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刀之助(x
杯中的紅酒順着她的指間滑落, 因為是黑白的漫畫,接近純黑的液體和她皓白的手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越發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窗外, 聽到那些傷人的話語, 小女孩慌亂地搖頭。
「我不是怪物……」
「我明明……」
「明明只是想救人啊……」
她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麽會這樣,她緊張地看着那些人, 然而沒有人給她解答疑惑,也沒有人在意她的迷茫,那些人只想把她趕走。
他們說話越發大聲,連漫畫裏的氣泡和字體都變得猙獰。
小女孩仿佛被刺傷了, 頭漸漸低了下去。
沒有人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她翹起來的白發無精打采地垂下去,身後的兩根麻花辮也失去了活力, 再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靈活地飄蕩在半空中。
她攥着病號服的衣角,身體輕輕顫抖起來。
啪嗒、啪嗒——
透明的眼淚從稚嫩的臉頰落下,一滴又一滴,如同雨水般在地上越聚越多。
貝爾摩德垂下手,紅酒和玻璃碎片從她的指尖飛落,仿佛隔空跟小女孩的眼淚混雜到了一起。
透明的、黑色的……越來越多的液體彙聚在陰影下,變得越來越粘稠, 越來越模糊不清, 最後只剩下了純黑一片。
——To Be Continued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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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
就這麽沒了??
這次的漫畫怎麽這麽短, 而且這麽刀!!
我趕緊拉下去,官方置頂了一則新回複,那是我熟悉的潦草畫風, 小女孩蜷縮在角落裏, 四周漆黑一片, 淩亂的線條像是荊棘紮進她的身體,她幼小的身體寫滿了恐懼和無助。
旁邊還配着一行小字。
——「原來真的沒有人需要我……」
回複人:首領宰宰
我:!!!!
為什麽神仙太太也在發刀!!!
我飛快戳開神仙太太的聊天框。
我:QAQ
首領宰宰:小可愛怎麽了~
這詭異的語氣是怎麽回事,怎麽有種他特別開心的感覺。
我發了個瑟瑟發抖的表情包過去。
首領宰宰:嗯?
我:這跟我在游戲裏玩的不一樣QAQ
我:我好害怕QAQ
首領宰宰:別怕別怕
首領宰宰:這游戲的傳統不就是發刀麽
首領宰宰:習慣就好
我:……qaq
好像是哦……
從進游戲開始,設定就一直在刀我們,被高層忌憚還不得不肩負起教學重任的虎杖學長、遠走他鄉的伏黑學長、反派boss五條悟什麽的……
這麽說,漫畫只是官方習慣性發刀?并沒有其他含義?
首領宰宰:對了,副本好玩嗎?
我:好玩!
提到這個我又支棱起來了,我趕緊回複:你看我的等級~
首領宰宰:看到了
首領宰宰:小可愛也來看看我的新作品~
神仙太太給我發了一張圖片,我點開,裏面還是一副潦草的畫,背景被随意地塗成了灰黑色,只有正中心的貝爾摩德穿着米白的風衣,身影就像在散發着微光一樣。
她正在用手帕擦拭手指,纖長的手指沾滿了污漬,不知道是紅酒還是鮮血,她注視着那些污漬,眼神冷漠又危險。
然而我盯着畫上貝爾摩德低垂的眉眼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還沒畫好,我有種她好像在後悔的感覺。
我猶猶豫豫地打字:貝姐是真酒诶……
就算看到小朋友哭,應該也不會後悔吧?
首領宰宰:?
首領宰宰:小可愛是說我ooc了嗎?
首領宰宰:(痛心)(痛心)
我:我沒有!!
我:太太畫得很好!!!
首領宰宰:我明白了!
!
他明白什麽了!
我發了個貓貓震驚的表情包過去。
不一會兒,他把改好的畫發給我,貝爾摩德拿着的手帕變成了槍,她給手槍上膛,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在對敵人冷笑。
我:(呆住)
可是說非常真酒了,但是……
我還是喜歡原來的版本qaq
如果讓我去約稿,我一定是萬惡的甲方,畫手改了無數次會被我要求改回最初版本的。
我默默忏悔了一瞬,看到首領宰宰發來了新的消息。
首領宰宰:小可愛不喜歡這個版本嗎?
我:(對手指.jpg)
首領宰宰:我覺得原來的版本更好
首領宰宰:雖然理智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無法接受
首領宰宰:貝爾摩德的掙紮真好笑ww
……哪裏好笑了。
神仙太太這個黑泥程度,跟真正的首領宰比也不遑多讓吧?
我再次發了個瑟瑟發抖的表情包過去。
退出論壇,貝爾摩德正好打完電話從外面進來。
我探究地看着她,有點想知道她是不是跟漫畫裏的一樣,也對醫院裏的人挑撥離間了。
然而我什麽也沒看出來,貝爾摩德神色如常,沒有官方漫畫裏的冷意,也沒有神仙太太畫出來的那種後悔。
她微微挑眉問:“怎麽了?”
我趕緊搖頭。
這麽說我的副本應該是正常的?
