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3)
雲墨銘立即倒了杯冷水過來,送到她嘴邊喂進去,“先含着別咽下去。”他微微托着南青的後腦勺,“好點了嗎?”
“恩……”她含糊不清的點頭。
他把杯子靠在她的唇邊,她将含着的冷水吐出來。雲墨銘忽然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小心的觸碰她被燙到的舌,嘴巴裏一股甜絲絲的紅豆味,彌漫在兩人口齒之間。
紅豆最相思,不知道是紅豆選的好,還是雲墨銘的思念太濃厚,這滿嘴的紅豆竟然出奇的甜,甜進了南青的心裏。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雲墨銘的脖子。
面對南青的主動回應,雲墨銘喜出望外的失了分寸,他抱緊了南青,将她擁在懷裏。三年了,他每天都在思念她,為她煮粥他下了十足的心思,将滿腔的思念都傾訴其中。
南青忽然推開他,有些慌張的跑進了卧室去,“明天做綠豆粥吧。”
雲墨銘愉悅的笑了,高興的應了聲好。
他在書房裏處理完公事,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飯的時候,他忙起來就忘記其他的。他敲敲南青的房門,“小青我做飯給你吃,你想吃什麽?”
沒人回應他,他推門進去,看到在床上熟睡的南青,她睡覺的樣子安安靜靜的就像只乖巧的貓,可實際上她的利爪足以抓傷任何侵犯她的人。
雲墨銘走到床邊蹲下身,他靜靜地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頭發又變成了當初那樣生機勃勃的綠色。
112不是天韻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摸她的臉頰,“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你渾身是血滿頭白發從醫院裏離開的時候,我真的很痛。”
南青沒有動靜,均勻的呼吸,睡得挺沉。
“小青你不要離開好嗎?”
她無意識的嗯了聲,翻了個身繼續睡。雲墨銘明知道她聽不到卻還是很高興,他脫了外衣也爬上床,摟着她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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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迷迷糊糊的聞到熟悉的味道,她很想念這個味道,她往男人懷裏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他臂彎裏睡覺。
等南青睡醒已經天黑了,她一看身邊還有個男人,立馬就彈起來滾到一邊,順便把雲墨銘給踹下地了。
“你抱着我幹嗎?耍流氓!”
雲墨銘其實早就醒了但想和她多待一會兒,就一直沒動,他好笑的坐在地上,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是你抱着我不放,是你在對我耍流氓啊,你要對我負責。”
她呸了聲,看兩人衣物完好沒做什麽更多的事,放心的掀起被子起床,警告,“下次不許随便進我房間。”
雲墨銘察覺到她臉上那抹害羞的紅暈,心裏甜滋滋的。
“行,遵命。我去給你做晚飯,吃面怎麽樣?”
“随便。”
雲墨銘站起來一瘸一瘸的走出去,她看了眼他的腳。她指尖凝起一束微光射向他的腳,雲墨銘注意力在晚飯上,沒察覺自己的燙傷已經被治愈了。
公司最近事情很多,雲墨銘幾乎每天都忙到深夜,他剛剛離開家去公司。南青在卧室裏已經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鏈子,客廳裏她也留意過,應該也沒有。家裏只有一個地方沒去過,可雲墨銘一直在書房等會兒他也要回來了,她沒機會去找,得想辦法把他支開。
雲墨銘忽然打電話回來,“晚上我有事要晚點回來,我幫你叫了外賣,等會兒記得吃。”
南青不想讓他回來,冷言冷語道:“不用了,我不是你這樣的凡人,不吃死不了。你不用急着回來。”
“你就這麽不希望我回家嗎?”
“是,我一人呆着清淨!”
