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雲秋柏瞪着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咬她?
要知道他這不是小傷,?他全身都是病毒,到時說不定不是她治他,而是他反過來把她給毒了!
他把小姑娘的手壓下去,?撇開臉,明顯不願意。
雲冬菱被他壓住手動不了,只能用另一只手扯了扯袖子,?“哥……”
正僵持時,田興農忽然啊了一聲。
大夥兒看過來,?郁書藝立刻捶他,?“幹什麽吓人啊!”
“不是,是剛剛蔣憐憐說南區那個變成人的喪屍……”田興農看了眼蔣憐憐,?又看向閻勁,?“老大,G市那次喪屍潮,你當時把小冬菱救回來,?她不是被喪屍咬得很慘?說不定那只喪屍就是咬過小冬菱的!?”
閻勁抿着唇不說話。
藍嘉樹拍着大腿說:“小菱還被喪屍咬過?那非常可能啊!如果那喪屍真的是咬了小菱才康複的,?我說雲秋柏,?你可以咬咬試試啊。”
話音剛落,就迎來雲秋柏的死亡凝視。
蔣憐憐糾正道:“不,南區那只喪屍只是能說話,?思維正常,?外觀和喪屍是一樣的,皮膚潰爛,臉色很難看,據我所知,他後來并沒有痊愈,一直保持着那個狀态。”
“啊?”藍嘉樹撓撓頭說:“是不是因為他只咬了一口,?沒喝多少血啊?那雲秋柏你喝多兩口……”
話沒說完就被汪樂推了一下,他滿臉都是煩燥,“閉嘴行嗎?你當小菱是什麽?喝多兩口?她有多少血能喝多兩口?”
藍嘉樹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Advertisement
都談到這裏了,蔣憐憐想了想,幹脆起身把這兩天做的實驗報告拿過來。
“原本打算看制出來的解藥劑效果怎麽樣再說,既然知道小菱的血這麽特殊,那麽很多事情就很明顯。”
她把實驗報告遞給雲秋柏,讓他翻閱,自己又拿來觀察筆記本,把閻勁、藍嘉樹和田興農剛剛提過的事件登記下來。
蔣憐憐擡頭環視衆人,最後把視線落在閻勁身上。
這段日子,雲冬菱一直被他帶在身邊,對方有什麽異常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從他剛剛的說辭,蔣憐憐可以判斷,閻勁其實早對雲冬菱的體質起疑,只是出于保護和關心,他忽略了這種現象,并沒有深入聯想。
如果說南區那個喪屍變人咬的是別人,聯盟那麽多大,确實存在其它變異體,那麽接下來的話蔣憐憐一個字不說,然而事實是現實全卡得死死的。
事情、時間、結果全部對得上,很明顯雲冬菱才是那個關鍵。
那麽,破解她身上的秘密非常重要。
“閻師兄,你能跟我說說小菱其它事情嗎?雖然現在看來可以直接喝血試試效果,但在此之前,多收集一些信息也是好的。”
蔣憐憐其實是不太贊同直接喝血的,這種充滿變數且未知結果的行為,不叫治療,叫賭博。
只是她沒什麽立場去說不,所以只能盡她一份力,給雲秋柏提供更多的信息了解,至少在量上能控一控。
自從雲冬菱進來後,閻勁就一直保持沉默,任由衆人讨論,他一句話不說。
他沉沉看了眼仍在同雲秋柏撒嬌讓他咬自己的小姑娘,又垂下眼,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因為雲秋柏拒不接受喝血,蔣憐憐也建議了解了解再考慮,于是雲冬菱熱切想要讓哥哥喝自己血的行動只能擱置。
但是不管怎麽說,知曉或許還有這麽一個方法解決雲秋柏身上的問題,也算是一個進展。
衆人吃完飯完,各自去忙。
閻勁在小溪邊找到了同樣心情沉重的雲秋柏。
他在旁邊坐下,凝視着溪水,久久不語。雲秋柏看了眼他,在閻勁肩膀上捶了一下,閻勁看過來。
雲秋柏奇怪地看他,指了指口袋,閻勁把香煙拿出來,倒出一根遞過去,“你想抽?難得。”
雲秋柏不想抽,他是奇怪閻勁為什麽不抽,但他也沒推,接過來等他點燃後拿在手裏端詳,注視着缥缥缈缈的淡煙。
閻勁把煙咬到嘴裏,卻不點燃,只把原本中毒的右手遞到雲秋柏面前。
這只早上還有點淡青色的手,已經恢複如常,閻勁轉動着手腕,活動着手指,他一邊看一邊意味不明地笑:“小菱這小鬼,真不知她哪裏想到這種辦法,竟然還真的有用。”
雲秋柏把他的手推開。
閻勁拿下煙,吐了口氣,“你怎麽想的?”
