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在咬自己的手?
閻勁少有地呆住了。
但手上的刺疼感很快讓他回神,?他立刻掐住女孩子兩頰,一捏,試圖讓她松口,?“張嘴!”
雲冬菱咬得死死的。
一陣風撲面而來,同時伸來一只青色幹枯的手,扣住雲冬菱後頸,?就要把人往後拖。
是早就在一旁注視兩人的雲秋柏。
身體被病毒改變的雲秋柏,其實并不需要睡眠,?只是他不喜歡和人類不同的自己,?所以每到晚上仍然會像人一樣進房間休息。
但事實上,就是閉着眼睛幹躺一夜而已。
他的五感很好,?夜間寧靜,?他可以輕易聽見遠處不明的野獸嚎叫,也可以聽見近處偶爾擾人的夜鳥啼鳴。
今天晚上,他聽見了一陣輕微開門聲,?然後是跑步聲。
他睜開眼睛,?走到小屋子窗邊,?從開着縫的窗戶望出去,一眼看見離自己不遠處的屋子,閻勁住的那間,?門口站着雲冬菱。
看見妹妹半夜跑到別人屋子門口,?雲秋柏心頭閃過古怪,按耐不動地看着閻勁出來,幫她穿上衣服,兩人對話。
當看見雲冬菱整個人都挂到閻勁身上,狀似親昵地踮高身子說話時,他心中閃過惱怒。
那一刻真的以為閻勁是不是背着他勾引自己妹妹。
然而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出乎意料。
閻勁一動不動,?雲冬菱‘投懷送抱’不成功,在被他推着要送回去時,雲冬菱突然把閻勁壓在牆上,四目相對,眼看就要幹柴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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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秋柏站不住了。
他立刻打開門就要上前阻止,結果雲冬菱抓起閻勁的手,突然咬了一口。
咬閻勁的手?
大半夜跑出來拉拉扯扯,最後咬了一口?
雲秋柏愣了一瞬,速度上前,立刻把行為反常的妹妹扣住,試圖讓她松口。
張嘴!
他在腦子裏焦急地大喊,掐住妹妹後頸,要用力又不敢用力,就怕一不小心捏斷她的小脖子。
閻勁其實也差不多。
雖然他手掐住雲冬菱雙頰,在她下颌上稍稍用力,但又不敢真的捏。
“小菱你先松口,餓了我去給你找食物。”
可是不管他說什麽,雲冬菱就是死死咬住。
手背皮膚被咬破皮了,紅黑的血液流出,同時感覺有軟軟的滑物抵住皮膚,掃來掃去。
閻勁眼底閃過荒謬。
當看見從雲冬菱嘴角流下深紅至黑的血液,他腦子裏閃過什麽,用力掐住她臉頰,扣住她牙關,讓她不能再咬,嚴厲喝止:“立刻張嘴!”
雲冬菱被兇得心肝一顫,眼見目的達成,她配合地松開咬勁,張開嘴。
閻勁的手背已經咬出一個深深的牙印,深紅色的血液不斷冒出,但是他看也不看,繼續掐住她臉頰,讓她頭低下,“吐出來!全部吐!”
雲冬菱前被閻勁制住,後被雲秋柏按住,整個人動彈不得,她眼裏閃過委屈,卻也配合地把嘴裏的黑血吐出來。
見她吐得差不多,閻勁松開手,快速回屋子拿水出來,倒一杯給她,“漱口,不許吞。”
雲冬菱捧住他端着杯子的手,聽話地喝水漱口。
雖然把血吐了,也漱口了,閻勁和雲秋柏還是不放心,兩人眼神一對自有默契,一個把小姑娘提拎着到實驗室去,一個轉身去找蔣憐憐。
“你怎麽回事?”
把雲冬菱帶到實驗室,閻勁打開應急燈源,就開始算帳。
雲冬菱嘟着嘴絞着手,眼睛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
閻勁氣笑了,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颏,強迫她擡頭,同時把被她咬出血的手湊近前給她看,“瞧清楚,這手中毒了,你是有多饞?這樣也得去嘴?”
