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男朋友超能幹
蕭曼對這等明争暗鬥的事并不擅長, 但畢竟關系到父親,也關系到自己,當下只點頭應了, 也不多問。
秦恪唇角仍挂着淺笑, 目光微垂,望了一眼那樂聲早已停歇的匣子, 手指在那小白馬身上撫了兩下。
外面傳來叩門聲,也不知道這會子究竟是誰來這兒尋他。
秦恪當即就出了書齋往外走,蕭曼便幫他将這匣子裏的東西多拾掇好。
心裏有些放心不下,便也出門去瞧,才出書齋就看到他和一個內侍站在花架子下, 那內侍的面上還帶着幾分驚惶之色。
之所以認得那是宮裏頭的內侍,只是因為她原先就見過,殿試的時候送秦恪從內宮裏出來的那位。
也不知他們二人說了些什麽,很快就看那內侍往她這邊看了過來,并且還投來感激的笑。
蕭曼正一頭霧水的時候, 秦恪就引着那內侍來到了她面前。
“這位是小曹公公。”
“咱家雖然一直在禁宮裏, 但也對蕭家娘子略有耳聞, 那一手摸骨畫相的絕技, 簡直能驚為天人。”那內侍也不等蕭曼開口,便笑着吹捧起來, 弄得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秦恪自然是瞧出了她的不自在, 當即嘆一聲, 望着她道:“陛下今早忽然昏厥,至今未醒。”
這皇帝昏厥了,宮裏頭那麽多禦醫在,總有個法子吧, 現下找她一個仵作幹什麽?
難不成……
她驚疑地回望秦恪,他略略點頭,只聽那內侍又道:“幹爹不想驚動太醫院,所以就讓奴婢來尋狀元公想想法子。”
蕭曼蹙着眉:“陛下真是中了蠱麽?”
那內侍一臉懵然:“奴婢也不知道,只幹爹讓做什麽,奴婢便做什麽,幹爹讓奴婢來尋狀元公,狀元公又舉薦了蕭娘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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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垂着眸,面上不動聲色道:“蕭驗官去瞧瞧,若不是蠱蟲,便可以交給太醫院的人,兩下裏就都放了心,若是蠱蟲,這對蕭家來說,算是大功一件了。”
“對,對,狀元公說得在理,這可真真是大功一件,蕭娘子可有什麽需要備置的麽,咱們趕緊收拾一下好進宮。”那內侍在旁幫腔。
誰敢給皇帝下蠱?
蕭曼覺得這事太蹊跷,心下還是猶豫,可就算真是蠱蟲,她有幸救了皇帝一名,皇帝便能網開一面放他們父女一條生路麽?
“我……我想去問問我爹。”她眼帶詢問地看着秦恪。
他還沒開口呢,那內侍就火急火燎地叫道:“哎呦,我的蕭娘子,我的姑奶奶,這救人如救火,是一刻都耽誤不得的啊!”
秦恪自然懂她的心思,當下就擡手搭在她肩上,面上不動聲色道:“小曹公公說得對,救人如救火,我想蕭寺卿定會這般說的。若是擔心蕭寺卿,你便寫張字條,讓管事的去趟大理寺,也好叫他老人家放心。”
“對,對,對,蕭娘子就找狀元公說的辦,咱家瞧這樣也好,跟蕭寺卿交代一聲。 * ”
蕭曼擡眸望着秦恪,他眼中的意思,她自然明白,當下就微微颔首轉身回了書齋,也不用斟酌,當即就提筆洋洋灑灑寫了一張紙,折好。
.
