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虛情假意
夏清魚雖然同意了依為夢的提議,決定了要去做,但該如何體現“對她好”,以及“被喜歡”,他一點經驗都沒有。
三個人在狹窄的車廂過道裏面面相觑,場面一度十分尴尬,還是秋荻先開了口:“要不,你們先練習一下?”
依為夢搓了搓手,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試探地望着夏清魚:“老板?”
“嗯,”夏清魚清了清嗓子,挪到依為夢身邊,跟她并排而立,把右手搭在了依為夢的肩上。他控制着自己的動作,幾乎只有一寸見方的皮膚搭上了依為夢,剩下的部分全都留出了或大或小的空隙,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是寬到可以再擠進去一個瘦弱的成年人。
“老大,跟兄弟一起走都沒離這麽遠的。”夏清魚的表現在秋荻的意料之中,但他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嘴。
依為夢無奈地擡眼望夏清魚,見他清俊的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心裏有些好笑。她其實也有點緊張,可兩個人都這樣,他們的計劃就沒法執行了。于是她定了定神,不去看夏清魚那張蠱惑人心的臉,鼓起勇氣,手蹭了蹭衣服下擺,把手上的汗擦幹,才輕輕抓起夏清魚的手,把它從自己肩頭挪到了腰際。
指尖扣住依為夢右側小腹,她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夏清魚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想把手抽回來,然而依為夢眼疾手快,死死把夏清魚的手按在了原位。
夏清魚用了點力氣又試了一次,分毫沒有挪動。他意識到一個有點嚴峻的問題,他的體力可能跟依為夢不相上下?
在他溜號的幾秒鐘裏,依為夢把他超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一些,現在兩人看起來起碼像是一對相識多年的——兄妹。
這情形,這場面,秋荻已經不想再看這沒啥感情的感情戲了,沒準他不在這兒那兩人還能自在點。他離開了卧鋪車廂,像後面的普通車廂走去,打算前去宋昕烊那邊打探一番,留下依為夢和夏清魚兩人大眼瞪小眼。
車廂裏空氣流通不暢,完全靠空調系統來調節溫度和換氣。其實空調溫度開得偏低,加上這裏人不多,體感溫度應該是偏冷的。但依為夢這會兒卻熱得不行,她從來沒覺得另一個人的體溫會如此之高過,哪怕是米餘發燒的時候,也沒有夏清魚在身邊這麽讓人熱得焦躁。
“老板,要不算了吧?”依為夢建議道。
“嗯,”夏清魚抱着她的手并沒有放開,他臉上的神色表明他有些動搖,但還是說,“給我點時間。”
于是依為夢就只好呆在原地,四肢都站到僵硬了也不敢亂動,生怕一不下心刺激到夏清魚,讓他更加難以适應。
她想起跟着夏清魚拍婚紗照那天,沒覺得他對親密動作這麽不習慣。不過回憶起來确實,那天拍照的時候夏清魚幾乎一言不發,所有的動作幾乎都由來拍攝的模特随意擺出來,他去挑選角度來拍。只要是動作不合他心意,他就低垂着雙手等着,不會開口提要求,更不會上手親自把不标準的動作擺正。
除了當天負責搬道具的依為夢,工作室還配了一個攝影助理,也是攝影師,負責協調模特和夏清魚之間的溝通。依為夢不太記得那個攝影師了,但她肯定他一定跟夏清魚合作很久了,能理解他的各種小動作和微表情。
早知道要去給夏清魚當助理,她當時應該留下那個攝影師的聯系方式,好好跟他請教請教。希望現在還來得及,她或許可以通過蘭雪去聯系那個人。
想了些亂七八糟的,依為夢覺得自己的狀态好了很多。轉頭看看夏清魚,他調整得也太快了,竟然還能自然地沖着自己笑,笑得依為夢以為自己在做夢。不對,她就是在夢中,只不過不是自己的夢。
依為夢的手不受控制般撫上了夏清魚的側臉,他的皮膚微涼,柔軟的觸感讓依為夢舍不得放開手。
秋荻轉了一圈回來,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你們感情升溫還挺快的。”他叼着一根不知從哪裏找到的冰棍調侃道。
聽到聲音的依為夢像觸電般收了手,夏清魚卻仿佛入戲了一樣,那含情脈脈帶着笑意的眼神依為夢是不敢再看了,于是她瞪了一眼秋荻,問:“後面什麽情況?”
秋荻自然知道她問的是宋昕烊:“一切正常,現在就過去?”
