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節
第 1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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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簡單地翻查了魔術師的身上,最後找出一片什麽。他回過身,朝绮禮的方向走來——但他剛走了一步就停住了腳步。
泥水在男人腳邊翻騰着。地面柔軟得像張緞子。
“快過來!”
言峰绮禮說着用黑鍵切斷了樹枝,朝着長草的沼澤邊奔去。男人則是朝向這邊盡量迅速地移動:沼澤吞過他的腳掌、小腿、大腿、腰際——他下意識抓着身邊的長草,但它們不比一個虛假的希望更真實。
我需要救他嗎——
一個聲音忽然劃過言峰绮禮的胸口。再怎麽說,男人是魔術師。魔術師就是敵人。沒有人會因為他一時沒有伸出援手而責備他。而從來,言峰绮禮的胸中也并不存在着“救贖別人”的願望。
而沼澤中的男人只是看着他。他甚至沒有開口求救——他的臉龐讓言峰绮禮想起教堂裏的石像:它們都如此平靜、冷漠。
死在這裏對男人而言也許并無差別。
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言峰绮禮伸出了樹枝。
一番掙紮後男人總算踏上了堅實的土地。他喘息片刻,将手裏的東西扔給言峰绮禮:那是一柄鑰匙。
“試試這個。”
言峰绮禮端詳着鑰匙:那明顯是魔術制品。
“你相信這東西能帶我找到她?直接問他不是更好?”
月亮藏到雲後,陰影蓋住了男人的表情——當然,他沒有解釋他開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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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選擇不相信。”
“也許是陷阱。”
男人将身上破爛的大衣甩到一邊:“我們走。”
風在林間呼嘯着。
他不知道男人是依據什麽判斷的,或許只是運氣。不過這次他們很快找到了目的地:一間孤零零座落于山上的石頭房子。高處的窗扇已經消失了,黑洞洞的窗口俯視着接近的男人們。
男人朝着言峰绮禮伸出了手。
言峰绮禮搖了搖頭,自己走上門前的臺階。橡木的大門極是沉重,即使鎖打開了他也用了一點力氣才打開它。他走進屋子,男人跟了上來。
屋子裏只是簡單地掃過了塵土而已,但并沒有留下一點人類生活的痕跡。言峰绮禮覺得他們一定是找錯了,但男人朝他招了招手。
“這裏。”
兩人合力搬開了唯一還完好的書架。後面是一道暗門。
言峰绮禮不假思索地推開了門。狹窄漆黑的樓梯下方似乎傳來了血腥的味道。
男人下意識去摸兜,但最後只是啧了一聲。言峰绮禮裝作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擰開了随身攜帶的手電,沿着樓梯走下去。
偌大的地下室裏擺着各式各樣奇怪的東西。幾個水槽中浮着異樣的形體:言峰绮禮對它們是什麽沒有一點兒關心。在屋子一角有個少女蜷身坐在那裏,身上的修女袍已經淩亂不堪。他走了過去。
“我是來自上級教會的派遣神父。……你還好嗎?”
她擡起頭,本來披散的銀發因為這個動作而落了下去,露出完好無損的左眼和已經壞死的右眼。
“肯定的。”
她輕聲地說。
言峰绮禮知道身後的男人放下了槍:他聽到保險重新合上的聲音。
“我會護送你回到修道院。”
他只是對面前的少女說着。
抱着她離開的時候,他沒有看見一路同行的男人。男人似乎對得救的被害者一點興趣也沒有。他也沒有和言峰绮禮再說一句話。
在他們走上通往山下的步道之時,天際遠遠響起了雷聲。言峰绮禮模糊地想象着對方走在大雨裏的情景,他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想起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Ende.
[士/弓]家
遠坂家的弓兵變小了。
“……還以為本體是衛宮士郎的話,變小了會變回原來的樣子呢。”Rider毫無壓力地發出了當事人聽到絕對會暴走的言論。
“喂。”
“學、學長的小時候嗎?”櫻的眼中忽然放出了意義不明的光芒。
“……喂。”
“這樣子,像是不能戰鬥也不能使用魔術。難道是喝了金閃閃的奇怪東西?”如果不是在衛宮家的話,恐怕凜已經要拿出一大堆試管來檢驗了吧。
“……”
“如果是英雄王的魔藥,應該會變回小時候的樣子吧?”Rider繼續推論。
“……嗚,好可惜。”櫻沮喪地垂下了頭。
“不,不可以小觑那個家夥,他大概什麽奇怪的東西都拿得出來吧。”Saber一貫嚴肅地道,“絕對不可以亂吃東西。”
“……Saber,好像除了你之外沒人會亂吃東西吧。”
氣氛凍結一秒。
“嘛,也可能是Caster的詛咒。”凜毫無壓力地打破了寂靜,“Archer,你到底怎麽惹了人家?”
