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他生氣了:“你要我容下他,當你的兒子愛護他,日後要不要依着他骨子裏流着木氏的血,把皇帝的位子也傳給他!”
我拉着他的胳膊求他:“他不會威脅你的江山,你把他流放出去,或者,把他腿打斷怎麽樣?”我看向顧珩,這個孩子為什麽這時候都不說話,我又看向了木懷哲。
他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我讓你選,要我還是要他?”
他還逼着我非要想起當年的事:“你不會使劍,我去給你拿□□?”
阿昌闊爾王,□□,長箭射向顧聞暄。我的腦海閃過了這些,我看着木懷哲,我太懂他了,他非要讓我選他才能放下這件事。
我轉身走向了裏屋。
我站在裏屋裏,聽着外面打鬥的聲音,碰倒的椅子,掉落的花瓶,不一會兒,什麽都停止了。
只剩下了木懷哲的聲音:“來人!把人拖出去!”
我聽着他走進了裏屋,走到了我身邊,什麽樣的瘋子會調這種香,檀香混着血腥味。
他抱着我,氣息都沾染到我身上,除不掉我是共犯的名頭。
他說:“我們生個兒子好不好?”
世上竟還有這樣的事,竟還能殺了我的兒子再補給我一個。
我告訴他:“我懷孕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從驚訝到驚喜,就像在皇宮逃跑那日他眼裏的欣喜若狂一樣。
怎麽能這樣,什麽好處都讓他和他的兒子占了。
“你的兒子必定乖的很,”要不是今日例行的診脈,我都沒有察覺到,“他可是親眼看到了若是有人忤逆他的父親會有什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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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懷哲高興啊,他高興地都聽不見我諷刺他的話。
“我們有個孩子了。”
“你可是剛剛殺了個人啊。”
木懷哲高興啊,他高興地都忘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事情。
“我們有個孩子了。”
“你可是……剛剛殺了個人啊!”
我瞪着他,他拿着我的肩膀,眼角還是那麽高興:“你別生氣,你現在可不能生氣。”
我搖了搖頭:“要是你的兒子被我殺死了,你就能理解我為什麽生氣了。”
“不行。”他緊緊地拿着我的肩膀,“你不能不要他。你……”他打算威脅我,可是他不敢,所以他求我,“求你了,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我錯了,可我的兒子沒有錯……”
我告訴他:“我永遠不會選擇殺了我的孩子,你要想一想,這件事你是該高興還是生氣。”
他松開了我,安心離開了。
我在窗邊站了一會兒,走到屋外,下人們正趴在地上擦着血。我整日就住在這種地方,成日點着檀香,裏屋櫃子前有阿昌闊爾王的血,外屋的桌子旁有顧珩的血。這下好了,噩夢又添了一樁,我都能在夢裏跟皇帝選妃一樣翻牌子了。
我不能生氣。我不能生氣便是得讓別人替我生氣。
我吩咐下人:“去給皇上送碗紅豆粥。”
“是。”一個下人放下手中的東西出去了。
‘你知道永遠不知道自己吃的哪口飯,喝得哪口……紅豆粥,會突然害死自己是什麽感受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木懷哲再想起來。
晚上快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我去了一趟禦書房,木懷哲正在批改着奏折。他看到我進來,放下手中的東西看着我。
我走到桌子旁,看着粥還放在那裏。
我拿起來那碗紅豆粥,攪着,舀起了一勺,放到嘴邊。
“粥涼了。”他提醒我。
我喝了一口,放下碗便離開了。
我回去自己的房子吃晚飯,快吃完的時候,他又過來了,自顧自地坐在一旁,揮退了下人。
我本來就忍着胃裏翻上來的惡心吃着飯,看到他過來更是沒有胃口,便放了筷子,起身去向裏屋。
還沒走兩步,聽着他的聲音響起。
“懷了我的孩子就讓你那麽不高興。”
你說他還要怎樣啊,他是皇帝就還得要我反胃也得對他陪笑嗎?
“我為我死去的那個孩子傷心不行嗎?”
“你便不能為了你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好好的嗎?”
我沒為我肚子裏的孩子好好的嗎?我轉身指着一道一道菜跟他介紹:“顧珩的衣裳,顧珩的血,我都一口一口吃下去了,你還想怎麽樣?”
