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禮物
回到保姆車上，程以牧的臉色依舊難看。
尤穗小心打量着程以牧，對他的反應并不意外，每一次聽到霍衍的消息，他都是這樣。
她和程以牧在一起三年，從來沒見過她和霍衍有什麽交集。
唯一可能有的交集就是在大學……
大三的時候霍衍來上過幾節大師課，尤穗也去蹭過，确實學到了很多。
但是，那段時間程以牧在錄制綜藝并沒有在學校。
路文軒把他們送到到餐廳便離開了。
服務員把他們引到一個隔間，隔間沒有包間那樣封閉，大門是敞開的，周圍是單向玻璃，能看外面，外面卻看不到裏面。
程以牧解除全副武裝，拉開椅子自己坐了上去，“還記得這裏吧？”
尤穗快走幾步勉強跟在他身後，“當然記得，怎麽想着來這裏呀？”
這家融合菜餐廳是當初大學附近的網紅餐廳，很多人都去打卡。
程以牧看着尤穗的表情變化勾了勾唇，“你不是一直想來這裏嗎，怎麽驚不驚喜？”
“我已經提前點好菜了，都是你愛吃的。”
其實當年她不是真的想來這裏吃飯，只是想找個理由和程以牧約會而已。
沒想到畢業一年後，程以牧還會帶她來這裏。
不管怎麽樣，程以牧很重視這次約會就夠了。
尤穗彎起笑眼，終于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很驚喜，那今天就麻煩阿牧了。”
她乖軟的聲線讓程以牧很适用，“今天你只需要享受。”
尤穗點點頭，期待地看着他，“阿牧最近還……”
還沒等她說完，程以牧的手機震了幾下，他瞥了一眼手機，手指飛快回着消息。
之後的十分鐘，頭再也沒擡起過。
尤穗眼中的期待慢慢褪去，抿唇看着程以牧，試探着問道：“阿牧你在和誰聊天呀？”
程以牧好像正聊得興奮，略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工作，你別管了。”
這話讓尤穗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她慢慢站起身，“我去一下……”
還沒等她說完，看到程以牧好像甚至沒注意到她的動作，她又閉上嘴離開座位。
尤穗站在衛生間洗手臺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白皙得沒有任何瑕疵的皮膚化着淡淡的妝容，總是彎着的眼睛此時卻黯淡無光。
她真的不知道程以牧到底在不在意她。
不在意的話為什麽要為了她推掉應酬，還精心準備這次約會。
可是在意的話，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态度？
尤穗突然覺得很累，這樣猜測一個人的內心真是太累了。
她剛想拿出口紅補補妝，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米曦：【大寶貝兒，我下班了！別想那些狗男人了，我們去潇灑潇灑啊？我前幾天知道個驚天秘密，絕對勁爆！】
【你現在在家嗎，我去接你啊？】
看着米曦的文字，尤穗就能腦補出她的語氣，忍不住笑了出來。
米曦是她的高中同學兼閨蜜，明明可以做一個富婆，卻非要去做社畜。
她和程以牧的事情從來沒瞞過米曦，她自然也知道昨天他們的事情。
尤穗回道：【今天不行呢，我現在在外面。】
米曦的回複很快。
【外面？不會是和程狗吃飯呢吧？你原諒他了？】
這個稱呼讓尤穗無奈的搖搖頭。
以前米曦是程以牧的粉絲，在知道她和程以牧在一起後，又變成了cp粉。
再後來知道程以牧做的那些事就開始脫粉回踩，從牧神變成了程狗。
看她沒有回複，米曦又發來好幾條消息。
【我的大寶貝兒寵着還不夠，居然被狗男人欺負，要不是你攔着，我肯定要錘爆他的狗頭！】
【你一定要有點志氣啊，不然他以後肯定會變本加厲！】
米曦性格豪爽，和她完全不一樣，每次和米曦聊天都會讓她心情變好。
【我知道啦，我們才剛到，回去和你彙報~】
尤穗往回走時，遠遠的便看到程以牧依舊低頭聊天，不知道是聊到了什麽，眉眼帶笑，完全沒有對她那不耐煩的樣子。
