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郎君,你,你聽妾身解釋……”
舟舟咽了咽口水,她剛剛追着秦蕭暄打的舉動顯然崩了秦舟的人設,只是不知為什麽因果沒有把她踢出這個世界。
但她沒有忘記自己本質上只是一個書靈,而她所有的情緒都是秦舟這具身體賦予她的,唯一的擔心也只是執念過于強大而壓制本性,可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不可能毫無原因的爆發。
所以。
她只是崩了謝硯眼中的秦舟,而真正的秦舟幼時确實打過弟弟的屁股,幹過那些蠢事。
秦舟表面是端莊的玉華帝姬,但內心也許隐藏着不羁?
可能是暴力狂?或者是打弟機?也有可能是個隐藏怪?
想到這舟舟松了一口氣,她向謝硯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來,既然端莊人設已經崩塌,那就直接拿出本質吧。
謝硯顯然沒見過這樣的舟舟,舟舟在他眼裏永遠都是端莊娴淑而自持,是從未露出過如此可憐的表情,雖有些疑惑,但作為男人,尤其是丈夫,面對這樣的妻子就算心裏有太多不解,他也下意識去安慰她。
“沒事,我沒有生氣,夫人莫哭。”
他聲音柔和,看着眼前的舟舟,想了想,還是輕輕伸手将她攬入懷中低聲安慰。
舟舟沒想到吓到的是謝硯,反過來安慰她的還是謝硯。
她趴在他懷裏默默吸了一口氣,如冬雪般淩冽的氣息環繞着她,令舟舟下意識想要伸手抱住眼前之人。
“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得體?你看你翩翩君子,溫潤如玉,本以為娶了一個端莊賢淑的夫人,沒想到夫人端莊是假,母老虎才是真!你不覺得被騙了?”
謝硯聽到那句‘母老虎’時沒忍住笑了出來,有這麽形容自己是的嗎?
舟舟聽到笑聲,默默錘了他一把,謝硯連忙輕咳止住,現下可不是追究夫人是不是母老虎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得哄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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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硯很高興,”謝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緩緩道,“我與夫人成婚至今,夫人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執掌中饋,盡婦之則,硯與夫人琴瑟和鳴,相敬如賓,硯并無不滿,深覺感念,時嘆自己何德何能,以娶夫人成家……”
謝硯平靜的訴說,今日的月亮格外明亮,照的庭下如積水空明,也照的舟舟的心愈發柔軟。
“但硯也并不希望夫人只顧他人。”
謝硯低頭看向懷裏的舟舟,無言淺笑。
“這幾月我過的很快樂,便希望在接下來的年歲裏你也要快樂些,不為他人,只為自己。”
最後那段話謝硯是在舟舟耳邊說的,清淺的氣息讓舟舟紅了臉,她猶豫了一會兒,輕輕靠在他頸側,小聲在他耳側道:
“妾亦與郎君同願,望往後歲月與郎君相伴,莫失莫忘。”
謝硯抱住她,輕輕嗯了一聲。
·
翌日一早,三人同用早膳,秦蕭暄默默啃着餅觀察舟舟,他心想就算昨日她打了自己一頓,但謝硯想着那王四姑娘是事實,就她這性子能忍?
本以為今日能見到他們相敬如冰,他甚至暗戳戳的想如果和離,他立馬帶姐姐回京,做公主不快樂嗎?在這旮瘩受苦不說,郎君還三心二意,要他肯定立馬和離!
卻沒想相敬如冰沒看到,狗糧倒是吃了個撐!
只見謝硯親自盛了一碗清粥遞給舟舟,言語間叮囑小心燙口,只要舟舟眼睛一看哪兒,他立馬安排上。
馬屁精!
秦蕭暄狠狠咬了一口手裏的餅,心想昨日鬧到那種地步今日還能和好,這謝硯城府之深真是不可小觑。
舟舟喝了一口粥,看向一旁吃餅子的弟弟,輕咳一聲放下碗,拿起帕子拭了拭嘴看向他,“你今日若無事便同我出去一趟,我有些事要讓你做。”
秦蕭暄看向舟舟,滿臉拒絕,他是來做客的,不是來幹活的!
“什麽事還要勞駕本王?”
老子是趙王,讓我去幹活?不合适吧?!
舟舟冷哼一聲,“你這昨日一來便鬧了那麽大一出,若讓你閑着沒事指不定家都要被你拆了。”
秦蕭暄一哽,十分不服氣!
“我那是為你好!”
舟舟立馬反嘴,“你那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秦蕭暄被她一怼,眼睛微微睜大滿臉不可置信,随後像是傷了心,餅也不吃了,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瞧着甚是可憐。
舟舟看他那樣便只大約真的不開心,頓時也軟了心,語氣柔和道,“我與郎……與謝硯之事并非你想的那樣,我與他相敬如賓感情篤定,不可否認他曾經……”
舟舟看了謝硯一眼,見他表情未變,心下也松了一口氣,無言一笑,看謝硯如今的态度已經能看出他早已放下那段感情,既已放下,又怎能讓她不喜?