變成了三頭身但仍然緊皺眉頭——雖然這表情配上正太的包子臉并沒辦法傳達出主人想要的效果,Archer無奈道:
“我可什麽也沒幹。……順便,你們讨論我的狀況的時候,有意識到當事人就坐在這兒嗎?”
士郎幹笑了兩聲,在女孩子們又開始讨論之前慌忙站起了身:
“那麽,我去泡點兒茶來吧。”
無視于Archer紮過來的“叛徒”的視線,他匆匆跑進了廚房。
因為變小了,所以不能使用魔術,體力也大幅下降:總而言之,就是變成了字面意義上的小孩子。什麽半夜翻牆回到遠坂家,靈體化待在屋頂上監視或者幫凜來處理實驗問題都很難了。更何況,
“現在時鐘塔那邊還有一堆工作,完全沒辦法帶小孩啊。”凜一副頭疼的表情,“要不然,士郎,我們暫時來互換Servant吧。”
“……唉?!”
還沒等他或Archer反駁,Saber已經嚴肅了神情:“凜,士郎才是我的Master,再怎麽說……”
“正好最近有些要嘗試的菜式呢。”
“…………菜式?”Saber的眼中不禁放出光來。
“是啊,之前剛入手了一本中華料理的菜譜。東坡肉啊,炸春卷啊……還準備試着做一次佛跳牆。”
“哦哦!那個之前在雜志上看到過的——”Saber立刻睜大了眼睛——更恰切地說,眼中瞬間被“還沒吃過的好料理”的火焰充滿了。
“Saber想去住一段的話,我這邊完全沒問題啊。”他開了口,無視于身側那道快将自己紮穿的視線。
Saber滿臉幸福地點了點頭。看到她那樣,本來還想說什麽的Archer也默默閉上了嘴。
于是就演變成了眼下的、衛宮士郎和Archer兩個人看家的狀況。
凜走的時候特地對他說了聲加油。大概是對兩人之間的敵對狀态感到困擾——或者認為他們應該彼此理解,所以才故意地給他們這樣一個相處的機會吧。但他知道并非如此。
并不是不能理解那個男人——正是因為理解他的想法,才更加無法接受。
……反正只是幾天。這麽對自己說着,只不過煩惱了一下早餐該怎麽辦之類的瑣碎問題,他就睡着了。
結果是,他甚至忘記了家裏多出來一個人。
冰箱裏規律地減少的食物、洗過的一人份碗筷、客用浴室裏未及散去的水氣——Archer就只留下了這樣的細微痕跡。在這棟大得過分的舊宅裏,想躲避另一個人太過容易了。
更何況,他們對這屋子都一樣地熟悉。
本來以為凜或櫻來拜訪的時候Archer就會出現。但事實也并非如此。凜聽說之後只是嘆口氣。
“就算在我家,他也不常出現的喲。”
啊啊。
那樣——不是太過寂寞了嗎?
但是,對方為什麽會那樣做——自己本身再清楚也不過了。就算度過的是這樣平和到了可歌頌的日常,男人也依然和身邊的人拉開了一道界限。
簡直就像是在說着“我是這側的,你們沒必要過來一樣”。
“……真像啊。”
凜忽然感嘆了一句
“和誰?”他問,但很快明白過來這是個蠢問題。
“男人們都是傻瓜。”簡單地總結了話題,凜很快換了一個話題,“——怎麽樣,要不要去郊游?”
“哎?”
“最近天氣不錯。我們去山上吧。”
拍着手,大小姐愉快地下了決定。
“去游山玩水嗎?”不知何時晃了進來,Lancer伸手捏起桌上的仙貝,“正好,我也想活動活動筋骨。大小姐,你家那只弓兵呢?”
“Lancer,門鈴不是單純的擺設啊。”他無奈地說,“Archer最近不在而已。”
“出現了叫他來和老子幹一架吧。”Lancer咧開嘴笑着,“最近閑的骨頭都要發癢了。”
“那去爬山的時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