“走吧。”
依為夢邁開大步要走,夏清魚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明所以的依為夢回轉身,疑惑地看着夏清魚,沒等到解答,等到了夏清魚溫柔地将她額前一縷碎發掖在耳後。
她的手還在夏清魚手中,避無可避。這樣的夏清魚讓她想起了溫柔鄉的民宿老板,她懷疑是不是趁着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身邊的人換了?她求助地望向秋荻,秋荻理解不了她的意思,只是匆匆吃完了冰棍,念叨着“吃撐了”走在前面。
這次夏清魚把依為夢抱得很緊,她幾乎是被動地跟着夏清魚邁開腳步。這可比之前逃命那會兒要煎熬多了,偏她還得配合着裝出一副心滿意足情意綿綿的樣子。
單身二十幾年,她哪兒會這些個?走着走着就同手同腳了。
三人穿過卧鋪車廂,來到了硬座車次昂。
夏清魚注意到依為夢的不自在,附在她耳邊小聲說:“忍一忍就過去了。”
低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依為夢紅着臉:“不是,我沒有……”她說話的時候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個不留神,夏清魚又把她拉回了自己懷裏。
“別動。”
依為夢哪還敢動,她長這麽大也沒幾個人這樣抱過她,她恨不得把整個熟透了臉都埋進夏清魚的胸口,省得讓秋荻看笑話。
幾分鐘過去了,他們維持着同一個姿勢沒有動。有腳步聲傳來,聲音越來越近,依為夢低着頭,視較低垂,可以看到來人的鞋子,是秋荻又走回來了。
依為夢從夏清魚懷中掙脫了一些:“怎麽了?”
還沒等依為夢反應,夏清魚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反手貼在了他們旁邊的車窗玻璃上。下一秒,車窗外出現一張倒着的臉,是宋昕烊。
依為夢大驚失色:“他怎麽在這?”這句話被淹沒在玻璃碎裂聲中,不止他們身旁的這扇窗,目力所及所有的玻璃都碎成了渣,鋪滿了車廂過道。
“他認出了照片裏是未來的他自己,列車環境要崩壞了,你們小心!”秋荻簡短解釋了下,兩步跨上前把宋昕烊從車廂外抓了進來。小小一個孩子,也不知他是怎麽扒在高速行駛的列車外面不掉下來的。
風從外面灌進來,吹散了窗邊的窗簾,依為夢一手抓着夏清魚,一手摳住了桌子邊沿,才勉強站住了。她的胳膊上腿上都被碎玻璃劃出了幾道細小的傷痕,夏清魚剛剛在前面替她檔去了一些,她原以為夏清魚要比她更狼狽,可等夏清魚轉過身去,她卻發現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似乎玻璃碎片并不與他存在于同一個空間。
依為夢奇道:“你沒事?”
車廂裏響着風聲,依為夢的聲音聽着不那麽真切,夏清魚分辨了一會兒她在說什麽,才說:“這種東西傷不到我。”說完他又掏出了剛才那張照片,秋荻拎着宋昕烊翻過一片狼藉,讓他直盯着照片看。
列車聳動了幾下,晃得依為夢差點摔跤。等列車重新穩定下來,她發現車在減速。
秋荻“啧”了一聲,松開了宋昕烊,頂風在夏清魚耳邊喊:“怎麽辦,效果不夠強啊?”他們費了很大勁找到的“不合理”的照片,只是讓宋昕烊情緒波動,震碎了列車的玻璃。
夏清魚臉色有點陰沉,他微微眯起眼,輕輕擡起垂落的右手,下一個瞬間,碎玻璃全都飛回原位,車廂裏東倒西歪的行李全都恢複如初。
依為夢目不轉睛,連眼都沒舍得眨,還是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什麽情況?”
解釋這些是秋荻的工作:“風太大,說話費勁。”秋荻邊解釋邊往宋昕烊的方向走,這倒黴孩子要是跑遠了還得他去追,“如果你是想問老大是怎麽做到的,這是在夢裏,你想有什麽就盡情去想好了。”
依為夢眼睛一轉,從天而降無數顆水果糖。水果糖種類很多,她撿起一顆橘子瓣形狀的放進嘴裏。
“這就是你想的?”秋荻停在車廂中間,望了一眼車廂另一頭,忙着在地上撿糖果的宋昕烊,“你想用零食迷惑他?”
依為夢:“不是要打架嗎?”
秋荻:“那你是想用糖砸死他?”
“我就是補充一下糖分。”依為夢眯起眼仔細品嘗了糖果的味道,跟小時候記憶中的廉價糖果是一樣的。橘子的味道不怎麽明顯,只是甜中有一絲絲酸。
頭頂又想起好聽的列車廣播的聲音:“本次列車即将到達終點站夢境,請各位旅客整理好攜帶的物品準備下車。感謝您的一路陪伴,祝您旅途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夢終于快醒了
周末啦~休息~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