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是狼君

第26章 二十六、狐二公主

晨曦微涼，幾縷淡光透進窗，柔柔地鋪在雕花大床上。

大床上金絲床帳長長地垂到地面。透過床帳，繡花錦被裏的人睡相安穩。青絲如瀑鋪在枕頭一側，有幾縷俏皮地纏繞在雪頸上，伊人眼皮微動，緩緩醒來。

“嗯——天又亮了。”司徒虞懶懶地坐起身子，腦袋昏昏沉沉，還未完全清醒過來。迷迷糊糊間伸了個懶腰，低聲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

金黃色的光線透過床帳，籠罩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司徒虞半眯着眼，習慣性地用腳撩開被子，正想下床，不料被一條光裸的玉臂勾住脖子拉回床帏。

“——嗯哼，再多睡會嘛，這麽早起作甚？”美豔妖嬈地女子窩在司徒虞懷裏，媚眼如絲。連聲音也柔得像那三月江南的纏綿煙雨，勾魂奪魄。司徒虞徒然睜大眼睛，睡意全無。這，這是什麽情況？入眼的金紗帳，紅錦被，鑲玉床欄，暗紅色的印紋地毯從床底一路鋪到門口，漢白玉的雕花柱子反射溫潤的色澤，紅木桌椅竟然還用金絲勾嵌，奢華無比，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不是自己的房間吶！怎麽會在陌生的房間裏醒過來？而床上赫然還躺着個只穿了肚兜亵褲的陌生美人！此時她正慵懶地窩在自己懷裏，觸手即是滑嫩的肌膚，陌生的香氣纏繞鼻息，無限旖旎。仙君大人石化了許久，腦袋裏想的卻是：我該不會是一覺睡到靈魂穿越，和哪位王公帝子靈魂互換了吧？還是我其實沒睡醒，還在夢中？

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還好還好，除了衣衫有些淩亂之外，還是原來那個俊美的人，于是再伸手用力地掐自己的胳膊，疼得眼淚差點都冒了出來，只是眼前這奢華旖旎的景象絲毫未變。

“呵呵，怎麽過了一夜變傻了麽，這麽用力掐自己，不疼麽？”懷裏的美豔女子嬌笑着擡起身子，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撫在司徒虞胳膊那裏，緩緩地按揉，帶着香氣的發絲掃過司徒虞的臉頰，女子俯身在她上方，眸子盈盈含水，一笑妖嬈。霎時間，偌大的房間裏恍若飄滿了粉紅色的泡泡，空氣間滿是香甜惑人的味道。

仙君大人有些恍惚，艱難地移開與之對視的目光，“你……是何人？”

女子在她移開目光的一瞬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随後立即顯現出委屈地神色，貝齒咬着下唇，語氣凄幽，我見猶憐：“夫君你，你昨夜才剛要了妾身的身子，今早卻問妾身何人，果然是……得到了便不再愛惜了麽。還是，妾身昨夜伺候得不好？”

——什麽！司徒虞一下子坐起身，驚愕得睜大眼睛：“我昨夜可什麽都沒做！還有，我不是你夫君。我是貌美嬌柔的黃花大閨女。”

聽到司徒虞這句話，女子眼角抽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複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甚至水眸裏還泛起淚花，“夫君，你說什麽呢。你是女子這我還不清楚麽，你為何什麽都不記得了的樣子？我可是你新婚不久的妻子啊。”

“慕容湘，玩笑莫要開過頭了。”

就在司徒虞快要昏過去的時候，門口處傳來那熟悉的清冷的聲音，而這對于此刻的仙君大人來說，簡直如聞仙樂。

“離夙！”司徒虞撒腿跑下床去，一把抱住微光中的白衣美人，那樣子，仿佛是受了多大委屈般。慕容離夙冷着臉拉開扒在自己身上的人，看見她淩亂的衣衫，目光再移向床上那幾乎半裸的姿态妖嬈的人，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氣息更冷了。司徒虞驀地縮一下脖子，雙手抱臂。而床上那美豔女子勾起嘴角，剛剛慕容離夙那一瞬的不悅可逃不過她的眼睛。

“我說姐姐，你來得也太快了吧。是想我這個妹妹了呢，還是擔心某個人吶？放心，我只是是練習了一下媚術而已，不過……看樣子似乎退步了呢。”女子撩着自己柔順地發絲慢慢起身，揚起纖長的手臂，房間裏的布景即刻間扭曲幻化，變成煙霧被吸入女子手指上戴着的戒指裏，然後再從虛空中抽出一件大紅色的薄紗紅裙，當着二人的面大大方方地穿戴整齊。

