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漩渦
雪後的深夜冷得刺骨銷魂,顧望舒跑得急,連大氅都沒來得及套。身後追着的人馬聲疾,他駕馬又馳得比北風還快,卻還是止不住泉眼般的流汗。
顧望舒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陣模糊一陣清醒,求生的意志叫他不能現在倒下,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山門口。
進了山門,清虛觀夜半的護院鎮,不是觀內弟子是無法入內的,他才能算安全。
馬蹄聲雜亂,卷起積雪仿佛搓棉扯絮,落在身上,觸碰到脖頸,瞬間化成流水。
一點都……不夠……
只撩撥得他更加敏感,更想去求什麽更冰涼的東西,來抵這心頭股要了命的惡火。
陰曹十大閻羅,地獄無間。你怎知下一個來拉住你手的人,是能救你于苦海,得窺天地,或只是帶你從一殿而出,再入下一間?
快馬風馳電掣,厲風割在臉上不是涼,是痛。
難抑的毒效直沖頭頂,奔得越急越耗心力只會催得更急,頭腦中越發混亂得一片,有時他知道自己是在逃命,逃得不只是窮追不舍的人馬,更是他與過往一刀兩斷的命運。
有時他又是那年不假猶豫接過劍的男孩,鐵光铮铮之下,倒映出一張麻木緘默,再無稚氣歡愉的臉。
胸口難捱的痛,額頭豆大的汗流下來滴進眼中,染得視野一片鹹濕,模糊不清。月色借着皚皚白雪猶如蓋滿一層銀霜,光線拖出銀色尾翼化入眼中,像是墜入深海,只有一片光影,與耳畔水聲擠壓,窒息。
十四歲,那個在張肖奇家中挨了幾十個板子,滿身瘡痍坐在家門外臺階上獨自發呆看星空的男孩,遇見了第一個願意主動與他搭話的人。
他仍記得那時的那個男人,如何光鮮亮麗,英姿偉岸,好似九天仙神,欲救他于苦海。
“為何不反抗。”他問道。
“沒用。反而還會連累別人。”男孩神色木然地答着。
“那不如一開始就讓他們怕你。”蘇東衡坐到男孩身旁,輕輕掀開外袍看了看他紅腫的肩膀。“拳腳功夫沒用的,沒人會怕個赤手空拳之人。你的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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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裏劍術是為了修身養性才練。”男孩不屑嗤笑道,“大家都是同一套劍法,打起來沒完沒了,倒還沒有拳腳保命來的快,反正我也沒有存心傷人。人不犯我,我也不必犯人。”
蘇東衡握起男孩的手放在自己腰間長劍上,雙目炯炯。
“可他們不容你好。”
“習慣了。”男孩苦笑一嘆。
“可你就絲毫不恨命?不恨他們?憑什麽他們不容你好,你就必須不好?當自己是什麽普度衆生的神仙呢?”
男孩怔然,啞口無言。
“學嗎?拔出來,我教你。”
……
顧望舒痛苦不堪的把頭埋進胯/下青骓馬冗長堅硬長鬃裏,手肘死死頂住絞痛不止的胃,呼吸紊亂,明顯感覺得到神智正被蠶食。
好熱……
好像口鼻中呼出的都是火。
真的很害怕,很難受,很痛,很……
神智與身體雙重的煎熬甚至痛過銷神鞭抽筋斷骨的疼,無助得像那個只能在泥潭中向天空伸手的孩子。
好像那時候,還能有人握住他的手。
誰?
一根神經如晴天霹靂橫穿顱頂,“呃!”地一個寒栗抱頭埋起更深。已經到了連現實與夢境都分不清的程度了嗎?
