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于世的永恒

第3章 ☆、【再見】

青子離開後，就有目的的往北方而去。

這是戰國時代，到處都充滿了動蕩不安，戰争、貧困、痛苦與掙紮，還有最大的威脅——妖怪。青子碰上過妖怪，但是以她現在的箭法，百發百中，一般的妖怪還是無法近身的。

她看習慣了人世間的紛争，看慣了人類在自然中無能為力的掙紮。她盡自己所能救助受難的人們，盡量減輕他們的痛苦與悲傷。

她獨自走了三天，即便晚上一個人在樹林裏過夜也不覺得可怕，因為心裏滿滿的都是那個人，因為他們在同一個時代，因為她，終于能夠再見到他。

她守在篝火旁，擡頭看了看天上馬上就要圓的月亮，淺淺地睡了過去，就連睡着臉上也帶着淺淺的笑意。

又走了兩天後，她終于到了距離除妖師之村不遠的樹林裏，熟門熟路的走了三四個小時，天将黑之際，終于在一塊荊棘環繞藤蔓遍布的地方停了下來。她繞過荊棘叢，撩開一處厚重的藤蔓，摸索着走了進去。

藤蔓背後原來別有洞天。

此時圓圓的月亮已經升上天空，這裏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滿地雜草，雜草中到處叢生着一種帶着清光的白色花朵的植株。樹林的邊緣有一片不小的湖泊，湖水清澈，在皎潔的月光下，波光潋滟，炫麗美好。湖邊長着一棵大概三人合抱的粗壯的櫻花樹，枝繁葉茂，櫻花不停地飄落在湖面，凄美。

而藤蔓就像天然的守護，使這片淨土免受騷擾。

永恒之地。

青子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你因我而存在，我的逝去也未曾将你的存在抹去，你本應該是永恒的，可是在五百年後，你仍然也會不存在。所以說，這世上哪裏有什麽永恒。所謂的永恒，也不過是騙騙傻瓜而已。

她慘淡地一笑，擡起左手解開食指的繃帶，咬破指尖，在額心畫了一個奇怪的圖形，周身似乎圍繞上一層淡淡的結界，将全部的氣息圈住。然後轉身走到就近地樹林裏，将身形完全隐藏在茂密的樹叢裏，抱膝坐着。

不多時，月亮升上永恒之地正上方，伴随着月光而來的是一陣陣沉重地腳步聲，一個清冷的聲音毫無起伏地說了一句：“邪見，你等着這裏。”

另一個聲音恭敬地說：“是，殺生丸大人。”

殺生丸……

青子擡手放在心髒的位置，緩緩地擡起頭。

湖畔的櫻花樹下，那個孤高的身影漠然而立，雍容華貴的長袍上落了幾點花瓣，銀色的長發随風拂動，隐約露出他俊美無雙地側臉。

殺生丸。

殺生丸。

殺生丸。

殺生丸……

仿佛在心底念的多了，那人也能聽見。

那個人只是看着湖面，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唇角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不是笑，卻比笑容更難得。

他在外面，她躲在暗處。他看着風景，她用沉痛的眼凝視他。

三個小時，一晃而過。

那個靜靜站着的身影終于動作，轉身離開。她聽見他吩咐外面那人：“接下來，去找父親大人留下的刀吧。”

待到周圍沒有了一點聲響後，她才站起來背上書包，最後看一眼美好的風景，毫不留戀地離開。永恒之地外，她遠遠地看着那個漸行漸遠地身影，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殺生丸，已經造成的痛苦我彌補不了，我也沒能力彌補，但是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你增添任何傷悲。殺生丸……我們，當一對陌路人，再不相見。

月光傾城的樹林裏，兩個背道而馳的身影越來越遠，終于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點。

“中——”

淩厲的弓箭劃破空氣，生生将那只巨大如山的妖怪撕成兩半，燃燒成灰燼！

周圍的小妖怪見狀，紛紛四散逃去。

等周圍安靜了，青子才收回弓箭背到肩膀上。就在這時，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她嘴角一抽，好吧，盡管很想知道為什麽在戰國時代還能夠有人能打通她的電話，她還是接了起來：“你好。”

戈薇是聲音傳來過來：“青子學姐——你還好吧！”

青子點點頭：“嗯，很好，有事嗎？”

“我們很不好啊！學姐救命啊——”

青子皺眉：“你們在哪？出了什麽事？”

