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節
第 18 章節
就來扛包吧。”凜點了點頭。
“……要一起去嗎?”他莫名覺得背後升起了些許寒意。
“可是要給Saber帶便當的呢。或者士郎你願意扛也可以。”
想到自家Servant的食量和一旦投喂不當的後果,他就不想提任何反對意見了。
但是,永遠不要低估幸運E的破壞力。
先是忽遇暴雨。淋成落湯雞下山的路上又遇到了金閃閃,還是久違的成人版,不出意料地和Saber一路打到山底下。好在罪魁禍首Lancer因為過分調戲了櫻,被護主心切的Rider石化了,這稍稍平息了無辜受難者的怒氣。他回來的時候覺得沒遇到山難真是幸運,洗了澡精疲力盡地去睡了——盡管在一瞬間覺得屋子不同尋常地安靜,卻也沒多想什麽。
直到第二天早起他爬起來,才發現昨天放進冰箱的食物都還一點沒少。往常已經放在瀝水架上的碗筷還收在櫥櫃裏,電飯煲也完全沒有被使用過的樣子。
……恢複了而回去了嗎?
不。
他随手撞上冰箱門,返身走回走廊。
客用別棟空蕩蕩的。除了凜留在那裏的大部頭魔法書之外就別無他物。倉庫裏還是一如既往地丢着他魔術練習的廢品。道場裏面只有幾天沒有打掃積下來的一層薄灰。他回到主屋,一間間拉開拉門,最後才在角落的房間裏找到了蜷縮在被子裏的Archer。
他走過去。變成孩子的從者只是嘟囔了聲,他伸手試了下他的體溫:燙得驚人。
或許從昨天出門的時候就開始了吧。
“等一下。”
他說着,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Archer,然後跑回去弄冰袋和淡鹽水,将粥熬上之後才匆匆回去。被子上全是汗,他從壁櫃裏搬了新的被褥,想了想又找了新的睡衣。幫他擦身的時候Archer只是擡了眼睛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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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看見Archer身上的傷疤。占據了半個肩膀的,被火所灼燒的痕跡——和他自己的一樣。
即使成為了Servant仍然留在這裏嗎?
把Archer打理好了塞回被子,他回廚房去繼續熬粥。把粥端回去的時候Archer醒了過來,額上的冰袋似乎讓他振作了些。
“感冒了怎麽不說。”他盡量使這句話不那麽像責備,但聽起來還是硬邦邦的。
“沒必要吧。”Archer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撐着坐了起來“而且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把粥遞了過去,他索性去收拾一邊的被褥,只小聲嘀咕了句:“到底是什麽奇怪的詛咒啊。”
“無所謂。”在進食的間隙裏,Archer說着,“反正今天是第四天。”
他的動作一滞。
……果然還是讓人生氣。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看到這個家夥就覺得拒斥。沒辦法好好談話,不贊成對方的行為,也讨厭那些自以為是的做法——
偏偏,他是這個世界上、完全不需言語就可以理解他的人。
偏偏,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責備他的家夥。
标志着終結的夜晚再度降落之前——他們也并沒有多說什麽。對着他端過去的午飯和晚飯,Archer說了多謝,他說了這沒什麽。
然後,全新的四天又降臨了。
中午的時候遠坂來訪了,穿着黑襯衫的從者少有地跟在後面——不過,也完全不知道是來做什麽的。沒有對他做的午餐開嘲諷,也沒有和Rider鬥嘴,只是晃了一圈就不知去哪兒了。以為或許是感到無趣而回去了的時候——卻又在那間屋外的廊下看見了他。
初秋的陽光明亮地照着。院中的樹葉仍是碧綠的,想必不久也要染成金色了吧——這樣想着瑣碎的事情,他走到了男人的身邊盤腿坐了下來。
Archer沒有看他。
一如許多年前那個夜晚。
他們只是安靜地坐着,凝望着院牆上方的天空。
在男人終于起身準備離去的時候,他開了口:“——我只想說,這兒也是你的家。”
身後的腳步聲頓了一下。大概會這麽走掉吧?但他還是聽到了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聲音從頭上落下:
“笨蛋。”
于是他笑了。
下午的陽光溫暖地照了下來。現在還是初秋——等到再度月圓的時候,就一起來賞月吧。
和家人一起。
[髒硯x永人]隐秘歲月的時序之一 上
一
瑪奇裏?佐爾根第一次踏足東洋的土地之時,外國之人還無法光明正大地在這片土地上行走。他在夜裏借助使魔躲過可能的監視,濕漉漉上岸時平白升起奧德修斯登上斯刻裏亞海岸的錯覺。
不過他的瑙西卡先來一步。
“您就是瑪奇裏先生罷?”詢問着,一身消炭色和服的男人步出岸邊松林,“請到這邊來。”
他注意到男人擺脫不去的口音,但語法卻正确如教科書。他攏開濕透的前發,打量着男人在月光下清癯的面容:“您就是……?”