她挂了電話,瞄向他的書房,希望他今晚不回來,她可以去他書房看看有沒有東西。
雲墨銘看着已經結束的通話界面,他下樓上車,靠在椅背上,煩躁的解開領帶和扣子,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安靜的空氣中突兀的響起一陣喇叭聲。他發動車子,極速朝着酒吧開過去。
塗佩急匆匆的趕到酒吧,雲墨銘手裏握着一瓶酒,在音樂舞池裏和美女在跳舞。他往那兒一站,眼神流轉間便能讓周圍的女人為他瘋狂。他仰頭,酒水劃着弧線落盡他嘴裏,黑色襯衫被酒水浸濕了。
女人纏着他跳舞,雲墨銘機油分寸的挑開女人的頭發,手指從她鎖骨上滑過,一寸一寸,誘惑她一步步踏入他設下的陷阱。雲墨銘的調情手段是極其高明的,他從不裸露的表達喜歡,但每一個擡頭每一個眼神都讓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整個酒吧,勁爆的音樂,扭動的人群。老板在一邊早就了開花了,大聲起哄,“雲大少爺大駕光臨,他曾經可是一舞定乾坤。今天咱們有幸請到他,讓他給咱們來一段?”
“來一段!”
“來一段!”
“……”
“好!”雲墨銘手腕一甩将酒瓶丢給老板。
他站在中央,形成衆星捧月的格局。
他看了一圈,似乎在物色選誰做搭檔跳舞比較好。他性感撩人的目光停留在長發美女身上,她在衆人起哄聲中走來,雲墨銘笑着從她身邊走過,帶着她轉了一圈卻沒有和她跳舞。這樣至少讓美女不尴尬。他直接走到人群外面的塗佩面前,将他拉了過來。
塗佩知道他胡來,為了避免明天傳出時尚界教父雲墨銘酒吧出櫃好友的消息,趕緊搭着他的肩膀解釋,“我不會跳舞就不掃大家的興了。大家繼續玩兒,今天雲大少爺請客,你們盡興。”
塗佩把雲墨銘扯到角落裏坐下,他外表看起來越正常內心就不對勁,“你大半夜把我叫來,不會就是讓我來看你跳舞?”
他喝着酒,眼神很清醒,“她還是不願意相信我,也不想見到我。”
塗佩揣摩他話裏的意思,他來之前向尹哲打聽了七七八八,知道他在說南青。他試探問:“那你的決定是什麽?”
“不知道,對她我沒有任何辦法,她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
“我真是搞不懂你們。”
塗佩陪他一起喝酒。
雲墨銘流露出無助的情緒,“有時候我覺得我不是我自己,像是另外一人,那個人在這裏。”他指着自己的肩骨,扯開襯衫将肩部的鳳凰印露出來,“我都分不清到底他是我,還是我是他。我經常會看到那個男人的生活和記憶,就像仙俠世界一樣無厘頭,但感覺真實的就像我經歷過一樣。”
塗佩呆愣的盯着那圖紋,啧啧嘴,“不得了,這是神跡,搞不好你是個風流鬼呢。這鳥是鳳凰,你上輩子難道是個鳳凰?那我是什麽?”
雲墨銘哭笑不得的踹了他一腳,“我是風流鬼,你就是苦行僧。”
這話可直戳塗佩的心,他是愛而不得,倆人同病相憐,可雲墨銘至少得到過,不像他連個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
“也可能我和他是一個人,雖然外貌不同但那種熟悉的感覺實在是太貼合了,而且龍匕,那個匕首我看到那個男人也在用,或者說那個龍匕就是他的。”
“龍匕?什麽東西?”
雲墨銘将龍匕拿出來給他看,流線彎曲的匕首閃着銳利的寒光,塗佩一看到這匕首就有一種涼氣從心底裏竄出來。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龍匕,匕首身上的雕龍栩栩如生,那對龍目的威懾力不容忽視。
“好東西,你哪來的?神話傳說裏的神器?”
“小青給我的。”
在他看到的那些幻象裏,一直有個小女孩跟在那男人身邊,叫他天韻師尊,而小女孩叫琉璃。琉璃?小青不就是叫琉璃麽。
“我明白了。”
塗佩被他一驚一乍的唬了一跳,“你明白什麽了?”