那邊傳來很大的聲響，非常嘈雜，夾雜着戈薇的尖叫，語無倫次：“啊——犬夜叉，你小心點，有毒的！學姐啊，會死人的。有妖怪，那個妖怪是犬夜叉的哥哥，他哥哥的手有毒，能把人融化掉，哇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青子急忙問：“你們在哪，什麽妖怪，什麽哥哥？！”

“我不知道啊，什麽邊境，什麽妖怪的墳墓，救命啊——”

“等一下，你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喂……戈薇！”

嘟嘟嘟——

電話斷掉了。

青子皺眉看着變暗的屏幕，另一個世界，妖怪的墳墓，難不成……

她當下不再猶豫，立刻往西方走去。不多時候，來到一個火山口遍布的地方，然後走進了一個地窟，地窟的盡頭有一扇奇怪的青石大門，門前是兩尊巨大的人形獸頭石像。

她剛站定，左邊那尊石像突然開口：“想通過麽？”

不等她說話，右邊的緊接着問道：“還是不想通過？”

青子點點頭，平靜地回答：“我要過去。”

“那麽，就讓你過去。”

剛說完，石像就動了起來，朝她走來：“這扇門，只有死者才能通過。想通過的人，就由我們親手變成死者！”

青子忽然微微一笑：“死者？你們覺得，我不是死者？”

兩尊石像站在原地，死氣沉沉的眼看了她半天，突然退回原位：“你可以過去，不生不死的存在者。”

是啊，不生不死的存在者。

很久很久之前開始，她就再也不屬于任何了。

巨大的石門打開，刺目的白光讓人睜不開眼。她緩緩走近門後，不喜不悲。

當青子來到妖怪的墳墓時，一眼就看見了在犬大将的遺骨之上，犬夜叉正在和一只巨大的犬妖戰鬥。犬夜叉拿着一把巨大的妖刀，揮舞得虎虎生風，而犬妖不停地嘶吼，毫不退讓。

她當下一怔，卻在看清那妖怪的樣子後，傻在當場。

殺……生丸……

所以當犬夜叉的刀砍向犬妖時，她下意識地射出破魔之箭，消除了刀上的妖力，殺生丸趁機逼退犬夜叉！

犬夜叉狼狽地躲開，站到一旁，青筋直跳，沖戈薇大喊大叫：“喂，你幹什麽！你射箭就沒準頭的嗎！”

戈薇急忙辯解：“我沒有射箭啊！”

“破魔之箭不是只有你才能射出來嗎，女人？！”

“你明明知道我還射不出來什麽破魔之箭的！！！”

“那是鬼啊混蛋——”

這兩只竟然還有心情在那裏吵架……

青子見殺生丸巨大的血紅色眼睛朝這個方向看來，趕緊藏在一邊。

不能，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見他！

她咬着牙攥緊了拳頭，殺生丸，說我狠心也好說我無情也好，總之我們這輩子再也不要相見了。

而那邊，殺生丸已經和犬夜叉再次纏鬥起來，巨大的聲響回蕩在耳邊，她卻縮在角落裏狠狠捂住耳朵，再也不肯出一點聲響。

殺……生丸……

劇烈地光芒從空中射來，青子起身看去，卻瞬間瞪大了眼。

那只巨大的白色犬妖被犬夜叉的妖刀生生撕裂！

她眼睜睜看着殺生丸的手臂被斬斷，連拿弓箭的力氣也失去了。

直到殺生丸化作光點消失半天後，她才回過神，當即沖出去架起弓箭指着犬夜叉，痛苦地看着他：“為什麽傷害殺生丸，他是你哥哥！”

戈薇驚喜地看着突然出現地青子，還沒想說話驚喜就變成了驚吓：“學姐，你這是幹嘛！”

犬夜叉将各位拉到身後，龇着牙惡狠狠道：“你跟殺生丸那家夥是一夥的？！”

戈薇詫異地看着她：“學姐，你怎麽了？才幾天不見你怎麽會……跟妖怪認識的，還是犬夜叉的哥哥……”

青子腦子裏只剩下殺生丸染血的臂膀，眼睛死死盯着地上不遠處的那只手臂，心底生出濃重的窒息感。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再也支撐不下，所有的意識終于被黑暗淹沒。

殺生丸……

半空的風很大，将她散落的頭發和裙子都吹揚起來。

“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