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忘了 你王八蛋,你放我下……
趙清音呆呆坐在床上, 心一揪一揪的,太疼了,她恨不能沖上去殺了魏承越。
但她的身子沒有一點力氣, 連呼吸都覺得力不從心。
魏承越嘴角染着血出了關雎宮, 王貫和茉如馬上沖了進來,看見了趙清音被撕扯的衣服, 淩亂的頭發,和咬破的嘴唇。
茉如有些心疼, 她沒想到那麽在乎趙清音的陛下會如此。
“娘娘。”茉如道:“奴婢給娘娘換身衣服吧。”
王貫站在一旁不說話,但眼中全是哀傷。
“你們都出去。”趙清音神情全無, 目光暗淡。
翻了個身将被子整個蓋在身上,王貫同茉如對視一眼,都退了出去。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天, 到了半夜卻十分清醒,起身看見床邊茉如已經拿了一套幹淨的衣裙。
換上衣裙, 寫了一封信, 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關雎宮的人都習以為常,他們的容妃娘娘自從西北回來後,陛下下令不許他們和容妃說話,除了正常的吃喝, 容妃要什麽都不能給, 尤其是尖銳的東西。
還讓金吾衛統領親自守在關雎宮外,容妃只要踏出關雎宮,就有護衛跟在身後。
整個皇宮的人都不明白, 皇帝對容妃究竟是寵愛還是禁锢。
他們不知道在西北容妃和陛下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昨夜他們看見魏承越出來的時候衣衫不整,嘴角沾血, 大概知道容妃是拒絕了陛下。
一個妃子拒絕皇帝,該是有多麽不願意。
看着趙清音僅穿着淡粉色的衣裙走出來,頭發披散着,連一根發帶也沒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樣清冷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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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關雎宮門口,蘇木馬上出現,什麽話也不問站在了她身後。
趙清音卻不往前走,轉身坐在了門檻上,仰頭看着蘇木:“蘇木,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魏承越有沒有把賀啓将軍已死的消息告訴賀南修?”
蘇木單膝跪地,咬了咬牙,抱拳道:“末将不能。”
“蘇木,我以為我們可以是朋友。”趙清音勉強笑了一下:“是我錯了,在這個皇宮,你們每一個人都在為魏承越說話,每一個人都對我說着他是個好皇帝,他有多麽在乎我,多麽愛我,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們越是這樣說,我就越難過。”
“只有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一句話都不說。但我知道你才是魏承越最信任的人,所以只有你能告訴我,他究竟是怎麽對賀南修的?我知道你不會帶我去見他,也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他在何處,但至少你能告訴我,魏承越有沒有對他說過賀啓将軍的事,有沒有對他說過我?”
這麽長時間,德妃都沒有任何消息,想來是蕭卓謹慎,不願意說。但從西北回來半月了,她就像是聾了一樣,什麽消息都得不到。
怎能不着急,想起賀啓将軍在夢中渾身是血的拜托自己,一定要保住賀南修的性命,她就開始着急。
如今,作為韶國小公主的那部分幾乎都逝去了,舊時的人只剩下了賀南修和王貫。
蘇木雙拳緊握,嘴張了張卻依然沒說出話來。
趙清音垂眸:“我怎麽還能奢望你會告訴我什麽呢?”她擡頭看他:“蘇木,你是知道的吧,我是韶國公主。”
蘇木點頭:“末将知道。”
“那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在涼城那夜,我差點殺了魏承越。所以,你怎麽能看護我呢,你應該巴不得我有個好歹才是呀。”
趙清音沒有辦法,如果德妃那裏沒有消息,她只能從蘇木這裏得到消息,哪怕這個人異常頑固,她也得使出渾身解數。
“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還是那句話,還是那四個字。
趙清音淡淡一笑,極為無奈:“上京哪裏有賣碧芳酒的?蘇将軍可否買來,陪我喝一杯?”
蘇木低頭沉默許久,說道:“是。”
然後起身,向旁邊的護衛交待了兩句,就往宮外走去。
王貫從她身後走過來,替她披上披風。
“娘娘,蘇将軍是不會說的,我前兩日也灌醉過高公公,什麽都沒問出來,蘇将軍就更不可能了。”
趙清音看着蘇木離去的方向道:“高三福心中的是非對錯,都随着魏承越,但蘇木不一樣,他心中雖有忠誠,但,是非對錯也有自己的判斷。”
否則就不會在南巡她打入牢獄之後,還給她送來各種東西,其實他心思很細膩,只不過并不輕易表現出來。
“你進去吧,問得出來也好,問不出來也罷,我是真的想喝酒了。”
等了好久,久到趙清音都要靠在門框上睡着了。
她想着這大半夜的讓蘇木去找碧芳酒,也真是難為他了,而這個傻子其實面冷心熱,直接拒絕她也不是不可以,但他還是應了下來。
估計是覺得她實在太可憐了,不忍拒絕。
一個時辰後,蘇木才回來,手裏提着兩壇酒。
來到趙清音身邊,他直接跪坐了下來,将其中一壇酒遞給她。
“娘娘久等了。”
趙清音打開就往嘴裏灌,酒從嘴角流了下來。
“好久沒喝酒了,痛快!”