“那小仙女就是南青,可那個天韻師尊是誰?我?不,不可能。”天韻和他長相差太多,就連性格也迥然不同。
他看到很多天韻和琉璃的過往,他教琉璃術法,教她彈琴,讓天後懲罰她,和妖魔大戰犧牲元神……
他又糊塗了。
夜深了,塗佩看了眼時間,他要走了,他勸道:“我說你該放棄的就放棄吧,你這樣痛苦何必呢?夢始終不是真的,無論如何都不該讓它影響你的生活。”
放棄?不,他好不容易再見到南青,不會放棄的。
對,夢都是假的,他只是雲墨銘,和天韻沒有任何關系。
****
南青想進書房去,可小精靈忽然傳消息過來說在天山似乎感覺到她的靈氣,不知道是不是納靈鏈。南青舍棄書房立即趕去了天山。
雲墨銘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他看家裏的燈還亮着,叫了聲,“小青?我給你帶了蛋糕,睡了嗎?”
沒人回答他。
他手一松蛋糕落在地上,連鞋子都來不及換就沖進了南青的卧室,裏面空無一人。他摸了摸被子,是冷的。
她還是走了嗎?
113帶你去打球
他失魂落魄的走到客廳裏,呆呆的坐在椅子裏盯着牆上那副南青的畫像,“你還是走了,為什麽這麽狠心?對我就再沒一點不舍了嗎?”
冬天的風非常冷冽,早晨氣溫非常低,冷風從大開的窗戶裏吹進來,整個客廳都是一股子涼氣。
南青回來看到雲墨銘坐在客廳裏睡着了,地上還掉了個摔壞的蛋糕。她正好餓了,就将蛋糕撿起來,挑着幹淨的吃了,她邊吃邊推了下雲墨銘。
“醒醒。”
雲墨銘被她弄醒了,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希望,他猛地走過去抱住她,激動道:“你回來了,回來了。”
她一口蛋糕噎在喉嚨裏,她拍着他的背,“咳咳--放開--”
他太激動了這才發覺她噎着了,他幫她順着後背,“好點沒?怎麽吃這麽急?”
她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他忽然沖上來才害的她噎住的。
“你激動什麽?”
“我以為你走了,還好你又回來了。”
“……”
“你昨晚去哪兒了?”
“我以為是納靈鏈有消息但弄錯了。”她白跑了一趟天山,她試探問,“你不如告訴我鏈子在哪裏?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你都能滿足我?”
“是!本仙君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你留下來,不要走。”
南青坐下繼續吃蛋糕,“不可能。”
他像個調皮的孩子耍賴似的說:“那我不告訴你。”
“……”他咋這麽不要臉了!
*****
南青在廚房裏對着瓜果蔬菜,一時間不知道從哪個開始做。大中午的她有點了餓了,昨晚雲墨銘在客廳裏坐了一夜,凍感冒了,只能她來做飯。可她有果果這個貼心小徒弟,一家人的夥食問題都由果果包了,輪到她上陣,就亂了。
她在廚房裏糾結了十分鐘,果斷出來,建議道:“天天吃家裏的,也吃膩了,我們出去吃?”
“好。”
倆人去了家餐廳,南青點了些清淡的食物,吃飯間雲墨銘不停地和她講時尚圈裏的新鮮趣事,他從沒像最近這段時間一樣,費勁心思的希望另一個人開心。他能言善辯,将自己所知道的趣聞都一一說給她聽,可南青心裏盤算着日子已經不多了,再找不到納靈鏈兒子的危險就加一分。
她一直眉頭緊鎖,壓根對雲墨銘的話充耳不聞,看都沒看他一眼。雲墨銘再大的熱情都漸漸被她的冷漠給撲滅了。
他的手機震動不停,找他公事的人太多,南青吃着沙拉,瞄了一眼,是生意夥伴約他去打高爾夫。
南青說:“雲老板你好像挺忙的,我耽誤你的公事也不好,不如我先回家?你要以公式為重啊。”
正好他不在家,她可以去書房看看。
雲墨銘放下叉子,抽了張紙巾湊近她。
南青下意識往後躲,“你幹嗎?”
他抓着南青将她拉近些,将她嘴巴上沾着的沙拉醬給擦了,“別緊張,我又不是你的對手,難道還擔心我圖謀不軌。”
“我自己會來。”她重新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站起來走了。
雲墨銘拎起大衣也跟着出去,兩人站在外面,冷空氣擁進肺裏,讓人頭腦清醒許多。
他拉着南青的手往車邊走,一瘸一拐的。
他的腳不是好了嗎?怎麽還一瘸一拐的?
