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賜婚
“好,今日便讓你咬個夠,以後可就不能夠了。”
他聲音裏似還帶了股笑意,并不是往日裏你那咬牙切齒的笑,像是有種莫名的快意。
她松了口,轉過頭來看他的臉,果然是那種只有他心情愉悅時才會有的淺淡笑意。
雖然淺淡,但是會進入眉眼的笑意。
她看得眉頭皺到一起,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齊昭南終于松了手,陸令晚忙抽開身來急急退了兩步,用那種戒備的目光盯着他。
她此刻實在是很狼狽了,散亂的鬓發被汗水粘連在額上,慘白的臉上不知在哪裏蹭了幾抹灰痕,和流下的眼淚交錯着,那模樣實在算不上好看。
偏生落在齊昭南眼裏是一種脆弱堅韌的美感。
他想起年少時,極讨厭他那裝模作樣的二弟,一肚子壞水兒,可偏要擺出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
後來有一日,他那二弟從陸家回來,額頭上好大一個腫包,他對父親說是自己磕的。
可他後來才打聽到,原是他招惹了那陸家的小霸王三姑娘,被她用石頭砸了個腫包。那個時候好像陸老太爺還在世,陸老太爺寵她得緊。
他那時聽說了,真是高興極了,心想這世上竟有人能讓他這個二弟吃個啞巴虧,那個陸家的小丫頭可真厲害。
後來他南征北戰,很多年後再回到京中,聽聞了那陸家女的名聲不過付之一笑,眼前浮現的卻總是他二弟那時額上的腫包。
這才有意接近,在佛寺間初遇,她卻已是一副娉娉婷婷、端莊賢雅的大家閨範了。
那時他才知道。原來刁蠻的丫頭和不刁蠻的丫頭,終究都要長大。
哪知轉眼間他便偷偷看到她将一條碩大的青蟲,扔到了那個頗有些仗勢欺人的四妹身上。然後她再立在一旁,看着她的四妹在衆人面前吓得花容失色,儀态盡失。
那一刻,他覺得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個讓人不敢招人的厲害性子。
後來兩人在一起了,最看不得她裝出一副乖巧恭順的模樣,總喜歡逗着她嗔眉怒目,才會心滿意足。
想起那并不久遠的往事,臉色便又不知柔和了幾分。
看了眼還離自己幾步不遠,仿若躬身戒備的小貓似的陸令晚,愣一下沒有再說什麽,轉身便走了。
***
齊昭南走後,那婆子便進來了,帶着她走出了暗室,重新回到了這天地間。
立在天地間的那一霎那,她不禁眯了眯眼,才發現此時已是夜深,皓月當空,星子疏落,那溫吞的光亮仍然刺痛了她久不見光的雙目。
婆子帶她去了一間幹淨些的院落,但仍在這戒嚴之中。她心知這定然是齊昭南的安排,卻沒有多少抗拒,她沒必要和自己的身子對着幹。
泡了一個久違的熱浴,吃了幾口飯,便站在門口看夜色之中草色晦暗,她手心對着風,感受着夜風吹拂手心的那種涼意。
她坐回床上的時候,那婆子似乎有意與她攀談,她只有一搭有沒一搭地應着。
“我何時可以出了這戒園?”
“姑娘原本便是在這裏緊閉一月,如今只剩十四日,期限一過,自可出去。”
陸令晚心下稍安:
“你是什麽時候被他收買的?”
“也就是姑娘進這裏的前幾日。”
陸令晚苦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姑娘何必與世子爺倔呢?老奴在一旁看着,世子爺對姑娘您總是有幾分真心的。”
陸令晚還是不語,那婆子便絮絮叨叨地說:
“姑娘以為那便是陸家家法嗎?”
陸令晚睜開眼來看她,有些疑惑。
“老奴在這裏看守了三十餘年,期間有五位陸家女眷曾被關在這裏。一位瘋了,一位癡傻了,一個便在那小屋之中撞牆而亡,還有一個老奴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沒氣兒了,渾身□□着,身上的粗布衣服被她搓成了一條繩子,生生勒死了自己。老奴守在這裏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