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開至多不過十分鐘,她們就回去了。
結果被留在教室裏的班主任告之兩個DK已經接到新任務出發了,希音不免有些奇怪:“這也太着急了吧?”
夜蛾不太想解釋,只敷衍道:“兵貴神速,是緊急并且非常重要,需要慎重對待的任務。”
兩個JK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再繼續追問,當班主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硝子立刻在LINK裏詢問起來:‘你們到底接了什麽任務,已經出發了嗎?’
五條悟:‘超無聊的,居然讓我和傑去做一個小丫頭的保镖!’
夏油傑:‘這次任務涉及天元大人,要保護的是星漿體。’
硝子看得一臉懵懂,平日裏很注意收集情報,還會專門浏覽文獻的希音比她敏銳得多,立刻從‘天元’和‘星漿體’這兩個關鍵詞裏明白了這次任務的性質和重要性。
然而……
傑和悟雖然很強,像無往不利的刀刃一樣,可他們畢竟是還不成熟的學生,祓除詛咒很強,特地派遣去做保護星漿體這種不容有失的任務,就未免有些不适宜了吧?
她腦中瞬間湧現出各種猜想和可能性來,但因為能确認的情報實在太少,統統都只是無端揣測。
‘既然是保護人的任務,那請你們務必要更小心謹慎些哦。’
她想了想,在群裏發了這樣一條信息。
傑立刻回複了她:‘嗯,不用擔心……我會記得給你和硝子帶伴手禮回來。’
五條悟:‘你以為我是誰啊?’
這兩個家夥,還真是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啊。
合上手機前,希音不免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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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只有兩個男生出去執行任務的情況,某種程度上是新鮮的體驗。
群裏陸續傳來照片和消息。
五條悟:‘笑死我了,星漿體指着傑說他不像個好人!’
夏油傑:‘某人可是被直接抽了一巴掌哦。’
兩個人拿出各種表情在群裏互怼,好一會兒,滴滴的消息提示音才停下來。
下午時,五條悟開始發照片了。
是穿着類似軍裝的服飾,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女人。
五條悟:‘看到沒有,大名鼎鼎的Q,也算是個過得去的沙包吧。’
又過了會兒,照片多了幾張,都是被修理得很慘,看得出來社會氣很重的術師。
五條悟:‘一群菜比,難怪跑去做詛咒師了。’
夏油傑:‘不能輕敵哦。’
硝子:‘很有趣的樣子,我也想去啊,你們有必要那麽趕,發條信息叫我的功夫都沒有嗎?’
五條悟:‘就是有這麽趕啊,誰讓你跑掉。’
希音:‘既然是保護人的工作,還是要更謹慎些的,不管是自己還是任務目标,都不要受傷才好。’
她想了想,給五條悟私發過去一條信息:‘詛咒師是人類,人類可比詛咒狡猾得多,你不要太自負反而掉進陷阱裏去了。’
五條悟回道:‘他們都很弱啊,有什麽好擔心的。’
話是這麽說的,其實他已經很謹慎了,這幾天一直開着無下限術式。
他平時不開術式,倒不是因為考慮咒力,而是因為耗腦子,累。
過了會兒,希音又收到他的私信。
‘星漿體真奇怪,明明是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都快要和天元合體了居然還不想着逃跑,還一口一個能和天元大人同化是妾身的榮幸,真受不了。’
注定要為日本的穩定,為天元貢獻生命的少女嗎?
希音想了想,問五條悟道:‘她的星漿體身份,想必是很小時就确定下來的吧?’