人家才不是饞。
雲冬菱想反駁,又怕真實原因說出來對方難以接受,咬着唇一聲不吭。
僵持着時,雲秋柏帶着蔣憐憐進來了。
他走到雲冬菱身邊,頗有些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今天才覺得妹妹不一樣了,他想記憶沒恢複,但心智看起來已經正常,還在高興雲冬菱情況好轉,沒想到今晚就莫名其妙去咬閻勁。
這哪裏好轉?分明是更傻了!
蔣憐憐聽閻勁淡淡把事情經過說了,瞥了眼他手上仍在流血的顯眼傷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這手似乎沒那麽腫了?
她搖搖頭,看向雲冬菱。
小姑娘似乎不敢面對閻勁和雲秋柏指責的目光,垂着頭看地面,兩只手無措地絞着,怎麽看都讓人心疼。
蔣憐憐一下子猜到雲冬菱的目的,一時覺得好笑又無奈。
“閻師兄,你怪錯小菱了,小菱是想幫你。”
她把今天晚上曾經和雲冬菱提過他手中毒未好的事說出來。
“……也怪我,我就是這麽随口一句,沒想到小菱想那麽多。”
閻勁驚訝地看着低頭不語的雲冬菱,心髒驀然收緊。
說她饞只是調侃,其實他是認為小姑娘睡迷糊了,畢竟很多時候,失憶又心智退化的雲冬菱,常常有過人舉動。
要是咬別的地方就算了,咬的卻是中毒的手,閻勁難免生氣。
覺得她這種行為簡直無法理喻,才會忍不住發怒。
蔣憐憐把原因一說,他立刻明白了為什麽今晚雲冬菱堅持要他咬她。
是因為他拒絕不肯咬,沒有辦法的小姑娘才要咬他一口。
這麽說來,手背當時感受到的軟糯滑物觸感,她的目的是……
閻勁忽然伸手擒住她的下巴擡頭,“張嘴。”
雲冬菱不想張嘴,可是見對方眉頭緊蹙,神情十分不悅的嚴厲模樣,心頭酸澀感更重,下意識順從他張開嘴。
閻勁輕易看見雲冬菱舌尖上一處小傷口,不用說,肯定是她自己咬的。
這簡直,簡直……
閻勁一時又氣又心疼,掐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收緊,“你傻不傻?”
不想雲冬菱一聽這話,眼眶就紅了。
含糊說道:“小菱才不傻!”
閻勁松開手,“我不和你争這個問題,蔣師妹,麻煩你幫她看看。”
蔣憐憐點頭,把藥箱遞給他,“閻師兄自己先處理下傷口。”
閻勁接過随手放到一邊,看了看手背上的牙印。
出血已經沒有之前多,牙印傷口邊沿,滲着新鮮紅色血液,和原本的紅黑血液混在一起。
他舒張了下手指,不在意地把手放下。
蔣憐憐檢查了雲冬菱口腔裏的傷口,沒發現問題,猶豫着道:“外觀看沒問題,但我不确定她有沒有中毒,要确定她有沒有中毒,最快辦法就是抽血。”
但問題是雲冬菱之前才因為抽血過量而暈過一次,雖然檢測只需要少量,但蔣憐憐還是擔心,畢竟她摸出來了,雲冬菱的身體還處于低燒中。
想了想,她道:“從個人角度,我認為小菱哪怕中毒也應該沒事。”
她把雲冬菱身上傷口快速痊愈的事告訴兩人,說了自己猜測:“伴生晶石原本就有促進傷口痊愈的功效,現在被小菱身體吸收,擁有同樣能力很正常。”
所以哪怕中毒,她的身體也會對毒進行分解。
閻勁卻不放心,他帶着雲冬菱的這段時間,見過她身上有傷口,并沒有立刻痊愈的時候。
事實上,除了幾次特例傷口加速恢複,其它時候,雲冬菱傷口的複原時間和正常人差不多。
這意味着,她的治療能力并不是時時有用。
蔣憐憐點頭,解釋道:“因為小菱自己不會運用這份能力呀。”
她耐心地分析:“雖然我不知道你說小菱幾次傷口加速複原是在什麽情況下,但我猜,不外乎幾種。”
“一是生命受到威脅,體內防禦機制自然打開;二是身處喪屍病毒濃郁環境,伴生晶石天生克制病毒的能力會被激發;三是她有強烈想要治愈某人的心願,身體會激發潛能。”
蔣憐憐舉例道:“你們來的那一天,小菱曾被閻巍擄走,她身上原本有變異獸咬過的痕跡,但是我替她檢查傷口時,她的傷口已經開始自我愈合。”
“那一天她一個人從對方手裏逃出來對不對?她覺察危險,這份緊張和高度亢奮的精神同樣會給身體傳遞一個信號,就是生命有危險,為了不拖累後腿,自然會加速治療傷口。”
雲秋柏看向閻勁,眼神帶着詢問:是這樣嗎?
