言秘書連連答應,他呼叫着醫生快來,手背上卻感覺到一片溫熱,
他低頭,借着昏黃的燈光可見手背上是池顏川的淚。
Alpha對另一半的思念攀升,嘴裏喃喃叫着蔣野的名字,要找他。
作者有話說:
明天白天會修之前的文順便捉蟲蟲——
池狗進化史,池怨婦,池哭包,池巨嬰,池老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