天真的變了。
大片大片的黑雲湧起,本來大亮的天一下子昏如黑夜,也愈加混沌焦灼,已有些辨不清本來的顏色。
蕭曼此刻換了內侍的裝扮,跟着秦恪和那位小曹公公悄悄地進了宮。
從前總聽人傳說,皇宮如何金碧輝煌,恍若仙境,現在瞧見真實,才知全然不是杜撰的那麽回事。
殿宇深闊,四下裏都陰沉沉的,沒什麽暖和氣兒,莫名倒有幾分靈堂的樣子。
尤其是匾額上“養心殿”三個字,許是天色凝重的緣故,此刻竟染了塵似的毫無光彩。
她顧着規矩沒敢多看,一路上了玉階,門口當值的內侍像是一早就打好招呼了,見他們三人來,什麽都沒問,一呵腰便恭敬地放行入內了。
沿通廊走到一半,小曹公公才停下來低聲對她又叮囑了一遍。
“之前的話不多說,咱家再提醒蕭娘子一句,這裏可不比別處,哪些該瞧哪些不該瞧,哪些當說哪些不當說,一切都聽狀元公的吩咐,其餘的天塌下來也壓不到你頭上。”
蕭曼垂着眼,點點頭。
看她應了聲,小曹公公瞥着不遠處的地方:“蕭娘子還真是個有福的,咱家跟在幹爹身邊也好些年了,最多也就把這條路走到頭,你頭回來就能進去面聖,啧,這造化。”
他明着發牢騷,一副自己眷少福薄的樣子,蕭曼雖然聽得出來,可卻不知該如何應答,正扭頭去看秦恪,卻聽秦恪溫聲笑道:“能把我二人送到這裏,這說明小曹公公才是曹掌印最親信的人。”
小曹公公聽得眉眼一舒,喜笑顏開:“不愧是狀元公,還真會說話了,幹爹還等着,咱們快些走吧。”
蕭曼也是看向秦恪,這會子他同自己一樣也是內侍的打扮,明明還是那個人,可這會子卻有些不一樣,有種說不出的味兒,也好看得緊。
悄悄又多看了他兩眼,便垂着眼跟着他們繼續往前走,很快便到了門口。
畢竟是天子居所,不由便叫人心生忐忑。
蕭曼暗自籲了口氣,跟在他們身後,跨過殿門檻,落腳的一剎那,有種虛浮不實的感覺,仿佛踏到的并不是地面。
驀然擡眼,就看一個上了年紀的太監站在金柱旁,正睨着眼打量着她。
“跟咱家過來。”
低沉沙啞的聲音忽然戳入耳中,蕭曼看了下秦恪,只見他對自己輕點了下颌,這才應了一聲,走了過去。
“是蕭家娘子吧,委屈你這般打扮了。”曹太監和藹地望着她,“宮裏頭的情形有些複雜,所以這才不得已請你過來。”
蕭曼心下一愣, * 她從前都聽說宮裏頭的太監個個都是陰陽怪氣的,尤其地位越高就越陰森,可眼前這位卻像個普通老者。
可是她卻不明白,為何他要信任自己呢?
“民女知道,定不會胡亂說話。”她輕蹙起眉,鄭重其事地應了聲。
此刻她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更是想起夢中家中的慘劇,朝堂上如此,宮中更是兇險無比,誰知道其中有什麽牽扯,當真只是瞧瞧是不是中蠱麽?
她覺得并不會這麽簡單。
“好,陛下就在那邊的小隔間。”
就這樣?
連自己帶進來的醫箱都不要檢查了麽?
心中有了疑惑,蕭曼就忍不住擡眸去看曹太監,哪知正迎面對上他看向自己的審視目光。
那雙眼很平和,是一種閱盡衆生,處亂不驚的從容,內中還透着一絲憐憫。
她心中也忽而生出特異之感,說不上親近,卻很安适,一路上的緊張和無所适從感也都消失。
曹太監默然看了半晌,微一颔首,轉向秦恪:“你找的人定然錯不了,我在外面瞧着些,你們快去吧。”
聽這話的意思,這位掌印太監對秦恪似乎有些不尋常,難不成從前是親眷麽?
