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水牢 這人不會死了吧
雖然順利出了關雎宮, 但皇宮中到處都是巡守的羽林軍,他們即使身着軍服,若在不合時宜的時辰出現在不合時宜的地方, 也是不行的。
再者, 巡守在關雎宮附近的羽林軍都認得他們。
不過好在她知道羽林軍換防的路線和時辰,而且少時的趙清音十分頑劣, 什麽天牢水牢地牢的位置她都知道。這種牢獄所在之所,即使朝代變了, 位置應該也是不會變的。
水牢的位置在皇宮的西邊,現在只有賭一把, 從西北回來後,羽林軍的換防沒有變化,他們從關雎宮到水牢, 這一路遇不到羽林軍。
趙清音道:“走,我們大大方方走過去!”
她已經想好了, 若是不巧遇見了羽林軍, 認出她們來,就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藥粉,撒過去,迷暈他們, 要是認不出, 她就拿着蘇木的令牌,說蘇将軍有要事需要他們辦。
兩人一路小心謹慎往水牢走去,剛拐過一處彎道, 突然走過來一隊羽林軍。
趙清音和王貫停住了腳步,就算是躲,此時也有點太過顯眼, 她摸了摸已經不多的藥粉,随時做好撒的準備,她有些不确定,這點藥粉,夠不夠一下子迷暈五六個人的。
領頭的羽林軍走了過來,先盯着王貫手裏的兩個大包袱看了看,又瞧了瞧找清音問道:“兩位兄弟瞧着眼生,你們這是去幹什麽呀。”
趙清音舒了一口氣,不知是天黑沒認出來,還是這幾個羽林軍沒見過她和王貫,只要沒認出來,她就不怕。
她拿出蘇木的令牌,壓低聲音說道:“蘇将軍派我們有要事。”
幾人看着趙清音一臉嚴肅,又拿着蘇将軍的令牌,都不敢再多問了,恭敬讓出一條路來。
趙清音徑直往前走去,等走遠了,她對王貫說:“這令牌真好用,肯定能成事。”
到了水牢前,她先讓王貫把包袱找地方放起來以免獄卒生疑,有了之前的經驗,她将令牌直接怼在獄卒眼前,很有氣勢的說道:“蘇将軍說了,陛下要提審刺客,把人帶出來吧!”
兩個獄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動作。
其中一人道:“大人稍等,小人還得請示獄卒長,因為蘇将軍交代過,不是陛下和他,誰人都不能帶走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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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音咬了咬牙,這像是蘇木的性格,他一向謹慎。
“好。”
獄卒長出來,年紀有些大,皮膚黝黑,提燈靠近,看了一眼趙清音,又仔細看了看他手裏的令牌,恭敬說道:“大人恕罪,蘇将軍交代過,爾等也不敢不從,只有令牌怕不能将人帶走。”
趙清音道:“蘇将軍今夜陪陛下去巡營了,正在回來的路上,他走時交代,陛下巡營回來後立刻就要見刺客,讓我二人先押解到紫宸殿,等陛下問話。”
獄卒長眼珠子提溜亂轉,想了想道:“大人手中有蘇将軍令牌,自然假不了,但大人有所不知,他們四人武功高強,你們兩人要押解四人,有些為難了吧。”
趙清音故作不知,疑惑問道:“有四人?真是抱歉,将軍交代的時候,沒說幾人,我以為只有一人。”
獄卒長道:“那不如這樣吧,既然陛下要問話,大人人手不夠,我帶幾個獄卒和大人一起押解他們去往紫宸殿如何?”