男人微笑着。
“在下遠坂永人。”
那一刻的印象如此鮮明,以至多年之後間桐髒硯試圖追溯“遠坂永人”這一名字相關的回憶時,他想起的不過是青色月光下男人蒼白而端莊的微笑,甚至男人的真實樣貌都被那一刻的印象沖蝕成了硫酸紙上的模糊圖樣。
于是間桐髒硯從來不認為遠坂家的子孫和他們的先祖有什麽相似之處。這從未讓他産生困擾:追尋昔日不過是愚蠢的行為。從結果上來看,他活着而遠坂永人死去了,這就是間桐的勝利。
也許瑪奇裏會不贊同這點,也許。
但間桐髒硯憎惡回憶。這不難理解,七十歲的老人都會記憶磨損,更何況生存了數百年的魔術師。他有一整間屋子用以存放過去:文件,手劄,照片,信件,直到它們變黃褪色腐朽碎裂長出黴斑食于蠹蟲空空留下一室油墨灰塵和死亡混合的味道。
于是間桐髒硯也就放棄了它。
——總歸是無用之物。
二
瑪奇裏?佐爾根出自高加索的魔術世家。據傳最初的家祖是能夠聽懂妖精言語的男人,于是他花言巧語欺騙那多疑的生物與他簽下契約,從而獲得常人難以匹敵的力量和金錢。這般傳說的開頭大多跟随着悲慘的結局做個警世結尾,但那位先祖竟好運到被某位大魔術師收為門徒以致得享天年。之後瑪奇裏在使魔召喚領域始終持有數一數二的地位,但經過六代傳承到了瑪奇裏?佐爾根之時,世家已度過最初的輝煌轉為衰微:盡管他仍舊跻身于一流魔術師之列,卻再也無法育有可負擔魔術的子女。
如果瑪奇裏不是那種程度的魔術師,他也許就會哀嘆着接受這一現狀。事實卻恰好相反:他越是研究魔術,就越感覺到急迫、渴望和僅差一線的遺憾。
如果繼續将他的魔術推演下去——大概就有可能到達根源吧。
瑪奇裏?佐爾根相信着這點。不斷加深的确信,反饋的只是不斷加深的絕望。
然而壽命是有限的。
就算魔術師能獲得常人兩倍乃至三倍的壽命,但那終歸存在界限,這既是為何魔術師要有子女來繼承刻印和研究。但瑪奇裏的努力卻全盤落空:在自身的界限之內達到根源也好,抑或是獲得後繼者來延續努力也好——
就在那時,艾因茲貝倫朝向魔術師伸出了橄榄枝。
三
在間桐髒硯漫長的夜晚裏偶爾會泛起昔日的夢境。那一刻雪停了下來,陽光托起金色的歌聲,和玫瑰的香氣一同朝向天國而去。如雪的裙裾在茵茵綠草上散開,少女半閉着眼,如雪白大理石雕就聖母。他幾乎以為那并非活人。
但是她卻轉過身來看着他。
——你忘記了,瑪奇裏。
間桐髒硯睜開眼睛,回憶這一行為本身和醒來——重拾這腐敗身體的感覺——奇妙地重合在一起,增長了暗暗燃燒的怒火。
我什麽也沒有忘記。
他想,一半惱怒的。但老魔術師自己也知道這是多不堪一擊的謬論。
他在間桐邸的黑暗中移動着,一團腐肉的聚合,一群蟲豸所構築的虛像(實際也是如此)。昔年的陽光已經遙遠得留不下關于溫暖的聯想。他試圖在沉船殘骸一般的記憶陳跡中打撈價值連城的言語碎片——那日曾經回蕩在冬日唯一的玫瑰園中的聲音。但它們總是再度沉入更深的海底,僅留下浮面的虛假夢境。
——你忘記了。
羽絲缇薩。
髒硯念一遍冬之聖女的名字:在那之前和之後他都未曾遇過如此接近魔法的魔術師,但是羽絲缇薩放棄以“個人”的身份去抵達它。她是艾因茲貝倫的一員,她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