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是瘟神嗎?
盛耘直視着江擎,試圖與他理論,“不管我曾對你做過什麽,只憑我方才救了老夫人,我們之間就不能一筆勾銷嗎?”
“不能!”江擎言簡意赅,理不直但氣很壯,“你救我娘是因為你們之間的情分,跟我有什麽關系,你救的人又不是我?”
這邏輯震驚了盛耘。
盛耘忍住破口大罵的沖動,雖然在決定回來的時候,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刻,但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覺得心冷,她抿了抿唇,“你到底想怎麽樣?”
“要不,留在鶴柏院侍奉我娘,要不,在我外面的宅子等我查清楚你隐瞞我的所有事情,再與你算賬。”
盛耘挑眉,“若是我都不選呢?”
江擎冷笑着幫她理了理汗濕的鬓角,貼近了她,低語道,“你以為我娘還能護着你多久?”
盛耘指尖掐進掌心,忍了又忍,最終妥協道,“我留在鶴柏院伺候老夫人。”
陸大夫和何案首又過了一刻鐘才趕到,兩人看過老夫人的情況,何案首道,“江侍郎府上不是已經請了一位神醫,這施針的手法精準老道,且極對病症,連止痛安眠都考慮進去了,湯藥方子更是另辟蹊徑,極為獨到,下官自愧不如。”
陸大夫也道,“不知大人請的是哪位不世的神醫,改日老朽好登門拜訪,請教一二。”
江擎不動聲色的看了身側的盛耘一眼,道,“家母發病突然,本官病急亂投醫,除了府醫和您二位,還請了其他幾個大夫,至于這施針之人,似乎是其中一位穿道袍的鈴醫,他救完人就離開了,本官也不知是何方人士。”
何案首沒說什麽,陸大夫連聲道可惜。
江擎朝途安使了個眼色,途安立刻上前請何案首和陸太醫出去。
待兩人走遠後,江擎探究的目光落在盛耘身上,“你方才說,你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大夫?”
盛耘沒有半分心虛,反問他道,“大人難道看不出何案首和陸大夫是因為不想為老夫人診治而自謙嗎?”
Advertisement
江擎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行醫和做官一樣,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保持懸壺救世、匡扶正義的初心,總有些人,一旦身處高位就漸漸喪失了人性,無利不起早,更不願意做一些費力不讨好的事,大人說是嗎?”
江擎聽得出來,盛耘這話不止是在說何案首和陸太醫,更是在說他。
他低垂下眼皮,過了會,沉聲反問她道,“你知道我當年是因為什麽才決意踏入官場的嗎?”
“我不想知道。”盛耘一臉冷漠的看着他,“我與你從來都不是一路人,所以不論你曾經有過多悲慘的遭遇,都與我無關,別指望我會跟你共情。”
江擎的心思被戳破,臉色沉了沉,“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當真對我沒有絲毫感情?”
盛耘忍不住嗤笑,“夫妻?你扪心自問,當真将我當作妻子來尊敬和珍惜了嗎?不,你沒有,你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欺淩者、霸權者,魚肉不可能對刀俎動情,我也永遠不會對你生情。”
兩人對視着,江擎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知過去多久,他忽然哂笑了一聲,“話別說那麽滿,我們的日子還長,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求我疼你。”
話落,他轉身便朝外走去,快到門口時,像是想起什麽,又停下腳步回頭道,“兩日後白礬樓,我替你約了霍據,別忘了。”
幫她約了霍據?盛耘眼中浮起一抹驚詫,江擎又在算計什麽……
老夫人到酉時末才醒,看到盛耘坐在床邊的繡榻上,眉頭微微皺了皺,嘆息道,“你這孩子,都已經走了,就不該再回來。”
盛耘笑了笑,寬慰她,“您放心,江大人答應您的事情,不會反悔的,”說着,她看了旁邊的江擎一眼,“是嗎?”
江擎擡起手,在盛耘肩頭輕輕拍了拍,“母親放心,盛大姑娘醫術卓越,早上就是她救了您,這些日子她也會留在您身邊侍奉,有這份救命之恩在,我再為難她,如何配稱為人呢?回頭我一定跟她好好道謝。”
老夫人聽了江擎的話,心頭的大石終于放下。
“我去廚房給您拿些吃的!”盛耘突然起身,不動聲色的甩開江擎按在她肩頭的手,朝外走去。
等她再回來時,屋裏多了二夫人和江敏月,二夫人看她端着一碗粥過來,開口道,“給我吧,我來喂大嫂。”
盛耘将煮的軟爛的糙米燕麥鳳尾粥遞過去,「小心燙」,又朝另一邊的江敏月道,“有勞三小姐給老夫人身後墊個迎枕。”
江敏月侍奉慣了老夫人,乖巧照做。
盛耘見老夫人身邊有人陪伴,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沒多久,江擎也跟了出去,他循着婢女的指引,找到靠着柱子屈膝坐在長廊上的盛耘。
“很喜歡月亮?”在她身邊站定後,他看着她皎潔的面龐詢問。
盛耘聽到他的聲音就皺起眉,下地打算離開,卻被他拽住胳膊質問,“我是瘟神嗎,見了我就走?”
盛耘看了他一眼,“是。”
江擎攥着她胳膊的力道忽然加大,将人按在柱子上,盯着她低聲威逼道,“你隐瞞我的那些事,途安已經去查了,你這樣與我針鋒相對,對你沒好處。”
“你都查到了什麽?”良久後,盛耘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