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秦若水雖然遺憾李淨玉不接招, 可她身側的陌生龍族若出手,也可趁機看看她的手段。他往前踏出一步,懸空禦風而立, 一枚清光湛湛的劍丸從眉心飛掠而出, 在周身如疾光旋繞盤桓。
紀玉棠雙眸沉靜, 她凝視着秦若水,周身磅礴的罡氣湧動。如《道德天書》以及落月之弓這般的功法都是在秦若水跟前展露過的, 一旦拿出便會被認出身份。至于神霄清正龍雷——身為真龍能夠使用相同的神通也不算奇怪。“道友, 請。”紀玉棠望着秦若水,聲音帶着幾分低啞。
秦若水所修的乃是“太元金火生生劍”,此劍意連綿不絕, 若是不能夠毀去第一股劍流,那麽它會越來越壯大,直到天地之間俱是金火劍意。眼前金火光芒亂迸, 一道劍芒之中又飛出新的劍芒。紀玉棠試探性地出手, 打出了一道龍雷, 可随着劍光的崩碎,又有新的劍意從中竄出——單單是将其打散了沒有用處,需要壞去其中的劍意。
漫天的金火宛如霞彩,絢麗而詭谲。
“師兄的劍術又精進了不少。”冉孤竹凝視着半空中的秦若水, 捋了捋亂發, 微微一笑。她雖不知道那位龍族修士的身份,但是從她的氣勢上來看,顯然同樣是築基境界。在這一層次,她更願意相信秦若水能夠将她擊敗。
“是啊。”藺恒眯着眼感慨了一聲, 只不過一段時間不見而已。
紀玉棠眯了眯眼, 龍雷落下之中, 擊中了一大片劍芒,可若想要磨滅其中劍意并不容易。除非她專心地對付其中的一道。可若只盯着一道,那便需要極快地速度!想至此她沒有猶豫,直接在半空化出了龍身。雖然不曾徹底地凝結龍丹,可在龍脈精華的滋補下,已然是與真龍無疑。
秦若水一臉慎重地望向了半空中在劍流中穿梭的白龍,從那磅礴強橫的血氣上,他便能看出對方走得是力道一路,就算在龍族之中,沿着這條路修持的也少了。雖然力道修士有天地的拘束,可這一道本身也是不差的,修力道的修士肉身極為強橫,在同境界之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金火烈烈,看似氣勢宏大,可連龍鱗上留下一道擦痕都做不到。再者,對方已經找到了法門,化散的劍流正被一道道破去。
心念一起,秦若水陡然變招。暴散的劍流驀地合成了一股,化作了一道粲然的劍芒,如同烈日一般懸在半空。這一劍中蘊含的威能可不小。紀玉棠微微仰起頭,施展了一個駕馭風雨的神通,頓時天地間狂風大作,陰雲四合,仿佛醞釀着一場暴雨。秦若水哼了一聲,劍芒一轉,便斬向了半空中的那片陰雲。可就在劍芒落下的時候,一只龍爪猛地從雲間探出,抓碎了那一道劍光!
龍爪上浮動的罡氣層層疊疊,如潮汐一般湧動。紀玉棠先是以“天龍裂”神通與劍芒對撞,卸去了大半力量才用龍爪一拘。劍意乃是秦若水的一枚劍丸所催化,只要将他的本命劍丸束縛住,他便難以發揮劍道的威力。不過那劍丸左右奔馳,雖然上頭凝聚的法劍消失了,可自身仍舊是一柄利劍所化,劍意不絕。
秦若水見真龍威風凜凜,分毫不損,當即将劍丸召回。他望向了紀玉棠,笑道:“道友好本事。”
這話一出是不打算再戰了,紀玉棠到底不是魔修,壓根沒有打到底的念頭,她從雲層中落下,化出了人形立在了李淨玉的身側。這小小的切磋讓她對自身此刻的狀态更為清楚,以如今的肉身,或許可以承借那片高邈之地更多的道韻?只是不知道在運使那“道德天言”的法門後,自己的力量是否會被徹底抽幹。如果仍舊存在着這麽大的破綻,她得從龍功中尋找彌補的辦法了。
“師兄。”冉孤竹訝然地望着秦若水,剛才交手分明沒有落敗的跡象,他為何收了手?不僅僅是冉孤竹,便連藺恒他們也轉頭望來。“雖然不會輸,但也贏不了。”秦若水搖了搖頭,他固然有其他的辦法可以用,但是他感覺對方同樣有隐藏的神通。深深地望了眼李淨玉一行人,秦若水知道是沒有機會将他們擒獲了。半晌後,他才低聲道:“先去靈山。”
李淨玉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等到秦若水一行人退去,才轉向了紀玉棠,笑吟吟道:“感覺如何?我那好妹妹還是你的心魔麽?”