蕭曼沒料到他會應允得這麽快,人還有些怔懵,秦恪卻已在旁邊應道:“明白。”言罷,便拎起醫箱轉身朝旁邊的小間走去。
蕭曼也起身跟在後面,腦中還有些發懵。
看是不是中蠱倒是不難,難的是該如何取蠱蟲,況且對方又是天子,她學藝不精,現下只能祈求皇帝并不是中蠱。
再說了,先前幫秦恪瞧是純系偶然,趕鴨子上架。
現如今這般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但是她也不怨秦恪自作主張“供”出自己,畢竟皇帝這會子真禦龍殡天的話,趙王登基,她家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心頭兀自茫亂,沒留神那重背影已近在眼前,迎面就撞了上去。
她一聲輕呼,整個人像頂在牆上,趕忙掩着酸痛的鼻子向後退。
“別太擔心,你只管瞧,能治就治,治不了……那就想法子拖着。”
這話說的……
“你小點聲,萬一被人聽見了可怎麽好。”
也不想想現下是在何處,養心殿啊,天子住的地方。
秦恪似乎很愛瞧她這副“護短”的樣子,只是現下情勢非常,他也不能真與她在這兒打情罵俏,于是擡手将隔間的門推開,然後将半垂的簾子撩開一道縫隙,低緩着嗓音問:“瞧見了麽?”
蕭曼偏頭朝裏面望,就看到那裏面的榻上,那榻上覆蓋着赭黃色的紗幔,隐約能瞧見有個人橫卧在上面。
不知是哪裏吹來的風,鼓動赭黃色的紗幔微微拂動,莫名竟有些詭異,莫名與夢境中的赭黃色紗幔重疊在了一起。
蕭曼一驚,面色頃刻間就變得慘白,身子也趔趄着往後退了退。
“曼娘? * ”
他微微側身站在她身後,讓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蕭曼此刻就連指尖都變得冰涼,但她也清楚,眼下并不是在夢中,這裏頭的皇帝也不是夢裏的皇帝,只要這皇帝還在,夢裏的就不會出現。
這般想着,心裏的恐懼雖然沒有減少,但至少人能穩住了。
“沒事,就是頭一次見天子……嗯,心慌。”
她回望他,強顏歡笑。
“陛下昏迷不醒,你莫怕。”他眸中斂着光,看不透深處究竟在想什麽。
蕭曼點點頭,當下連籲了幾口氣,定了定神,撩開簾子,閃身走了進去。
周遭靜寂,連半點聲息也沒有。
鼻間充斥着炭火香燭、金硝藥石積沉混雜的味道,或許在尋常人看來只是淺淡的一點,對她而言卻有些濃烈沖鼻。
她蹙了下眉,一步步走過去,輕手揭開赭黃色的紗幔,就看到一張略顯蒼白的臉。
這便是當今天子?
蕭曼有一瞬的詫異,眼前這人并不是想象中的帝王威嚴之相,眉宇間反而書卷意十足,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但她必定是不曾見過皇帝的。
就在她蹙眉恍惚的時候,秦恪就已經将醫箱打開了。
“曼娘需要用哪樣?”
蕭曼回過神來,盯着皇帝打量,秦恪也沒有繼續催促,靜靜地站在她身旁。
過了好半晌,她微微歪着腦袋看向秦恪:“我覺得,他并沒有中蠱。”
“确定?”秦恪瞥眼瞧了瞧皇帝。
“我帶了藥香來,不過你避一避,怕引動你身上的。”
他點點頭,當即就退了出去。
秦恪離開之後,這兒就只剩下了自己和皇帝,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再次襲來,蕭曼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從醫箱裏翻出個小瓷瓶,将瓶口的塞子拔掉,将瓶口放在他鼻下。
心中默數了好幾下,才将那瓷瓶重新塞了塞子放好。
再看那皇帝,依然和之前一樣毫無反應。
不知不覺間,蕭曼竟松了口氣,已沒有之前那麽心亂忐忑了,不是中蠱了就好。
等着藥香味道徹底散了之後,她才喊了秦恪進來。
“确定了,沒有中蠱,那咱們回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給太醫院好了。”她說話間就想拎着醫箱走人,似乎半刻也不願意多呆。
可秦恪卻悶聲不吭,徑直就走到了皇帝榻邊,撩起袍袖伸手就撥開了皇帝的眼皮。
該不會他想自己來吧?