他走到一半忽然說:“我的燙傷嚴重了,疼得厲害,走路難受,你扶我。”
“……”是故意消遣她?明明早就治好了他的腳。
南青走過去,雲墨銘還以為她真的要來扶他,結果她一腳踩在他的腳上,還擰了幾下。
“小青你早就知道我好了?”
“要不要我再踩一腳?”
“倒也不是不可以,被老婆欺負欺負我甘之如饴。”
“……”
她懶得搭理雲墨銘,往車子裏一坐。
雲墨銘嘶嘶揉着腳背,這下是真的一瘸一拐的走進車裏,“我們去打高爾夫。”
“我不會打。”
“不會我可以教。”
“不用麻煩了。”
“我不麻煩。”
“……”她嫌麻煩,她的計劃又泡湯了。
兩人去了高爾夫球場,兩個中年人已經在那裏打着玩了。雲墨銘曲起手臂,南青不給面子的往前走。
“我心情不好更加記不起來手鏈在哪兒了。”
他溫溫潤潤的聲音在南青耳朵裏聽起來非常欠扁。
南青走回來挽着他的手臂,笑盈盈道:“走吧,雲老板。”
她滿臉的不耐煩和不配合,雲墨銘看在眼裏,雖然心裏不是滋味可只要能留她在身邊卻是開心的。
“雲總總算來了,原來是有佳人相伴,難怪一向守時的雲總會遲到啊。”
“雲總豔福不淺,這位美女看起來挺眼熟啊。”
兩個中年人走過來,和他們開玩笑。
雲墨銘說:“王老板記性很好,我帶南青和你見過一次,在《時尚》周年慶的時候。”
王老板哦了聲,伸手和南青握了下,“原來是南小姐,我說怎麽這麽眼熟,真人可比照片漂亮多了。最近南小姐在度假?很久沒見雲總和你一起出來玩了。”
南青禮貌的笑了下,“我已經不是星遇的員工了,這兩年在做自己的事情。”
林老板手裏杵着球杆,“南小姐是不是要做雲太太了?什麽時候請我們喝杯喜酒啊?”
南青臉色不大好,王老板暗中碰了下林老板讓他別說了,他不知道三年前雲墨銘訂婚宴上發生的事情。
雲墨銘卻揉揉南青的頭,溫柔說:“她害羞,你們就別拿她開玩笑了。至于什麽時候結婚還不确定,但到時候一定請二位來喝杯喜酒。”
“那好,走,打球去。”
等他們都走了,南青才低聲說了句:“誰要和你結婚!你找死麽?”娶她都被雷劈死了,他這是自尋死路。
南青端着一杯果汁站在休息區看他們打球,看起來似乎挺簡單,雲墨銘雖然腳不方便但球杆上手,利落的揮杆,第九洞,PAR5。
“Eagle!雲總上來就是大顯身手,雲總的技藝果然不錯,什麽時候我也能有這水平就好了。”王老板誇了他一句,揮杆打球,但球停在球洞前。
“老王你生疏了,要多練練了。”林老板是個中好手,也拿了揮起球杆和他一較高下,結果打了個三杆洞。
雲墨銘裝作沒看見他打的那麽慘,轉開話題和他們聊起生意上的事情。
三個人在那兒切磋,南青看雲墨銘獨占鳌頭就起了使壞的心思。
114送你的生日禮物
當雲墨銘握着球杆,準備果嶺推球的時候,在球出去的剎那,她卷起一陣風,将球帶跑了,撞上了其他靜止的球。
林老板大笑,“雲總怎麽出現這種失誤了?果嶺撞球罰兩杆。”
球童将球撿回來放好,雲墨銘掂量着力度,随意說:“風從平地起,不是天意要我輸那就是人意了。”
“怎麽個人意法?”
