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
宋鳴珂感受到霍睿言唇上的溫熱細膩,原本微垂的眼皮陡然睜開。
他呼吸的灼熱,挑起火熱滾燙的暖流,竄至她身體的每個角落,使她一陣暈眩。
她腿腳發軟,雙手只能死死扯住他的前襟,以防立足不穩、跌倒在地。
落在霍睿言的眼裏,由于身高差距,她微仰着面龐,無端增添幾分卑微渴求他繼續親吻的錯覺。
于是他一手攬緊她的纖腰,将柔軟身段揉入自己懷內,另一只手穩握她挺秀的後脖,輕顫的唇試探地從輕碾改為淺吮。
宋鳴珂紅唇如被點燃了一團火苗,燒至全身,焚毀了她的意識。
世間一切已消亡在深情綿長的親吻中,連同時間也不複存在,唯有他是真實的、可觸及的、溫暖而結實的。
他的吻溫柔如他的性情,細致如他一貫的謹慎,純淨且炙熱,如他的愛意。
宋鳴珂最初的拘謹,因這份暖意包裹而逐漸放松軟化。
不曾領略過的愉悅歡快與羞赧怯懦相互融合,滋生出臉頰的嬌豔潮紅。
蜜意升騰,驅使她情不自禁閉上了雙眼。
霍睿言自是能從細微反應捕獲她的接納,氣息略微一窒。
他壯着膽子,輕啓雙唇,巧舌悄悄舔了舔她的唇瓣,繼而由生澀的淺吻,逐步轉為專注忘情的深吮,再撬開她的唇齒,恣意地将自己喂了進去。
宋鳴珂被他徹底親懵了,連呼吸都是靜止的,憋着本就緋霞密布的臉滿是紅彤彤。
整個人如掉落熔爐,燒得三魂七魄杳無影蹤。
好一會兒,她猛地推着他往後撤離,得了半寸空襲,當即大口喘氣,杏眸噙着淚花。
“疼?”霍睿言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臉,細看她豔紅欲滴的唇瓣。
“我、我我……我沒氣了!”她癱軟在他胸膛前,小手軟弱無力拉扯他的衣襟,
霍睿言莞爾,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頭:“傻丫頭,你得用鼻子吸氣啊!”
“……?”宋鳴珂勉強回過氣,不由得羞恥地将臉埋在他胸口。
“不信,你試試?”
霍睿言找了個新的借口,再度吻住她。
宋鳴珂随他的動作退了兩步,再退時,後背已抵在樹幹上,又被他摁住,吻了個吞天噬地。
霍睿言細嘗着她的甜軟,覺察她這回學會了呼吸,他克制體內的躁動,感受她微妙的轉變,探究令她欣悅的技巧,博取她的迷戀和沉醉。
當她軟綿綿融化在他用情和欲交織出的密網內,他總算放過她,以披風裹緊她,橫抱她到避風的角落裏坐下。
宋鳴珂驚覺自己又落入他的圈套,愠道,“你、你壞透了!變着法子欺負我……說不清話的,明明是我哥!”
霍睿言偷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凝望她酡紅嬌顏,笑道:“我很高興。”
“占盡便宜……當然高興。”宋鳴珂小聲嘀咕。
“我高興的是,你承認——你看上我。”
宋鳴珂方知,她發洩時沖口而出的一句話,竟也能讓他倍覺開懷。
仔細回想,她雖由着他摟摟抱抱親親,卻從未真正說過傾慕之言。
或許從二表哥的角度來看,他主動表白後,她半推半就、勉為其難接受了他?
憶及相伴數載的點點滴滴,她心頭綿軟,粲然一笑:“我……一直專注于政務,學着應對各種局面,對你的心意……确曾想歪了,誤以為你真有那什麽癖好……你既然對我有意,為何不早說?我甚至沒搞明白,你何時對我動了心思。”
總不會是像他所說的,早在四歲便等她長大吧?
霍睿言赧然道:“這種事,哪有精準的時間或事件,慢慢地……”
——慢慢地,你入了我的夢,占據了我的腦海,害得我的血肉骨髓……全是你的氣息,寤寐思服,輾轉反複,唯有加倍努力,只求配得起你、有能力呵護你一生一世。
當然,肉麻至斯的話,他說不出口。
為了緩解窘迫,他決定岔開話題:“晏晏,我師兄呢?”
宋鳴珂豈會料到他在你侬我侬之時忽然提及旁人,而且是與他傳出不雅傳聞的秦澍,小嘴一扁:“在我哥那邊……我今兒和哥哥一塊出的宮,他在鏡湖邊上等元醫官。”
“你把元醫官也叫過來了?”