紀玉棠沒好氣地瞪了李淨玉一眼,什麽心魔?在地母深淵看到“冉孤竹”身上煞氣纏身,化作了魔修時,她的心魔已經被驅逐得一幹二淨。“我早就不在意他們了。”紀玉棠強調了一句。
“那為什麽我那好妹妹出現的時候,你一直望着她?”李淨玉不依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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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玉棠擰眉,她哪裏一直望着了?李淨玉這樣的話就是無理取鬧,她應道:“我多看一眼不成麽?再說了,我看誰與你有關系麽?”
李淨玉嘆氣,她沒在意紀玉棠的渾身尖刺,只是幽幽道:“我們是雙生,你看我不也是一樣麽?”
紀玉棠:“……”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惑心宮弟子法力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她們知曉李淨玉要前去靈山尋找風鳶,一個個自告奮勇要同行,畢竟她們越過了天苦河的目的便是風鳶,誰知道那般不幸撞到了仙門弟子手中。李淨玉微微一笑,一一拒絕了,只吩咐她們快些回到惑心宮中。
“多一個人多一分助力,你為何要她們回去?”紀玉棠不解地詢問。
李淨玉一挑眉道:“太危險了。”
紀玉棠:“……”她抓着自己同行的時候怎麽不覺得危險?也是,自己只是一個階下囚,與同門是不一樣的。紀玉棠的面色沉了下來,興致并不大高,接下來不管李淨玉怎麽開口,她都是懶洋洋的、極其敷衍地應一聲,絲毫不在意李淨玉的不滿。
約莫兩個時辰,那缥缈無跡的靈山出現在了眼前。
山中一片赤色的雲氣缭繞,可在修行者眼中,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見。
“山中赤岚?”紀玉棠凝視着前方,靈山聖地佛陀身影顯化,至高至大,填塞于天地之間。原本是金身顯化,可随着赤色的如烈火灼燒的雲岚出現,那巨大的佛影籠上了一層赤色,顯得無比詭谲。
“你确認你師妹便在靈山淨蓮禪之中麽?”紀玉棠轉向了李淨玉,主動地開口。
李淨玉挑眉,盈盈笑道:“我以為你不想同我說話了呢。”頓了頓,又道,“她在靈山。”
“可依照我們的力量,恐怕沒有辦法從靈山将人帶回吧?”紀玉棠又道。
“我們”兩個字使得李淨玉眉眼間的笑意更濃,她雙手背在了身後,悠悠道:“誰說只有我們呢?”
紀玉棠沉聲道:“你還要幫手?”想了一會兒,她勾唇嘲弄一笑,也是,惑心宮怎麽會放任一個築基期弟子進入靈山之中?要知道淨蓮禪可是有好些個元神境的修士駐守。他們不殺生,不開殺戒,不代表他們會任由魔修往來如入自家庭院。
“你有沒有覺得這座山有點古怪呀?”李淨玉又道。
紀玉棠琢磨了一陣,點了點頭。她望向了赤色的雲岚,想要從中分辨出什麽。李淨玉也默默地望着她,直到她雙眸中出現了訝色和怒意。
“地煞翻滾,又是魔神樁?天海魔宗竟然這般大膽?”在紀玉棠的料想中,天海魔宗做這樣的事情絕對會避開八大仙門的,可此刻将魔神樁布在了淨蓮禪,是完全不怕對方發難麽?
