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合一
而溫四月則徹底地被他這個吻給吓到了, 那一瞬間就只覺得渾身都像是被閃電擊過一樣,以被蕭漠然吻過的額頭為中心點,那種無法形容的酥麻直接從天靈蓋上貫穿而下, 一直延升到雙腳。
同時, 她整個人也清醒過來,猛地一把推開蕭漠然,飛快地擡腳跑了。
回到四合院後,就直接進了房間, 沒有再出來了。
晚上溫四月做了一個夢, 好像夢到這一次蕭漠然不只是親了自己的額頭,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
他們倆之間怎麽可能發展到那一步呢?真要有什麽, 當初沒來京城的時候, 擠在一張床上,就該都發生了?
所以昨晚一定自己的錯覺, 要麽就是蕭漠然喝多了。
沒準他今天就記不住了呢。
溫四月這樣催眠自己,然後終于從房間裏出來了,剛好看到蕭漠然在院子裏澆花,還笑得很燦爛地跟她打招呼,“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去香山?”
天氣是挺不錯的,秋高氣爽, 這個時候香山漫山遍野的黃栌樹都像是紅色的火焰一般, 正是出門踏玩的好時節。
溫四月一下動心了, 但随即也一想今天是周六,去的人更多,到了那邊多半也是看人頭,人擠人的也沒什麽意思, 于是就作罷,“算了,人太多,就近的這些地方只怕人還少些呢。”
而且去香山還要出城,這個時候班車估計也趕不上了,她倒是相信蕭漠然能弄到車,但太麻煩了。
于是最終決定還不如就去故宮轉一轉,上一次就去轉了小半天,才逛到慈寧花園呢。
進了故宮,別人多半是看風景看皇帝貴妃們的下榻處,就她一個人專門看這些房屋布置等。
讓蕭漠然忍不住打趣,“你這是越來越在行了。”如今出來玩,風景也不看,專看着地方的風水布局。
兩人這一進故宮,便逛到了下午六點左右才出來,這個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風有些涼飕飕的,蕭漠然脫下外衣,很自然地給溫四月披了過去。
溫四月彼時正在瞧那路邊上編筐的,忽然身上傳來的溫暖,才反應過來,“我不冷,你別着涼了。”
Advertisement
“沒事,你披着。”蕭漠然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将衣服還回來。
這讓溫四月也不得不加快了腳步,不再像是此前那樣東張西望到處瞧熱鬧了。
回到四合院的時候,暮色也徹底暈染開,兩人分工合作,煮了兩碗面條。
他們倆都不是擅長做飯的那一類人,也不是沒有努力過,就是結果不大盡人意,這個時候不免是懷念起了溫木,讓溫四月忍不住感慨,他多半是入錯了行,要是去學廚的話,将來肯定是個響徹江南大北的名廚。
于是也就有些想桔梗,想溫老頭,可展開信紙半天,發現什麽也表達不出來,廢話倒是說了一堆。
最終還是放入信封,第二天一早去郵局,中午兩人在外面吃的飯,還去看了一場香港電影。
這是溫四月第一次看到彩色電影,心中的震撼和興奮自然是不言而喻,很是期待有朝一日,溫老頭和桔梗他們也能看到。
到了下午,蕭漠然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輛半新的自行車,兩人一起去了學校。
溫四月坐在他身後,緊緊地拽着他的衣裳,心裏莫名其妙甜滋滋的,自行車飛快地穿梭在街道小巷裏,使得那原本柔和的風多了幾分爽快感,溫四月迎面吹着,有種說不上來的感情就這樣悄悄地在心裏散開了。
兩人的學校是相近的,所以蕭漠然在溫四月的學校食堂與她吃了晚飯才回去,然後約好過兩天課少來找她。
溫四月站在宿舍樓下一直目送他騎着自行車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的綠蔭中,才緩緩收回目光,只覺得好奇怪。
以前見天睡在一張床上,沒什麽多餘的想法,現在竟然會舍不得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距離産生美麽?