“對,哥哥放心不下,也想請他确診。說實話,哥哥對元醫官的信賴程度不亞于我,我實在沒敢對他說,元醫官也曾有遭人脅迫的過往。
“我昨兒讓餘桐跑了一趟你的私宅去相請,事前沒跟你說,是因為……因為擔心洩露計劃,畢竟,我想讓你驚喜一回……”
最後那句,輕如蚊飛,幾不可聞。
霍睿言歉然道:“是我太貪心了,明知會讓你勞師動衆、諸多不便,還提了那樣的無理請求。”
“也不全為了你的那句話,”宋鳴珂從披風內伸出手臂,環向了他的腰,“我也常想着,能有換回女兒裝束的一日……”
“晏晏,”霍睿言輕吻她的額角,“其實,我更希望看到……穿少婦裙裳的你。”
宋鳴珂先是一愣,随即明了他的言下之意,甜蜜之餘又覺悵然,“暫時沒辦法給你最想要的。”
“在那之前,你心裏惦着我,已然足夠。”
他的吻寸寸挪移,沿着她的額頭滑至眉心,密密麻麻落向她的眼皮、鼻尖、臉頰、檀唇……惹得她的呼吸淩亂,臉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紅潮翻湧複至。
唇瓣重新貼合,從起初溫柔相抵,到由淺入深,在越發熟練後,變成攫取掠奪,盡情勾惹她的丁香小舌。
宋鳴珂時而昏昏沉沉,時而飄渺飛逸,于迷離中不自覺地迎合,雖顯稚拙,卻勾起了他的肆意與貪戀。
永熙五年冬,北山外的小小山崖之下,梅香幽冽的樹底,一對璧人忘了世俗,忘了肩負的重任,忘了竭力所守的天大秘密,深情擁吻。
軀體相貼,他的堅實映襯出她的嬌軟,緊貼的兩顆心逐漸跳動出同一韻律。
…………
與清鳴澗的無人相擾對比,鏡湖的初雪則惹來少量文人墨客吟風賞景。
其中,有一小隊人,則是宋顯琛和侍衛們喬裝而成的。
一大清早,宋顯琛被宋鳴珂強拉硬拽,換上男子打扮,翻山越嶺,抵達他未曾來過的鏡湖。
妹妹所求,乃過一過女子裝束的瘾;而他,則是在嘗試适應自己真正的身份。
這一刻,宋顯琛在數名侍衛寸步不離的相護下,悵然遙望湖對岸的行宮,板着臉,一句話也不說。
目下,他服食了李太醫的藥丸後,毒性清除了大半,已能說些簡單的短句,無奈喉嚨受損,嗓音含混不清。
若非至親近之人,基本難以辨認他所言。
只有默不作聲,擺出深沉狀,才不會被人輕易看出破綻。
奔走半日,腹中饑餓感漸顯,他向餘桐使了個眼色。
餘桐會意,吩咐大夥兒各自道林子裏歇息。
宋顯琛屏退了絕大多數侍衛和仆役,獨獨留下秦澍和兩名副手。
他曾聽宋鳴珂說起秦澍的出身來歷,說此人早猜出他們兄妹互換之事,已隐瞞一年有餘,武功不凡,是個可信賴托付的大哥哥。
當下,他尋了湖邊與竹林之間的一片空曠地,讓餘桐拿出菜肴。
遺憾天氣寒冷,又是低調出行,所帶的蝦臘、蒸肉、麻腐海參之流的熱菜已無熱氣,激不起他的食欲。
只夾了些豆皮雞皮,他讓留下的七八人分了吃。
秦澍任職近兩年,見到宋顯琛的機會不多,作男子裝扮的宋顯琛才僅有一回。
此番近距離觀察他,秦澍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從容鎮定,就如對待宋鳴珂那般,既有臣子侍奉君主的尊敬,也有兄長呵護弟弟的親切。
一是為替宋顯琛作掩護,二是滿足他的小小私心。
見宋顯琛身體贏弱,愁眉不展,此際更是食欲全無,秦澍心裏如堵了幾塊硬梆梆的石頭,硌得他周身不暢。
“陛下是否因路途奔波、天氣驟變而沒胃口?不如,臣給您弄點新鮮的食物?”秦澍嘴上提議,但雙手已一點點把藍灰色袍袖卷起。
宋顯琛沒想到他忽然蹦出這麽一句,狐惑轉望餘桐。
餘桐見慣了秦澍和宋鳴珂稱兄道弟的嬉戲打趣場景,也素知秦澍愛下廚,而且手藝相當好,遂略微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準了。”宋顯琛只淡淡說了兩字,容色沉靜如煙波渺渺的平湖。
秦澍喜滋滋削了根竹子,快步奔向鏡湖邊,不到半盞茶時分,已帶回數尾草魚。
在以小刀剖魚的過程中,他讓人撿柴枝,在他指定的位置,扒些幹竹葉生火。
沒多久,他在魚上抹了鹽巴,撒了随身攜帶的姜粉,将魚用樹枝穿牢,架在火上烤。
宋顯琛對他捕魚殺魚的迅速深感驚訝,可最讓人震悚的是,他能從小背包中翻出調味料。
秦澍察言觀色,笑着解釋:“陛下,此為臣行走江湖時的習慣。每每出游,總愛尋些野味,因此做了這小盒子,裏頭的分別有油、料酒、糖、鹽、醬、醋、姜粉、幹蒜片,可滿足不少食材的需求。”
宋顯琛疑心自己帶出來的俊朗青年并非什麽侍衛指揮使,而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廚師。
他對于其在靠近竹叢之處生火大為不解:“何以……在此烤魚?”