沒有出現漫畫裏那樣的劇情真的再好不過了,我跟貝爾摩德在病房裏聊了一會兒,她對我在醫院裏的生活很感興趣,問了我很多問題。
聽說我這兩天都在急診室裏蹲守病人,她再次皺了皺眉。
我連忙說:“我是自願的!”
“沒有人強迫我!!”
所以千萬不要像漫畫裏那樣腦補,拜托了qaq
“我知道,”貝爾摩德微微笑起,她溫柔地說,“你是個好孩子。”
說着,她還用手揉了揉我的頭,“我讓人帶了吃的過來,等會兒跟我一起吃?”
“好~”
貝姐這是真的相信我了吧?這麽說誤會解除了?
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麽簡單,我有些恍惚地看着她,她的笑容越發溫柔了。
“你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紅發男人是誰?”她柔聲問。
“?!”
她居然看到了織田作?
那麽晚了,她為什麽能看到織田作??
“不能說麽?”貝爾摩德眉頭微微蹙起,好像很苦惱似的。
“沒什麽不能說的,”我趕緊說,“他是我以前認識的人。”
貝爾摩德驚訝地看着我:“我還以為你一直都在醫院裏呢。”
我微微糾結了一瞬,副本這次沒有給我背景設定,不過從織田作的反應來看,我們應該是在二周目認識的吧?
“我以前就認識他了,”我說,“他人很好的,不僅把我從很多屍體的地方帶出來,還幫我找人,帶我去吃東西……多虧了他,我接到了好多好多任務!”
“任務?”
“賞金任務!”
貝爾摩德“哦~”了一聲,又用手揉了揉我的頭,微微笑了起來。
真酒就是不一樣,對這種事一點也不驚訝。
相比之下,透子那些人的反應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我崇拜地望着貝爾摩德,貝爾摩德溫柔地問道:“賞金任務都是什麽樣的呢?”
“就是搶劫、殺人什麽的……”
還沒說完,我就看到諸伏景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
似乎是知道有人要送東西過來,貝爾摩德剛才沒有把門完全關嚴實。
聽到我的話,諸伏景光驚訝地睜大眼睛。
這次來的竟然不是赤井秀一?
不對,如果是景光的話……這次不就對應了他聽到我跟貝姐對話的一幕了麽。
據說他就是因為這樣才以為我是貝姐的接班人,後悔沒有把我帶走的。
既然是副本,那可不可以有完全不一樣的發展?
這就想辦法給景光創造出彌補錯誤的機會(bushi
“殺人呀,”貝爾摩德笑容越發迷人了,“你不害怕麽?”
“不怕!”
我超大聲地說:“就跟炸煙花一樣,沒什麽好怕的!”
感謝未成年人保護系統,用技能攻擊人确實是在放煙花,而且還是超好看的那種。
當然這不是重點——
我都說得這麽大聲了,景光快來把我帶走呀!!
我激動地看着門外,然而諸伏景光完全愣住了,對我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可惡!
是不是我說得還不夠多。
我急忙補充:“不僅是殺人,我還會用炸藥,炸個小學什麽的完全不在話下——”
(bushi
我都貸款琴酒說過的任務了,諸伏景光怎麽還沒動靜!!
諸伏景光!!
你就不能主動一點嗎!!!
生氣.jpg
“真沒想到,”貝爾摩德摸了摸我的頭,笑容裏不知道為什麽夾雜了一絲滿意,“那不管昨天晚上那個人了,以後我給你發布任務好不好?”
“賞金任務嗎?”我的眼睛亮了亮。
貝爾摩德點頭。
“好耶!!!”
有錢又有經驗,我可喜歡了!!
等等——
諸伏景光呢?
都聽到這個份上了,為什麽還不進來把我帶走!!
快來糾正我的三觀呀!!!
我往門口看去,諸伏景光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
我:???
貝爾摩德順着我的視線看去,什麽也沒看到,她疑惑地撩了撩頭發。
片刻之後,安室透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手裏提着兩個袋子,側頭看着門邊,“綠川?”
他好像是在叫諸伏景光的假名,“你不進去嗎?”
貝爾摩德眼睛瞥着他們,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不一會兒,安室透和諸伏景光走了進來。
諸伏景光臉色微白,腳步還有些發飄,像是生了大病似的。
接觸到我的眼神,他迅速轉開了頭。
我迷茫地撓了撓臉。
“萊伊竟然派了兩個菜鳥過來,”貝爾摩德在椅子上翹起腿,她手裏拿着昨天赤井秀一給她的打火機,在桌上輕輕敲了敲,笑容興味地說,“他真的去出任務了?還是故意躲着我?”
安室透摸不準她的意思,沒有随意接話,只是笑了笑,把手裏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抱歉,有些來晚了。”
他對貝爾摩德說:“路上有點堵車,我擔心菜冷了,又拿去護士站那邊的微波爐熱了一下。”
透子真細心qwq
昨天赤井秀一帶來的兩個炒菜就有些冷了,他都完全沒有表示。
不過貝爾摩德好像沒有被透子的細心打動,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作為跑腿倒是合格了。”
安室透有些無奈地說:“我們跟萊伊出過幾次任務的。”
“新手任務算什麽。”貝爾摩德說,“等你們能活到明年再說吧。”
她身上沒有了剛才對我說話的溫柔,反而顯得有些冷,我突然想起之前透子說的,貝姐一直對他們冷嘲熱諷什麽的……
官方居然連這個設定也還原了?