雲秋柏搖頭。
閻勁低頭看自己手背上的淺淺牙印,大拇指覆上,輕輕摩挲着小巧的牙印輪廓,不知想到什麽勾了勾唇,“你不肯喝,小心小菱趁你不注意咬你。”
他們同時想到昨晚雲冬菱死死咬住閻勁的手的畫面,兩人眼底都劃過古怪。
随即,閻勁哂笑,雲秋柏則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确實,以雲冬菱現在的心智,這種事絕對做得出來。
只是讓他咬她……
雲秋柏想像自己一口咬在妹妹手上吸血,那畫面也太過驚悚可怖。
他從小呵護到大的妹妹,不舍得她磕着傷着一點,然後讓他咬她?不……
閻勁看着陷入糾結中的雲秋柏,什麽話也沒說。
畢竟妹妹是他的,他現在,毫無立場說什麽。
閻勁撚了撚手上的煙,指尖一彈燃起一簇火苗,将煙點燃,咬進嘴裏,雙手後撐在草地上,沉默地望着天空。
雲秋柏似乎真的擔心會被雲冬菱偷襲,一個下午都沒回來。
雲冬菱在小村落裏逛來逛去,逢人就問看見我哥了嗎。
雲冬菱找不到雲秋柏,最後喪喪地在閻勁身邊坐下,不說話也不鬧人,拿了個本子塗鴉,安靜地坐在一邊。
閻勁把公務處理完了扭頭一看,她還在認真寫字。
這麽不黏人不鬧人,還挺少有。
“小菱在畫什麽?”
他湊過來看,他一開始曾經瞄過她畫了個小房子,便以為她亂畫來着,這一看才知道不是。
A5大小的硬皮本子,她在橫線上畫着房子畫着人,底下還有文字說明。
仔細一看,大多是地方介紹,還有某某事件記錄。
比如說前一幅,畫的是安全區的房子,庭院裏畫着花,雲冬菱在底下标注:小庭院有很多花,小雛菊,野百合,滿天星,還有勿忘我,我最喜歡勿忘我,以後家裏要種上!(後面加了星星)
再比如這一幅,只畫了個草莓發夾:他送的禮物,我好喜歡。(後面畫了個害羞的笑臉)
還有現在這一幅,是畫着小村落的小溪流,兩個男人站在小溪前,注标是:他和哥哥。(畫了個心)
雲冬菱有一定的繪畫基礎,素描畫得栩栩如生,字也寫得娟秀。
“怎麽想畫這些?”
閻勁微訝,眉梢挑起揉了揉女孩子披散在肩上沒綁起的頭發,柔軟的秀發微卷蓬松,揉了兩下就翹起來了。
雲冬菱鼓了鼓頰,把自己頭發搶回來,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小菱做個預防。”
閻勁:“嗯?預防什麽?”
雲冬菱低着頭繼續畫,“我最近腦子裏多出了好多記憶,可是……”
她偏了偏頭,咬着筆頭作思考狀,“可是好像又忘了一些事。”
“我怕以後這些事都不記得了,先記下來。”
閻勁臉上的輕松瞬間斂去,“你說清楚,忘記事情?你忘記什麽事了?”
