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名份
從離職後,為了方便跟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聯系,楚書退了在橫濱的房子,直接搬家去了東京,就在離赤井秀一現居地米花町隔壁的杯戶町租了一套一居室。
港口黑/手/黨那邊的工作雖然辭掉了,不過楚書還是得繼續在日本呆一段時間,不可能這麽快就回國。
太宰在離開後就跟着楚書一起來了東京。雖說在離職之前兩人就已經是同居的狀态了,不過太宰先生着重強調前後兩次的性質不一樣,他們倆這次的情況屬于婚前同居。
太宰先生在兩個月前度過了他的十七歲生日,再有十個月他就迎來他的十八歲生日,就過了日本的法定結婚年齡和種花家的法定成年年齡,算是一只腳已經踏進了成年人的門檻。
從太宰十七歲生日過了之後,楚書每天都要掐着手指算着日子,他來來回回算得至少也有上百次,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他要是帶太宰回老家結婚,至少還得等個五年他才到種花家的法定結婚年齡,再說種花家現在也沒通過同性結婚的相關法案,他也沒辦法一定能保證五年之後太宰的名字能夠出現在他的戶口本上。
他倒是打電話回去好幾次,拜托胖娃幫他疏通疏通關系,得到的卻是一連串賊标準的四川粗口作為回應,他的仙人板板都不知道被電話那頭的家夥問候過多少次了。
楚書不甘示弱,罵過來的一定要罵回去,于是你一句“憨批瓜兮兮”我一句“哈ber神戳戳”地隔着一部手機就互相對罵了起來,實事實證明楚書就算這些年一直在海外漂泊。
但是罵人的功力卻半點都沒有倒退,罵到後來對方直接把他給拉黑了,還讓那些有他聯系方式的人一起把他給拉黑了。
楚書氣得差點把櫃子裏那一排印着熊貓大頭的衛衣換成小浣熊圖案的。
他走到客廳,挂在牆壁上的電視機裏正放着十年前火遍全國的大型古裝宮廷情感連續劇:《甄嬛傳》
而電視正對面的沙發上,一名跟楚書穿着同款熊貓套頭衛衣的少年正窩在沙發裏,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視機裏播放着的內容。
他看得相當認真,仿佛電視裏此刻播放的不是什麽狗血宮廷劇,而是一部引人深思的科學記錄片。
自從兩人搬到東京的這間房子裏後,太宰便表示為了減少兩人之間的代溝和文化沖突,要主動學習種花家的文化。
但是這位少年學習的畫風相當清奇,一不看孔孟老莊,二不讀馬列毛概,只從附近的音像店裏租了一堆國産片的影碟,每天換着花樣的看。
上至名著古裝武俠劇,下到國産青春疼痛片,古裝的,現代的,應有盡有,近些年國産影視劇進軍日韓市場,日本這邊的音像店額外分了一個架子專門用來放種花家的碟片,太宰幾乎是把那個架子上的所有碟片全都租了回來,還都是沒有經過吹替的原聲版,楚書每天在家裏都能聽到那些熟悉的中文,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了種花家。
“宰宰。”
他端着一盤切好的西瓜坐到少年的旁邊。
“嗯?”
少年随口應了一聲,不過視線依舊定格在對面的電視屏幕上,楚書用牙簽戳了一塊新鮮的西瓜遞到他嘴邊,他很是默契地張開嘴把瓜肉給叼走了。
“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楚書将手中裝着西瓜的盤子放在了對面的茶幾上,又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幹淨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西瓜汁。
“什麽事?”
