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氣惱 可是阿音,曾經你,……
一到關雎宮, 趙清音将小鳥放在桌子上,小東西好像受了傷,翅膀撲棱着, 想飛卻飛不起來。
她撥弄了一下她的翅膀, 看見翅膀下隐隐有血跡。便用帕子細細擦拭着血跡和小鳥身上的雨漬。
“茉如,拿些小米來。”
小家夥的腦袋一點一點地吃着米粒, 趙清音摸着它的羽毛,小家夥把翅膀扇了扇, 好像很不樂意這樣。
趙清音笑笑,撐着腦袋看它。
身體大多都是黃色, 頭部有黑色,翅膀也有黑色,嘴粉紅粉紅的, 她不知道這是什麽鳥,但能讓她撿到, 不管是什麽鳥, 她都要把它的傷養好。
吃了一會,小黃鳥就不吃了,用力扇着翅膀,但怎麽飛都飛不起來。
她想, 明天是不是應該捉幾只小蟲子給她吃。
趙清音看了看外面, 雨已經不下了,天氣漸漸晴了起來。
茉如走進來道:“蘇将軍求見。”
這事可是稀奇得很,蘇木在關雎宮外守了這麽多天, 從來沒有踏進來過。
“讓他進來吧。”
蘇木手裏拿着個精致的鳥籠子遞給趙清音。
趙清音沒接,只是歪頭看他:“蘇将軍不會把今日我撿了只小鳥的事也禀告給魏承越吧。”
自從西北回來,趙清音對着蘇木經常直呼魏承越的名諱, 剛開始,蘇木還一臉驚慌,讓趙清音謹言,現在也不再說了。
“末将自然是要禀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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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音從桌子上捧起鳥:“難道蘇将軍認為一只鳥也會傷到我嗎?”
蘇木依舊木然的樣子:“末将奉命行事。”
“所以,這個鳥籠子也是魏承越讓你送來的?”
“不是,是末将剛剛讓人從府中取來的。”
看着蘇木一直保持着遞給她鳥籠的姿勢,趙清音命茉如接了過來,将手裏的小鳥放了進去。
她這才看見,蘇木似是松了一口氣。
趙清音知道魏承越下了命令,關雎宮中,除了茉如和王貫,沒人和她說話,而且那些嫔妃都不到關雎宮來,就算是走在宮道中遇到了,也是行禮後匆匆而過,就連德妃也不例外,雖然每次德妃總會給她一個眼神,卻不會在外和她多說一句話。
趙清音打量着蘇木。因為太冷清了,她有時也到關雎宮門口,對着蘇木絮叨,說天氣,說吃食,說她看過的話本子聽過的故事。
但蘇木要不然就不說話,要說也永遠就那麽幾句,“奉命行事”,“末将自然是要禀告的”。
她真的不知道那些閑聊的話,有什麽好禀告的。
“蘇木,你看我像不像籠子裏這只鳥,魏承越不會把我關一輩子吧。”
蘇木沒有回答。
趙清音逗弄着小鳥,頭也不擡說道:“你走吧,和你說話真無趣,要不是實在沒人和我說話,我才不會對你這個木頭說話。”
雖然也有茉如和王貫和她說話,但茉如三言兩語就說到了東宮時的事情,到最後總會說她不在的這兩年魏承越如何思念,她是一點都不想聽。
王貫就更別提了,別說是說話了,就連看她的時候,都會讓她覺得他好像在看一具屍體,她還沒死呢,他就開始為她哭喪了,這種感覺太壓抑了。
本來她的胸口每天都透不過氣,看着王貫更加讓她喘不過氣來。
可能,王貫已經知道了她的想法,又不對她說明,就這麽憋着,生生把自己憋成內傷,也把她搞得快抑郁了。
蘇木行了禮轉身離開。
趙清音讓王貫把鳥籠子挂在房間裏,小鳥叽叽喳喳叫了起來。
“你是不是不願意被關着呀,你現在受傷了,等傷養好了,我就放了你。”
那小鳥叫的更厲害了。
“也不知道你是在感謝我救了你,還是怨我将你關了起來。”
自從有了這只小鳥,趙清音也不那麽寂寞了,每天拿着個瓶子,給小鳥找蟲子吃,然後再一條一條喂。
如此過了幾日,小鳥的傷也好了,趙清音卻舍不得放它走,雖然舍不得,但她卻不會再關着它了。
剛打開鳥籠,小鳥似乎預感到了什麽,忽閃着翅膀,找到了出口,沒有片刻猶豫,也沒有片刻停留飛向了天空。
她撐着腦袋,靠在長亭的柱子上,就這麽看着小鳥飛走,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你若喜歡,朕再給你找一只來,鹦鹉好不好?還能學人說話。”
趙清音一回頭,就看見魏承越站在院子中,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看着魏承越,突然覺得一開始錯的是自己,當初在山崖下救了他,就應該在他傷好之後放他離開,不應該跟着他來東宮。如果是那樣,她也許就待在那個小村子裏,也不會經歷這些事,就失憶一輩子,平淡過一輩子。
可是那時的自己太喜歡魏承越了,他一句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承諾,就讓她心甘情願和他來了東宮,再成了元妃。