她回來的時候服務員剛好上菜。
一共上了五道菜，擺盤精美，每盤菜的色澤淺淡，看上去口味也很淡。
菜上齊後，程以牧這才戀戀不舍的放下手機，“吃吧，我記得你最喜歡吃些了。”
尤穗抿了抿唇，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嗯。”
吃飯時，隔間十分安靜，兩人沒有交談。
尤穗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用紙巾按壓了幾下嘴角後就安靜地坐在那裏。
她只坐了椅子前半部分，脊背挺得直直，看上去就像是矜貴又乖巧的大小姐。
以前程以牧最喜歡的就是她這乖巧的勁兒。
程以牧看着桌子上的菜幾乎和剛上菜的時候沒有區別。
他微微蹙眉，“怎麽就吃這麽幾口？吃飽了嗎？”
尤穗垂下眼簾，“嗯，飽了。”
程以牧看了她兩秒，突然将筷子放在桌子上，“穗穗，你還在生氣嗎？”
“我為了你推掉應酬，帶你來你想了很久的餐廳，點了你最喜歡的菜，為什麽還鬧別扭？”
程以牧笑起來的時候帶着稚氣，但是不笑的時候又帶着冷峻。
尤穗下意識想要搖頭，但是腦海中突然想起昨天靳蓉的話。
她沉默半晌，輕聲道：“我不愛吃。”
程以牧眉心皺得更緊，“什麽？”
她直視着程以牧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着：“我不愛吃清淡的菜，而且百合和胡蘿蔔都不是我愛吃的，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不知道嗎？”
程以牧有些意外，“不愛吃？你以前不是最愛吃這些嗎？”
尤穗搖搖頭，“我一直都不愛吃，因為你要愛護嗓子只能吃清淡的菜，我才陪你吃的。”
程以牧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眉頭緊皺。
兩人之間驟然沉默下來。
尤穗沒有移開視線，就這樣看着程以牧。
過了一會兒，程以牧洩氣地将灰藍色的短發揉亂，無奈地看着尤穗：“穗穗別鬧脾氣了，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對，喬雯真的只是發小，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我也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
他握住尤穗放在桌子上的手，柔聲哄道：“看我做了這麽多，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看尤穗依舊沒有反應，他從旁邊拿出一個禮盒遞給尤穗。
“這個本來想三周年紀念日那天再給你的。”
尤穗好奇地接過禮盒，看到上面的LOGO眼睛猛地睜大，整張臉瞬間亮了起來。
程以牧靠在椅背上，揚了揚下颌，“打開看看。”
禮盒裏面是抛光得格外閃亮的手镯，镯子部分刻着英文和碎鑽，鏈條那邊則是用Y字母來鏈接，複古與設計感并存。
尤穗驚喜萬分，“這是Eternity家的限量款，你真的去買了呀！”
程以牧輕笑一聲，對尤穗的反應并不意外，“怎麽樣，這次不生氣了吧？”
尤穗心中如撥雲見日，這兩天所有的懷疑和不确定都消失不見，只剩下滿滿的驚喜和感動。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笑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以牧，“聽說限量版要去店裏買很難買的，你怎麽買到的呀？沒有被發現吧？”
程以牧的眼底飛速閃過一絲情緒，沒有回答而是牽起尤穗的手，“這可是全國最後一條，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
聽到這句話，尤穗更加感動，突然覺得自己這幾天都錯怪程以牧了。