閻勁思索了會兒,發現确實還真的是這樣。
比如那一次他們一夥人在L市內區被宋承安偷襲,當時他替雲冬菱擋了一槍,傷及心脈,嚴重致命的傷。
小姑娘似乎被他的昏迷和滿身血吓壞了,如果說她當時有強烈心願希望他立即康複,從而無意中激發治愈能力,合理合情。
只是當時,雲冬菱表現出來的可不止是治愈,他睜開眼睛,親眼看見女孩子雙目失神,全身發出耀眼金光,不止瞬間治愈在場所有人傷勢,還把喪屍趕走了。
對了,雲冬菱放了這個大招後暈過去,再次醒過來,卻失去了當天記憶,還以為自己留在前一天。
他把事情說了遍,蔣憐憐一時陷入沉思,片刻後看向有些犯困的雲冬菱,斟酌着道:“其實,小菱這次醒過來,告訴我她頭暈,說腦子裏有很多畫面,我認為那些都是她暫時想不起的回憶。”
“雖然無法确定,但觸及身體防禦機制底線,似乎會産生副作用,我推測,失憶就是這個副作用。”
見眼前兩個男人都陷入沉默,蔣憐憐總結道:“這些都是我的推測,小菱的血清實驗做完了,接下來我會試着提煉出免疫因子,再制解藥劑,可能那時候,才能确定小菱的血到底有什麽功效,總之,你們不用擔心,閻師兄身上的毒,還不至于能傷到她。”
即将蔣憐憐都這麽說了,閻勁和雲秋柏便不再糾結。
眼看雲冬菱不住地揉眼睛打哈欠,雲秋柏想送她回去睡覺,閻勁瞥了眼小姑娘忒沒精神的小臉,攔下了雲秋柏,然後向他示意蔣憐憐。
意思是你送蔣憐憐回去,我送雲冬菱回去。
雲秋柏訝然地看着閻勁。
他知道閻勁為人冷淡,在軍校時就是這樣,不喜歡別人靠近,對那些借機湊近前的女孩子更是沒有一絲好感。
他們交往這麽多年,雲秋柏就從來沒見過閻勁身邊有親密女性出現,對于性情這樣冷寡的朋友,今天卻被雲冬菱胡攪蠻纏‘投懷送抱’,最後還咬他的手……
他感到很抱歉。
他愧疚地看了眼閻勁手上的猙獰傷疤,很想為妹妹的魯莽道歉,閻勁已經讀懂了他的眼神,阻止地拍拍他的肩膀:“沒聽蔣師妹解釋,小菱是為了給我解毒?她是好意,我怎麽會怪她,你想多了,趕緊去送人吧,我想跟小菱談一談。”
确實是得好好談一談,雲秋柏想想便同意了,在他的肩膀拍了下,便向走到門口的蔣憐憐追去。
雲冬菱揉了下眼睛,瞅見閻勁板着的臉,抿着唇低下頭。
大家的談話一開始她是有聽的,但是身體不知道怎麽回事,困意說來就來,幾乎抵擋不住,而就在她走神打瞌睡的這會兒,雲秋柏和蔣憐憐走了,實驗室獨留下她和閻勁。
她不是不想和閻勁一起,只是自己剛剛做的事似乎讓他很生氣,她還不知道要怎麽哄他好。
想了想,她伸手輕輕拽了拽他衣擺,讨好地擡頭看他,“對不起,你別氣了好不好?”