蘇木的心情仿佛也輕松了一些。
兩人無話,只是一口一口喝着壇中酒。
趙清音有些醉了,這酒的後勁真的有點大,她撐住腦袋,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蘇木:“蘇将軍,反正你什麽也不會說,可否将這封信交給賀南修?”
蘇木并沒喝多少酒,他看着信,一時不知該如何辦。
趙清音強行将信塞進他的衣領裏:“你拿去給魏承越也沒關系,或者直接看了都好,你只需要把裏面的話帶到就好。”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那信裏就是告訴賀南修我很好,賀老将軍也很好,沒什麽其他的話。”
“如果魏承越告訴他賀老将軍死了,我也過得不好,他一定很難過,但是他看到我的信就不會相信魏承越說的話了。”
“魏承越說,要讓賀南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趙清音流出淚來:“只有我一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夠了,為何還要多一個人。”
蘇木怔怔看着趙清音說完這些話,将信從衣領取下來,塞進了懷中。
“末将會把信交到賀将軍手裏。”
趙清音笑了笑,蘇木終究還是心軟了,蘇家同賀家都是将門之家,只不過追随的人不同,便成了如今這般局勢。
她看得出來,蘇木佩服賀南修,對他有所敬重,他們陣營不同,但卻是一類人,都為了自己忠于的道,甘願披肝瀝膽之人。
“娘娘醉了,回屋吧。”
趙清音知道她醉了,但她不想回去,搖搖頭,指着天空說:“你看,星星好多,月亮真美。”
蘇木順着趙清音手指的方向看去,兩三顆不怎麽耀眼的星星,和被雲彩遮擋了一半的明月。
他招手,跑過來一個護衛,他耳語幾句,護衛往紫宸殿的方向跑去。
片刻後,魏承越就到了。
“阿音,你怎麽喝這麽多酒。”
蘇木道:“是末将的錯,娘娘說想喝碧芳酒,末将就去買了。”
魏承越看了一眼蘇木,有片刻停留,神情意味不明。
趙清音靠在門框上:“我喝酒不用你管。魏承越,你不喜歡我喝酒,我偏要喝!”
魏承越二話不說,扛起她就往裏走去。
趙清音倒挂在魏承越肩頭不斷掙紮:“魏承越,你王八蛋,你放我下來!”
周圍的人都愣在原地,誰也不敢靠近。
魏承越進了內殿,用腳踹上了門。
他把趙清音仍在床上。
一天之內被魏承越扔了兩次,趙清音坐在床上冷笑:“怎麽?又要來咬我的嘴唇嗎?”
魏承越解去她的披風,将她的頭按在枕頭上,強行給她蓋上被子,把被角掖得死死的,緊緊抓住,俯身看她:“我讓嫔妃和宮人都不和你說話,你寧肯找蘇木喝酒都不來找我。”他的眼中猩紅一片:“你對我,就那麽不屑一顧,那麽憎恨嗎!”
趙清音盯着他,眼神中都是淩厲,嘴角卻微微揚起,似乎剛才魏承越說的是一個大笑話。
“原來你讓他們不和我說話,是想讓我找你說話啊。可是如今我和你還能說些什麽呢?無非都是刺傷對方的話。”
魏承越松了手,頹然地坐在床邊,趙清音撐起身子,靠在床邊。
“阿音,我們曾經有過那麽多美好,難道那些你不記得了?”
趙清音抱住雙腿,看着窗外很遠的地方:“不記得了。我只回憶起了父皇母後是如何死的,你是如何将我打入牢獄的,其他的,我都忘了,也永遠都不想再記起來。”他看向魏承越:“你記得的那些美好,我都不記得了,你也忘了吧。”
魏承越抓住趙清音的手:“你忘了沒關系,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阿音,我真心對你,從始至終心裏唯有你一人,你信我。”
“好呀。”趙清音立刻說道:“我們重新開始可以,你現在就放賀南修走,我就答應你,我就原諒你。”
魏承越蹙眉,緩緩起身:“阿音,你不能,不能這樣對我,你利用我對你的感情,去換另一個男人的自由,在你心裏,究竟更在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