他看一眼南青,她在那兒偷笑,只要她高興,他‘技不如人’也可以。他揮出一杆,球又被風卷偏了方向,從洞邊擦過。反複幾次,都是這樣,他一點難為情的樣子都沒有,反而隐隐有些高興。
王老板圓場,幹笑幾聲,“雲總今天不在狀态,腳還沒好,揮球難免有失水準,我可是勝之不武啊,承讓了。”
“王老板謙虛了,我也只是會打,但不擅長,不能和你們比。”
林老板哈哈大笑,用力揮杆将球打進洞裏,得意洋洋,“我還聽老王說雲總球技一絕,看起來也很一般嘛。老王你下次找我打球找個有真材實料的,雲總還要再加把勁啊。”他拍了下雲墨銘的肩膀,笑着走開了。
王老板看的額角留下一滴冷汗,他記得當時在比杆賽上,雲墨銘和第一名高爾夫球賽運動員角逐,一輪将近結束的時候,兩人勢均力敵,結果他最後一杆打了個OB,總分落後一分,成了第二名。
當對手向他炫耀的時候,他随手撿了個球打了個Eagel,震撼全場。
他打完告訴冠軍,他拿第二只是因為他不想贏。
雲墨銘在球賽上從沒輸過,顯然今天他沒有贏的心思。
南青就算不懂高爾夫也聽出林老板句句都在找茬,明顯那個王老板在打球放水,給足了雲墨銘和林老板面子,可林老板說話太刺耳了。她動作比大腦快,林老板走到草地上坡的時候,她卷來一個球滾到他腳下。林老板一腳踏在球上,哎呦大叫一聲從草坡上滾下去,摔得十分狼狽。
王老板偷笑着跑過去扶起他,非常擔憂的問:“林老板你沒事吧?球童怎麽回事?不好好撿球。”
南青很不給面子的撲哧笑了,仰頭喝了口果汁。
那林老板臉上過不去,剛想說沒事。
南青就大聲說:“林老板走路小心點,不要再摔倒了。”
“也不知道這裏的人怎麽管球的!”林老板剛好點的臉色又垮了,他憋着悶氣和王老板走了去休息區。
雲墨銘看着那草坡上突然多出來的一個球,轉身背對着南青,笑了。她明明就是關心他的,看到他被擠兌了會用這種小孩子捉弄人的方式給他出氣。
林老板看南青在一邊喝果汁,笑呵呵的坐過去,“南小姐是模特啊,難怪這身材這麽棒。”他讓人拿了條毛巾過來,擦着額頭上的汗,“美女你穿這麽少不冷嗎?我給你拿件衣服來?”
他靠近南青,厚重的羽絨服把他裹得緊緊的,看起來像只熊。南青聞着他身上的汗味就難受,她往旁邊坐了坐。
“我不冷,林老板不用麻煩了。”
她擡頭看雲墨銘,他看着這邊沒有反應。她生氣了,他帶自己來是為了讓自己陪這個林老板談生意的?
林老板說:“晚上我請南小姐吃個晚飯,順便一起談談雲總的合作。”
南青更加氣不打一處來,還真讓她猜對了。她将手裏的杯子扔回桌上,怒道:“不用,誰要和你談你和誰吃去。”
她站起來走向雲墨銘,她罵了句混蛋一腳踹在他褲腿上,生氣的走了。雲墨銘一把将她拉回來,“怎麽這麽生氣?他和你說什麽了?”