這不怕是瘋了!
她趕緊挨過去,一把按住他還想撩皇帝袍袖的手,搖了搖頭:“咱們還是走吧。”
“怕什麽,是覺得我的醫術比不上太醫院那些人麽?”秦恪并不以為然。
聽這話,他果然是想自己來了。
狀元郎、大理寺丞還不夠他舞麽,居然還想當禦醫,治好了自然是前途無量,可若是出岔子了呢?
她忽然間有些頭疼,斟酌了一會兒,才勸道:“那自然不是,只是你搶了太醫院的活,回頭 * 不怕別人給你使絆子麽?”
秦恪輕嘆一聲,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曼娘,這是個好機會,我們想要活命,就要牢牢抓住,你莫要擔心,我心裏有數。”
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和認真,仿佛眼前的事真就關乎他們往後的命運似的。
但事情真就能如他想的那般順暢麽?
看出她還沒能夠如自己那般堅定,秦恪又繼續說道:“曼娘,你想想,皇帝為何總疑心自己被下了蠱,而且都這般情形了,為何曹公公也不願意叫太醫院的人來?”
是啊,這是為何呢?
蕭曼抿了抿唇。
“太醫院的人真就什麽都瞧不出來麽?并不是,日常的平安脈瞧都能瞧出來了,皇帝的身子如何,他們比誰都清楚,但是誰又敢同皇帝直說?為推責任,自然是會故意引着皇帝往蠱蟲那上頭琢磨,只要皇帝自己起了疑心,那便是信了。”
她聽得驚訝不已:“怎麽會……”
“呵,這宮裏頭的人,只有你想不到的,卻沒什麽是他們幹不出來的。”
他輕呵一聲,目光定定地轉望向皇帝,近處流潤的燈火同時映上他的側臉,蕭曼有一瞬的愣神,忽然發現他和皇帝竟有些相像。
她稍愣了一下,再定睛去瞧時,不知怎了,又覺得不怎麽像了。
思來想去,應該是因為那股子書卷氣,所以才會有了這樣的錯覺。
就在她怔愣出神的時候,那邊秦恪就已經替皇帝診完脈了:“曼娘,你這醫箱裏有針麽?”
“有。”她回過神,當即就彎腰去翻醫箱,很快就翻出針囊來。
秦恪瞧得清楚,那并不是她平日裏驗屍用的。
“這一套全是新的。”畢竟是備着要給皇帝用的,自然是那副新的比較安心。
她将針囊遞給他,又好奇地瞧了瞧他的臉色:“嗯……陛下他如何了?”
“中風了,不過陛下常年服用丹藥,水銀之毒積于髒腑,這次中風也與此有關。”
蕭曼了然地點點頭,無論哪朝哪代的皇帝都癡迷長生術,吃丹藥更是家常便飯,所以這并不稀奇。
“能治好麽?”
秦恪驀然轉過頭,望着她一笑:“難。”
她這會子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難治好,他不就擔着大責了麽,居然還笑得出來,也不知這人究竟是如何想的。
“中風雖然兇險,但能治,難的是這日積月累積聚的毒,時候太久了,傷了根本,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了。”
“那可怎麽辦……”
秦恪并沒有應聲,而是将針囊打開,捏起根銀針就開始施針,蕭曼在旁瞧得目瞪口呆,這樣兒瞧着反倒像是行醫數十年的杏林高手了。
等他将針都施完了,才看向她,說道:“我琢磨了一下, * 覺得你先前的話說得有些道理。”
蕭曼不由愣住,竟不知這究竟是哪兒跟哪兒。
見她兀自懵懂的呆萌樣子,他唇角勾起淺彎:“積跬步方可至千裏,可要真是一路走到底,見了真章,也未見得是什麽好事。不如在前頭打個底,最後那幾步就留給太醫院那些人去走好了。”
“……”這樣也行麽?