當即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程以牧看到尤穗的表情，嘴角翹起，随後又認真地看着她，“你再給我些時間，我現在站得還不夠高，等我再穩定一些，就給公開戀情，向你求婚，相信我好嗎？”
尤穗鼻子酸澀，眼圈也有些發紅，重重地點頭，“我當然相信你，你不要急，不要累到自己。”
程以牧很滿意尤穗的表現，看似不經意地道：“我記得你上次說要去看音樂劇是吧？”
他突然轉變的話題讓尤穗眨眨眼，“是呀，那是我譯配的第 一部音樂劇，我很想去看看，可惜你沒有時間。”
說着，尤穗的神情有些低落。
她一直都很想讓程以牧多了解一下她的工作，和她一起感受那種成就感。
她以前總會和他分享工作上的成果，後來看他對這些沒有興趣，也就不再和他說了。
程以牧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一起去吧，我查了時間，三周年紀念日那天正好有一場，順便一起跨年，怎麽樣？”
接連不斷的驚喜砸得尤穗有些發暈，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程以牧，“真的可以嗎？你不是那個工作很重要嗎？”
程以牧：“上午有一場直播，下午的工作我給推了。”
尤穗剛要什麽，程以牧突然站起來，彎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工作再重要也沒你重要，知道嗎？”
額頭溫熱的觸感和低沉的耳語讓尤穗心跳如鼓，氣血向上翻湧。
即便是交往了三年，尤穗依舊對程以牧的親密動作而害羞。
尤穗輕輕點頭，聲音輕不可聞：“知道了。”
程以牧果然還是在意她的。
晚上，尤穗洗完澡出來發現微信被米曦刷屏了。
【結束了嗎？怎麽樣？】
【他道歉了嗎？跪下了嗎？磕頭了嗎？】
【怎麽還不回我！難道去他家過夜了？哦不我的大寶貝兒！！】
尤穗無奈的笑了笑，給米曦撥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那邊很快接通，米曦出現在屏幕上，她看到鏡頭中的尤穗，挑了挑眉：“哇哦，好美一副仙女出浴圖哦！”
尤穗圍着粉色的浴巾，露在外面的皮膚膚若凝脂，暖光從頭頂傾斜而下，濕漉漉的黑發淩亂黏在臉頰上，巴掌大的臉卸妝後讓她多了幾分易碎感。
尤穗有些害羞的躲到鏡頭外面，過了幾分種換上水藍色的睡衣重新回到鏡頭前。
她這才注意到米曦還穿着職業裝，背景也不像是在家的樣子，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不是下班了嗎？怎麽還沒回家呀？”
米曦的長相氣質明豔，和尤穗完全是兩種類型。
她翻個白眼，咬牙切齒地道：“當然是被叫回去加班了，老大剛回國就壓榨員工，幸福啪的一下，沒了！”
“先別說我了，你怎麽樣？”
還沒等尤穗開口，米曦突然湊近屏幕，有些恨鐵不成鋼，“看你這幅眉眼帶笑的樣子，肯定是原諒他了吧？不是說讓你有點志氣嗎？”
尤穗彎着眼睛笑了笑，軟聲道：“他這次做的真的很好，還送了我禮物，還答應我去看音樂劇，可以一起跨年。”
她頓了一下，認真的看着米曦，“我知道你擔心我，雖然我也懷疑過，但是我還是想相信他。”
本來義憤填膺的米曦，看到尤穗這幅乖巧的樣子，瞬間沒了電，小聲嘟囔着：“好了好了，他對你好就行。”
“對了，我要和你說一個驚天大瓜，你知道程以牧的身份嗎？”
尤穗搖搖頭，“不知道呀，他沒和我提過。”
米曦左右看看，一副做賊的樣子湊近屏幕：“我前幾天參加聚會，聽到隔壁桌在聊程以牧，我就好奇湊過去聽了一會兒。
“沒想到啊，真沒想到！”
米曦一邊說一邊打量着尤穗的表情，突然有些氣餒，“你怎麽不好奇啊？”
尤穗眨了眨眼，在鏡頭前坐姿端正乖巧，就像是聽老師講課一樣，“我在等你說嘛。”
米曦用手遮住嘴，表情誇張。
“程以牧是霍家的好大兒，哦不，好大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