雲冬菱便把本子翻到前面,前面大多是文字敘述,她指着文字說:“那天晚上你們在聊天,小菱聽着覺得不對勁,有些事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就把記得的事記下來,然後不久後發現,這些之前還記得的事,我又忘了。”
閻勁的心猛地一抽。
他一直以為雲冬菱的情況在一點點好轉,原來并不是?
他立刻攥住她手臂起身,“走,去找蔣憐憐。”
雲冬菱:“閻勁哥……”
閻勁立刻停步,不可置信地看她,“你喊我什麽?”
雲冬菱茫然地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下意識沖口而出這三個字,她躊躇了會,“媽媽?”
閻勁氣笑了,忍不住在她頭上敲了下,“你剛喊的就不是這個。”
他站直身子,瞧着小姑娘靈活轉動的眸子,“你恢複記憶?”
雲冬菱搖頭。
“跟我來。”
閻勁看了她兩秒,握住她手臂帶她往實驗室去。
實驗室裏,蔣憐憐正和藍嘉樹努力埋頭做實驗。
見他們過來立刻停了動作。
閻勁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遍。
“小菱跟我說過她頭疼,腦子裏多出許多畫面,”蔣憐憐嘆了口氣,“我當時就猜測,每一次動用能力的副作用,就是記憶混亂。”
“事實也是如此。”
蔣憐憐把一份實驗報告遞過來,“小菱的血液裏除了免疫因子,還有大量未知因子,這些東西的作用和影響,都得一一做實驗才能确認。”
閻勁掃了眼報告阖上:“在此之前,小菱一直好好的,哪怕受傷,為什麽這次影響那麽大?”
昨晚上他碰過雲冬菱的皮膚,包括現在,他能感覺到小姑娘的體溫略高于常人,這根本不正常。
“因為……”蔣憐憐猶豫道:“我也是猜測,原因有二,一是此前她的情況一直在慢慢改善,達到峰值,量變即将迎來質變,所以機體表現更敏感更反複;二嘛,應該是因為雲師兄。”
閻勁思索着:“你是說,秋柏會影響她?”
蔣憐憐:“你們都沒發現?閻師兄你好好想想,在此之前,普通喪屍遇到小菱是什麽反應?”
普通喪屍會避開雲冬菱,無視她,不攻擊,但如果雲冬菱身上有傷口,喪屍會比平常更瘋狂攻擊。
蔣憐憐點頭:“猜測是根據你們告訴我的事實推出來的,既然伴生晶石和喪屍病毒天生相克,喪屍會無視她很正常,但為什麽在聞到小菱的血味時,他們會瘋狂?因為血液裏含有吸引他們的某種因子,因此我認為,晶石和病毒不止是相克,應該還有相吸一面。”
“再說雲師兄,他的身體已經喪屍化,是比普通喪屍要高級的存在,那麽你想過沒有,為什麽雲師兄在小菱面前,并沒有受到影響?”
閻勁眯了眯眼,“因為他很強大?”
蔣憐憐:“對,雲師兄很強大,如果說喪屍也有能力排行的話,他毫無疑問站在喪屍的頂端。”
伴生晶石和喪屍病毒相生相克,雲冬菱既然不能壓過喪屍病毒,那自然會反過來被影響。
可以這麽說,從她留在雲秋柏身邊那一刻起,全身細胞就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當中,這也是為什麽她的身體會突然變得脆弱,記憶會變得混亂。
閻勁真的沒想到事實會是這樣。
如果按着這個思路想下去,雲秋柏一天不把病毒完全清去,雲冬菱留在他身邊一天都不能安穩?
蔣憐憐想了想道:“也不能這麽說,或許時間能讓他們共存?這都是可能發展的方向,不能武斷說一定是相斥的。”
但是,眼下這種情況,不管是為雲秋柏,還是為雲冬菱,還是得盡快把雲秋柏身上的病毒除去。
雲冬菱坐在一旁,一邊寫字畫畫一邊打哈欠,偶爾擡頭看一看他們,非常安靜。
閻勁心裏十分不舒服。
不管是雲冬菱還是雲秋柏,這兩兄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會被命運選中,踩中這樣不幸的旋渦。
閻勁默了片刻,開始由頭敘述。
緩緩将最初在G市遇見雲冬菱,一件件反常的事,或者他心存疑惑的,通通告訴蔣憐憐。
後者飛快在筆記上把事件登記。
閻勁原本不想說這些事,雖然他自知沒立場,但還是想拖一拖,或許不用直接喝血呢?
