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救火
萬裏荒原間矮房卻只有那麽幾間，這位老者何不又是個隐士呢？只可惜他少了些武功，要不然他的生活會過得更好，也不至于被人欺壓。
房子是石頭與土砌而成，簡陋卻很整潔。典型的西北牧羊人家。
老人還有個兒媳婦，大老遠她便跑來迎接，與此同時她懷中還有個襁褓小兒。
老人和女人，但卻少了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看來這家人的悲慘不僅僅是被奪去了羊而已。
晚飯時分，老人拿出了家裏僅有的熏肉和烤酒。肉很好吃，酒卻辣的人流眼淚。
老人喝了幾十年酒，按理說他的酒量比小天和薛青都好，但他卻一口酒下肚，哭了。
老人說他叫安苦，在這平原放了一輩子的羊，他老伴死的早，他一人将膝下兒子養大。三十年是短短的，盡管清苦但卻樂在其中。
他兒子叫安滿，人高馬大身強力壯，能幹吃苦所以讨了個這麽漂亮的媳婦。
半年前，安苦做了爺爺，那是他最高興的一天。可好景不長，西北開始動亂，就連隐匿在平原上的他們也不能幸免。
安滿被人抓去，說是充軍，但一月來音訊全無。他試着去各大鎮子去找過，但一點線索也未發現。
而事到如今，就連他唯一剩下的十幾只羊也被搶了去，他甚至害怕自己的家，自己的兒媳婦也會被人搶去……
這叫他怎麽活？
入夜，小天并未回房睡去。固然安老頭家的房子不少，但七人每人一間的話是不夠的。他不喜睡在房間中，所以他又跑到房頂獨自想事。
在方才與薛青的閑聊中可得知，什麽抓去參軍全都是烏有之事。西北戰事已大致平息，哪兒需要充軍？
安滿身強力壯，十有八九是被抓去當了壯丁，開山，挖礦，直到累死為止。
這無疑是個悲慘的故事，但又幹他何事呢？用頭發想想便知這又是一趟渾水，照今日那搶羊的幾人的做法，看樣子他們在西北已橫行許久，這樣的地主惡霸後面一定有不小的勢力，倘若惹了這批勢力，自己最初的目的又要推遲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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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想念李冰雁，非常非常想。
人有時候就該自私些……
不知不覺他睡意将至，而就在他要睡去之時，忽然一陣寒風襲來，他一個激靈又精神煥發。
冬末天還是冷的，他裹起衣衫就準備躍下房頂，但這時忽然一道星星火光自平原上亮起——
“我眼花了？”他揉了揉眼再仔細看去——那就是火光，這說明平原上有人。
這莫大的平原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會有誰？
他想着去叫醒衆人，但矮房中的燭火都已熄滅，這證明他們都已熟睡，那就不必再去相擾。
他上了馬随手抄起根木棍便朝那星火奔去。
草原空曠，那馬蹄聲陣陣作響，不一會兒那火星已在視線中放大，看來是距離越來越近，可小天忽一眨眼，那火星卻不見……
“見鬼了？”他揉了揉眼睛，忽然火星又起——不，那不是火星，而是大火！
冬季幹燥，不免有枯草，這也使得火勢很快便燒大。
待到小天趕到之時火已燒了近十丈方圓，他驚，要是在這麽燒下去甚至能把整個西北給化為灰燼。
“拿個棍兒愣着幹什麽，還不趕快來救火？”忽一人道。
小天這才看清楚火光後有一人，他身着白衫劍眉緊蹙，那不是狄雲楓麽？
在狄雲楓身旁還躺着四個大漢，仔細一看竟是下午搶羊的那夥人。
小天趕忙下馬，他褪去衣服開始撲火，但這天幹物燥的哪兒是他們二人能撲滅的？
沒過一會兒火勢不但不小反而越燒越旺，而撲火二人更是滿頭大汗……
“完了完了，這下要被皇上定罪了。”狄雲楓第一次顯露愁容。
“再這麽燒下去，四分之一的疆土都會化作飛灰，大将軍可真是能耐。”小天叉腰喘氣，他索性不撲，任由火燒。
狄雲楓暗罵幾句卻不敢怠慢，他忽執劍一道內力灌入，随之一記拔刀斬想斷了火根。
他這一斬确實有威力，但禍根起又被劍風吹拂，這樣零星又點燃了四周枯草，火又大了一分。
“算了，不救了，回去請罪！”他撒氣怒罵随後便要躍上馬背，但就此刻忽一道帶着湮滅氣息的劍氣浩蕩而來——
“小孩子玩火，半夜可是要尿床的哦。”
薛青策馬而來，言語着他又是幾道劍氣，不知怎的，他的劍氣似乎能帶走生氣，火苗一遇劍氣便被打壓了下去。
這時許三秋等人也聞聲趕來，他們各使其招開始滅火。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盡管小草的生命是頑強的，但若光禿一片很快便會引起風沙，西北的風沙要起，整個北方都會被沙塵所淹沒……
直至清晨，所有人都累趴在地上，火是止住了，但人也已累壞。
“誰玩火？”薛青仰頭一口酒。
“你的朋友狄雲楓。”小天不屑一指倚考在馬背上的狄雲楓，此刻他正從行囊中找着什麽東西。
不一會兒他找到一間白袍子，也不管幾人相看，他竟當着衆人的面将髒衣服換了下來。
等整理好妝容他才換傲然容顏：“是我？怎了？”
石姬卻一臉厭惡道：“一個男人家比女兒家還注重容顏，好是惡心，惹了禍還大言不慚。”
狄雲楓看石姬是個美麗的女子，他淡然一笑道：“我知曉，一個男人若美到女人還嫉妒，心胸狹隘的女人則不會說出什麽好話。恰巧我是那麽個男人，你又是那麽個女人。”
“我呸！”石姬撇過頭難得再看他。
“狄将軍，好久不見。”薛青過去也不氣，反倒是恭敬一禮問候道。
狄雲楓也禮尚往來：“啊，原來是薛門主，久仰久仰，只不過今日相見在此确實有些特別。”
薛青一看方圓百丈還在冒着青煙的草地，确實挺特別的。
“你不是回去複命了麽？怎又跑來燒火？”小天諷道。
狄雲楓輕揉眉頭，他嘆道：“此事說來鬧心，我本在歸途，卻中途遇見急報說西北邊塞忽起神秘江湖力量。我得令去邊塞鎮壓一番，于是便折回。誰知路過此地卻遇到幾個不知死活的盜匪。”
“然後你把他們殺了，卻不慎将火把燒了？”小天捂嘴偷笑。
狄雲楓冷哼一聲算作默認。
“他殺的那幾人，正好是昨天搶羊的那幾個搶匪。”小天說着便帶着幾人來到屍體身旁。
薛青蹲身掀開幾具屍體後頸的衣領，待探查完後他才沉重道：
“果然猜得沒錯，他們是五毒盟萬蛇堂的人。”
幾人脖子上都有一條青蛇刺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