再看秦蕭暄,心知今日若是不說開,倆人必然還生嫌隙。
“……那些事,但也需知有情未必白首,同去常不同歸,今日我做他婦,他能待我如此我已然心滿意足,至于他想,我不求,只求此生陪在他身邊,蕭暄,這就是我想要的,你懂嗎?”
這話讓秦蕭暄與謝硯都愣了,秦蕭暄從不知自己那一向高高在上的姐姐對謝硯用情至深,深到即便他不愛她,也要留在他身邊。
而謝硯愣了,不僅因為他從不知道她是這樣的想法,更是她對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他又怎能不動容。
胸口似乎被什麽東西輕輕觸了一下,酸酸麻麻的讓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自她那一番自我剖析後,秦蕭暄對謝硯觀感之複雜,但對舟舟顯然更複雜,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自暴自棄的想,愛咋咋地,他不管了!
·
本是炎熱酷暑,但山中清涼,倒也感受不到多大熱意,只是被迫出門,難免看哪哪不順眼,所以一路上秦蕭暄一會兒踢踢草,一會兒抱怨蚊蟲多,反正就是不爽!
舟舟翻了一個白眼,“有完沒完!”
秦蕭暄哼了一聲,“沒完!”
行吧。
舟舟有點後悔,雲杉呼哧呼哧的跟在後面,她是知道自家夫人要做什麽,聽到趙王殿下的話便道:“夫人是想給殿下看一個東西,那是夫人準備了好久的!”
秦蕭暄一聽,準備了好久?難道是給他準備的?
頓時對自己惡劣的态度感到些許愧疚,輕咳道:“既然是姐姐準備的,那我,那本王看看也無妨。”
一行人翻山越嶺終于到了目的地,舟舟看向眼前一簇簇結滿果實的低矮灌木,只是豐收的時間未到,只有零星成熟的藍紫色果實,但這也讓舟舟很開心。
她拉着雲杉準備采摘,側頭瞧着一旁幹瞪眼的秦蕭暄,想了想順手把自己手裏的籃子遞給他,在秦蕭暄一臉懵逼的表情下指着前面道,“你也幫忙采,就那熟了的你采來放到籃子裏就好。”
于是一臉懵逼的趙王被他親姐姐拉着采了一上午的野果子,深覺自己堂堂趙王的威嚴被踐踏!
實在可惡!
他是趙王!
他可是趙王!
秦蕭暄一邊惡狠狠的采摘一邊瞪眼看前面主仆二人,越來越覺得自己選擇來此,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在他姐姐眼裏他肯定不如謝硯!
雖然早已被迫知道了這個事實,但依然很心酸,酸的秦蕭暄嘴裏泛酸,随手摘了一顆果子塞嘴裏,一吃,更酸了!
賊老天!
三人忙活了一上午才趕在中午之前打道回府,秦蕭暄看着手裏的東西,又看向舟舟。
“它有什麽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不過是山中常見的野果子罷了。
什麽給他準備的,秦蕭暄是不信他姐姐真能預見他到來,定然是早有準備,只是想不通她為何如此重視此物。
舟舟忽然覺得就算是上位者,看的太高太遠就容易看不到小而低。
“你知道穎州的歙縣嗎?”
秦蕭暄當然知道,歙縣以盛産歙硯聞名,一塊歙硯價值千金,乃門閥士族争相追捧的珍品,想到這他聯想到剛剛山中莓果,看向舟舟。
“你也想讓這東西成為梅縣的……”
“特産。”舟舟接道。
“特産?”秦蕭暄咀嚼這兩字,覺得形容的甚為貼切,但這一個小小的果子能賣出千金之價?
舟舟聞言笑道,“當然不能,這東西采了可長長了就采,又不像硯石用一塊少一塊,自然賣不出千金之價,但雖賣不出千金,可若經營得當也能為百姓帶來一份進項,難道不好嗎?”
況且,就算失敗又如何,總要不斷嘗試嘛。
秦蕭暄總覺得自從姐姐嫁給謝硯,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就好像,離開了皇宮她忽然就自由了。
“……你這是為了謝硯才如此的?”秦蕭暄酸溜溜的說。
舟舟瞥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是什麽身份,我又是什麽身份,什麽叫為了謝硯,你要知道謝硯才是給我們家幹活的,我這能叫為謝硯嗎?我這是為了自家!”
說的好大義凜然,說的秦蕭暄無法可說。
畢竟天下都是他們家的,天子掌管天下,而謝硯乃天子門生,謝硯給他們家做事叫做官,但也不過是個高級打工人,可他們給自家做事能叫打工嗎?
顯然不能。
秦蕭暄:有被說服到。
“那你打算如何安排這東西?”秦蕭暄問舟舟。
舟舟看着手裏的籃子,眼珠一轉,說出早就準備好的話術,“想你早晚要走,我又與父皇母妃多月未見,總要讓你捎些東西回去,以盡女兒一片孝心。”
這可是她想了半個月才想到的辦法。
天子可是她親爹。
有什麽比被天子認可更高級的營銷嗎?
沒有!
作者有話說:
謝·高級打工人·硯:謝邀,人在山裏,還在種地,不知道什麽時候升職。
舟·壓榨打工人·舟:我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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