那天不過抽了兩管血雲冬菱就暈了過去,要是雲秋柏喝兩管不夠呢?再說血是不是一定有用,也不是确定的事。
他想等蔣憐憐的解藥劑。
但是如今,明知道這兩人都在相互影響,并且惡化,閻勁就不可能再拖下去,事情得越快解決越好。
便把所有他認為有用的信息告訴蔣憐憐,讓她去分析。
晚上。
閻勁把雲冬菱送回小屋休息,轉身又回到實驗室。
小村落寧靜幽遠,月亮升至中天,實驗室裏的應急燈源依然亮着。
雲秋柏回來見到通亮的燈光,不由一愣。
蔣憐憐的作息十分規律,再加上應急燈源能量不多了,她幾乎不會在晚上工作。
不知想到了什麽,雲秋柏快步向實驗室走去。
實驗室裏不止蔣憐憐,閻勁和藍嘉樹也在。
他們似乎在對着實驗結果讨論着什麽。
見雲秋柏走進來,閻勁直接拿出一份報告,向他丢去。
雲秋柏愣愣接住,打開一看。
已知血液效用:克制喪屍病毒,解毒,治愈傷口。
副作用:記憶損傷,記憶倒退,記憶混亂,心智退化(?)
後注:血液含有免疫因子,還有大量未知因子,實驗證明對喪屍病毒有絕對滅殺作用。
再注:有少數病毒在因子作用下轉變性質,結果暫時不明。
他們忙活了一整天,試圖再找到一些有用信息,但能做的實在有限。
這短短幾句話已經囊括了所有現狀。
蔣憐憐把雲冬菱現在身體受影響的情況如實告知雲秋柏,然後保持沉默,要做什麽選擇,全看他自己。
雲秋柏怔了大半天回不了神。
他說怎麽雲冬菱的情況有點怪怪的,原來是受到自己的影響?
虧他還說照顧她,這樣子下去……
閻勁的手搭在他肩上,阻止他胡思亂想,“秋柏,果決一點,要不要試驗?如果不,我先帶小菱離開。”
雲秋柏手握成拳,尖銳的指甲刺入掌心,有暗黑的淤血滲出。
像是知道他在糾結什麽,閻勁指着一旁的冷藏箱。
“上次蔣師妹采集的血液,還剩一管,如果你想試,可以先喝這一管看看效果。”
蔣憐憐在旁邊嘆聲補充:“雲師兄,小菱的血裏含有許多未知因子,作用是什麽還沒檢測出來,不過根據實驗來看,應該都是滅殺病毒。”
換而言之,殺毒,也是摧殘身體。
他要做好像以前一樣失控的打算。
雲秋柏離開了實驗室,來到雲冬菱的屋子。
雲冬菱睡得很沉,兩頰帶着不正常紅暈,呼吸也有些重。
“她的低燒一直退不下。”身後響起了閻勁的聲音。
他走上前,和他一起看着床上的女孩子,聲音壓得很低,“穩妥起見,我可以帶小菱先離開一兩天,看能不能退燒,如果……”
雲秋柏搖頭。
他掀開鬥篷,從裏面拿出一個袋子,沉甸甸裝的都是晶核。
雲冬菱因為抽血過量而暈倒,雲秋柏一直想給她補補。
可是早上他沿着小溪走完了山裏整條溪流,都找不到魚,入冬了,魚不知道躲哪去了。
後來他想,雲冬菱也有異能,給晶核她補補或許也有用。
于是去L市市區殺了一圈喪屍回來。
他沒靠近,只把袋子遞給閻勁,口型作着“早上”。
然後就出去了。
閻勁把晶核放在桌子上,幫雲冬菱掖好被角,輕輕在女孩子額頭撫過,轉身走出去。
雲冬菱一個晚上頻繁做夢。
無數畫面真實又虛假地壓至,她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構的,醒來後坐在床上愣了好久。
穿好衣服又綁好頭發,她準備出去,卻見桌子上放了個袋子。
袋子軟綿綿的沒什麽重量,她打開一看,袋子裏裝着黯淡的一層灰燼。
這時一陣寒風吹過,灰燼向遠處飄去,雲冬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這是什麽?為什麽要放一袋灰給我?”
