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來的太早被安排休整一番才出來的秦蕭暄,剛到門口就看見自家姐姐和謝硯互訴情腸的畫面,頓時如鲠在喉。
“咳咳!”
一聲刻意的咳嗽讓門口倆人動作一致看向他。
秦蕭暄:……
秦蕭暄惡寒,當真是夫妻,居然動作都一樣,晦氣!
想歸想,許是自古姐夫和小舅子關系如同媳婦和婆婆,總有一方看不慣另一方,秦蕭暄前會兒還想自己就算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不會讨厭謝硯的,然而當真的和謝硯面對面,什麽不為難不讨厭瞬間被他抛之腦後!
現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姐姐以後要和別的人好了!
“謝家公子,別來無恙。”
好一個謝家公子,是要多生疏有多生疏。
謝硯聽出了秦蕭暄的不悅,心想自己可是哪裏糟了這位殿下的不喜,便不動聲色。
“臣近來安好,多謝殿下關心。”
秦蕭暄一聽,差點一口唾沫吐出。
呸!
誰關心了!
不要臉!
舟舟看着倆人你來我往,岔開話題道:“蕭暄打算何時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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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意是想知道秦蕭暄要待多久,也便更好安排,可這話落在秦蕭暄耳中卻覺得自家姐姐嫌棄自己,讓他趕緊滾!
頓時表情一變,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姐姐……”
舟舟一看他表情,頓覺頭皮一麻!
秦蕭暄小時候乖乖巧巧,但只要一受委屈就會向貴妃告狀,別看貴妃平日裏只負責美美美,但她出身不高,十分信任棍棒教育,這點陛下都拗不過來。
所以小時候不光舟舟被打過,秦蕭暄也被打過,他倆小時候感情雖好,但并不妨礙看對方被打。
最可惡的是,小時候的秦蕭暄熱衷于告狀!
特別是一露出這種表情,就表示他要告狀了!
可惡!
一想到貴妃手裏那把祖傳的戒尺,舟舟成功被威懾住,捏了捏謝硯的手,連忙看向秦蕭暄:
“自我出嫁後咱們少有相聚,若是父皇不着急着宣你回京,不如多待會兒?我也甚是想念弟弟的。”
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成功讓秦蕭暄憋回了委屈。
“……當真?”秦蕭暄語氣依舊存疑,顯然還沒被舟舟哄過去。
假的。
他們可是小時候一起撅着腚炸馬廄差點讓皇宮成馬場的好姐弟!
她好怕謝硯知道!
但不管舟舟內心有多麽驚恐,表面依然不動聲色。
“當然是真的,我有騙過你嗎?”
說到這,秦蕭暄下意識想開口,“有啊,你把父皇的……”
“蕭暄!”
舟舟笑着輕咳,“我們先進去吧。”
姐弟倆人對話時謝硯一直在一旁安靜的聽着,想着夫人與趙王關系與他想象中的一樣好,想來像夫人這般溫柔的人待誰都是溫柔可親的。
想到此,謝硯覺得就算趙王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會因為這點不喜歡而與夫人心生隔閡,畢竟往後與他相伴的終究是夫人。
謝硯自己都沒發現,如今他對舟舟的态度早已與當初截然不同。
接旨時他曾想,他只要與帝姬夫妻和睦相敬如賓,此生相伴到老便足以。
如今他卻想,希望以後每時每刻,都能見到她。
“郎君?”舟舟落後半步跟在謝硯旁。
“嗯?”謝硯看向她。
舟舟猶疑道,“秦蕭暄從小就愛胡說八道,若他以後同你說我的事,你別信好不好?”
話一說完,秦舟頓時想給自己來一巴掌。
好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一路上她都在想如何杜絕秦蕭暄那張開光的嘴說一些不該說的話,想來想去好像真的沒有辦法,她若是敢同秦蕭暄說,秦蕭暄這張小嘴肯定叭叭的同謝硯說,後果不堪設想!
她有些不安的看向謝硯,生怕他問為什麽,屆時她還要絞盡腦汁解釋。
謝硯只是愣了一下,淺笑回道:“嗯,我不信。”
居然真的什麽都沒問,舟舟也是一愣。
她扯着帕子想,謝硯果然還是謝硯,在他眼中自己雖為她妻,恐更為他君,君既言,臣便不得不從。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了解自己嗎?
想到這她又覺得自己有病,明明不想他問,而當謝硯真的什麽都不問時,她又開始懷疑他。
媽的智障。
可是她又不由自主的聯想,謝硯與她成婚時剛剛失戀三月,成婚不久便遠赴上任,一來這便兢兢業業搞事業,就算她想同他談也只得秉燭夜談,更多的時間便是連夜談也沒有。
說點不好意思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和謝硯好過了,不是不想,是謝硯太他娘忙了,忙到睡老婆的時間都沒有!
一時竟有點同情自己。
一行人穿過長廊到前堂,晚膳已準備妥當,三人都是出身高華之人,自然秉承着食不言的規矩安安靜靜用完了飯,随後謝硯主動邀請秦蕭暄散步消食。
舟舟心裏頭有所顧忌,但心知他倆怕是有話要說,于是便識趣的回了內院。
這邊秦蕭暄與謝硯散步于花園,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叢結果的藍莓旁。
“姐姐能跟着你來這,是想好好和你過日子的。”秦蕭暄忽道。
謝硯看着那叢藍莓,想起那日回府看到的一幕,溫婉端莊的夫人認真的種着一棵小樹,高興的同他分享自己的發現。
“我知。”謝硯道。
謝硯知道公主喜歡他,喜歡到不顧他那曾經的過往,一心只想嫁給他。
這讓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便對與他一樣的她帶上了同病相憐的理解與包容。
可這樣的憐惜,當真是她想要的嗎?