“臣在江南山林游走時,特別喜歡烤筍。烤筍有兩種做法,一是把竹筍挖出,丢到竈灰堆裏焐熟吃;另一種則是将竹葉聚攏在新筍上,趁着筍還在地裏時直接烤熟,再挖出來、去皮、切片、蘸醋。
“這種吃法比炒筍片、手剝筍、煮筍、煎筍、炸筍更為美味……只是筍離開土壤時間越久便越苦,因此在京城不好弄……”
秦澍見宋顯琛難得感興趣,便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飲食的趣事,說是等吃好了魚,就給他挖烤筍。
宋顯琛坐得離火堆較近,烤着烤着已覺熱,幹脆脫掉厚重貂毛外披,只穿了一襲月白夾棉袍裳,顯得素雅清隽。
而端坐在三尺外的随行侍衛也一律穿便服,乍一看,像是與宋顯琛作伴游玩的年輕人。
秦澍轉動手中枝條,幾尾魚被他烤成了金黃色,香氣四溢,叫人垂涎。
荒郊野外,濃烈魚香引來遠處的兩撥游人的頻頻回望。
秦澍知宋顯琛在等人,卻不曉得他等待的是誰,只得保持時刻警惕。
随着魚即将烤好,三名書生打扮的少年,吞咽着唾沫,緩步走來。
當先一人誇贊道:“兄臺好手藝啊!方才見你在湖邊捕魚,唰唰唰便逮住了四條……如今聞了這香味,實在饑餓,可否傳授點捕魚之法,好讓我們也能嘗嘗這野味之樂?”
這三人容貌尋常,走路姿态、一呼一吸的頻率輕重、眼神流露出來的光澤,皆沒有練習過武功,且自始至終,他們似未留意坐在一旁的真龍天子宋顯琛,關注的只有在烤的魚。
秦澍審慎的心稍稍放下,轉目望宋顯琛,等待發話。
宋顯琛固然可把人攆開,但他生性柔善,對待百姓與權貴并無差別,只對秦澍略微颔首,意示無妨。
秦澍頓時尴尬,他身為禦前侍衛指揮使,真要當着皇帝和下屬之面,教幾名文弱書生抓魚?還不如他親自去抓。
“還請稍等片刻,容我把魚烤熟。”
得了他這一句,那三名書生興高采烈,開始到處奔走,從雪裏挑撿些枯枝落葉,有樣學樣地在他們兩丈外搭柴堆,動作笨拙。
秦澍再三确認,這三人只為覓食而來,行動上根本沒半點武功,右手中指皆有薄繭,确實為讀書人,應無大礙,他才取下兩條烤得正好的魚交給餘桐處理,自己則叫上一人,去湖邊捕魚。
餘下二人滿頭大汗折騰好一歪歪扭扭的柴堆,又急匆匆跑來:“兄臺,借個火可好?”
一名侍衛從燃燒的柴枝中抽出一根帶火的,順手遞去。
書生正要接過,莫名手抖沒接牢,“啪”的一聲,柴火掉在同伴腳上。
“啊!”
那人大驚之下手足無措,竟将秦澍帶來的調料盒子踢進了火堆!
內裏的蓋子均未來得及蓋上,所裝的油、鹽、糖、料酒等物撒落濺出,瞬間引發紅色和明黃色的詭異火苗,随風亂竄。
這下來得猝不及防!
餘桐和侍衛瞠目,不約而同搶到宋顯琛跟前擋着,卻又撞在一起,摔了個四仰八叉。
兩名書生滿臉驚惶,手舞足蹈,齊聲尖叫:“啊啊啊!”
袍袖拂起,帶動異風,連着幾點火星,徑直飄往宋顯琛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二表哥一逮着機會,就在努力學習怎麽親媳婦、哄媳婦,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