閻勁一瞬間,整顆心都是酸的。
這個傻姑娘,她這麽做是為了他啊!還反過來跟他道歉?
不管她這個行為有多魯莽,她一心為他是事實。
閻勁下意識握住她的手,張嘴就想說話,然而不知想到什麽,又生生壓下滿腔情緒。
只道:“我沒有生氣,沒有。”
雲冬菱:“……但是你一直板着臉。”
因為他不知道要怎麽表達想法。
閻勁想告訴她,知道她是為了自己才這麽做,他很開心,但他舍不得她這麽做。
他知道這些話說不說無所謂,因為雲冬菱聽不懂。
他黯然垂下眼,把她拉起身,“我只是很抱歉。”
雲冬菱疑惑地看着他,他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帶着她向前走,準備送她回屋。
他把應急燈源關了,偌大的實驗室一下子陷入黑暗。
擔心小姑娘走路絆到,他想了想,還是牽住她的手。
“晚了,我送你回去。”
雲冬菱順從地跟着他走。
從實驗室走到她住的小屋子并不遠,很快便到了。
推開門,一陣寒風撲面而來。
閻勁皺了皺眉,說等一下。
然後走向她的床,把她的被子鋪蓋好,手伸進去,發動異能,溫度瞬間劇增,很快将被窩弄得熱烘烘的。
“可以了,過來睡。”
雲冬菱試着伸手一摸,暖乎乎的,她驚奇地哇了一聲,便要爬上床去。
爬到一半,她想起閻勁還站在一旁看着她呢,便把穿在身上的外套脫下遞給他,“還給你,謝謝。”
閻勁接過,催她趕緊上床,“別着涼,快點上去。”
雲冬菱鑽進被窩裏,溫熱又暖和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她感覺全身細胞都放松了,人也變得倦倦的,她揉了揉眼,笑着對閻勁說:“好暖呀。”
閻勁莞爾,“暖就行了,那我走了。”
“等等,”雲冬菱喚住他,看着他垂在身側的手,“能不能讓我看看手?”
她躺在被窩裏,被子拉高蓋到下颌,屋子裏光線不明,饒是這樣,借着微薄的星月之光,他依然輕易看清小姑娘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滿含期望。
他伸手遞到她面前,“只能看,不能咬。”
雲冬菱吐了吐舌頭,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捧住他的手,拉高袖子端詳。
原本只有小前臂中毒,如今已經擴散到整條手臂。
顏色看着還是黑,因為光線問題看不出有沒有褪色,但是感覺上,似乎沒之前那麽腫了?
“是不是不腫了?”
見雲冬菱似乎有點激動的樣子,他勾了下唇,順從她的話說:“是,滿意了吧。”
雲冬菱卻将他的手握得更緊,“所以我的血真的有用?!”
閻勁眼神柔和地看着她,“是的。”
他以為這麽說雲冬菱該滿足了,不想聽了這話,小姑娘猛地把他的手一拽,要不是他反應快,整個人就要壓到她身上。
他雙手撐在她頭兩側的床板上,無奈地看着她,“又怎麽了?”
雲冬菱咬着唇把手遞到他唇邊,眼睛閃閃發光地看着他:“既然我的血有用,那你咬一口,好不好?”
閻勁怔然啞聲。
雲冬菱是真的很擔心閻勁,她親眼看見他手中毒,從青暗變成紫黑,從小半截手臂,蔓延到整條手臂,還水腫了。
說不擔心不可能。
既然有這麽方便快捷的辦法,為什麽不用?
她在心裏想,不止要讓閻勁咬一口,明天還要讓哥哥試一試!
這麽想着她的心情就有些激動,但又怕閻勁抵觸,面上不由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好不好?”
閻勁眸光閃爍,他定定看着身下的女孩子,這雙眼睛純潔天真,什麽心思都讓人瞧得一清二楚。
這麽傻?為什麽這麽傻?
閻勁握住她的手,聲音極輕,“就咬一口。”
雲冬菱彎了眸,“嗯!”
