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的時候,準備好了早飯的士郎發現自己的養父并不在室內。被子雖然原樣留在屋內,但上面根本感覺不到任何體溫。
……昨天半夜三更又跑出去了嗎?
不,要是那樣的話,至少應該有留言吧。
找遍了本宅和別館都沒有發現男人的蹤影,己經開始考慮報警的士郎終于發現位于庭院一角倉庫半開着門。嘗試着推開門去看,結果就發現了裹着單薄的被子睡在地上的男人。
“老爸!”
吓了一跳,士郎幾步跑了過去。
聽到了養子的聲音,切嗣困倦地撐開眼皮:“士郎?”
“怎麽跑到這兒來睡了?”借着門口透進來的光線看到了男人的臉色,士郎擔心地伸手去摸了摸父親的額頭,“你在發燒!”
“是魔術上的小事故。沒有什麽。”
“可、可是怎麽也不能睡在這裏吧!”士郎着急地說,“還是回房間去——”
切嗣輕輕搖了搖頭:“士郎,這個家裏沒有比這兒聚集魔力更好的地方了。留我在這裏就行,別擔心。”
“……魔力什麽的,我搞不懂,這樣真的能好起來嗎?”
“——睡上一天的話,大概吧?”伸手揉了一把少年的短發,切嗣微笑着說,“別看倉庫這個樣子,當初也是小心地作為工房而建立起來的。”
士郎沒有察覺到父親話語中包含着的深刻的懷念,他擔心地環視着倉庫內的環境和披在父親身上的被子:“就算是這樣,那也……我去給你拿被子!還有煮粥!”然後,在切嗣來得及說出任何意見值錢,男孩已經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
……這樣下去的話,絕對會長成宜室宜家的新好男人。
看着少年的背影,類似的感嘆又一次地從切嗣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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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了全身的肌肉,他躺在了倉庫冰冷的地板上。
殘留的魔法陣正在無聲無息地運轉着,将地脈中的靈力彙集起來,再被魔法回路自動吸收着。保證“傳承”的魔法刻印,正為了寄生體的存活而努力修複着破損的身體。
……再加上之前的治愈,睡過一晚上的話,大概就可以恢複得七七八八。
刻意忽略了前晚的現實,切嗣望着倉庫漆黑的天花板和房梁。由于埋入了魔術陣的緣故,所以老鼠和昆蟲都不會進入。唯一堆積下來的,就只有經年累月的塵土而已。
……這就是,愛麗最後凝視的景象嗎。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想到跑去拿被褥的養子,切嗣放棄了對自己施行深層催眠的打算。
哪怕有一天的時間,放過自己也好啊——那些永遠沒有盡頭的噩夢們。
醒來的時候,绮禮聽見了隔壁起居室裏傳出的對話的聲音。
理論上,神父根本不預期自己會有訪客。而且即使有訪客,也根本沒有人能夠接待才對。
……所以,是Archer又在看電視嗎?
雖然想去請王把聲音關掉一點,但想想吉爾伽美什的性格就覺得是在自讨苦吃。反正那位王,很快又會有新的愛好了吧。
無謂地想着,绮禮走進浴室,對着鏡子換下了右手的繃帶。
小口徑子彈在代行者的上臂造成了漂亮的貫通傷。幸運的是,傷口錯開了骨頭;否則以這種程度的殺傷力,大概會嵌到骨頭裏去吧——那後續處理就會變得麻煩起來了。
重新将藥棉和繃帶處理好,绮禮不由得想着留下了這個傷口的男人。就算上一刻還奄奄一息,但只要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就會毫不留情地攻擊過來。
果然,還是應該就維持着那個狀态撿回來放在地下室裏嗎?
不。
對于連言峰绮禮想在他身上找到什麽都搞不清楚的男人而言,那太過浪費了。
如果明了言峰绮禮的本性,那個已經厭倦了争鬥和殺戮的男人,會再次化身成無情的裁決機器嗎?那曾經洞穿心髒的子彈,是否還會具備和當初一樣的絕情和準度?而當衛宮切嗣發現他再也無法殺掉绮禮的時候,他的挫敗和痛苦又會如何地填滿自己這空虛的心扉呢——
這樣地不斷思索着令人愉悅的假設,不留神胸前的十字架在鏡中的反光,刺痛了绮禮的眼睛。
本能的愉悅如虛幻的泡沫般破滅了。深埋于內心的理性質問再度苦澀地泛了上來。
父親大人,您的兒子已經徹底偏離了神明所指示的道路。
為什麽自您的血脈中——在神明遍及萬物的愛中——會誕生我這樣的黑羊。
如果“我”的存在是真實的話,那麽,自小被教導的一切,是否就已經在根源埋下了謬論的種子?