趙清音不行禮,不回話,也不看他,好像院子裏沒有這個人一樣,大步往內殿走去。
“阿音。”魏承越擋在她身前:“蘇木說你養了只小鳥,心情很好……”看着趙清音冷漠的臉,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
趙清音轉頭看他:“本來心情還不錯,但現在很糟糕。”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魏承越耐着性子道:“這幾日政務繁忙,沒有陪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清音打斷:“那就勞煩陛下今後都不用來陪,陛下不來,我的心情或許還會好一些。”
魏承越被噎住,臉色瞬間就陰了。
趙清音繼續道:“陛下既然政務繁忙,理應把時間都放在朝政上,我每日除了吃就是睡,最多在宮中随意走一走,就不需要讓蘇木這樣軍務繁忙的将軍守着我了,太過大材小用,我過意不去。”
說完,趙清音從魏承越身邊擦身而過,徑直進了屋。
魏承越跟進來一把拽住她,眼中有怒氣。
很好,把他激怒,似乎才是趙清音的目的。
“你是不是給德妃說不會同她争後位?”魏承越今天來,本不是為了問這個,他心中再清楚不過,即使他有心,趙清音也是不願的,他寧肯後位空置也會不會冊封別人。誰知趙清音對他如此冷淡,他心裏有氣,一時不知該如何發洩。
“她還說了什麽?”趙清音有些擔心。
“這些難道還不夠?還是你對德妃又說了什麽?”
趙清音早應該料到魏承越會派人去問德妃,好在德妃只說了三分話,那最重要的七分沒說。
“我對她說,刑部尚書是陛下在朝中最信任的朝臣,德妃一定會成為皇後的。”
魏承越緊緊抓住她的手:“阿音,你不能這麽對我。”
趙清音笑了笑:“那陛下說我應該怎麽樣?明知是你帶兵攻進了韶國皇宮,是你用計謀殺了賀啓将軍,是你用賀南修威脅我,讓我留在這牢籠中。難道陛下還要讓我千恩萬謝,讓我笑臉相迎嗎?”
魏承越怔住,很久沒說話。
趙清音想,這次讓他氣惱了,或許又能很久都不來見她。
挺好。
誰知魏承越猛然将她抱起來,扔在床上。
趙清音大驚:“魏承越,你要幹什麽?這青天白日,你說過不強迫我的。”
魏承越神情暴虐,胸口大幅度起伏着,應該是被氣得不輕:“誰說非得要用賀南修的性命,才能把你留住!我今日就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之後我就去殺了他!”
他知道趙清音善良,知道她心軟,知道她有了牽挂就再也離不開了。而他也是真的氣懵了,不管不顧地開始撕扯趙清音的衣服。
趙清音用腳踹他:“魏承……”
“唔——”他竟然狠狠咬住了她的唇,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嘴唇被咬破了,嘴裏泛着血腥,魏承越還是不肯松口,這血腥似乎對他有一種吸引力,讓他不斷吮吸着。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嘴唇都麻木了,他才終于放棄啃她的嘴唇,兇狠地盯着她,面目猙獰:“我有哪點比不上賀南修!你說!”
趙清音用平靜的目光看着他:“我雖然不愛賀南修,但是賀南修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他的父親沒有殺死我的父親,他不會把我關進牢獄,他從不強迫我幹這種事情,即使我不愛他,也不會再愛上你。”
說着說着她就哭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在說謊話,她分明就還愛着他,她強迫自己遠離他,不過是為了在九泉之下面對親人的質問時,能不那麽愧疚。
魏承越擦去她眼角的淚:“可是阿音,曾經你,很愛我。”
趙清音哽咽着:“陛下也說了,是曾經。”
魏承越眼裏期盼的光徹底暗了下去,他站起身,周身挂了霜,冷冷說道:“賀南修還不知道賀啓将軍已死之事,阿音,你說,朕要不要現在就告訴他!”
趙清音瞪大了眼睛看他,在她的記憶裏魏承越行事向來磊落,如今怎得有了這般小人行徑。
魏承越似乎還不滿意,又說道:“還會告訴他,你想逃離皇宮,但因為他,才被迫留在朕身邊,你說,賀南修知道了這些會怎麽樣?”
會生不如此,會恨不得即刻就殺了自己。
“朕會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魏承越不給趙清音任何反應的時間,不讓她有機會再說出刺傷他的話,轉身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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