閻勁張開嘴,湊近小姑娘纖細小巧的右手,在她大拇指根處的軟肉一咬。
不是很輕,有點重,但還不到能咬破皮出血的程度。
閻勁嘴裏叼着她的手,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又是輕輕一咬,随即松開,在小姑娘懵然的眼神裏,把她的手放進被窩裏,左手覆蓋上她的眼。
大掌把僅有的那點光源遮住,雲冬菱睜着眼睛發怔,就聽見男人低着嗓子道:“咬了,睡吧。”
他确實咬了,但是……她說的咬,并不是這種咬呀。
雲冬菱眨了眨眼睛。
密細的長長眼睫毛掃過男人的溫熱掌心,不知為何,她覺得這陣熱源似乎正在傳遞給她,從臉上、到耳朵、頸部,再到全身。
皮膚悄悄地滾燙起來,心髒也開始活蹦亂跳。
雲冬菱蜷了蜷腳指頭,用力抿緊唇。
心頭亂糟糟的,紛雜情緒忽然而至,太多的陌生情感擠兌她原本就有些暈乎的腦袋,一時之間,人更迷糊了。
她想開口和他解釋,但是很快,意識開始迷離。
不知是蓋在她眼上的溫熱手掌真的有催眠作用,還是男人身上熟悉令人心安的淡淡煙草味道,抑或是被窩實在是太暖了,在擂鼓般的心跳聲中,放松身體的雲冬菱很快支撐不住。
在進入夢鄉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再好好和他解釋一下好了。
他真笨。
抱着這種想法,雲冬菱揪住被子,閉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雲冬菱起得比平時晚。
睡醒時已經快中午了。
她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走下床,洗漱完發現小村落安靜得過分,人呢?大夥兒都到哪裏去了?
瞌睡蟲一下被趕跑了,雲冬菱立刻向實驗室走去。
實驗室并沒有關門,走近便能看見大夥兒都在這裏,似乎正在談着什麽話,神情都有些嚴肅。
她走進去,說了聲早安,發覺大夥兒都在看她,眼神都帶着震驚和擔憂,十分複雜。
雲冬菱向雲秋柏走去,下意識地靠在哥哥身上,“你們為什麽這樣看我?”
雲秋柏面露憂色,看了閻勁一眼。
事情還得從今天早上說起。
閻勁一大早起床,就發現自己原有些酸麻活動不便的右手恢複自如,一看更是吃驚。
整支手臂原本的暗黑色褪去,剩下淡淡的青色,不再腫脹,什麽不适都沒有了。
他的毒解了?!
雲冬菱亂打亂撞的血療法竟然真的有用?
一時間,閻勁心裏并沒有感覺欣喜,眉頭反而凝重地蹙起。
他知道雲冬菱的血液有些特殊,他還曾經用混了血的雨水給喪屍做實驗,但是,那是基于喪屍回避她,流了血卻惹得喪屍瘋狂這兩個事實。
他猜測雲冬菱的血液對喪屍有一定抑制作用,在到了這裏,知道她融合了伴生晶石,聽蔣憐憐分析後更是确定她的血液含有某種未知待解的秘密。
然而這個秘密,他從來不曾往人體喝血的方向想。
怎麽可能這麽想?
但是現在,無論他願不願意,他的手臂已經證明了雲冬菱的血還有這種效用。
他把袖子拉下,立刻起身往外走。
雲秋柏出去了,不知出了哪裏,快到中午才回來。
閻勁在村頭截住他,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雲秋柏的表情也很凝重,商量了會,兩人決定去找蔣憐憐,蔣憐憐一聽雲冬菱的血竟然還能這麽用,腦子裏劃過一道光,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在南區安全區外碰見的那個喪屍變人,後來經常調查,不就是聲稱自己喝過某個人的血才變異的?
因為他說得信誓旦旦,領導信了,把事情往上通報,這才有了聯盟如今全面實行的抽血計劃,試圖找到人群裏的某個變異體。
正說着,藍嘉樹回來了。
小隊的人因為閻勁确認閻巍如今在安全區,駐地暫時不用盯緊,他們便結團一大早出去尋找可住之處,因為找到了地方,大家興奮回來報道,也恰好在這一刻踏進實驗室。
他們瞥見閻勁等人的嚴肅神情,都有些摸不着頭腦,“發生什麽事了?”