“你們是……姐妹？”司徒虞呆怔當場，探查一番後，才發現眼前的人是一只道行高深的紅狐貍。穿戴好後的紅狐貍朝呆怔住的仙君妩媚一笑：“方才只是開了個玩笑，仙君莫要見怪。”

啧啧，果然是狐貍的作風。仙君大人咂咂嘴，“不怪不怪。”說着也走到屏風前取了衣服穿好。而紅狐貍美人目光流轉，在她身上來回，眼中顯現出欣賞，“我叫慕容湘，狐界二公主，她的妹妹。”慕容湘指着慕容離夙對司徒虞說道，忽然傾身上前靠近她，“仙君果然同傳聞那般俊美潇灑，而且……還很可愛呢。呵呵，我以後叫你‘虞兒’可好？”

“……那是我爹娘的叫法。”

“嗯哼，我都快一千八百歲了，比你大了八百年呢，你可以叫我一聲湘姐姐，我也可以喚你虞兒的。”慕容湘如同哄騙小孩子般循循善誘，說到一半掩唇而笑：“呵呵，我姐比我還老，她更應該這樣稱呼你呢。”

“慕容湘你夠了。”白衣美人冷聲呵斥，面色微愠。被呵責的人滿臉委屈。

“喂，我可是你親妹妹诶，你怎麽能對我這麽兇，枉我連夜跑來看望你。”

“來看望我？只怕是是連夜離家出走吧。”

“嗯……呵呵，來看你……順便離家出走嘛。”慕容湘讪笑道：“這不怪我啊，老女人這些日子總是逼着我繼承王位，我才不要被囚禁在宮殿裏批折子呢。姐，你就收留我一段時間吧。我好可憐吶！”說完又轉向司徒虞，可憐兮兮的樣子。“仙君大人司徒虞，你說是不是啊，就讓我在這住幾天吧。”

慕容離夙鳳眼眯起。自己這個妹妹從小就不是個省事的主，貪玩成性，在家稍有不順心就離家出走，往往到後來都要她這個做姐姐的親自去抓回來。只是……自從發生那件事情，她跟随廣萊仙君修行後，便很少回家。她娘只有這麽兩個女兒，大女兒修仙去了，狐山的大小事務自然要二女兒分擔。這千年的時光裏，慕容湘雖然表面上依舊貪玩頑皮，卻是沉穩很多了。其實，一直以來壓力都很大吧。慕容離夙有些愧疚，畢竟，無論是作為一個女兒還是姐姐，她都做得不夠好。念及此，白衣美人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些許無奈，看向司徒虞，語氣也變得柔軟許多：“大人認為呢？”

“呃，呵呵，可以可以，很歡迎啊。”被問到的人急忙點頭，而後頓了下，有那麽絲尴尬：“只是以後不要再對我用媚術了。”

“嗯？你不喜歡嗎，可是你方才還很享受的樣子哦。”慕容湘伸手捏捏司徒虞俊俏的臉蛋，語氣暧昧，眼角餘光卻是偷偷觀察慕容離夙的反應。果不其然地發現那人神色趨向沉冷。慕容湘在心底偷笑，呵呵，果然是在意的呀，司徒虞，你以後自求多福喽……

“哪有！本仙……本仙只是沒睡醒啊。”司徒虞被說得臉上一紅，撇開頭去躲避妖嬈美人的揉捏。

“——是麽？”美人尾音上揚，直勾勾地看着她。

“哎呀，那個，我去給你安排房間，嗯，那個湘湘啊，你既然是離夙的妹妹那也就是我司徒虞的妹妹了，當這裏是自個家不用客氣啊……”司徒虞被慕容湘那暧昧又玩味的神情弄得臉上挂不住，而身後來自慕容離夙的氣壓越來越低沉陰冷，仿佛置身于冰與火的交界處般，仙君大人冷熱交加，左右為難，于是話題一轉，趕緊開溜。當然，走之前還是要把稱謂弄好的，既然是離夙的妹妹，那将來就要努力把她變成小姨子的，怎麽能叫什麽湘姐姐……

“呵呵，你倒是會串輩分啊。”慕容湘看着那跑遠的人，搖頭輕笑。然後幾步蹭到慕容離夙身邊，抓住她的手臂搖晃，笑容越發得別具深意不懷好意。

“姐，你的春天終于來了。”