想不通,她把袋子放下,往外走去,洗漱完了準備去吃早餐,便看見雲秋柏向她走來。
“哥!”雲冬菱一秒精神起來,像一顆小鋼`炮一樣向他撲去,“你昨天跑哪去了,我一直在找你!”
雲秋柏拍拍她的頭,舉高另一支手,讓她看見手裏拿着的試管。
試管裝了大半的紅色血液,晃動之中,隐隐有金光閃過,十分奇妙。
“咦?”雲冬菱戳了戳試管,“是我的血?哥打算試試啦?”
雲秋柏點頭。
“真的!”雲冬菱開心地挽住雲秋柏的手,“你現在就喝嗎?”
雲秋柏搖頭,一直注視着他們的閻勁走過來,“等會兒,不再這裏喝,你哥是來跟你打聲招呼……”
話沒說完,猜到對方意思的雲冬菱立刻把雲秋柏手臂攬得更緊,“我也去!你們去哪裏都不能撇下小菱!”
閻勁:“小菱,我們去去就回。”
雲冬菱:“我也去去就回。”
她在閻勁和雲秋柏之間看來看去,看懂了他們臉上的為難。
他們就沒想帶自己一起去。
“為什麽小菱不能去?我就看着,不會打擾哥哥的。”
不是打擾,而是擔心雲秋柏失控,雲秋柏也不想讓妹妹看見自己失常的模樣,妥善起見,只有閻勁和他去。
但是雲冬菱發揮了她的纏功,死死拖住雲秋柏不放,最後沒辦法,只能帶她去,蔣憐憐和藍嘉樹也一起去。
接照雲秋柏之前試解藥劑時的反應,第一次試用的反應是最大的。
考慮到雲冬菱的血相當于高效壓縮解藥劑,他們特地往山裏走,選在一處較為空曠的坡地。
雲秋柏站在中間,陽光灑在他身上,照得他一身皮膚青中帶金,他看了眼雲冬菱和蔣憐憐,又移開視線。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讓她們見到自己那麽狼狽的一面。
每一次喝下解藥劑,藥物和病毒之間的搏鬥,都會讓身體痛苦萬分,他想,就算他沒失控,樣子也肯定很猙獰。
但是,記錄下服用效果也很重要。
他吸了口氣,執起試管,拔掉塞子。
雲秋柏聞到一陣異常清香的味道,單單一嗅,便讓他體內的血液加速流動。
這些蠢蠢欲動,是他一直刻意無視的不安,現在,随着血液味道的飄散,而逐漸按耐不住。
他把試管湊近嘴邊,仰頭一口氣倒進嘴裏。
雲冬菱雙手交握着,緊張地看着雲秋柏。
不知為何,從今天早上開始,她的心髒一直跳得很快,剛剛雲秋柏喝下血液時,心跳更是攀至巅峰。
過快的心跳讓她的血液運轉急速,大腦的氧分似乎不夠用,她開始呼吸急促。
“小菱?”
閻勁第一時間覺察雲冬菱的異常,正想問她哪裏不舒服,下一瞬,一陣令人心悸的威壓凜至,他反應極快把雲冬菱一攬,腳尖點地連連後退。
“砰”地一聲!
雲冬菱原先站的地方已經多出了一個坑!
雲冬菱抱住閻勁回頭看,見雲秋柏站在坑底。
輕煙散去。
他沒有如他們想像的褪去喪屍化,而是雙眼通紅,臉上脖頸青筋全數冒出,尖銳指甲像猛獸利爪地揮動,甚至露出了她從來沒見過的兩個長長獠牙,朝她呲吼。
“哥——”
蔣憐憐和藍嘉樹也震驚了!