“他說什麽你不知道嗎?想讓我陪酒,雲墨銘你太過分了,放開。”
“我沒有。”
“我不信你。”南青甩開他消失在草地上。
雲墨銘朝林老板望了眼,林老板在對他笑。他隐藏在金邊眼鏡後的雙眼眯了眯,透出一股怒氣,他好不容易讓南青放下些戒心就這麽被他毀了。他五指握緊,将honma1號木開出超長碼,一杆将球揮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林老板肚子上,将他送進了醫院。
尹哲來接他回去,他讓尹哲開去一家手工藝品定制店。等雲墨銘回家,南青還沒回來。他将禮品盒放在桌上,動手開始做蛋糕。
南青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星遇公司門口,熟悉的星遇标志那麽顯眼,她透過層層樓窗甚至能記起裏面的練習室、媛媛、晨晨、杜梨和過去那些共同合作的夥伴。
她轉身回家,每一世都會遇到不同的人,愛恨情仇讓人難忘,可時間洗涮過後,卻又什麽都不剩下。
等她到家是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可她家的燈火還亮着,他已經回來了,看到明亮的燈光,她心裏又有點溫暖,他在等她回家。
南青掏鑰匙準備開門,可門縫裏透出光線,他竟然沒鎖門?他這樣機警而戒備心強的人,竟然也有疏忽的時候。
她推門進去,屋裏的燈刷的黑了。她握住扇子以為有危險,可桌上的亮起晃動的燭火。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祝你生日快樂,小青生日快樂。”
他站在燭光裏,蛋糕上的五彩蠟燭茲茲燃燒。
奶油和巧克力的香氣飄散在屋裏,她最喜歡吃巧克力。
她莫名其妙的将扇子收起來,“我的生日?”她的生辰她自己都快忘了。
他走到南青身後,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在她耳邊輕輕道:“許願,有什麽事等會兒說。”
不自覺的,她默默許了個願:希望兒子能盡早康複。
她拉開雲墨銘的手,将蛋糕切了,吃了起來,“我怎麽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從我第一天遇見你開始算,那今天正好是第五年,算是我和你過的第一個生日。”她的一切都是假的,真正的生日他當然是不知道的。
她仔細想了想還真的是五年了,五年對她來說彈指一揮間,可對雲墨銘來說是值得紀念的?
“你倒是記得清楚。”
“當然,有關你的每件事我都記得,不敢忘記。”
“……”
115可我依然愛你
雲墨銘将桌上的禮品盒拿過來,打開遞給她,他手指上有明顯的割傷,“送你的生日禮物,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你看看喜歡嗎?”
盒子裏是一個淡紫水晶雕刻的女人,她站在T臺上,意氣風發,雖然面部五官雕刻的不是非常生動,但依然能看出這人是南青,她的氣質獨一無二。
在水晶T臺上刻着一句話:見了你,才知道,天道驚險,人世驚豔。
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拿,可腦子裏卻蹦出那張玫瑰卡片上的字:愛你,是一輩子的承諾。但他欺騙了她,他為了柳曼逼自己,她用十年的命換了他的命,也救了柳曼的命,那些都歷歷在目。
她一怒之下将盒子打落在地,走回房裏,“我不喜歡。”
盒子摔在地上,T臺磕破了角,露出盒底的一朵槐花來。
他将盒子撿起來,将所有蠟燭吹滅,她還是沒辦法原諒自己。
他站在南青房門邊,聲音低沉,“小青你還愛我嗎?”
“不愛,不要打擾我休息。”
失去的總是可貴的,就像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無法彌補。
“可我依然愛你啊。”
*****
雲墨銘坐在車裏,朝樓梯口看了第三次,南青才從家裏溜達出來。說好了要帶她出去吃飯,她偏偏穿了身最難看的衣服出來。
南青朝他的車走過去,坐上副駕駛,“我們去哪兒?”
“餐廳,那裏新開了一家米其林餐廳,咱們去嘗嘗。”
她嗯了聲,低頭玩手機。
車子開到餐廳,南青随着他上去,他早就定好了位置,女侍者引着他們上樓,陸陸續續将菜品上齊。
南青每道菜都嘗了一口,但只盯着一道烤肉吃。
雲墨銘吃着菜問:“你不喜歡這裏的口味?”
“還好,只是不習慣。”她心裏擔心兒子,沒心情在吃上面,今天一定要找到納靈鏈。
“那你看看喜歡什麽,自己點着吃。我先去趟洗手間。”雲墨銘吃完站起來。
南青低着頭當作沒聽見,她吃完蔬菜湯看了眼手表,都過了十分鐘他還沒回來,她朝門口看了眼,沒有他的身影。她又等了五分鐘,還是沒出來。
她走到廁所門口,心想朝裏面張望有點變态,索性就站在牆邊假裝玩手機,喊了聲:“雲老板?”
一老大爺走出來,奇怪的看她。
“……”
南青等了會兒覺得不對勁,她走進男廁所,“雲墨銘?”