興許是“商量”這兩個字過于正式,原本還在盯着電視看的少年将注意力從電視屏幕轉移到了身旁的楚書身上。
楚書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把他先前考慮的那些事給交待得一清二楚。
“簡單來說,就是你跟我回去,我可能給不了你名份。”
剛說完這句,楚書就後悔了,他發現自己剛才的那句話特別像是那些古裝劇裏幹完事就跑路不想負責的渣男才會說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跟太宰一起追國産的古裝劇追多了,連帶着說話都有些受那裏面的臺詞的影響。
電視裏正放着女主突然發現皇帝一直當她是前皇後替身的劇情,得知真相後的女主萬念俱灰,一句聲淚俱下的凄楚哭訴直接從電視機的揚聲器裏傳了出來。
【這些年的情愛與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楚書聽到這句熟悉的臺詞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猶如過電般從頭酥到腳,他悄咪/咪地看着對面的少年,生怕他也和電視劇裏的女主一樣,突然來一句“終究是錯付了。”
好在太宰的表情看起來還算正常,在聽到楚書的話後并沒有表現出一副被渣男騙身騙心的悲痛欲絕的樣子,他只是拿牙簽戳了塊西瓜塞到嘴裏,随口稱贊了一句這瓜還挺甜的。
花了他好幾百軟妹幣買的,能不甜嘛?
日本的水果尤其是西瓜,是出了名的貴,種花家幾十塊就能買一大個的西瓜在這邊至少得多花十倍的價錢,楚書眼巴巴地看着對面吃瓜吃得相當嗨皮的少年,很想說一句跟我回去雖然給不了你名份,但是我能給你吃瓜自由。
不對,這句話更像是個渣男,還是那種用最低的成本勾引良家姑娘獻身獻心的渣男中的渣男。
楚書在心底默默唾棄了自己一把,決定以後再也不陪太宰看這些國産狗血劇了。
而這個時候,對面的少年也總算是吃夠了瓜,他舔了舔嘴角的西瓜汁,沖着對面看起來有些心虛的楚書眨了眨眼,“所以這算是‘有名無實’?”
“有名無實”這四個字他是用中文說的,雖然夾雜着一些口音,但總體來說還是标準的,就連每個字的聲調都對上了。
楚書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太宰指的是他剛才所說的給不了他名分那回事。
雖然不知道少年的這句“有名無實”是從哪個電視裏學來的,但是他顯然沒弄懂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或或者說是完全弄反了。
“準确來說是‘有實無名’。”
楚書解釋道。
“雖然我不能給你相應的名份,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呀。”
得,渣男實錘了,沒踐踏過幾份真心根本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有實無名?”
少年歪了歪腦袋,重複着楚書剛才說的這四個字。
楚書用力點頭,試圖用自己無比真誠的态度來挽回剛才的那番渣男語錄。
“也就是說除了那份法律承認的證書,其他的你什麽都能給我?”
少年半靠在沙發上,神色頗為散漫。
楚書點頭,“只要不違背法律規定。”
他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唔。”
太宰低頭沉思了片刻,随後擡頭注視着對面一臉認真的黑發青年。
“那我們來做吧。”
“嗯??”日語可不像中文,一個“做”字包含各種意思,日語的做直接就是セクス(s/e/x),簡單粗暴,直接明了。
“等,等等……”
好不容易才從“セクス”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楚書一把捉住少年伸到他上衣裏面的手,“你想做什麽?”
“セクス,用中文來講就是做/愛做的事,或者說圓房,敦倫,行周公之禮。”
他一次性說了好幾個文绉绉的專有名詞,發音都還是準确的,楚書滿頭黑線,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的這些話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
“不是你說的,有實無名。”
少年冰涼的指尖滑過側腹溫熱的皮膚,激起一陣酥麻的顫栗,他欺身向前,咬住對面那張柔軟的唇瓣,略顯低沉的聲音在唇齒間緩緩流出。
“我只是在将這份‘實’進行兌現。”
“可是你還沒成年……”
正在被美色迷惑的楚書此刻還保留着最後一點名為法律的理智。
“我早就成年了。”
柔軟的沙發一下子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淺色的布料深深下陷。
少年伏在青年的頸窩,用着低沉卻甜膩的語調在他的耳邊緩緩低訴。
“早在你認識我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