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食堂
竹隐峰。
此峰以竹林茂密得名,環境也十分好,白日的時候從高處看遠近疊出一片綠意,占地面積是四大峰之首,是所有弟子們起居休息的地方。
山峰四周圍繞竹林,最前面是通往登劍鋒與望天峰的小路,中間是後面與峰相連層疊的山上是幾位長老的洞府,各自圈出一片,弟子們則三兩一居,分散住在居住如此密集,長老們也分散在後面,是為了避免發生魔宗人士入侵弟子們無招架之力。
劉宗顯家中有錢,所以一直是單獨住,眼下劉耀也成了天元宗弟子,他們是血親,所以分配住處的弟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順勢就将劉耀分了過來。
此時,躺在床上,腿上包紮完的劉耀抓着衣領喘着粗氣,他額上都是細密的汗,伸手向劉宗顯攤開:“哥,我這傷疼得厲害,你之前給我的那種藥丸呢,再給我一些。”
劉宗顯過去扶住他肩膀,皺着眉問道:“我上次給你的那些,你都吃完了?”
劉耀痛的直吸冷氣,點點頭:“也不全是,為了籠絡那些關系不錯的也給他們分了些,哥,那丹藥效果真的厲害,不過你放心,我沒多分,就是拉攏個人情。”
劉宗顯嗤笑一聲,他手探入懷中摸出個布囊,看了一眼就全丢給了劉耀,“你小子倒是機靈,不過眼下門中已經有半數弟子在服用,我這的存貨也不算多了,用了這藥功力一日千裏,這可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同門那些弟子求我我也不會多給的,不過看在你是我胞弟的份上,自己拿着去用吧,不夠再找我要。”
“謝謝大哥!”劉耀狂喜,他接過布囊,從中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吞服了下去,這藥很是神奇,不僅可以使體力靈氣吸收速度變快,功力無需苦練也在與日俱增,甚至在有傷的情況下服下,靈氣暴漲,身上的疼痛會減輕許多,若是遇強敵,更是可以強撐多個翻盤機會。
活動了一下身體,疼痛已經消減許多,他看向劉宗顯,終于有心情發問:“哥,今日那鬧劇時,看你十分護着那個叫林柔的,可是有什麽……”
“沒什麽,原想着過段時間門派的歷練能作為個幫手,想拉她一把,沒想到叫人破了局,白費了我那麽多功夫。”提起這件事,劉宗顯神色明顯暗了下來。
劉耀一聽,連忙說道:“哥,今天攪你局的那小子與我也有些仇怨,你放心,這事就交給我好了。”他原本也不打算做的太過火,但是既然劉宗顯也開了口,作為弟弟幫襯哥哥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沒想到報複陸桓的機會來的這樣快,內心想着能把這樣高傲的人踩在地上,就覺得一時暢快。
劉宗顯皺眉:“有打聽過家世嗎?今日單看他天資不錯,要是家世也出衆,那這樣的人可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你可別一入門就給我惹麻煩。”
“我已經全部打聽過了,不過是個家住在山下帶着母親的一個窮小子,今日聽說還在演練臺處被掌門女兒給責罵了,這事都傳遍了,哥,你放心吧,就是給他個教訓,不會鬧到長老們那裏的。”
“你是說林團?”劉宗顯的眼中閃過奇異的光芒,他似笑非笑,小虎牙微微露出來:“我原以為就是個不愛說話的傻子,沒想到林柔那麽不中用,竟然還輸給一個結巴,看來以後要從她這裏下手……你說她讨厭陸桓?”