他們給雲秋柏做過那麽多次試驗,解藥劑或許有用或許沒用,但從來沒有一次反向讓雲秋柏喪屍化的情況更嚴重。
他這看上去哪裏是解了病毒?
這分明是促進病毒進化,讓雲秋柏喪屍化進化得更徹底!
閻勁抱着雲冬菱飛快逃跑,雲秋柏在身後緊追不窮,看樣子是聞到雲冬菱血液的味道,想要全部吸食幹淨!
所以,現在的雲秋柏失控得只餘進食本能?
“怎麽會這樣?”蔣憐憐喃喃自語,她抱頭努力思考,腦子裏閃過什麽,恍然大悟,“啊……我明明分析出來了,晶石和病毒相生相克,它不一定會克制,它還能催進病毒變化……”
藍嘉樹看着一棵棵大樹倒下,一黑一紅的身影四處亂竄,場面一度混亂,急得跟什麽似的。
“師姐你快想想有沒有什麽辦法?”
就在蔣憐憐拼命想辦法時,雲秋柏忽然一個加速,直接把閻勁撲倒在地。
閻勁顧着懷裏的雲冬菱,後背雖然有異能微抵,卻抵不過狀态狂熱的雲秋柏,他直接一個一撲一抓,閻勁後背多了血淋淋幾道爪痕。
閻勁忍痛把雲冬菱推開,速度回身沖向雲秋柏,全身着火地沖擊過去。
“砰”地一聲悶響,空氣震蕩!
雲冬菱心髒狂跳,感覺身體深處似乎響起某種共鳴。
“住手!”
雲冬菱身前張開一道屏障,閃電向兩人推去,彈至打成一團的閻勁和雲秋柏兩人之間,直接将兩人彈開。
受到沖擊,閻勁翻滾在地,半天沒起來,而雲秋柏則是連連後退數米,直到撞到大樹停下。
雲冬菱沖閻勁跑去,擋在他身前張開屏障罩住兩人,“哥,我是小菱——你看看我!”
雲秋柏一雙紅瞳閃爍不停,就在雲冬菱以為他聽進去了時,他又動了。
卻是轉了個方向,朝站在邊上的蔣憐憐沖去,直接把人擄走,幾下跳躍眨眼間消失在密林裏。
空氣中一片沉寂。
雲冬菱傻傻地看着雲秋柏消失的方向:“哥?”
藍嘉樹也回過神來了,難以置信地看着森林深處。
這是什麽發展?千鈞一發之際,雲秋柏為什麽舍棄雲冬菱捉走蔣憐憐?難道愛情的力量讓他戰勝身體吸血的欲望?
不……雲秋柏哪怕恢複一丁點理智,真的為蔣憐憐着想,應該是和以往每一次一樣,自己獨自離開。
這把人擄走算什麽?
避開閻勁他們好安靜進食?
卧槽!
藍嘉樹打了個冷戰,立時就要追上去!
“等等!”
閻勁從地上爬起,他的後背和胸前全被利爪抓破,鮮血淋淋,傷口猙獰,他擦去嘴邊血漬,“我去追,你把小菱帶回去,讓興農他們過來找我。”
說完便向前追去。
雲冬菱見了趕緊跟上。
閻勁攔下她,“小菱聽話!”
雲冬菱捂住瘋狂跳動的心髒,“小菱知道哥哥去哪裏,我帶你去找!”
她指着一個方向,“在那邊!”
……
距離此地數百公裏外的安全區,一個偵察兵拿着通訊器進來,行了個軍禮報告:“閻中校!分駐地傳來消息,監測到美人山深處有力量波動!”
“哦?”閻巍接過通訊器,聽了一會兒挂斷,捂着嘴,慢慢地笑了起來。
他的手點在辦公室桌面的中區地圖上,聲音輕慢。
“找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我盡力了,一滴也沒有了!(安息)
感謝在2021-04-06?20:54:06~2021-04-07?20:59: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9290829?2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