廁所裏沒人,有三扇門關着,她推開第一扇,沒人。第二扇關着,她推了下,裏面的有人在抵着。他出事了?南青将門一腳踹開,一看到裏面的情形立即難為情的轉過身将門關上。
裏面的人坐在馬桶上拉着褲子,一臉看變态的樣子,罵她,“神經病偷窺狂啊,看我上廁所幹什麽?”
“……對不起。”真不是來看你上廁所的。
她推開第三扇門,裏面還是沒人。
她走出廁所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拉住服務生問:“和我一起來的雲墨銘雲先生呢?”
服務生說:“他喝醉了被朋友帶走了,您不知道嗎?”
“什麽朋友?”他根本沒喝醉。
“就是一個比較粗犷的大漢子,扶着他走了。”
“走多久了?朝哪兒走了?”
“大概20分鐘之前,從樓上下去的,太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南青追出去可太晚了,她打電話給尹哲告訴他雲墨銘出事了,他立即開車子趕過來接她上車。
尹哲問了具體情況,責備她,“你怎麽不早點發現?最近家裏不太平,幾個表兄弟為了公司股權的事情背地裏在玩手段,他現在不見了,我怕也是他們搞的鬼。”
南青不知道他這些事,“他從沒對我說過。”
“當然了,大少爺怕你擔心就不會告訴你了。”
“那現在怎麽辦?”
尹哲一腳踩下剎車,抓着方向盤思考。真是有什麽樣的老板就有什麽樣的下屬,尹哲思考問題和雲墨銘有幾分相似。
“先等,等對方聯系我們,咱們先回雲家,通知老爺子。”
尹哲調轉車頭往雲家方向開,車子一路開進雲家車庫,張管家以為雲墨銘回來了,出來等他,但沒看到他。
張老問:“大少爺呢?他不是說三點左右回來嗎?”
雲墨銘非常守時,就算臨時有事也會通知一聲。
尹哲帶着南青進屋,急問:“老爺子呢?二小姐在家嗎?”
“一個小時前,老爺子和二小姐去溫泉山了。出什麽事了?”
“大少爺失蹤了,被人綁架了。你們先慢點報警,看看對方要做什麽。既然老爺子出去了,先別驚動他,免得老爺子心髒病複發。我來聯系二小姐,讓她看看怎麽辦。”
張管家雖然擔心但按照尹哲的吩咐做,他泡了杯奶茶來給南青喝,“南小姐請坐會兒,別擔心,有什麽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我沒着急,你們用不着通知我,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等尹哲打完電話回來,南青已經走了。尹哲和張管家對視一眼,搖搖頭,他們安排好的計劃不用再繼續下去了。
“不用演了,她壓根不在乎大少爺。”
張管家嗯了聲,“我讓人把大少爺送回來。”
南青回到碧波公寓,她要趁着雲墨銘不在正好找東西,她相信雲家的人會找到他的。她打開雲墨銘的書房,窗簾拉的很緊,沒有一絲縫隙和光線。她揮開窗簾,下午的陽光柔和的灑進來,驅散了昏暗。
這裏的一切都是雲墨銘喜歡的東西,他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辦公桌上是層疊的文件和工整的筆架。圓拱形窗戶上挂着一盞燈,燈下面是一尊銀飾的槐花雕塑。
她翻開書櫃将每本書都翻了一遍,沒有。
她将辦公桌上的抽屜和文件都找過了,還是沒有。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他難道把納靈鏈放在身上了?還是藏在雲家?不在身上,她沒有感應到。那就得去一趟雲家了。
桌上的黑色本子被她碰掉了,本子正好攤開,她無意掃過,看到上面寫了一句話:她和章天綸走了,章天綸知道她的一切,而我什麽都不知道,像個無關緊要的人。
#####雲:你還愛我嗎?
南:不愛。
雲:全文完……
阿君:完什麽完?兒砸不要啦?