“你覺得是哪位魔神呢?”李淨玉語調輕松,像是與紀玉棠談論天氣一般惬意自如。
火氣極為酷烈,奔湧的濁煞之氣仿佛要将地心的岩漿帶出。紀玉棠已不是那個對九州一無所知的大小姐了,她沉着臉道:“祝融。”這是第四個顯化出來的魔神,不對,只能說是他們知曉的第四個,餘下的也不知被玄門處理了,還是被天海魔宗帶回去了。
李淨玉笑道:“有天海魔宗的那群笨蛋幹擾,我要做的事情,還是很容易做成的。”
紀玉棠定定地望着李淨玉,開口道:“魔神出世便代表着危機降臨,你不怕南疆被波及麽?”
“這兒是淨蓮禪的靈山地界同我有什麽關系?”李淨玉訝異地一挑眉,笑道,“十二魔神樁計劃對我魔門而言,其實益處亦是不少呢,我樂見其成。”
紀玉棠聞言抿唇。
李淨玉是魔宗的弟子,自然是樂意見到地煞之氣上湧的,可她對待魔神的态度,那定然是與天海魔宗不同的,要知道她可是連地母後土都煉化了。這些被天海魔宗奉為魔祖之化的魔神,對李淨玉而言,或許是一種修道的資糧?“你到底想做什麽?”紀玉棠沉聲開口,發現眼前的人着實讓自己看不透。
李淨玉笑道:“我輩所為,不都是為了大道麽?”
紀玉棠道:“那你的道又是什麽呢?”
李淨玉拂了拂袖子,從容一笑道:“我為魔修,自然是魔道。”
“可你身上也有清靈之氣,你同樣練了太上道法。”
“那又如何?忘情宗修士所參不也有太上至高心法麽?”李淨玉眨了眨眼,她注視着紀玉棠,柔聲道,“或許是你想讓我入仙道?”
“你修什麽,跟我有——”“什麽關系”四個字還沒說出口,李淨玉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也不是不可。”李淨玉笑眯眯的,在紀玉棠錯愕的眼神中,她又補充道,“那太上三宮必然得易主了。”
“你——”紀玉棠太陽穴突突地跳動,這哪裏是要入仙道,這是觊觎仙門魁首之位吧?還不是魔門的巨大貪念?她冷着臉瞥了李淨玉一眼,驀地醒悟,自己是發瘋了才會同她說這樣的話。顏師姐說得沒有錯,由玄入魔容易,由魔入玄難,她怎麽能夠指望一個魔女知道回頭是岸?
淨蓮禪。
顏首夏、沈藻一行人先行一步抵達靈山聖地,并得以在此小憩。
吱呀一道推門聲響起,沈藻大大咧咧地走入了顏首夏的房中,朝着她一挑眉道:“喂——”
顏首夏按了按眉心,無奈道:“你做什麽?”
散亂的長發用木簪挽起,沈藻一身儒衫,眼神清明,不似往日總藏着醉意。顏首夏默然地望着她,直到對方設下了一個隔絕陣法,走到了自己的跟前,才驀地醒神。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了沈藻,低聲重複了一句。
沈藻一挑眉,自顧自地在桌邊坐下。她沒有動桌上的杯盞,只是撐着下巴饒有興致地望着顏首夏,慢悠悠道:“你不覺得淨蓮禪很奇怪麽?”
顏首夏擰眉,她同樣感受到了一抹異狀,可始終說不清道不明,她只當是首次遇見這群佛修,在佛氣的澆灌下,使得浩然正氣與之對撞而産生的不适之感。然而此時聽沈藻一說,她便問道:“你發現了什麽?”
沈藻眼神閃了閃,她低笑道:“沒發現什麽。”她起身湊近了顏首夏,見她又往後避了避,眉眼間頓時蕩開了一抹笑意,她道,“師姐,你躲避什麽?”