五條悟:‘大概是吧。’
那可太可悲了。
希音略做思考,幾乎要對這個素昧蒙面的女孩心生憐愛了。
星漿體一定生活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中,從小被灌輸為天元獻身是至高榮耀,甚至是她存在價值的思想。
多可憐啊,同齡人都是被期待,終有一天要開花結果的種子。
唯獨她不同,要在最美的季節,尚未成熟就要被殘忍折斷的花枝,那些大人們為了維持穩定的根基,讓她心甘情願地犧牲自己,想必還會做些別的預備。
希音:‘我猜她沒有朋友,和同學……就算有,也不會親近。說不定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為意外過世了。’
又來了,這家夥又開始冒黑泥了。
五條悟看着手機吡牙裂嘴,心道:這個陰暗的家夥。
令人不爽的是,希音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
星漿體,天內理子,她父母親意外車禍的內情确實很值得推敲……上層那群老頭,果然是群無可救藥的爛橘子。
可能是見他一直沒有回複,信息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他低頭去看,只見希音發來信息說:‘現在說這些都已經于事無補,期限就快要到了,可以的話,盡量讓這個女孩更高興些吧。’
他和傑現在就在做這樣的事呢,其實夜蛾自己也有暗示自己對這次任務的不贊同态度。
可讓人頭痛的是,天內理子本人遲遲沒有覺醒,完全沒表露出對融合的反抗和抵觸,讓他們想放水都沒有立場。
像是為了向沒和他們一起來的JK炫耀,接下來五條悟陸續發來他們在沖繩海邊玩耍的照片。
沙灘上撿到的海參,藍天碧雲下奔跑笑鬧的女孩子。
硝子也不禁感慨了一句:“真過份,平常出任務光忙着處理爛攤子,安撫傷員去了,結果他們倆單獨出去,居然可以公費旅游。”
未免太松懈了,看起來貓貓玩心太重,靠不住了。
希音實在有些擔心,給傑發了私信過去詢問他們的情況。
夏油傑:‘你也知道悟的,別看他這副樣子,其實一直開着術式沒解除,在回來高專之前,我們都不會放松警惕的。’
希音放下手機,心裏的擔憂卻遲遲無法散去。
好在任務還是圓滿結束了,傍晚時她收到信息,兩個DK已經帶着星漿體抵達高專結界了。
接下來只要去地底天元所處的結界處,目送星漿體進去就完成任務了。
五條悟:‘不管怎麽想,我還是覺得不爽啊!’
夏油傑:‘天元大人的穩定非常重要,小理子應該是覺悟到這點,才會選擇犧牲自己吧。’
五條悟:‘哈,平常把要保護弱者挂在嘴邊的家夥,到了關鍵時候,反而要靠犧牲弱者保護自己,太狡猾了吧?’
他這話說得過份,夏油傑遲遲沒有回複。
硝子:‘這種事說到底還要看當事人的意願吧,她自己要為天元犧牲,那就沒人能,甚至沒有救她的必要。’
希音:‘她想必是長期接受要為天元大人奉獻的教育長大成人的,可是人的本能無法壓抑,想必到了最後一刻,她的真實心意也會浮出水面。’
她了解自己的男友,夏油傑看似恪守規定,實際上只遵循自己從內心認可的準則,是個驕傲到傲慢的家夥。
青春年少的星漿體會無怨無悔為咒術界的秩序奉獻自己的可能性太低了,到了最後一步,她反悔的可能性超過七成,到時傑和悟一定會順從她的心意,放她走的。
所以麻煩的事,現在才開始嗎?
這樣想着,希音完全坐不住了,她對硝子說:“我想去接傑,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硝子露出‘真受不了傻瓜情侶’的表情:“我就不去了吧?”
希音想了想,也沒解釋,一個人向天元所處的薨星宮趕去。
高專的面積太大了,平時學生的活動範圍只涉及前山那一小塊,而天元的結界,作為要害,位于最深處也最隐秘的後山。
她這一路走來,不知為何心跳越發急促起來,總覺得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只能說她來得不早也不晚,恰好看到了預感成真的一幕。
禪院甚爾和五條悟的戰鬥快到讓人目不暇接,結果以嘴角帶疤,黑色短發的男人把形狀差異的短刀從銀白短發少年的額頭□□告終。
血液漫湧出來,五條悟倒在地上,看起來完全失去意識。
大概是死了吧,希音想,不止額頭處的傷口,他的脖頸間還有一處貫穿傷,胸口也有貫穿的刀傷,不止如此,他身上也有其他零零總總的傷痕,現在都在向外滲血。
和他的慘淡狼狽相比,甚爾就從容得多,身上沾的血都不是自己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毫發無傷了。
他果然是個會帶來不幸的男人呢。
希音被這預感落地,發出的沉重轟響震得腦中空白。
“是你啊,原來你在這裏上學。”
甚爾這時才留意到她,露出微有意外,但不太在意的神情,“也對,畢竟是術師……我記得,你大概是個派不上用場的式神使?”
希音吶吶道:“請,請你住手。”
想必她的臉色很不好看,甚爾困擾地歪了下頭,望了眼薨星宮的地方。
“我時間有點趕,不想耽誤。”
他說:“這是你男朋友嗎,唔,早知道就留一口氣好了。”
說罷,他勾起嘴唇笑了下,“現在弄成這樣,好像也救不回來了,真失禮呢。”
希音愣了下,看着倒在地上的五條悟道:“那就到此為止,請你不要再……”
這種傷勢還在硝子的治療範圍內嗎?
她想起硝子以前說過得話——我也是有極限的啦,畢竟做不到起死回生。
那麽現在,五條悟究竟算是活着還是已經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