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是嘲諷的笑。
“陸總,我覺得你現在還不行。”許亦然說,“你石膏還沒拆,撐不住。”
陸文橋氣笑了。他在床上想了半天,一會思考回去怎麽折騰許亦然,讓他那張嘴說不出別的掃興話,一會又在想那個人表情發生變化的時候怎麽那麽好看呢。
陸氏的福利很好,尤其食堂,幾乎可以說是遠近聞名。陸文橋今年年初簽發了一個公告,持陸氏員工證的人在食堂吃飯費用全免,沒證件的,不好意思,按市價的兩倍銷售。公告一發出來,陸氏的食堂就空了一半。常來蹭飯的其他企業員工說起這個公告都咬牙切齒:好吃是好吃,可是貴,太特麽貴了,而且還不明碼标價,一道芝士鮮蝦焗飯标價600,太坑人了。
按陸文橋的意思,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的員工福利,關別人家屁事。
所以許亦然每每在食堂吃飯,聽到的基本都是關于陸文橋的贊美。
“啊陸總好帥。”
——帥個鳥,睡覺流口水。
“啊陸總人可好了。”
——好個鳥,除了扒衣服什麽都不會。
許亦然今天要去接陸文橋出院,想到回家之後可能發生的事情,他有點煩。
幹脆吃辣,狠狠吃辣。自己的腸胃不好,吃了辣一定會拉肚子。把陸文橋的興致都敗了,那件事就可以少做幾回。
許亦然倒也不是讨厭和陸文橋上床。陸文橋說話粗俗,但在床上對他一貫都是很溫柔的,總是兼顧着他。但是最近這幾回,他做着做着就要親上來。許亦然接受不了這個,他也感覺到陸文橋不太高興。所以趁着自己住院、沒法做什麽實質性舉動的時候,威逼利誘許亦然,總算掙得幾回舌吻。
想到陸文橋親到自己之後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許亦然又在心裏說了遍:有病。
食堂大媽給他的都是清淡的菜。
許亦然:“來個宮保雞丁。”
“許秘書你吃不了辣,吃那個幹啥呀?”大媽說。
許亦然奇道:“你知道我吃不了辣?”
“知道,我們這幾個都知道。陸總說的。”
許亦然大驚:“陸文……陸總說的?”
大媽樂颠颠道:“他上次來食堂吃飯,批評我們,說辣的東西太多了,要兼顧員工口味。還拿你來舉例,說許秘書就不能吃辣。”
許亦然托着個盤子僵了片刻,扭身走了。
好吧。他邊吃邊想,今天去接他出院的時候對他态度好一點。
陸文橋終于出院了。許亦然開車去接他,一路上被摸得心煩氣躁。
“你把手放放好行嗎?”許亦然盡量比較溫柔地說,“一路都是攝像頭,陸總,您不要臉,我還要。”
陸文橋頓時摸得更兇,拉開鏈子就要往裏探。
“我說你他媽停一停好嗎!”許亦然怒了,“你摸我有鳥用啊!你摸來摸去還不是把自己摸硬了?!”
“硬了好,回去正好幹你。”陸文橋說。
許亦然被氣得說不出話,把他手狠狠扭了一下,甩開不理了。陸文橋也不是真要惹他生氣,就是覺得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多些變化還挺有趣的。他收好手,笑眯眯地側着腦袋看許亦然。
許亦然被他看得渾身白毛汗起,壓着限速一路狂飙。
一回到家陸文橋就開始放肆。許亦然推着輪椅把他運回去,看他招手以為他有什麽事情,剛靠過去就被抱着壓了下去,重重地吻。
許亦然吓了一跳,剛要反抗,想起這人是給了十萬塊錢的金主,又不動彈了。
陸文橋吻得渾身舒爽,舌頭勾着許亦然的那根纏了又繞,吻得許亦然呼吸急促,腿都有點軟。但他伸手一摸,那裏還是沒反應。
“……你是不是有病?”陸文橋摸了幾下,認真地問。
許亦然把他的手打開,擦擦嘴,轉身推他進卧室。陸文橋自己挪上了床。許亦然說去叫個飯,眼看就到飯點了,陸文橋想吃了好,吃了有力氣幹你。
他在床上坐了一會,打算找部小黃片給許亦然看,讓他多點反應,這時突然聽到廚房裏嘩啦啦一陣亂響。
“許亦然?”
沒人應。
陸文橋想不會出事吧,不會想要表現所以親自給我下廚,結果切到手了吧?