“別看了,人早就走了。”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帶着幾分調笑的聲音,肩膀讓人輕輕拍了一下。
溫四月忙轉過身,是秦璐璐,她戴着大黑框的眼鏡,碎花連衣裙外面套着一件針織毛衣,溫四月見了頓時亮了幾分,一下忘記她對自己的侃調,抓起她外面的毛衣仔細看着,“這麽快就織好了?真漂亮。”
晚上在宿舍裏織毛衣,是當代大學女生們最喜歡的娛樂活動。
她們寝室也不例外,就算是溫四月也買了毛線,前幾天也學了一下,就是效果不大好。
她計劃等學會後,給溫老頭織一件背心。
至于毛衣什麽的,她暫時是不敢想,那袖子太複雜了,她弄不來,就算是這雞心領的背心,到時候還要靠室友們幫門收領呢。
不過現在她看到秦璐璐身上穿着的毛衣外套,太漂亮了,一下就決定好好努力學習,到時候也給桔梗織一件。
冬天還能給蕭漠然織一條圍巾,于是拉着秦璐璐趕緊上樓,馬上就要學。
整個寝室裏除了還沒回來的劉美嬌,她們四個人都在織毛線,快到九點的時候,要熄燈了,劉美嬌才回來,頭發有些淩亂,衣衫也有些不整齊,回來後也沒洗漱,就直接上床睡覺。
幾人覺得她有些奇怪,但也沒敢多問。
接下來的幾天倒是尋常,直至報紙上和新聞裏開始報道冒名頂替上大學的事情,一下到處都在嚴查,就連他們學校裏也是,好幾個膽子小的,不等學校領導徹查,就自己主動站出來。
這件事情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大概有一個月左右,老百姓們的話題都與之繞不開。
也因為查到這麽多被冒名頂替的,所以學校裏又重新迎來了不少新生。
溫四月她們的寝室裏,也搬來了一個新生向豫南。
其實也不算是新生,她和溫四月她們都是一起的,只是她被地方一位局長家的兒子冒名頂替,連性別都改了。
如今因為蕭博弘的報道,使得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考上了大學,所以借錢來到京城,直接到這學校裏查,卻查到了和自己一個地方,有同名同姓,但性別是男的名字。
而這位叫向豫南的男同學,一個多月前才改這名字的,此前就叫作王海軍。
如此,還用得着繼續查麽?她就是被冒名頂替了。
她到來不久後,冒名頂替的事情也算是塵埃落定了。
盧梅已經回來上學了,至于王衛紅則被直接開除,但是好像并沒有回老家,而是留了下來,聽說是在這京城補習。
溫四月也沒多管,但是沒想到有一天下午,樓下說有位女人來找自己。
她當時也沒多想,就下樓來了,沒想到竟然是多日不曾見到的王衛紅,她整個人比之前見到的時候瘦了些,頭發也燙了,用當下流行的熟料發卡綁在腦後,踩着紅色的高跟鞋,耳朵上挂着兩個大耳環,整個人看起來洋氣了不少。
“是你舉報的吧?”她環手抱胸,看到溫四月下來,直接就上前推了溫四月一把。
冒名頂替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溫四月完全沒有想到她這個時候來翻舊賬,有些沒反應過來,疑惑地看着她。
當然,也沒讓她真推到自己,而是前提避開了。
只是撲了個空的王衛紅就更加生氣了,“你還有臉去躲,你早就見過盧梅,所以一開始就知道我用她的名字了,對不對?”
溫四月不知道王衛紅到底是有多厚的臉皮,為什麽好意思來自己的學校裏質問自己呢?難道她覺得偷竊別人的人生,是一件值得宣揚的好事情麽?
因此一直以一種疑惑的目光看着她,“是又如何?”
王衛紅見她承認後,更加生氣了,“你就是見不得我好對不對?氣候占了你的身份,故意報複我對不對?”
溫四月只覺得她這話太奇怪了?這些話有什麽意義呢?難道自己承認了後,就能改變現在她被開除的事實麽?
可是她為什麽要承認?她并不稀罕所謂的親生父母,也沒有想過回那個家,因此不存在自己舉報她是為了報複。
她就是看不慣,這些人坐享其成,偷竊別人的人生而已。
所以沒有理會,只将她當做神經病,“你有病就去看,別在這裏鬧。”然後便要轉身上樓。
王衛紅氣不過,想要追去,可卻被門口的宿管給攔住了。
她雖然沒有弄清楚溫四月和這王衛紅到底是什麽關系,但是有一件事清楚了,這王衛紅頂替別人上大學,被揭穿了惱羞成怒來找溫四月的麻煩。
王衛紅進不去,最後只能罵罵咧咧,悻悻地走了。
這件小插曲,溫四月本來是沒有放在心上的,畢竟她覺得自己和王家,以及王衛紅,應該已經是徹底拉開了距離,生活線是不可能再有任何相交點的。
可沒想到,大約一周後,那天蕭益陽約了她,想請她幫忙。
溫四月知道,蕭益陽接下來兩天休息,估計是想讓自己幫他見到那個慘死的初戀。
所以欣然答應,放學後托楚家先幫忙把書本拿回去,就直接去學校門口,遠遠地便見到學校路口對面的蕭益陽靠在一輛摩托車上。
學校旁邊那牆角下蹲着抽煙的幾個小混混正用羨慕的目光打量着。
那邊蕭益陽看到了她,舉起手打招呼。
溫四月正要回,沒想到這幾個牆根底下的小混混竟然先朝她圍了過來。
這個時候的京城的天其實已經很涼了,但是這幾個小混混大抵的為了風度,這皮夾克裏就只套着一件花襯衫,自個兒都凍得發抖。
幾人一下将她給圍住,其中一個領頭的掐滅了煙,擡着下巴問,“就是你欺負我們紅姐的?”
