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約
霍家…
尤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這個詞，還是什麽都沒搜索到。
她不是榆城人，上大學之後才來到榆城，畢業之後也因為程以牧和家裏的原因繼續留在榆城，而且她對這方面并不感興趣，也不會去主動打聽。
米曦雖然和她一樣，但是她身處在這個圈子裏，同時也是個合格的猹，永遠在吃瓜第一線。
屏幕那邊的米曦像是卡住了一樣，維持着剛才的表情和動作。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兩秒鐘。
米曦有些洩氣，往後退了兩步，“給個反應好嗎，大寶貝兒？”
尤穗歪了歪頭，“霍家？誰啊？”
米曦：“……”
米曦猛拍了下額頭，“忘了你這個仙女不食人間煙火，霍家可是我們榆城乃至全國有名的豪門啊，其實以前榆城的豪門圈只有三家，當初霍老爺子白手起家，創立了霍氏集團，跻身了榆城的豪門圈，還成了top。”
尤穗聽的認真，這些她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啊，雖然程以牧沒和我說過，但是我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他家應該蠻有錢的。”
米曦搖頭咋舌：“這可不是一般有錢啊，霍老爺子一共兩個兒子，雖然老大和老二手裏都有股份，但是大部分權利還都在老爺子手裏攥着，自從前兩年老爺子身體不好了，争家産争得是頭破血流啊。”
“程以牧就是老大的兒子，現在大部分公司都是老大在掌管，他要是沒有離家出走不就是程總了？聽說當初大家都以為他會受不了的回來，沒想到居然還真的出名了。“
“以霍家的身份，圈子裏其他人對他都還是要有些畏懼，知道他不愛聽這些，也都不在他面前提起，他自己肯定也不願意提，你不知道也正常。”
尤穗突然想起那天程以牧的幾個發小，有些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幾個人看上去都很怕程以牧的樣子。
不過……
尤穗看着放在旁邊的手鏈，柔柔的笑了一下：“我不在意那些，只在意他這個人。”
米曦雖然嘴上叫着程狗，但是心裏還是希望他能好好對尤穗。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提到今天程以牧發脾氣的事情。
米曦突然腦洞大開，“你說，程以牧那麽讨厭老大，不會老大也是霍家的人吧？”
尤穗反應了一下才明白米曦口中的老大是霍衍，她現在的公司就是奕上集團。
她被米曦的腦洞驚到，“這是怎麽推理出來的？”
米曦越說越激動，“其實霍家一直有個八卦，老爺子有個最後一任老婆，也有人說是情人，他們有個孩子，但是這個人是男是女叫什麽在做什麽根本沒有人知道。”
“能不能就是老大啊？”
“嘶—我是不是掌握到什麽秘辛了吧，不會被滅口吧？”
這麽多信息量讓尤穗的腦子有些超負荷，她眨了眨眼，“不會這麽巧啦，如果真的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總不能所有姓霍的人都是霍家的人吧？”
米曦呆了呆，嘆了口氣，“也對。”
“要是真的放着這麽大塊肥肉不要，自己去成立公司，那得多恨啊。”
元旦前一天，同時也是尤穗和程以牧交往的三周年。
尤穗剛起床就收到了程以牧的微信。
程以牧發來了一張自拍，灰藍色的短發染回了黑色，戴着連帽衛衣的帽子。
亮眼的橘色衛衣平時少了幾分野性，多了一些清爽，仿佛回到了尤穗最開始認識他的樣子。
自拍下面是一條十幾秒的語音。
“穗穗起床了嗎？好想你啊，無心工作只想晚上和你一起約會。”
程以牧今天有直播活動，活動的地點距離劇院不遠，他們約定晚上在劇院門口見。
尤穗将語音反複聽了兩遍，笑着也回複了一條語音。
“起啦，要認真工作哦，晚上我們就能見面了，記得中午要好好吃飯呀~”
一條語音發出去之後，她突然想起什麽又補了一條。
“我…也想你。”
看着語音發出去，尤穗迅速将手機扣了過去，轉頭就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臉頰紅撲撲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過分，嘴角也漾起笑意。