“是。”
“那這件事可有點意思了,稍微動手狠些,叫他知道,我們劉家的人,可不是這麽好惹的。”
劉宗顯沒有制止劉耀的打算,甚至還準備幫上一幫。在他看來,這件事沒什麽大不了的,只不過是一個窮小子,收拾一下,讓弟弟高興高興也無妨。
劉耀在吃過了藥丸後身上已經完全不痛了。他向屋子外面看了看,眼見天色已暗下來,外面嘈雜的人聲也多了起來。他興沖沖問道:“這個時辰是不是該用膳了?我瞧着外面許多弟子都往大食堂方向去了。”
“怎麽?在家裏那些靈膳還沒吃夠?大食堂那邊都是用不起辟谷丹的弟子,還是說……”劉宗顯挑高眉頭,明白了劉耀的意思,他點點頭:“正好,許久沒去過大食堂了,今天不妨就去嘗嘗飯菜味道吧。”
引氣入體後,靈氣循環雖然不能取代飲食的作用,但已經跨入修仙門檻的人所需要進食的次數大大降低,一個正常凡人為了維持身體技能正常運作,一日基本要食三餐,但修仙後就沒必要了,境界越高,越不依賴進食,除非是為了品嘗味道或者随心。
大部分弟子會選擇使用辟谷的丹藥節省時間,但也有買不起辟谷丹藥或者不想浪費這筆錢的,會選擇去天元宗長期開放,免費的大食堂用餐。
陸桓今日剛剛入門,門派補給還未發,他就算是鐵打的也要吃飯,那麽這時候他會選擇去哪裏,答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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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團一路小跑着跑回了竹隐峰,回到了自己的奢華版禁制重重小房間裏,才總算是放下心來,但停下來後腿上的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她和08大眼瞪小眼,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最後狠狠心找了塊布先包上了。
晚一些的時候,林玄來了一趟。看得出來是抽了空來的,他打量了一番屋子周圍禁制沒什麽問題後,只說了幾句大概是讓林團今年入門跟着修煉,多努力一下争取成為劍修老祖的徒弟,不要給宗門丢臉不要浪費天賦之類的。
今天大典之上林團的天資已經展現,傲然衆人,今年之中所有的弟子無人能及。其他門派長老都虎視眈眈的盯着,加上劍修老祖意欲收徒,而她又正好與劍有緣,借着找個機會,林玄想讓她今年入門,方便抓緊時間跟劍修老祖扯上關系。
08:“宿主,我不行了,我要先待機了。”
林團也越聽越困,嗯嗯嗯的敷衍了幾句,林玄把這些場面話說完後就卡了殼,對于今天林柔這件事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妥當,有心想彌補林團。
他試探着提起林暮池,說看兩人關系尚可,已經拜托要林暮池多關照她,自己較忙,有時候顧不上之類的。
林玄有意拉近關系,但看林團不在乎的樣子又無法開口,最後只尴尬地叮囑她明天記得去和新弟子們一起報道後,接了道傳音符就急急離開了。
天色有些昏暗下來,沒有點燈卻亮如白晝的屋子明晃晃的,明明是一片密不透風的寂靜,卻好似在無聲的在訴說着什麽,牆角的那盆連着開了數日的花終于悄無聲息的敗了。
他走後,林團又累又困,腦袋也疼,幹脆躺下睡起覺,什麽也不想了。
遇事不決,睡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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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昏暗下去,最後的餘晖留戀徘徊在天邊,抓緊時間發揮最後的餘熱。這個時候新入門的弟子大多已經被安置好住處,各自收拾完行李,三三兩兩地往大食堂方向走。
但也有例外。
“都說了我們這沒有空了,快走開。”
“也不是要說,只是他這包裹就破破爛爛的,該不會是裝了什麽腌臜之物進來吧,我可最讨厭那些了,哪能叫他住進來。”
“不方便,別打擾我們休息。”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已經滿了,麻煩還是另尋他處吧。”
不是拒絕,就還是拒絕。幾名弟子擋在院門外,将院門嚴嚴實實地擋住。枯葉飄飄悠悠落在地上,踩上去會發出嘎吱的脆響。這些弟子态度很明顯,擺明了是要針對人。門派之間消息流動十分靈通,陸桓與劉姓兄弟有恩怨的事情已經傳開了,還聽說今日被掌門之女給罵了一頓,現在誰也不願意沾上他。
原本按照安排,給他分配的是三人間,但奈何那引路弟子敲了幾次門,屋內人都拒絕開門,再依次去敲相鄰屋舍的門,也都被拒之門外。不願意與之同住的其實是少部分人,只是大多數眼見情況如此,怕這時候出頭得罪人,所以也都推辭着不肯讓陸桓入住。
負責分配的引路弟子此刻額上全是汗,他嘗試着敲了敲下一扇門,但得到的回複依然是不,其餘弟子或譏諷或嘲笑地守在院外看着。
甚至還有人小聲說:“這麽丢臉,我要是他,入門第一天就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聲音不大,卻聽得很是清楚。
沉默了許久的陸桓開口道,他神色淡漠,站得很直:“我可以一個人住。”
引路的弟子聞言如獲大赦。他趕緊退到陸桓身邊,給他指了指最旁邊竹林處的一個方向,模模糊糊說道:
“最那邊還有一棟屋子,只不過常年沒人去住,有些髒破,不過收拾一下應該也就好了。”他沒明說有對多髒破到常年無人住,只将一塊牌子交到陸桓的手中,急急說完這番話,随便尋了個由頭便離去了。
陸桓撿起地上的包袱,他沒有回頭去看那些或嘲笑或沉默的弟子,獨自往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