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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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簿情有些昏沉的腦子頓時清醒了大半,“你說什麽?”
方淩淩焦急的神色隐隐還帶着幾分愧意,“剛才我上洗手間的時候叫他在外邊等我,可等我出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因為要聚餐,簿情不好把小黑貓帶進包廂,但他又不放心把小黑貓放在酒店裏,所以就讓同行的方淩淩幫忙看着,沒想到最後還是……
“我去找他!”簿情急得想要掙脫傅忘之。
先不提于輕救過他,單是對方那令人心疼的遭遇就讓簿情無法對他坐視不管。
更何況外邊還有個随時想要把他捉回去的壞男人,這要是再次被那壞男人捉住的話……
簿情完全不敢再想下去,掙紮得更加厲害了。
傅忘之一把抱住他,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撫:“你先冷靜點,我陪你去。”
簿情眼眶泛紅地看他:“于輕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傅忘之回視他:“嗯,一定會沒事的。”
他現在也知道小黑貓是于輕。
紅顏居的另一間包廂內,張大師手掐着小黑貓的腦袋,一臉猙獰地摁進桌上的大臉盆裏。
大臉盆裏裝着三分二滿的清水,小黑貓整顆小腦袋被摁進去,不斷地使勁掙紮,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包廂。
但奈何它力氣比不得眼前的惡人,直被水嗆得腦袋發沉,幾度窒息。
“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在裏頭?再不現身的話,本大師就把你淹死在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還要繼續附在這只死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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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師嘴裏說着狠話,手上力道也随着加重。
小黑貓此時已經奄奄一息,掙紮的力道也越來越小,看得一旁站着的女經理一臉欲言又止。
忍了又忍,她實在忍不住了,“那個……張大師您這都逼問了半個小時了,這小黑貓也不見有什麽異樣,或許……髒東西已經離開了?”
張大師扭頭,惱羞成怒地瞪她:“我是大師還是你是大師?這髒東西走沒走難道我看不出來嗎?我告訴你,若是放走了這只小黑貓,接下來你們紅顏居再發生什麽事,可不要怪我沒給你們清理幹淨!”
親眼目睹他虐待小黑貓整整半小時,本就特別喜歡小動物的女經理早就心有不忍,加上此時被他這麽如同無理取鬧般的一怼,她更是忍無可忍。
“可您都把它淹成這樣了,它不是也沒見有什麽異樣嗎?再者,這小黑貓您是在我們紅顏居捉的,搞不好是哪位客人帶進來的寵物,您這要是把它淹死了,我們紅顏居也無法向客人交代呀!”
在姓雷的那裏受氣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被一名區區女流之輩質疑,張大師簡直要氣炸。
他随手把已經沒什麽動靜的小黑貓往地上一甩,面目猙獰地向女經理逼近:“你他娘的這是在質疑我?”
女經理被他這猙獰可怖的樣子吓着,不禁往後退。
“你……你想幹什麽?你可是我姐夫請來驅邪的……”
被她這麽一提醒,張大師倒是冷靜了些許,他頓住腳步,滿臉陰霾。
“叩叩叩……”
這時,敲門聲響起。
女經理顫聲:“進……進來。”
剛才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眼前這所謂的什麽狗屁大師,想要像對待小黑貓那樣把她也摁進臉盆裏。
門開,一名服務員走了進來,“經理,前臺有人找。”
女經理如蒙大赦,二話不說就撇下張大師,轉身和服務員往外走。
服務員見她這滿臉驚懼,不禁問:“經理,您這是怎麽了?”
換做以往,女經理肯定會回一句:不該問的就不要問那麽多。
可眼下她心裏的恐懼還未完全褪去,正是需要宣洩的時候。
“也不知道我姐夫哪根筋不對,非要說店裏有髒東西,找了個什麽狗屁張大師來驅邪,結果你說怎麽着?”
服務員順着她的話:“怎麽着?”
“能怎麽着?我跟了他一早上,一層一層地找,毛都沒見着一根!”
“可笑的是,最後在貴賓層的女廁外,我們看到了一只小黑貓,他當時一個箭步就把小黑貓給捉住了,說什麽髒東西就附在它身上。”
服務員咂舌:“這也行?”
女經理冷笑:“怎麽不行?還有更扯的呢!”
“他讓我給他接了一大臉盆的清水,然後把貓腦袋摁進水裏,說這樣可以把附在貓身上的髒東西給逼出來。”
服務員:“這不是在虐待小動物嗎?”
“可不是?”女經理簡直如同遇到了知己,恨恨道:“看着他把貓淹得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我實在忍不住說了幾句,他就……”
女經理的手倏然被人握住,話音也随着戛然而止。
她緩緩偏頭看向握住自己的人。
“雷……雷總?”
心情極度陰郁的高大男人,滿臉森冷:“你剛才說誰在這裏?”
