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陛下，咱倆熟嗎？

第25章 謎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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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清城內，墨北坐在榻邊，看着躺在榻上沉睡的季川佑，內心一陣無語，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這小子竟是真的說病就病了，還轉眼就發起了高燒。

墨北給他診過脈，倒也只是尋常的風寒，料想是一路車馬勞累，昨晚衣衫單薄受了寒氣，再加上一系列的驚吓，導致他的身子骨終于經受不住，罷工了。

祛寒退燒的藥墨北已經替他熬好了，是從尋常的藥鋪裏抓的藥。

妖族裏的靈丹妙藥确實不少，但無奈沒有一個是用來治療風寒的——畢竟妖族雖有人形，卻不會得凡人的疾病，什麽風寒頭痛的他們一輩子妖生都不會碰見。

墨北将中藥喂給季川佑服下，再用靈力驅動藥效盡快散入經脈，其餘的，也只能靠時間了。

此時房門被輕扣了兩下，屋外傳來了弘蔚低低的聲音：“陛下，是我。”

墨北起身去開了房門，弘蔚在門外剛想開口，墨北豎起食指在嘴邊，回頭看了眼熟睡的季川佑，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又把門輕輕帶上，示意弘蔚跟他去隔壁房間說話。

“季公子沒事吧？”弘蔚有些擔心的問。

“沒事，受了風寒。”墨北坐到桌邊，示意弘蔚坐下說，“可有探到消息？”

“探到了，先說季家的吧。”弘蔚喝了口水，“季家分為宗家和分家兩個門戶，季公子的父親季孝青是宗家當家的，分家當家的則是他的叔父季孝藺。季孝青和二房李茉湘生下了季公子和他的長姐季川曦。季公子從出生時起就沒有被計入族譜，也不被允許随意踏出季家大門，據說季公子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和他的父母關系很差。”

“但是他似乎和他姐姐關系很好？”墨北問。

“是的，”弘蔚回答，“季孝青為人謹慎刻板，李茉湘以前還比較正常，但是自從季公子出身之後，她就變得不正常了，據說對季公子十分嚴厲，似乎還有些莫名的仇恨，據說她在季公子小時候還想……還想掐死他……”

墨北一聽這個，雙眸暗了一瞬，手指屈了屈。

弘蔚頓了頓，繼續說：“季川曦是為數不多真心對待季公子的人，姐弟兩的關系很好。除了季川曦之外，季公子和他的叔父季孝藺關系也不錯。季孝藺在朝廷上任職一個閑官，他和他哥哥的性格截然相反，是個不拘小節很有生活情趣的一個人，常常從外面給季公子帶點好吃的好玩的，因此叔侄兩的關系也不錯。”

墨北沉吟片刻，又問：“季孝青在朝中關系如何？”

弘蔚說：“他位居丞相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中勢力頗大，近幾年人間皇帝年歲已高，頗有些老來昏聩的趨勢，因此更加依賴季孝青，在季孝青還活着時，皇帝幾乎只聽從兩個人的意見，一個是他，另一個則是大宦官楊廣興。”

墨北一揚眉毛，弘蔚便接着說：“這個季孝青是明着的太子一黨，朝中一大半人也跟着他站隊太子，宦官楊廣興表面上也是這樣，然後暗地裏他卻是幫着三皇子劉治的。這個劉治，可謂是狼子野心的代表人物，他從小不受寵，處處被太子壓一頭，便起了妒忌之心，他表面上對太子恭敬，對父皇言聽計從，然而誰都想不到，他早已萌生了奪位的念頭。也不知他給了楊廣興什麽好處，兩個人竟然一拍即合，上了同一艘船，前幾年，兩人已經聯合暗中搞垮了幾個太子黨的大臣，然而都沒有觸及根本，因為季孝青這跟定海神針的緣故，太子依然是高枕無憂。”

“但是，季孝青如今已經死了，屍骨都腐爛了。”墨北緩緩地說。

“沒錯，”弘蔚點點頭，“這棵大樹一倒，朝中頓時一片混亂，人人都提心吊膽，太子和他的黨閥再遲鈍也感覺出不對勁了，但是他們已經在溫水中舒适的太久，突然遭此變故，頓時方寸大亂。劉治便乘虛而入，花言巧語間安撫了震怒的龍顏，還乘此機會提拔上了一個他的人作為新的宰相。朝堂局勢瞬間逆轉，太子頗有一蹶不振之勢，許多見風使陀的官員都紛紛向劉治示好，不過這個劉治倒是依然沉得住氣，可能是生怕皇帝對他起疑，他沒有明目張膽的拉攏權臣，而是繼續扮演好他這個三皇子的角色。”

對于這些廟堂紛争，墨北并沒有感到很意外，畢竟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有人的地方便會有政治鬥争，權力的更疊向來伴随着流血，在哪一朝哪一代都一樣。

而且自從之前季川佑因為他姐姐和劉治交往的事情和他起了争執之後，他就已經大約摸的猜測出了整個情況，然而即使他心中有數，卻仍然對這些朝政的破爛事感到惡心。

他雖然如今是個妖，能夠将自己置身于紅塵之外，但是五百年前他作為一個凡人時，卻不得不被卷入其中并且深受其害。

本以為五百年後，他至少有了另外的選擇，卻沒想到，一切都變了，一切又似乎沒有改變，命運仍然不肯放過他。

不過毋庸置疑的是，這一世的他，已經不是那個手無寸鐵，不谙世事的少年了。

墨北說：“如此說來，最想讓季家消失的，就是這個劉治了。”

這個人物和他之間的猜測是吻合的，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躲在暗處阻止了季家滅門案的偵破。

但他想想又覺得不對：“但是他只需要弄死季孝青一人就夠了，為何要将所有人都趕盡殺絕？季家的勢力幾乎只靠季孝青一人，季孝藺不堪大業，滅了季家，除了只會給他增添風險之外，還有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