“您會看着我——得到答案的一天。”
低聲地許諾着,绮禮伸手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
走出浴室之後,發現隔壁的交談聲還在繼續。
……真是有夠長的電視劇。
一邊想着一邊将法衣穿好,绮禮推開門準備去教堂裏看一下。
“……聽吉爾君你這麽說的話,言峰神父真是個有趣的人呢。”
聽過一次的聲線,在绮禮進入走廊的瞬間飄到了他的耳邊。
“哈哈,你也這麽覺得嗎?我倒是覺得,雨生你也挺有意思的——”
吉爾伽美什的話尾消失在起居室的門被打開發生的巨大聲響裏。穿着黑色長袍的神父面部表情地看着自己的Servant和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刑警。
“喲,起來啦?”
英雄王舉起手打了個招呼,那笑容幾乎都要被滿溢出來的惡趣味所扭曲了。
“啊,言峰神父。”雨生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鞠了個躬,“冒昧上門,實在是失禮了。”
“……吉爾,不是說今天早上有要緊的事嗎?”
這麽說着的神父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已經可以用來速凍了。不過吉爾伽美什只是笑眯眯地站了起來:“确實是吶。警察先生的事情交給你了。雨生先生,真是很有趣的早晨呢。”
刑警再次低下頭去:“給您添麻煩了,吉爾君。”
随便揮了揮手,打着小哈欠的英雄王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在和神父擦肩而過的時候丢下一句話:
“——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這不用你說我也能看出來。
更不用說,危險的——從來不是作為“魔術師”的身份。
“又來打擾了,言峰神父。”
雨生刑警笑眯眯地站在原處——和客氣的寒暄不同,其臉上并沒有半點不自在的表情。
“如果還是那件事的話,我上次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并沒有走近Servant空出來的沙發,绮禮冷淡地說着。
“請您別這麽說吧,身為警察,就是無論被詢問的人怎麽讨厭也會兩次三次地上門拜訪的啊。”雨生狀似無奈地抓了抓頭發,“而且,這次來是有別的問題。”
绮禮依然沒有請對方坐下的意思:“是什麽?”
“昨天晚上,又有一個孩子被殺了。”
觀察着神父的面部表情,雨生繼續說了下去:
“現場凄慘得很。為了不影響您的食欲,我就不拿照片出來了。從殘留的血跡推論的話,大概是在昨天後半夜被殺掉的吧。那個時候,言峰神父,您在哪裏?”
绮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您這是将我作為嫌疑人了嗎,雨生先生?”
“哈哈,怎麽可能呢,不過是例行詢問而已。——不過,您如果不回答的話,恐怕懷疑等級就會上升了。”
在心裏對警察的那一套嗤之以鼻,但绮禮還是回答道:“我一個人待在這裏。”
“吉爾君不在嗎?”
“你剛才沒有問過他嗎?他愛玩的很,夜裏從來不會留在這無趣的教堂。”
“他和您的關系是?”
“只是寄居在這裏的熟人而已。”
“是嗎?”雨生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問下去,“這樣的話,對您而言,就沒有不在場證人了。”
“你要是真的這麽認為的話,那就盡管把我當成嫌疑人吧。只不過,真正的兇手就要就此逍遙法外了。”
“瞧您這話。這只是例行的詢問而已,”雨生笑了笑,“就算問了讓您感覺不舒服的問題也是為了更快地找到兇手,還請您多多包涵。”
——從你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絲誠意吧。
神父頗為偏頗地想着。不知為什麽,這個刑警的身上散發着某種模糊不明的氣息。是因為和曾經的殺人鬼擁有共同姓氏之故,還是有什麽更深的原因呢——
“……您知道一年前的事件嗎?更确切地說,是将近一年半了。”沒有絲毫預兆地,總是眯着眼睛的刑警轉換了話題。
“你是指巿民會館因為瓦斯爆炸而引起大火的事件?自然。前幾天紀念公園建成之時,我也出席了哀悼儀式。”
“那時候我還沒有調來冬木。”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