116救活小殿下
她坐在地毯上,撿起本子,這上面沒有日期,不像日記。每一頁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話,甚至一個詞,但這字跡卻是雲墨銘的。
她翻開第一頁,上面寫着蒼勁有力的四個鋼筆字:她很神秘。
第二頁第三頁……
‘她的身份是假的,但查不到她的真實信息。’
‘她那天似乎被氣哭了,氣鼓鼓的樣子很可愛。’
‘她半邊身子是血的出來,那一刻,我有種沖動,将董老板送進監獄。’
‘她燒的菜,非常難吃。’
‘有時候,對于章天綸,我有些羨慕,他能得到小青的信任,就像在亳山。’
‘她什麽都不肯告訴我,從來不信我。’
‘小青,你還會回來嗎?我等了你三年了,你哪兒?’
‘我不知道林老板和她說了什麽,但她很生氣,對我更冷淡了。我失控了,一球将他送進了住院部。’
‘最後一次,我再試最後一次。’
‘……’
她一頁一頁的看過去,這些基本是雲墨銘對她的印象,不像是當天寫的,反而像是回憶。
她從靈虛裏拿出一瓶酒來,坐在地上一個人喝酒,猩釀的酒非常醇烈,入口火辣辣的燒。
她将本子扔回桌上,不能再看,再看……會心軟。
她不了解雲墨銘,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就像她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不恨他了一樣。
尹哲忽然出現在門口,他将一個盒子送到他手裏,“大少爺說如果你對他失蹤的事情不為所動,就讓我把這個給你,你要的東西在裏面。”
南青打開盒子,是她的水晶雕塑,她看到缺角下面是一朵槐花,立即将雕塑拿起來,納靈鏈就鋪在雕塑下面。難道上次他送自己這個,納靈鏈就在雕塑下面?
她問:“他人呢?”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他還囑咐說,如果南小姐你想要要離開就走吧,他希望你過得開心,所以放手了。”
“他找到了嗎?”
“大少爺沒事了。”尹哲出于私心說,“希望你離開,不要再來讓大少爺傷心了。”
她将雕塑握在手裏,離開了。
她出現在花店裏,果果看到她,朝她跑過去,“師傅,你終于回來了,東西找到了嗎?”
“找到了,小貍和鹿仲呢?”
“都在裏面。”
南青走進內室,乞小貍很快出來了,他們倆退到店外等着。
霎時間,屋內光滑大漲,仙光流影将黃昏渲染的異常美麗,神跡顯露,所有的花草仿佛都活了,水光潋滟之間,一道天光雲影從一顆小星星那兒直射而來,竄入屋子裏。
果果,“那是什麽?”
乞小貍,“小殿下的星輪,老祖宗救活他了。”
*****
百花當鋪又恢複了以往的熱鬧,果果帶着鹿仲去菜場買菜,乞小貍負責去山裏挖一些有靈氣的花草回來。
南青正在修剪蘭花的枯葉,門外響起嗒嗒的皮鞋聲。
她頭也沒擡,“先生先看看店裏的規矩,有不明白的再問。”
男人拿起門口挂着的本店守則,快速浏覽一遍,“南小姐這店規矩還真是獨樹一幟。”
這聲音……
南青擡頭,看到塗佩疑惑了下,“塗先生來有什麽事?”
“想請你去看一樣東西,如果你再不看恐怕會抱憾終身的。”
“什麽意思?”
“你去了就知道了,南小姐應該放心我吧,我只是個普通的設計師,這個你大可放心。”
南青猶豫會兒還是和他去了,塗佩帶着她來到雲墨銘家。這房子看着還是原來那樣,可又有些不一樣,比以前冷清多了。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進去看看吧。”
他開車進去,張管家認得他的車,過來等他。張管家看到南青沒什麽表情,将他們迎進去。
“塗先生來找大少爺嗎?”張管家讓人泡了茶送過來。
塗佩搖搖頭,“我帶南小姐來看些東西,麻煩張管家開下墨銘的書房。”
“不好意思,沒有大少爺的吩咐,我不能開。”
“放心,有什麽事我擔着,如果你也為墨銘好,那就開吧。”
張管家去找來鑰匙帶着他們上樓,他将書房打開讓他們進去。
塗佩打開燈,書房裏的東西一覽無餘。裏面放了很多東西,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