一大早就收到程以牧的消息讓尤穗的心情極好。
吃過早飯，繼續打磨之前譯配到一半的中文版音樂劇，轉眼便到了下午。
尤穗将衣櫃中當季的衣服全部拿了出來，每一件都試穿了一遍。
“新買的還一次都沒穿過，但是阿牧好像更喜歡這件……”
她在幸運色和程以牧喜歡的顏色中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了程以牧喜歡的淺色系。
程以牧不喜歡她的妝容太濃，以往她都是打底之後只塗一層口紅提氣色。
但是她今天想要打扮得漂亮一點。
化好妝之後，尤穗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總覺得少了什麽。
她打開旁邊的櫃子，裏面全是她收藏的香水，她向來偏愛花果香，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手還是不自覺的拿起了唯一一瓶檀香的香水。
随後又打開抽屜，滿滿都是各種款式的飾品，其中以銀飾居多。
以前米曦吐槽過她，等她退休之後開一個五金店就可以過活了。
所有都準備好之後，最後戴上程以牧送給她的手鏈。
銀色精致的手鏈圈住纖細白皙的手腕，尤穗忍不住翹起唇角。
她在鏡子前轉了一圈，米白色的針織連衣裙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線完全勾勒出來，黑發做了簡單的編發披在身後，妝容不會太過濃豔，卻帶着一些小心機襯得她更加奪目。
一雙笑眼彎起，甜甜的笑容讓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尤穗滿意的點點頭，轉頭一看居然已經五點了。
榆城有兩個劇院，一個是公司排練的地方就在市中心，另一個劇院則是在市郊，從家裏到那邊至少要一個小時，而音樂劇七點半開始，她還要提前去換票。
她的表情瞬間慌張起來，匆忙的拎着包包走出家門。
剛走到電梯時，尤穗突然感覺手中一輕。
低頭一看，包包一邊的帶子斷掉，裏面大半東西都掉了出來。
尤穗有些崩潰，“怎麽會這樣，本來就要來不及了呀。”
将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她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家。
尤穗飛速的換了一個新包包，又跑出家門。
但是因為太過着急，并沒有注意到一個粉色的小藥盒被她忘在放在門口的櫃子上。
她趕到劇院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不過距離開演還有段時間。
換完票之後尤穗給程以牧發了一條消息。
【阿牧我已經到了，就在門口，你進來就能看到我了~】
然後又發了一個小貓乖巧的表情包。
程以牧忙起來并不會馬上回消息，發完之後尤穗也沒有等他回複，把手機收起來在劇院裏面逛了逛。
與此同時，直播剛剛結束，工作人員做着善後。
程以牧看着時間微微蹙眉，有些來不及了。
他和路文軒簡單打了聲招呼快步走向停車場。
還沒走到，遠遠地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他的車旁。
聽到了他的腳步，車旁的人像是有些慌亂，背對着他抹了一下臉，轉過身笑盈盈地看着他。
程以牧看着熟悉的人，驚訝地挑了挑眉。
“喬雯？你怎麽在這？”
榆林劇院隸屬于奕上集團，不管是環境還是設備都是算是全國最好的劇院。
上大學的時候，同學都在說達成兩個目标就算沒有白當音樂劇演員，其中一個就是能在榆林劇院演出。
以前尤穗也把這個當做目标，現在……
她搖搖頭看了看周圍，距離開演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劇院裏面的觀衆已經很多了，大部分都是結伴的女孩子和情侶，手裏拿着周邊和宣傳冊。
她對周邊沒什麽興趣，只是拿了兩份宣傳冊。
尤穗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宣傳冊的主創人員名單中，嘴角翹了起來。
