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急轉
沃森仔細的打量着方随,片刻之後就應下了這個事情。一來,秦臨淵的面子他不能不給,二來,這個年輕人的确很像他認識的陶君灼。至少,很像陶君灼的少年時代。
本來的來尋故友變成了和方随的經紀人接洽。方随的經紀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這件事情很快就敲定了下來。只是,沃森和方随一番接觸完成之時,馬場再也不見秦臨淵的身影。被他挑中的那匹棗紅色溫血馬安靜的在馬廄之中吃着草,一旁的工作人員對沃森說秦爺已經回去了。
一下飛機就來馬場找自己的老朋友的沃森又被無情的扔在馬場,和秦臨淵相交十數年,已經習慣了的沃森無奈的聳了聳肩,索性也挑了一匹高大的白馬玩了起來。
沃森的電影籌備的很快,就連選角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取消了“少年陶君灼”這個角色這樣的大事,在整個娛樂圈也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或者說,因為這件事情之中摻雜了秦爺的影子,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敢搬弄口舌。
之前這部電影已經籌備了月餘,一旦敲定了角色就即刻開拍。所以不出三天,方随就進組了。
和沃森之前拍攝的許多大制作的電影不同,這部電影更偏向于文藝與記實。片中全部是實地取景,無需多餘的搭建和修飾,沃森要的就是真實。這也是為什麽這部電影籌備的時間如此之短的原因。
化妝師的水平很好,再加上方随的底子不錯,所以縱使他如今已經二十二歲“高齡”,演起十六歲到十九歲的陶君灼來也毫不費勁。唯一讓沃森頭疼的是,這個氣質和他的記憶中的那人很像的孩子……臉長得太好看了。
方随自己也看過陶君灼年少的時候的相片,據說那是導演的私人照片——整個劇組都知道,沃森之所以要拍這樣的一部電影,是因為他和陶君灼拼酒拼輸了,所以答應下來給他拍一部以他為主題的電影。
德國人的正直的确讓人頭疼,陶君灼自己都只把那當做是酒桌上的一句戲言,然而沃森居然一本正經的開始籌備了。
相片中的少年清瘦,但是挽起來的袖子之後露出的肌肉卻線條流暢。即使相片并不清晰,但是他眼中的光彩卻怎麽都無法掩蓋。那是一種躍躍欲試的目光,毫不畏懼又夾雜着一點兒野性難馴,也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世界的野心勃勃。不是方随想象之中的文質彬彬,也不怪他日後會做出那麽多跌破人眼鏡的事情來。
像是……什麽呢?
方随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總覺得照片裏的人有些熟悉,但是那種感覺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讓他想明白就被沃森的話打斷了。
“像個小豹子吧?哈哈。”沃森毫無形象的蹲在了方随旁邊,饒有興趣的觀察着他,沒有了當日的半點貴族氣息。這個圈子就這麽大,什麽事情都藏不住。這些天他已經從旁人口中大概知道了方随和秦臨淵的關系,所以對方随尤為好奇。
只是……小豹子?沃森被自己的比喻噎住了,心思急轉,半響之後他才結結巴巴沖着方随問道:“方,你,你和秦認識多久了?”
方随顯然沒有料到沃森會這麽問,他知道沃森和秦臨淵是舊識,但是他進組這些天對這個導演也有所了解了。沃森從來都是公私分明的人,這個問題顯然已經觸及到他的隐私,即使秦臨淵是他的朋友,沃森也不應當如此失禮的詢問的。
然而這也并不是什麽秘密,若是有人有心打聽的話,很快就能知道。得罪導演不是明智的事情,方随索性大大方方的回答:“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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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答讓沃森誇張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飛快的用手捂住了自己對的嘴。一雙钴藍色的眼睛之中,滿滿的震驚根本就掩藏不住。如此巨大的反應讓方随有些奇怪,但是到底沒有說什麽。
這件事就仿佛是一個小插曲,至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提起過。很快,方随的戲份就開始開拍了。
只是方随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的拍攝地點居然是秦府——秦家的老宅,秦臨淵自從“包|養”了他之後就三年多沒有回去的地方。在此之前,方随一次都沒有進入過秦家老宅,然而這個地方他卻并不陌生。
方随不會忘記,自己十八歲的那年,萬念俱灰的情況下因為偶然聽人說,錦城就沒有秦爺辦不了的事情,所以他在秦宅外面整整等了三天三夜,才終于等到了秦臨淵的身影。也是在秦宅門前的青石板上,他沖着秦臨淵跪了下去,打算用自己換舅舅方流景一命。
對于方随來說,秦家的老宅實在沒有什麽美好的回憶。