從沈藻的口中出現“師姐”兩個字,實在是稀奇。顏首夏垂眸,掩住了眸中的神思,她站立不動,雙手環在胸前。擡眸凝視着沈藻,淡然道:“或許只是我們的錯覺,此事還得問一問秦道友他們。”
“有什麽好問的?”沈藻嗤笑了一聲,懶洋洋地開口道。
顏首夏早就習慣了她的變臉,沒将她的态度放在心上。正當她準備出門的時候,外間響起了一道篤篤的敲門聲。顏首夏拉開了門,發現是一個面容方正的青年佛修。
“道友,此是我淨蓮禪的‘定神鐘’,可助道友清心靜氣,好入道修持。”佛修眉眼間藏着一抹慈悲之意,語調猶為溫和。
“多謝。”顏首夏伸手接過了定神鐘,見那青年佛修轉身走遠了,才關上門。
“怎麽突然送一個定神鐘過來?”顏首夏不解道。
沈藻口無遮攔:“送終吧。”
顏首夏眼皮子一跳,聲音驀地一沉:“沈藻!”
也不是頭一回直呼自己的名字了,沈藻一點兒都不在乎。她跟顏首夏的那點兒姐妹親昵早就因“道念”的不同如煙雲消散了。
顏首夏淡然道:“淨蓮禪擅渡人,你心中一點魔性不散,始終不穩妥。”
沈藻冷笑道:“我看你才心中有魔,雲師姐斷情絕義,你也跟她一樣了?”這一路同行,沈藻沒有提起過雲赤心的事情,可不代表着她真正将之抛到了腦後去。見顏首夏垂眸不答,她又道,“當初雲師姐是如何對你的?你一點都不記着麽?為什麽就不能指望她回頭?”
顏首夏肩膀發顫,她對上了沈藻的視線厲聲道:“可你看她願意回頭麽?我們是沒有給過她機會麽?她固然對我極好,你的意思是讓我以命相償嗎?”
沈藻一愣,她往常同顏首夏談起雲赤心,她都是淡然從容的,很少回像現在這般激動。避開了顏首夏的視線,她讷讷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呢?”顏首夏灼灼地望着沈藻,壓抑着怒氣道。
“我——”沈藻有些茫然,她一次次的試探想要挑動顏首夏的情緒,想要在她的臉上看見別樣的情緒,如今猝不及防地成功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她起身走向了顏首夏,見她似乎被怒火沖暈了頭腦,忙不疊從她的手中取過了定神鐘一撥。
“當——”一聲響。
鐘聲上一道道佛音蕩漾開,如同無數利劍刺向了泥丸宮中,不僅僅是顏首夏,就連沈藻都面色一白。
這鐘當真是醒神的麽?
她按壓着眉眼,迷蒙的雙眼望向了定神鐘,卻見一位青年佛修的身影從中走出,緩慢地凝成了實體。“道友在苦海之中,便由貧僧以大法力、大寂滅度爾!”
“鐘聲響了!”