這時安室透隐晦地打量了我一眼。
我:qwq
看到我友好地眨了眨眼,他問:“你也住在這個病房嗎?”
“诶?”
透子你問話之前能不能好好看看,這個病房只有一張床,難道我要跟貝姐睡在一起嗎?
幾年前的透子好嫩。
試探技能還不如赤井秀一熟練呢,不過看在我認識他的份上,我很給面子地說:“我住在那邊。”
我指了指窗外的小別墅,貝爾摩德剛輕松的臉色驟然一冷。
我:……
不知道從貝爾摩德的反應裏悟到了什麽,安室透斂了斂眉,不再開口了,諸伏景光本來就沒有說話,現在更不想說。
這次吃飯居然比赤井秀一在的時候還要沉默。
總覺得蹭到的飯菜都不香了qaq
我趕緊吃完東西,跟貝爾摩德說了一聲就溜了。
我還是去刷經驗吧。
到了一樓的急診室外,我看到了織田作之助。
他好像是在找我,看到我立即快步走了過來。
“你沒事吧?”他有些擔憂地說,“我還以為那個人把你帶走了。”
“沒有,她還請我吃了好吃的。”
我把出門之前貝爾摩德塞給我的小點心拿出來:“你看~”
竹簽串着圓滾滾的三色團子,外面的包裝是透明的,裹在軟糯的團子上,用手指戳一下還會陷下去,看起來超美味的。
我把三色團子分給織田作一串,織田作拿着竹簽,神色複雜地看着我。
兩道人影出現在他身後的角落裏,是諸伏景光和安室透。
諸伏景光拉着安室透,焦急地說着什麽,我趕緊打開附近頻道。
熟練地屏蔽掉不認識的人,篩選出他們的對話。
[諸伏景光:你別去找她!]
[安室透:怎麽了?]
[諸伏景光:她不是普通的孩子]
[諸伏景光:你還記得我們來之前萊伊怎麽說的麽?貝爾摩德很看重她]
[諸伏景光:那是真的]
[安室透:再怎麽看重,她也只是個小孩子吧]
[安室透:去找她問問,說不定能問出什麽]
[安室透:你難道不想知道貝爾摩德為什麽會受傷麽]
[安室透:我試探過萊伊,他當時的反應很不對勁]
[諸伏景光:可是……]
[諸伏景光:你不要小看她了]
[諸伏景光:剛才你去找微波爐的時候,你不知道我聽到了什麽]
[諸伏景光:我沒有想到……她那麽小的孩子,竟然那麽可怕……]
我:“……”
我怎麽可怕了!
景光你怎麽這樣!!
我還以為你什麽都沒聽到呢!
聽到了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怎麽這麽謹慎,光是在那裏說話,倒是主動來問我啊!!
一問不就馬上清楚了,我根本不是什麽貝爾摩德的接班人!!
我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們。
看來這兩瓶假酒是指望不上了。
還是我自己主動出擊吧。
我拉了拉織田作之助,還在用手指戳着三色團子的織田作之助疑惑地偏頭。
我把他拉到安室透他們附近,清了清嗓子。
“織田作。”
看到旁邊的兩瓶假酒豎起耳朵,我在心裏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對,就這麽認真聽着,看我怎麽洗白自己(bushi)
“怎麽了?”織田作問。
我說:“你還記得我以前是什麽樣的麽?”
“嗯?”織田作想了想,“很可愛?”
“……”我默默盯着他。
他茫然地回視。
他真的一點也沒get到。
我在心裏嘆氣,暗示道:“那你還記得我昨晚怎麽跟你說的麽?”
快說貝姐和琴酒之間複雜的關系!
說出你的擔心!
這樣透子他們就會發現不對了!
我期待地看着織田作。
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了我的暗示,織田作露出恍然之色:“我明白了!”
他語氣微微上揚,像是終于猜中了謎底一樣,有些驕傲地說:“你是想我誇你對吧?”
不——
織田作說:“你做得很好。”
為什麽感覺那麽不對——
織田作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是作為兵器存在的,除了殺人什麽也不會……”
“現在再看到你,我不這麽認為了。”
“對你來說,能找到現在這樣的生活方式,也算幸福了吧?”
我:???
真的大事不妙啊——
我趕緊扭頭去看透子他們,他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我:!!!!
不要啊!!!
織田作說的是救人對吧??絕對是救人對吧???
為什麽看透子他們的表情,就好像他們聽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事?
他們難道以為我找到的生活是幫貝姐殺人炸煙花嗎?!
吸氧,狠狠吸氧.jpg
“我……”
我剛想打斷織田作的話,織田作又說:“說不定貝爾摩德也是這麽想的。”
他揚了揚手裏的三色團子:“這不是她給你的,最好的獎勵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