歌詞譯配：尤穗
這部劇是她獨立譯配的第 一部劇，能接到這部劇也是一個意外。
以前她只譯配部分，從沒譯配過完整的音樂劇。
聽說是這部劇的制作人無意中看到了她的譯配的其他作品，點名要和她合作。
當時聽說這個消息時她還不相信，最後是靳蓉打電話确認，她這才敢相信。
她對這部劇非常重視，也很想聽聽程以牧看完之後有什麽評價。
想到這裏，她拿出手機看看程以牧有沒有回複。
但微信中只有米曦發來的搞笑段子，程以牧沒有任何反應。
尤穗嘴角的笑容僵住，心瞬間下墜，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着手腕上的手鏈，又點開程以牧上午發來的語音，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突然，一陣淡淡的檀香味飄過，尤穗下意識轉頭。
只見深灰色的衣角翻飛，消失在轉彎處。
尤穗眨了眨眼，這味道和平常聞到的檀香味不同，有些熟悉。
時間一點點過去。
剛才還滿滿的大廳此時已經只剩下幾個還在買周邊的女孩子，剩下的人都已經檢票進入到內場。
而尤穗依舊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位置上，捏着宣傳冊的手指無意識收緊，将硬質的宣傳冊捏得發皺。
她拿出手機看着微信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手指停留在程以牧對話框微信通話的上方，微微顫抖。
最後還是放下手機，輕咬着下唇，雙眼依舊盯着門口。
距離開演還有兩分鐘，程以牧依舊沒有出現。
尤穗臉上沒有表情，緩緩站起身轉過身往檢票的方向走。
走了兩步，她還是回頭看向門口。
大門外面燈光昏暗，只能看到遠處高樓的燈光。
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跑來，尤穗的眼睛一亮，下意識向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
卻見一個陌生的男孩推門進來，一個女孩子迎了上去，男孩擁住女孩小聲道歉說今晚太堵車了。
女孩子說着下不為例，挽着男孩的手臂往內場走。
尤穗眼中的光徹底黯淡了下去。
此時，鐘聲響起，音樂劇開演了。
門口的檢票小哥看着尤穗還站在那裏，有些奇怪地喊道：“小姐，已經開演了，進不進來？”
尤穗咬着下唇，又最後看了一眼門口。
寒風蕭瑟，保安在門口來回踱步。
不遠處大樓的燈光消失，外面徹底暗下來。
她手臂無力地垂了下去，手指緊緊地捏着宣傳冊，指尖泛白。
她轉身對着檢票小哥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低聲道：“抱歉，我現在就進去。”
音樂劇已經正式開演。
尤穗突然很慶幸劇場座無虛席，如果是空蕩孤寂的黑暗，她恐怕會腿軟到一步也走不了。
她的座位在二樓包廂第一排靠邊第二個位置，順着樓梯走下去，越來越黑。
第一排最外面坐着一個戴着帽子的男人。
尤穗在男人旁邊彎下腰輕聲道：“麻煩讓我過一下，謝謝。”
男人擡眸看了她一眼，長腿移到座位外面，側過身。
尤穗：“……”
男人雖然坐着，但是還是能看出來他很高，一雙長腿在狹小的座位中無處安放。
她真的過得去嗎？
但是看着男人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尤穗抿了抿唇也不好意思說讓他站起來，只要一手護頭發，一點一點往裏面挪步。
在路過男人的時候，尤穗再一次感受到男人的高，他即便是坐着也幾乎到她的肩膀。
兩人的衣服在黑暗中發出摩擦的聲音，她甚至能聽到到男人的深沉的呼吸聲。
尤穗很少和陌生人離得這麽近，她的心跳忍不住快了幾分。
就在和男人擦身而過時，剛才在大廳聞到特殊的檀香味更加清晰地傳了過來。
尤穗下意識看向男人，但是周圍太過昏暗，只能看到男人帽檐之下清晰的下颌線。
愣神時，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麽，她整個人向前踉跄了幾步。
直接往男人的方向栽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