“謝硯,你還想着別人嗎。”
那個別人是誰,倆人心知肚明。
“我……”謝硯聲音喑啞,他想說他已經很久沒想了。
可他曾經想過,便覺得就算很久沒想,也是想過的。
秦蕭暄看着謝硯這幅模樣還有什麽不懂,頓覺胸中有一口郁氣難纾,一拳揮向謝硯,謝硯本可以躲開,可他卻沒有躲開。
是他對不起她,這一拳便該是他受着。
“謝硯,你當真狼心狗肺!她願陪你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過苦日子,你便是這般回報她的!你若當真不想娶,當初父皇賜婚前派人來謝家說事時你拒了就是,何苦認下這份親苦了姐姐一輩子!”
便是養只狗也知道對待它好的人搖尾乞憐,可謝硯呢?
連狗都不如。
秦蕭暄冷靜的很快,在确定謝硯依然無法給予她想要的東西時,他就做下了決定。
與其相信脆弱的婚姻,還不如相信他這血脈相連的弟弟,沒有謝硯他這個做弟弟的難道就護不住她了嗎!
“我們秦家确實出身微寒,比不上你們這些門閥世家,但如今天下是秦家的,姐姐是大秦的帝姬,便是你不願也有的是人配得上她。”
“謝硯,你若還有那麽一點良心,待三年後回京,便自請離去,放她自由。”
謝硯垂頭靠着牆,口中隐有腥甜,卻被他硬生生咽下,聽到秦蕭暄的話,他恍然擡頭。
自請離去?
什麽自請離去?
“什……”謝硯聲音恍惚。
“秦蕭暄!!”
一陣怒喝乍然響起,謝硯和秦蕭暄一同轉頭,就看到廊下舉着棍子的佳人雙目閃着火光滿臉怒容,看到他倆看過來,頓時蹬蹬蹬的沖了過去。
舟舟氣的吐血,當時他倆去散步時她就覺得心神不寧,等下人來報說秦蕭暄和謝硯在花園打起來了,吓得她想都沒想操/起棍子沖向花園!
啐!這小子頭一天來就開始上房揭瓦,居然唆使謝硯與她和離!看她不打斷他的腿!
“秦蕭暄!你找死啊!”
舟舟是氣的頭發都豎起來了,她好不容易刷了幾個月的好感,剛剛才有點起色就差點被秦蕭暄這小子弄崩,他娘的掃把星!!
秦蕭暄看到沖過來的舟舟條件反射的拔腿就跑!
“姐姐!姐姐!你打我作甚!我可是你親弟弟!我是你弟弟啊!!”
舟舟大喝道,“你不是!你是何方妖孽!要這般壞我家庭破碎!好歹毒的心腸!”
秦蕭暄聽了一口老血哽在喉頭,“姐姐!我是為你好啊!那謝硯根本不喜歡你!他還喜歡王家那庶女呢!你何必蹉跎歲月給他人作嫁衣!”
舟舟冷笑一聲,“我與驸馬相敬如賓萬事安好,我自己心滿意足你還有什麽不滿?你皇帝不急太監急!”
秦蕭暄一聽,頓時也氣了,“好你個秦舟!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到時候被謝硯棄了別來找我!”
舟舟一杆子打在秦蕭暄的屁股上,打得秦蕭暄捂着屁股嗷一聲!
“才不找你!快滾回去睡覺!”舟舟呵斥道。
秦蕭暄冷哼一聲,捂着屁股頭往外走,嚷嚷道,“你等着吧!我要告訴母妃你揍我!你個壞東西!”
“秦蕭暄!你還在穿開裆褲嗎!”
這麽幼稚!
這狗東西終于露出了真面目,告狀精!
等秦蕭暄終于哼哼唧唧的離開後,舟舟才想起在場還有個人,那個讓她偶像包袱八百噸的相公!
舟舟:……
舟舟轉頭看向站在牆角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夫君,謝硯表情還有些呆滞,顯然還未回過神,她咳了咳,端起往日的知書達理走向他,“郎君我剛剛……”
這手剛抓住謝硯的衣角,他就卻全身一顫,吓得舟舟立馬松手!
“我不碰你!你還好嗎?”
謝硯這才從剛剛極具沖擊力的畫面中回過神,看向溫柔凝視自己的夫人,良久才默然道,“我……沒事。”
舟舟松了一口氣,卻又默默提起了一口氣,不動聲色道,“妾身還以為郎君吓到了,其實妾身與蕭暄從小如此,打打鬧鬧習慣了,郎君勿要在意。”
可千萬別在意!!!
謝硯默默側頭,“我不在意……”
舟舟一聽,偷偷松了口氣,卻聽他又道,“只是……”
她一口氣還沒松,聽到謝硯的話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硬生生忍住了岔氣!
“咳,郎,郎君講。”
謝硯視線移向他家夫人手上不知哪裏找來的燒火棍。
“夫人可否先放下手裏的東西……”
舟舟手一抖,鐵制的燒火棍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郎君,你,你聽妾身解釋……”
作者有話說:
舟舟: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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