他想到這種情節,心裏有點怪怪的不舒服。被包養就被包養呗,搞那麽多事情做什麽,萬一包出感情了怎麽辦?太不會做人了,這不是讓我難堪麽?陸文橋一邊想,一邊又挪回輪椅上,一路慢悠悠出去看許亦然出了什麽事。
許亦然不在廚房,他在廚房隔壁的衛生間裏,趴在馬桶上狂吐。
“你怎麽了?”陸文橋見他吐得臉都青了,問了一句。
家裏還有藥嗎。他想。真是麻煩,看來今晚幹不成了。
他很失望。
許亦然擦擦嘴擡起頭,什麽都沒說。
陸文橋一下就不太高興了。他自認給足了許亦然好臉,但許亦然什麽都不跟自己說,他花十萬塊錢買回來一個不說話的人偶,太沒意思。
于是陸文橋把輪椅堵在衛生間門口不讓他出去。
“說,怎麽吐了。”
許亦然眼神閃爍,好一會才虛虛地說,犯惡心。
陸文橋就笑了。“你身體不是挺好嗎?回來一路也沒見你不舒服,怎麽就吐了?”他覺得許亦然身體可能還是弱了點,随口道,“不是被我親過,惡心的吧?”
他哈哈哈哈地笑,笑了一半聲音就低下去了。
許亦然沒否認,靜靜站在他面前,看上去也沒有反駁的意思。
陸文橋:“……”
陸文橋是陸氏這一大家子人裏年紀最小的一個。幾個哥哥要不沒結婚要不沒生子,他簡直身受萬千寵愛,連大學時候跟家裏出櫃說“我喜歡男人”,爹娘哭了喊了幾天發現沒用都只好随着他去,你開心就好。
他爹陸健嘉說,男人就男人吧,你別那麽折騰就行,鬧出事來還害了別人家孩子。
他娘陳曦說,不許亂搞,不然剝了你的皮!
陸文橋嘴上說好的好的,完全沒把這些話放在心裏,該玩還是玩,玩幾P都那樣玩,玩夠了就包個學生或者新鮮小藝人在家裏弄個把月,嘗嘗有家的感覺,回頭玩心一起,就把人給飛了。
所以他親過的人真挺多。
可許亦然這種親了吐的,他活了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見。
兩個人堵在衛生間門口你看我我看你。
最後是許亦然先開口:“陸總對不起。”
看着青年的眼神,還有他的表情,陸文橋想生氣又氣不起來。
“我就那麽惡心?”他問。
許亦然忙擡起頭擺擺手:“不是不是。是我的問題。我很接受不了親吻。”
“為什麽接受不了?”
許亦然沉默了。
“……那在醫院那幾次呢?”陸文橋剛問完就想起,他每次用手幫自己做完之後就立刻到洗手間去,把水開得嘩嘩的。陸文橋只是單純以為在洗手,實際上是在……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敗。
他沒心情再問了,轉了輪椅到客廳,自顧自開電視看。
外賣來了,許亦然心裏有愧,忙前忙後地給陸文橋拿碗拿筷子,服侍他吃飯。
陸文橋邊吃邊看許亦然到陽臺上打電話。傍晚暮色将青年人利落的身體線條勾勒出來,長腿細腰,一身合體的襯衫西褲,輪廓有點模糊,但陸文橋覺得很好看。
他咬着筷子,盯着許亦然的屁股看了很久。
大半個月過去了,許亦然一直住在他家裏,好吃好喝,人沒有以前那麽瘦巴巴的了。陸氏的總部有健身房,下午他會拎着許亦然一起去健身房鍛煉,陸文橋隐約想起住院之前倆人做的那次,他趴在許亦然背上,摸到他腹部開始有了肌肉的形狀,還笑了他幾句。
雖然不能親很可惜,但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許亦然,過來。”他看他挂了電話,喊道。
許亦然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一個月快到了。”陸文橋說,“但我住了一個星期的院,所以要順延一周。”
許亦然:“……沒有這麽算的。”
陸文橋:“我說有就有。”
許亦然:“協議呢?協議上寫了嗎?”
陸文橋氣結。
這時許亦然話鋒一轉,語氣軟化:“我讓你不高興了,這是我的錯。那就順延一周。”
陸文橋嘿嘿冷笑。這人可真麻煩,明明都要順延一周了,還必須要做出“這是老子的決定”的樣子,不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不罷休?
剛剛親了吐那一件事已經被陸文橋抛在了腦後。不親就不親,他以前出去約炮,很多人也堅持不親,性質沒什麽不同。今晚他要奪回主動權,不把許亦然弄得哭出來不罷休。
陸文橋邊吃飯邊想,好像他還沒把許亦然弄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