蓮花池邊,慈明的神情驟然一白,她驀地從榻上起身,快速地往外跑。
坐在了一側昏昏欲睡的風鳶被驚醒,她喊了一聲:“小師父去哪兒?”緊接着便是一道佛印落下,将她整個人束縛在此處。池中的蓮花一朵朵綻放,如同水中的浮臺。慈明行動如風,眨眼間便消失了蹤跡。
禪房中。
沈藻退到了顏首夏的身側,周身的浩然正氣被一股異氣鎮壓,分毫使不出。她沉着臉望向了那從定神鐘中走出來的佛修,哪裏能猜到他們不懷好意?“道友要做什麽?”沈藻警惕地望着佛修。
那佛修微微一笑,如悲天憫人的佛陀,他朝着沈藻雙手合十,唱了一聲“阿彌陀佛”,又道:“世人只道大歡喜,而不識紅粉骷髅之喻,貧僧今舍身布施,度二位施主回頭。”懸挂在了脖頸間的念珠一顆顆崩裂,他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層赤色,望着極為妖異。
沈藻雖然聽不懂這佛修在說什麽,可看他的神态就知道他已經入了執,與先前那禪寺中的僧人無異。她一步步往後退,卻發現此處已經被設置了結界,她的隔絕陣更是成為阻礙,使得自身難以将消息傳出去。
逐漸逼近的身影仿佛一團陰翳,帶着極強的侵略氣息,沈藻的眉頭緊皺着,想要沖開那道束縛。可能因她是持鐘人,泥丸宮受到的沖擊不如顏首夏,狀态要好上幾分。可也只是幾分而已。“你還好吧?”深吸了一口氣,正當她準備以秘法沖開那道異氣的時候,碰碰兩道巨響傳出,整座禪房在那股強悍的力量下被碾為齑粉。
“慈明師妹,你來了啊?”青年佛修擡眸,血色的眸子望向了慈明,溫聲道,“師妹與我一道度兩位施主出苦海。”
慈明沒有答話,她的唇角一道血絲溢出,在運使法力的同時,身軀中的濁煞之氣逆沖,使得她身上的傷勢重演。她沒有看那位青年佛修,指尖撥動的佛珠中驀地彈出兩道清光,将顏首夏和沈藻身上的異氣散去。她慢聲細語道:“二位道友,快快離開靈山。”
顏首夏擰眉道:“靈山如何了?”
慈明嘆了一口氣道:“一念入執。”淨蓮禪與惑心宮相鄰,度化魔頭自然以惑心宮為主,而度化的法門無疑是“紅粉骷髅”之喻義。可偏偏惑心宮那幫人根本沒辦法度化,導致佛修心中生出一點執念。原本執念并非不可消,可不知曉為何,那一點執忽然變得酷烈不可控起來。她如今坐鎮靈山,能将同門鎖在山中,以聖蓮佛氣洗去心執,可卻攔不住入山之人。解釋了一二後,慈明的面上流露出了幾絲疲憊之色。她需要坐鎮菩提臺,不能在外間長留。
“是魔修?”顏首夏心中驟然一凜,免不了想到惑心宮的身上。
慈明沒有否認。其實她的本意是将消息傳回須彌海,可不知為何,被師門長輩所阻,她雖為佛子,可不好當面反駁了長輩。先前暗暗地投遞消息,不過想來不是被同門,便是被魔宗攔截了,導致如今靈山赤雲飄蕩,不可控制。
“淨蓮禪這是要入魔啊。”顏首夏心中警鈴大作,已經有了一個忘情宗了,如果淨蓮禪整個兒堕落,那九州的局勢該如何?與沈藻對視了一眼後,當即低喝道,“走!”至于秦若水等人,她們來不及一一知會了,只能夠傳出一道消息。
青年佛修溫和地望着慈明,可在顏首夏和沈藻二人要離去的時候,他的眼神驟然間幽邃了起來,伸手浮現了一尊赤色的佛陀法相,手捏蓮花指,發出了數道法訣!慈明掩着唇咳嗽了一聲,她伸手掐訣,漫天的花瓣垂落,如天女散花,但凡花瓣所及之物,皆被同化成一朵朵紅蓮,墜落在地。
“師妹自己囚着一個惑心宮魔女度化,便不允我們如此施為麽?”青年佛修偏着頭妖異一笑。
慈明面色煞白,壓根不想搭理青年佛修,直到望見顏首夏他們離開靈山,她才松了一口氣,一扭頭,朝着菩提臺奔去。
菩提臺乃是整座靈山之心演化,只要她守好這一處,就算師兄們全部堕魔,都不會危害到外間。但願那兩位儒門的道友能将消息傳出去。
回到菩提臺的慈明氣息更為微弱,單薄的身軀仿佛難以禁受那般劇烈的痛楚。
“喂,小師父,要與我雙修麽?”風鳶凝視着慈明,揚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