趙清音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看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這獄卒長應對問題老練,谏言得體,她還真找不到回絕的話。
她突然靈機一動說道:“水牢的苦楚在下也略有耳聞,只是不知這四人身體如何,能否走動,若已經走不了路,在下去找幾個架子,再多喊幾人來擡。”
要先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若尚能走動,就把人帶出牢獄,再迷暈這幾個獄卒,穿上羽林軍的衣服大方走出皇宮,如果連路都走不了了,就先救能走動的,救一個是一個,其他人她再想辦法。
獄卒長嘆口氣道:“大人說的在理,有兩人已經泡在水裏好幾日沒有站起來過了。”
趙清音心中一驚,泡在水裏沒站起來,那豈不是淹死了,但她還不了解情況,忙說道:“帶我去看看。”
獄卒長道:“大人小心,水牢常年潮濕,大人的錦緞靴子看着雖好,但容易進水,要不要換上皮靴,雖沉重些,但不怕水。”
“不用了,我只進去片刻。”她一脫鞋就露餡了,這男靴是王貫去宮外找人特意為她做的,看着大,穿着小。現在就算是拿來了最小的皮靴,她穿着也大很多,獄卒長此人不好忽悠,怕他看出破綻。
但是一踏進水牢,她才知道,剛為什麽要她換鞋了,水牢雖都在地下,但地面上四處都是水,不但有水,還都是髒水,有不知名的蟲子在地面上跳動。
她不禁想,腳下的牢獄之中,該是如何的不堪。
獄卒長提燈在一個牢獄前停住,她透過鐵栅欄往下看去,一個人躺在髒水裏,水不深,只淹沒了半個身子。
“這人不會死了吧。”
“沒死,就是前幾日水放的高了,他似乎很怕水,險些淹死,許是嗆了水,傷了肺,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獄卒走到前面另一個牢獄,對趙清音說道:“這人也是一樣的,放水的時候沒防住,放多了,被嗆到了,誰讓他長得不高,機關設置的高度一樣,就他被淹了。”
“都是刺客,也不知陛下和蘇将軍如何想的,要關到這水牢來,直接殺了便是。”
趙清音聽着心裏難受,但面上還要像沒事人一樣:“或許是陛下有別的考慮。”
獄卒又往前走了一個牢獄,趙清音看下去,那人站着,水淹在腰上,似乎有些累了,他坐了下去,水即刻就到了脖頸,坐着休息都費勁,更別說要躺着休息了。
獄卒長道:“這人可能自小在水邊長大,水性好,水高的時候,他還能仰着躺在水上休息,他倒是可以自己走出來。”
走到最裏面的一個牢獄時,獄卒長道:“這人可能是受罪最少的了,蘇将軍特意交代了,他不能死,所以除了第一日整天将他泡着,這之後每日都會關水三四個時辰,讓他躺着休息的。”
聽到獄卒長如此說,趙清音知道這裏關着的肯定是賀南修,她跨步來到鐵栅欄前,蹲下身往裏看去。
身旁跟着的獄卒在她身旁打着燈籠,透過燈光,隐隐看見地面的水光,和坐在潮濕的地面上閉目打坐的賀南修。
四個人她都見過了,如今只能帶走兩人,另外兩人十有八九是活不久了,想來魏承越根本就沒打算留另外三人的性命,只不過有一人恰巧水性好罷了。
趙清音狠了狠心,指着最後兩個牢獄道:“先将他們兩人帶出來。”
獄卒長應:“是。”讓身後的獄卒打開牢門,放下了梯子,爬梯而下。
很快,從水牢裏傳來了聲音:“讓狗皇帝自己來見本将軍!”
水牢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壁,裏面的聲音空曠,趙清音聽得很清楚,說話的人是賀南修。
見賀南修不肯走,趙清音踩着梯子下了水牢。
賀南修背對着他們,頭高高擡起,一副凜然模樣。
獄卒長見趙清音下來,恭敬行禮,然後對賀南修厲聲道:“蘇将軍派人來接你了,再不走就要挨鞭子了!”
見賀南修絲毫沒有轉身的意思,獄卒長放下提燈,抽出了腰間的鞭子,趙清音立刻擡手示意不必。
她清了清嗓子,緩緩走到賀南修面前,站定。
賀南修居高臨下看向面前身穿羽林衛軍服的人,一臉不屑。
下一刻,瞳孔猛然放大,一眨不眨看着趙清音,顯得有些激動。
“剛聽你自稱本将軍,想必你也曾是韶國的将軍,那将軍應該知道軍令如山,就不要為難我這個小護衛了。”
趙清音慶幸賀南修背對着獄卒長,否則讓人見了他此時的表情,定然會起疑。
賀南修鎮定了一些情緒:“即是如此,那本将軍就随你走一趟吧。”
趙清音看向獄卒長:“把他們都帶出來吧。”
說完,自己先踩着梯子,出了牢獄,到水牢前等他們。
不過在水牢中待了半個時辰,鞋底就濕透了,腳下涼得很,蔓延到整個身體都覺得有些冷,如今已經是盛夏,奇怪的是,她卻并不覺得炎熱。
獄卒長壓着賀南修先走了出來,只見賀南修手上腳上都上了重重的鐐铐。
後面一個獄卒也壓着另一個人也走了出來。
趙清音指了指他們的鐐铐道:“一會是要見陛下的,這個晦氣的東西就不要帶到紫宸殿了,皇宮中四處都有我們羽林軍巡守,他們在水牢中也折騰的早已經沒什麽力氣了,都取了吧。”
獄卒長遲疑了片刻,說道:“大人說的有道理。”
他命那獄卒打開了兩人的鐐铐。
幾人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趙清音和王貫走在一側,獄卒長和另一個獄卒押解着賀南修二人走在另一側。
他們很快走到了王貫藏包袱的地方,這地方很偏避,已經離水牢有些距離了,是最好的時機。
趙清音手中捂着那包藥粉,走到獄卒長身邊道:“獄卒長慢行,在下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向獄卒長請教。”
獄卒長行禮道:“請教不敢當,大人盡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