“不要胡說。”慕容離夙任由她拉着沒有掙開，只是在聽見這話後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慕容湘又湊到她面前，見着她這樣子剛想開口打趣，忽然似想到了什麽般頓了頓，臉上笑意淡了下來，轉而變成一種小心翼翼地樣子 ：“難道，你心裏還想着那個人？”

這句話剛問出口，她就明顯地感覺到此時正被她抓着手臂的人身子一顫。慕容湘擡眼悄悄去看慕容離夙，果然見着那沉下來的臉色。慕容湘有些後悔了，兩人一時無話。就在她以為身旁人會發作的時候，那沉默許久的人卻緩緩開口，語氣竟有幾分淡然：“莫瑤麽，我……我也不知道。”慕容離夙輕輕抽離被抓住的衣袖，走到窗前，推開那半掩的窗頁。立即有微涼的風吹進來，發絲拂動，清冷的五官在晨曦中顯得柔和了許多，墨色的眸子裏卻是宛若深潭。“或許，我是應該忘了他的，可是他占據了心裏那麽多地方，又豈是說忘就能忘記的。”白衣美人低喃，眼底的複雜神色一閃而過。

在她身後，紅裙妖嬈的人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由初時的驚異最終變為欣喜，她也走到窗前，在微風裏揚起嘴角：“呵呵，姐，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許多。你現在都能這麽坦然地說起他了呀，要知道，以前我們在你面前都不敢提他。”

慕容離夙怔住。變了許多麽？司徒虞她……也說過類似的話啊。

喂，狐貍，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

再次說起莫瑤這兩個字的時候，你眼中不再是絕望的怨恨。

……

時光倒回，就在那個夜晚，司徒虞站在月光裏，對她說。月色朦胧，而司徒虞目光溫柔得讓人心悸。慕容離夙又生出了那種而奇異的感覺，像是心裏有根弦被輕輕撥動。她詫異地捂住胸口，努力把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甩出腦際，語氣徒然慌亂：“就算如此，我不會再喜歡上誰了！”

這句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像是故意在說給自己聽一般。慕容湘妖嬈一笑：“哎呦，姐啊你怎麽突然間這麽激動，我也沒說你喜歡誰啊，哎呀呀，這語氣，怎麽聽都有些做賊心虛。”紅裙美人笑着把臉湊近白衣美人：“還有啊，剛剛你在想些什麽啊，表情這麽怪異？”

“胡說八道！”慕容離夙把那張湊過來的臉給摁回去，板起臉來兇道，可是臉上那抹可疑的嫣紅卻讓她兇得底氣全無，向來清冷的人在此刻倒是難得地顯出幾分別扭可愛。

“說實話，你喜歡你們家仙君麽？”被推開的慕容湘不依不饒。

“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唉，這固執別扭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吶。慕容湘在心裏頭感嘆，看樣子，仙君大人前路艱難啊，哎呀，沒辦法，只能我這個當妹妹的出馬來為自家姐姐謀幸福了。

于是，妖嬈美人眼珠一轉，嬌笑道：“呵呵，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便放心了。不過……姐啊，如今能中了我的媚術還能強自拉回意識的人，三界之內已經沒幾個了，這麽有定力又賢惠還長得不錯的人，你若真是不要，妹妹我可要下手了。”

“請便。”慕容離夙面上不為所動，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轉身向門外走。

“真的？那我可要不客氣了。”慕容湘追在她身後喊。

“待上幾天就快回狐山，莫要惹出什麽事端。到時娘親來抓人了我可保不住你。”走在前面的人步子一頓，語氣裏有那麽一絲的——危險。而後邊跟着的人，笑容越發狡黠。

呵呵，嘴硬。

……

——————————————————————————————————

慕容湘：姐，我來之前找長老算過一卦哦，她說我此次會遇見命中有緣人呢。

慕容離夙：是麽。

慕容湘（興奮）：是啊是啊，你說那人會是司徒虞嗎？

慕容離夙：不是。

慕容湘：怎麽可能，這仙君府裏，除了你就剩司徒虞了！

慕容離夙（微笑，招手）：三兒，你過來一下。

金色大狗從角落陰影裏挪出來，因為昨天夜裏睡得不是很好導致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

慕容湘：……我要回狐山。

小三：旺？

作者有話要說：

哇哇，狐二你終于出來啦。盡情地勾搭吧……

另外，小泊再弱弱地說一句： 如果司徒是莫瑤的轉世……真的很狗血嗎，可是，可是一般劇情不都這麽發展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