溫四月本來還納悶什麽紅姐不紅姐的?她認識的人左右就那麽幾個。不過随即反應過來,前幾天王衛紅找自己的麻煩,她名字裏不就有一個紅字麽?所以很容易就聯想到了一處去。
“王衛紅讓你們來的?”她脫口問着。
幾個小混混相視了一眼,一副找對了人的表情,“就你了,還敢提紅姐的名字,看來今天不給你一點教訓是不行了。”說着一個人就要朝她動手。
然後蕭益陽這個時候就騎着摩托過來了,那聲音頓時将幾個混混給逼開,直接掏出自己的證件,“你們幾個幹什麽呢?”
幾個小混混其實很不入流,就算是蕭益陽不拿出證件,就這摩托也足夠吓着他們,畢竟這年頭能騎得上摩托的都不是普通人。
頓時一哄而散了。
“這些小流氓真是膽大妄為,敢跑到學校門口來,五奶奶您沒事吧?”蕭益陽原本是要去追的,但是那些小混混四分五散,分別逃了。
“沒事。”就算是蕭益陽不來,就這幾個小毛頭她也沒放在眼裏,直接和蕭益陽說起正事,“先去她家吧。”
京城這個時候的很多地方,其實都是空曠無人的。
一如蕭益陽這個初戀的家中。
兩人騎着摩托到這邊的時候,人煙就逐漸少起來,那些破敗的房屋裏,如今都住着一些還沒京城戶口的外地人。
都在忙着讨生活,對于忽然闖入,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溫四月兩人并沒有給予多餘的目光,只有那些穿着破舊的孩童稀罕這摩托車,偷偷地圍在後面看。
蕭益陽将車停在了村口,便領着溫四月往小胡同裏進去。
原本陽光的他再進入這條小胡同以後,整個人身上的氣息似乎都被這小胡同的陰暗給傳染了一般,看起來低迷又危險。
當然,溫四月也清楚地感覺到這胡同裏的髒東西。
村子裏大部分地方是沒人住的,而且幾乎都是住在外圍,尤其是這樣的小胡同,更是無活人靠近半步,便是小孩童們也不願意來這裏玩耍,長年累月之下,這裏陰氣更為盛行。
“十九。”溫四月喊了前面的蕭益陽一聲,案子雖然是已經告破了,但是對于蕭益陽來說,那些人即便是受到了怎樣的懲罰,那女孩都活不過來了,他心中的意難平,如今在重游故地,不免是被這裏的陰煞之氣所影響到。
“我沒事。”蕭益陽極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但其實此刻胸腔裏卻是波濤怒湧。
他是沒有看到小雪被害時候的現場,可這件案子是自己一步步還原真相的,所以他能聯想到當時的小雪是有多麽的無助。
這些記憶又像是雨後的野草一般在他心中開始瘋長,似乎很快就要将他剩餘的理智給徹底淹沒一樣。
但是好在,他沒忘記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麽。
他是來見小雪最後一面的。所以他不會讓自己黑暗的那一面展露出來,他要永遠将自己最好的樣子保存在小雪的記憶中。
如此一想,那些負面的心情也緩緩被壓了下去。
他身後的溫四月肉眼可見的瞧見了那些原本朝着蕭益陽瘋湧,幾乎要将他纏成一個繭子的黑氣忽然散開。
她不知道蕭益陽是怎麽做到的,不過心中到底是有些恰意,這個地方太危險了。
于是她拿出一張符,上去拍了一下蕭益陽的肩膀,“等我一下。”趁機将那符貼在他的後肩上。
蕭益陽并未察覺,只應了一聲,将腳步放慢了幾分。“五奶奶,說來你肯定不信,我雖然看不見你能看見的那些東西,但是我能感覺得到。”
長年累月地辦案,接觸過的受害者太多了,他多多少少是能感覺到這些受害者們留下的氣息。
而這裏,似乎從前朝滅亡後,就一直都像是死刑場一般的存在,一批又一批的老百姓死在了自己。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無處可去,正常人是不會住到這裏的。
“感覺到什麽?”溫四月好奇,他的這感知這樣強烈麽?
“我感覺到,他們還留在這個地方。”蕭益陽回着,他是看不見,但是每一次擡腳都十分艱難,就好像受到了什麽羁絆一樣。
溫四月有些詫異,‘嗯’地應了一聲,才道:“是想走,但又走不了。”這裏,感覺就像是有人專門設下了法陣一樣,将這些魂魄留在此處。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設置這個法陣聚集魂魄為自己所用的人,現在肯定已經不在了,所以這法陣可以說是廢棄的。
只是可惜,早前被困在這裏的魂魄仍舊沒有辦法離開。
蕭益陽的初戀被困在這裏,應該是個意外吧。
早前她就用蕭益陽這初戀小雪留下的遺物試過招魂了,本來是想讓對方直接入夢到蕭益陽的夢中,但是沒想到發現對方的魂魄像是被什麽東西禁锢了一樣,所以才有了今日之約。
而蕭益陽聽到她的話,詫異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疑惑地看着她,“什麽意思?”
“就是,有人畫地為牢,困住他們為己所用。”溫四月簡單解釋着,見蕭益陽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又連忙補充道:“不過,已經廢棄了,布陣的人可能已經不在了。”畢竟這法陣的年限看起來不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