“什……什麽?”接連受到驚吓,女經理腦子都變遲鈍了。
一旁的徐子譯好意提醒:“雷總的意思是,誰在這裏驅邪?”
女經理緩了緩心神:“一個自稱張大師的道士。”
聞言,雷霆眸底寒芒閃爍,整個人如同一頭怒氣值即将點滿的獅子。
見狀,徐子譯連忙問女經理:“他在哪個包廂?”
女經理此時已經緩過神來,見兩人雖然認識張大師,但卻不像朋友,眼珠子一轉, 她道:“這樣吧,我帶您二位去找他。”
服務員張了張嘴,想提醒她前臺有人找,但在接觸到她的眼色後,又将話咽了回去。
徐子譯看到兩人的異樣,但并不在意,只沖女經理颔首:“有勞。”
包廂裏,張大師重重甩上門後,居高臨下用腳踢了踢地上一動不動的小黑貓,“起來!裝什麽死?別以為你能騙過那個蠢女人就能連我也騙,我知道你還沒離開!給我起來!”
小黑貓依然一動不動。
若不是肚子還有着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起伏,幾乎就以為那是一只死貓了。
張大師踢了幾腳,見小黑貓依然沒動靜,他掏出一把小匕首蹲下來,抵着小黑貓的肚皮,冷冰冰道:“你說我這小刀子,要是不小心劃到你這小肚皮上會怎麽樣?”
冰冷的刀尖抵在肚皮上,小黑貓已經沉重到不行的眼皮,微微掀起一條細縫,但此時的他卻沒有力氣去閃躲。
見狀,張大師冷笑:“我就知道你在裝死!”
他忽地在貓背上拍了一張黃符,“既然你那麽喜歡這具貓身,那就永遠不要再出來了!”說着,他手上稍微用力,小匕首緩緩刺破貓肚子,鮮紅的血液随着流了出來。
“砰——!”
這時,房門被人粗魯推開。
張大師手上動作一頓,擡頭望去,正好與陰沉着臉走進來的雷霆對了個正着。
想起這男人的瘋批,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寒顫。
僵硬地揚起笑:“雷……雷總,這麽巧?”
雷霆掃了眼地上的小黑貓,出口的話仿佛夾着冰:“張大師挺有雅興?”
張大師讪笑:“沒……沒有,就是……就是有人讓我幫他清清髒東西……”
雷霆倏然長臂一伸,揪着他的衣領提了起來,眉眼間的暴戾之色讓人心驚肉跳:“我讓你找人,你卻跑到這裏來玩貓?你是不是以為這世上能找人的就只有你一個了?”
這話已經帶着濃濃殺意,張大師臉色大變,“我……”
“于輕——!”
這時,門外湧進來四人,一道略顯瘦小的身影更是如風一樣沖到了屋內。
他顫顫巍巍地蹲在肚皮上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小黑貓,眼淚瞬間就盈滿了眼眶:“對……對不起, 是我……是我來晚了,對不起……”
聽到熟悉的聲音,小黑貓努力掀起極為沉重的眼皮,氣若游絲:“簿……情?”
一聽他終于開口說話,被雷霆揪着的張大師驀然興奮叫道:“哈哈哈……我就說這貓被髒東西附身了吧?你們看,他說話了,他終于說話了!哈哈哈……”
直到此時,他仍想向質疑他的女經理證明自己是有本事的人,可惜女經理和服務員早在雷霆揪他衣領的時候就被徐子譯請了出去。
簿情簡直要氣炸了,怒瞪着他:“你們這些混蛋,于輕被你們害得還不夠慘嗎?為什麽他都變成這樣了你們還不肯放過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于輕?”張大師有些錯愕,“你說他是于啊……”
他話音未落,雷霆猛然将他重重甩到地上,眉眼間的戾氣又濃郁了幾分。
他看看簿情,又看看小黑貓,出口的話隐隐帶了絲不易察覺的顫音:“于……輕?”
簿情一把将他推開,“你這個混蛋,你不配喊他的名字,要不是你,他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你給我滾!”
生怕雷霆會傷害他,跟進來的傅忘之連忙把他拉住,“乖,冷靜點,我們先送于輕去醫院。”
簿情惡狠狠地瞪了眼僵住的雷霆,再次蹲下,想伸手将小黑貓抱起,可又不知道他身上哪裏還有傷,只得無措地掉着眼淚:“我……我該怎麽辦?傅老師我該怎麽辦?他流了好多血……”
傅忘之攬着他的肩,看向帶他們找到這裏的藍若風,“若風……”
藍若風意會,極為嫌棄地揪掉小黑貓背上的劣質黃符,兩指間倏地揮出另一道符。
“我給他施了道止血止痛符,至于其他的,得帶他去醫院。”
說話間,小黑貓肚皮上的血終于止住。
他臉色凝重,繼續道:“這符在送到醫院之前不能揭開,他暫時也不能離開貓體,不然這貓和人估計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