秦恪似笑非笑,目光又移回來:“我已經将幾個關竅都沖開了,只等回頭太醫院的人來将最後那層窗戶紙捅開便成。”
蕭曼雖然不懂醫術,但有些事兒也是相通的,現下他這般無疑是在水火刀斧間求生,若是沒有控好分寸,別人最後那一針下去可能就會功虧于潰,說不定便會筋脈大亂,人當即就去了。
她的心不由糾蹙了起來:“那咱們現下該如何?”
“咱們等着陛下醒來之後,傳召進宮便行。”他像是運籌帷幄,将這一切都算了個十成十。
蕭曼深吸一口氣,咬唇像是下定了決心:“嗯,那咱們這便回去吧。”
秦恪自然瞧出她眼神中的變化,于是也點點頭:“嗯,咱們回去靜候佳音便可,剩下的事兒曹公公都會辦妥。”
聞言,蕭曼又忍不住瞧着他,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那位曹公公與你相熟麽?”
正将針囊放回醫箱裏的秦恪,擡眸看着她:“确實是舊相識。”
那怪不得呢,這掌印太監可是最會揣摩皇帝心思的人,既然他是幫襯着秦恪的,那便真就不用擔心了。
蕭曼一直懸着的心,這會子才算是落了下來,她回頭看了看依然還躺在那兒的皇帝。
雖還是昏厥中,但氣色确實比先前瞧起來好多了。
兩人正準備離開這裏,她的手剛想撩開簾子,外面的廊間忽然傳來一陣紛亂急促的腳步響動,其中幾個內侍的聲音透着急切,都叫着什麽“趙王世子殿下”。
似乎在刻意阻攔的樣子。但來人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腳步反而愈加堅實有力,越走越快。
很快,那不大不小的喧鬧就到了殿門口。
該不會要硬闖進來吧?
她手上頓了下,正不知該怎麽好,就聽那位曹掌印的聲音驀然響起:“趙王世子殿下辛苦趕來,誰讓你們擋的?退下。”
蕭曼本來已經松了口氣,可聽那位曹掌印話裏似乎沒有阻攔的意思,登時又緊張起來,不由看向了身邊的秦恪。
秦恪卻是一臉淡定自若,甚至都将醫箱擱下了,一副暗暗窺聽好戲的模樣。
“你怎的都不着急,要是那位趙王世子進來了該怎麽解釋?你說,那曹掌印這般大聲說話,是不是在提醒咱們快些躲起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四下裏望,可這隔間半點能藏人的地方都沒有。
正急切間,忽然就被秦恪擁入懷中:“莫 * 擔心,曹公公是何人,怎會連這些事兒都解決不了?”
也不知是他的話起了作用,還是他的擁抱和體溫起了作用,蕭曼漸漸平靜下來。
他這話半點也不錯,能在皇帝身邊坐穩第一紅人的位置,可真不是沒本事的人。
果然,很快就聽對方的聲音還是毫無阻隔地戳入耳中。
“老奴見過趙王世子殿下,不知殿下前來,未能迎候,還請殿下恕罪。”
話雖然謙卑,可聽着卻沒多少恭敬的意思。
趙王世子并沒有接口,但能清楚地感覺到那沉默中的不悅。
幾重帷幔之隔,內外同是一片寂靜。
靜得她能清清楚楚聽到秦恪的心跳聲。
“陛下病重,這裏怎麽只有曹公公你一個人守着?”
“回世子殿下,早前太醫院的人來瞧過,說陛下需要靜養……殿下這般,可叫老奴難做了。”
“既然如此,那曹公公守了這些時候也辛苦了,下面就交由我好了。”
“殿下仁孝,老奴怎敢阻攔?只是确有醫囑,陛下此刻既不可驚擾,也不可見風,殿下瞧這裏裏外外都落了帳,老奴也只敢在這裏守着,若真出了什麽岔子,老奴自然是死罪,只怕殿下也悔之晚矣。”
就聽趙王世子忽然哼笑了一聲,冷然道:“照這麽說,我是萬萬進不得的了?該不會是曹公公在陛下的養心殿內藏了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