他不想怎麽樣,他走了。
他走了,我便去找他。我每日讓人給他送一碗紅豆粥,每日過去看它被放涼。
我還懷着孕,也懶得作賤自己喝那口涼粥,過去看一眼就離開。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送粥的下人有一天回來跟我說,皇上喝了那碗粥,說不好喝,讓我不要再費心思送過來了。
不用再費心思給他送給一碗粥,我每天再找什麽借口去看一眼他。那便不去看了,我等着他來不就是了。
他會來的,我太清楚了。我罵着自己,你喜歡木懷哲什麽,不就是喜歡他慣着你嗎。顧聞暄說你沒資格顧影自憐,他巴不得伸着袖子給你擦眼淚。我們倆之前吵架的時候,他說:“你我都傲氣,可是一份愛裏容不下兩份傲氣。”然後他就求我和好,說他不要他的傲氣了。男人啊,什麽比他卑微的樣子更能讓你滿意,更別提,他還是個皇帝了。
我等了兩個月,有一天晚上,他吃晚飯的時候過來了,提着一個燈籠。
他站在我對面,沉默着,下人都有眼力見地下去了。
他看着我,眼裏盡是溫柔,感嘆着:“你長胖了。”
我筷子上夾着的肉聽着這話一抖就掉在了桌子上。
我沒理他,接着夾菜吃飯。
“快要十五了,給你做的燈籠。”
他把燈籠放到一旁的櫃子上,自己坐到我身旁的椅子上,自己拿起筷子,給我夾了一塊肉,放到我的碗裏。
我吃了一口菜,又夾了一個藕片吃掉,然後夾起了他放到碗裏的肉,吃掉了。
木懷哲就接着得寸便進尺,安排着我的晚飯,給我夾着菜,等着我吃完晚飯。
吃完晚飯,洗漱完,無事可做,我像往常一樣,坐到窄榻旁,猜着字,看書。
他坐在一旁,看着我翻着書頁,我的手指撚着一頁書,聽着他說:“我讀給你聽?”我沒說話,把書頁翻了過去。
沉默了一會兒,他到我的身前蹲下,手伸向我的肚子,仰頭問我:“是我的功勞,我有資格碰吧?”
我假裝看着書,他摸着我鼓起了一小塊的肚子,他是當真在意這個孩子啊,我正偷看着他,他突然擡頭接着上一句話補了一句,“你那天晚上叫的好聽,多少也……”
他話還沒說完,我把書扔到了他身上,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向了床。
“呵。”我聽着他笑了一聲,起身跟在我後面。
我躺在床上,他走過來說:“你去裏頭。”
我挪到了床的內側,他上了床,把我攬在了懷裏,手放在我的小腹上,頭貼着我的頭。
他說:“我們以後都好好的,可別再出什麽事了。”
木懷哲說得對,得好好的,我得好好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誰知道以後還會再出什麽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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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為什麽顧珩死了我卻毫不傷心?因為我就是一個這麽自私的人,顧聞暄死的時候,我不是也急着找下家嘛。不僅我自私,我還要拉木懷哲下水,說他也自私。反正現在我又有資格跟他無理取鬧了,反正他也只能無奈。
“強詞奪理……我要是能吵過你,肯定能在大殿上舌戰群臣。”他生氣,氣得還咳嗽了一聲,可還是自己勸自己消氣,摸了摸我的肚皮,“你可不能自私,不然你出來後,你阿娘可不給你奶吃。”
你問我為什麽顧珩死了我卻毫不傷心?人都死了,有功夫為旁人傷心,為什麽不想方設法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呢。我怎麽樣才能過上好日子啊,好好養胎好好跟木懷哲恩愛啊。我跟他恩愛,什麽是恩愛,也得我說了算,他只能把抱怨融在無奈裏,“整個天下,只有你不敬重我。”
我捧着他的臉,恩愛地看着他:“你只是個皇帝罷了。”我肚子裏也有個皇帝,皇帝罷了,還不得是吃着女人咽進肚子裏的食長大。
我跟木懷哲恩愛着,恩愛着養着胎,他給我肚子裏的他兒子講書上的故事,講到了三季人的故事。
他打趣我:“你個三季人。”
三季人,執一己之見的人。“我怎麽是三季人了,你講來我聽聽。”
“你讓我講來聽聽還怎麽當三季人,不講道理。”
“好,那你不要講了。”
“哼,果然是三季人。”
他可不是覺得我聽不得別人的話,他是嫌我不聽他的話。
他的兒子也不知道對此有什麽意見,踢着我的肚皮,讓我疼得抽氣。
木懷哲以為我生氣了,跟我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