在發現雲冬菱身體的特殊情況時,閻勁只把事情告訴雲秋柏,便是讓他拿主意,他畢竟是雲冬菱哥哥,有權決定要不要跟其它成員說,這件事畢竟不是小事。
雲秋柏稍沉片刻,向閻勁點點頭。
這是雲秋柏同意讓藍嘉樹和小隊成員知道雲冬菱的事的意思。
閻勁便把人都叫過來,把事情簡單介紹一遍。
不想藍嘉樹突然乍乎地跳出來,向衆人伸出手,“我也被雲冬菱咬過啊我靠!”
“我還以為我狗屎運熬過喪屍病毒,身體異變有了抗體,搞半天是因為她的血啊!”
這又是什麽事?
雲秋柏看向閻勁,閻勁搖頭。
藍嘉樹嗨了一聲,“他不可能知道的,我自己都差點忘了,就是我原本的隊長鄒文昊,他那時候一心想沖在閻隊之前抓到雲隊,我們商量的計劃就是先把雲冬菱抓過來。”
汪樂插了句嘴,“當然記得,你害我撞車,把我們撞得夠嗆!”
“嘿嘿!不打不相識!”藍嘉樹哈哈兩聲,又正色道:“我負責抓雲冬菱,帶她回去後,她看她昏了過去,又撞得頭破血流的,看着挺慘的,就給她止血,不想這丫頭被疼醒了,一醒來就抓住我的手一頓咬,那傷口可深了,你們看……”
他向衆人展示手腕處的傷疤,依然能看見隐約的咬痕。
這時候,剛起床的雲冬菱走進實驗室,她見衆人神情嚴肅,一頭霧水地在雲秋柏身邊坐下,問怎麽都看她。
藍嘉樹見大家都不吭聲,剛剛正由他說着話,便把手腕的咬痕怼到她眼前,“小菱你記得不,你當時咬我咬得可深了,那個血流啊……”
不想雲冬菱搖搖頭,“小菱沒咬過你。”
藍嘉樹一噎,“怎麽沒咬過?你看看我的傷口。”
雲冬菱疑惑地看了看,臉上挂着不确定,“是嗎?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我不記得了。”
這下子輪到藍嘉樹呆住了。
氣氛一時陷入凝滞。
雲冬菱奇怪地看着衆人,又瞄到閻勁已經恢複常色的手,笑得十分開心,“手好了!我就說有用!”
她說着向雲秋柏湊去,勾住他的手臂,有些急切說道:“哥,我知道怎麽治你臉上的傷了!”
這……何止是臉上的傷,如果真的可行,或許還能抑制雲秋柏體內的喪屍病毒。
蔣憐憐臉上一片茫然。
以她從前所接受的專業知識來說,不管是什麽解藥,都需要提煉加工制藥,才能把因子的最大作用放大。
一來是因為直接食用,效用轉換率最低,找出對應的因子繼續加工,才是正确的辦法。
二來有些珍貴的解藥,數量非常稀少或是獲得渠道很難,在得到解藥時,他們第一時間的做法是研究,而不是直接食用。
所以蔣憐憐,從來沒想過直接用喝雲冬菱的血的辦法。
這聽起來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但是,閻勁手上的傷口告訴她,這并非不可能實現。
或許南區那個喪屍變人,咬的……正是雲冬菱?
無形的線把亂七八糟的珠子串連起來,一系列事情都有了邏輯解釋。
所以并沒有什麽變異體,從來只有一個融和了伴生晶石而使得體質改變的雲冬菱!
雲冬菱像是要征求意見似的看向蔣憐憐,“憐憐姐,我的血能治我哥的傷對不對?”
蔣憐憐看了過來,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或許吧,但是,這完全超過我的知識領域,我不知道會産生什麽後果。”
是确定的答案就行,雲冬菱笑眯眯地撸高袖子,非常幹脆地把怼到雲秋柏嘴邊。
“哥,咬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咬不咬?
這章加更是我的最大誠意,謝謝寶寶們的支持,麽麽噠
感謝在2021-04-03?20:59:36~2021-04-06?20:54: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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