然而劇本中寫了,陶君灼的父親曾經是大戶人家的管家,他小的時候是跟那家少爺一同學油畫的。整個錦城之中豪富之家衆多,但是作為曾經朝代更疊、百年動蕩的重災區,被戰火層層渲染之後,老宅還能夠保存的如此完整的,也就只有秦家這一家了。
陶君灼是錦城人,這場電影自然要在錦城拍攝,所以他少年時期的戲份一定得在秦家老宅拍不可。
在秦家老宅拍電影,錦城人聽了無不驚悚莫名,對沃森的态度也就開始變得萬分微妙起來。在真正的豪強面前,光鮮亮麗的娛樂圈不過是個玩物,即使沃森是導演不是随意爬床的演員也難入錦城世家的眼。可是加上“和秦爺私交甚密”的前綴,沃森的身價迅速提升。
對此沃森倒不怎麽在意,他若真的在意這些,也就不會隐姓埋名了。
更讓方随驚訝的是,這次和他演對手戲的居然是秦家的小少爺。當秦羨魚出現在劇組的時候,方随徹底愣住了。
被秦羨魚一聲一聲叫着“金毛兒叔叔”的沃森一臉苦笑,無奈的對方随解釋道:“這是他把秦家老宅借給我的條件,他要演少爺。”
方随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暗道這次拍攝時間恐怕要延長一倍。然而秦羨魚又一次讓他意外了,一旦開始拍攝,秦羨魚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倒是很輕易的把握住了富家少爺這個角色,整場戲拍下來,就連NG都很少。
然而,當秦羨魚和方随拍對手戲的時候,方随總覺得他像是在透過自己看一個很熟悉的人。在鏡頭之外,秦羨魚看他的目光之中總是帶着難以掩藏的傲慢。可是一旦進入到了鏡頭之中,他的目光就變得很平和,就仿佛他們兩個真的是從小一起長大,一同學習的朋友。
秦羨魚的戲份很少,再加上他的訓練也很緊,所以沃森特地調整了一下劇組的拍攝進度,将他的戲份都集中在了一小上午。在拍攝的時候 ,秦羨魚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而方随不自覺的,也仿佛透過秦羨魚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 。
為了體現少爺的養尊處優,秦羨魚的臉被化白了兩個色度。一向尖銳的眉眼也被特地柔化,變成了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當秦羨魚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沃森脫口而出:“哇哦~真像十六歲的秦。”
秦羨魚顯然被沃森的這句話取悅了,就連被迫帶上假發的不爽都被沖散了不少。指尖随意的撥弄了一下自己額前的碎發,秦羨魚“哼”了一聲:“那是當然,小爺自然長得像我哥。”
秦羨魚和沃森語焉不詳的話語和暧昧不明的态度讓方随有些不爽,特別是話題涉及到了秦臨淵。他很不喜歡旁人談論秦臨淵,無論是恭敬的還是畏懼的。而沃森這種熟稔的方式更讓他不舒服。
大概是因為那個男人太像流景了。方随這樣告誡着自己,然而更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的事情是,他反複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夢到過他的流景了。自從他進入了這個劇組,他就一次都沒有再夢見過。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就連沃森隔着鏡頭都能看出來他的不妥。幸而方才那段鏡頭主要對着秦羨魚,方随瞬間慘白的臉色後期的時候可以剪掉,沒有必要重拍。
快速結束掉秦羨魚的戲份,沃森示意整個劇組可以休息片刻。
秦羨魚的訓練逼得緊,幸而此次拍攝的地點是他家,所以一結束他的戲份他便開始火速卸妝,上樓回自己的房間換了一件寬松的運動服,背上自己的裝備之後就急匆匆的走了。整個過程不過十分鐘,當真是來去如風。
送走了那小祖宗,沃森回身遞給了方随一瓶水。
“不舒服?”他看方随的臉色實在是難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竟然彌生出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子。到底是秦臨淵的人,他少不得需要照看照看。
方随接過了水,道了謝。喝了大半瓶,他的臉色方才好了一點。沖沃森搖了搖頭,方随表示自己沒有事。今天主要都是他的戲份,他一旦狀态不好就會耽誤整個劇組的進度。這是他第一次參演國際名導演的電影,絕對不能出這樣大的纰漏。
沃森看着他還是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拍了拍方随的肩膀。
看了一下腕表,沃森對方随說道:“你去書房休息一會兒,二十分鐘之後咱們再開拍。”秦家老宅雖然很大,但是進駐了一個劇組之後也就不怎麽寬敞了。唯有秦臨淵的書房還算是安靜,沃森掂量了一下,覺得讓方随去那休息一會兒也沒有什麽大礙。
方随抿了抿唇,最終感激的對沃森笑了笑,跟着一旁恭候的老管家向書房走去。按目前的情況來看,無論怎樣,他的确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調整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