對啊,我還有人能……
顧望舒狠命一夾發力,聽青骓馬再如斷弦之箭劃破混沌月色,将凄苦黑夜丢在身後。
一切仇冤瓜葛,囚獸鏈鎖,皆同這冷夜一齊被抛下。
索性強擠出哂笑,心裏倒是禦風而行,甚是暢快。
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不知道自己策馬疾馳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是耗了多少心裏真氣才撐下來的,直到三樁石柱搭起的山門顯現在眼前,顧望舒扯緊馬缰,青骓馬一聲嘶嚎,飛躍一步,沖進結界中去。
安全了。
手失力一松,從半躍着的馬背上直直跌了下來,眼前一陣翻天覆地,颠倒乾坤,滾進路邊足有三尺深的積雪堆裏。
————
窗外月光映雪明亮得像是白晝,殘風卷起碎雪敲在窗上沙沙作響,甚是嘈雜。
艾葉只覺得自己煩悶不堪,便早早睡下了。
即便躺着也是輾轉反側心煩意亂。
喜歡的話也說了,自己的心意也都表白了,但就不知道怎的顧望舒全當他說的是玩笑話,當作是自己不懂人間情愛才說出的無心話……這都算了,他這會兒深更半夜的丢下如此不舒服的自己去見別的男人,還要去什麽花滿樓?
艾葉也知道顧望舒不是他的“東西”,他想去哪兒想見誰自己都管不着,但心裏就是不舒服,覺得好像有人搶了他的寶貝一般窩火,內心裏說不上來的焦灼惱人,好似一團真火燒燎着他的心肝肺,幾壺水連灌下去都滅不掉,只燒得人火氣越來越大,手裏捏着被褥角恨不得撕爛了解氣,恨不得把床粱敲斷了發洩。
只是這些無辜的物什們又有什麽罪啊。
“不管,随你花天酒地,是死是活!”艾葉氣得一蹬被子,扭身睡了。
他從見着蘇東衡的第一眼起,野獸的直覺就告訴他此人并非善類,甚至大概是因此莫名激發出他那種争奪配偶權的欲念,才會突然間大庭廣衆之下那麽失态……艾葉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都修成人形了竟然還保留着這奪偶本性呢,發/情這事是雖是無可厚非,畢竟自己是個野獸,再修千萬年也還終只是個動物心肺,這點上他控制不了,只是越發不再頻繁罷了。
可能是按以前來說,既沒有心儀的妖啊人啊的,也沒人敢和他搶,絕不會引發他突然這般;單單天道輪回自然引起,幾百年也不會發作一次,況且最近一次還只是短短不到二十年……可是連自己都張皇失措無地自容,只能用最近不顧氣海空蕩強行施法太多才導致險些走火入魔失控之說搪塞過去。
總不能直接堂而皇之告訴大家夥兒,“老子發/情了”吧。
不是,又不是什麽草長莺飛春色撩人的季節,這寒冬臘月的天,發的是個什麽不可理喻的情?
他大概是在床榻上滾了一兩個時辰,才心力交瘁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又有多久,門外一陣叮叮咣咣的噪聲響起,沒一會兒就聽得已經落了閥的院門被人狠勁撞了開來,吓得艾葉迷迷糊糊從床上蹦了起來,看着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怎麽的這大半夜的,難不成遭賊?
艾葉坐起得太急腦子還暈乎,揉了揉眼,朦胧中似乎聽見有銀鈴的聲音夾雜在那煩躁的噪音裏,方才緩過些神來,不過奇怪怎麽小妖怪這麽早就回來了?既然都去了一趟花滿樓怎麽還不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在那過夜?
回來敲門就是了,幹嘛要撞開啊!你這到底是怕擾到我還是生怕擾不到我!
他赤腳下了床,正尋靴子的功夫,忽然就覺着這陣鈴聲有些怪。
不似他平常那樣罡步有序,步綱蹑紀,與道合仙,甚是談不上是在正常走路,那聲音簡直就是歪歪斜斜,颠三倒四,雜亂無章的……這人難不成還真是喝多了?
艾葉來不及套鞋,腿腳飄忽的走了兩步正欲開門去看,然而手還沒伸過去,房門竟一個大開。未來得及反應,就看到顧望舒面色潮紅整個人跟失了力一般跌了進來,全身倚在他那老舊得有些脫了色的紅木門框上,才勉強撐着身子站得住。
垂着個腦袋晃晃悠悠,一身酒氣映得渾身酡紅,帶着些許失态的神色,熏得他喘不上氣,這人就像剛掉進什麽酒缸裏泡過一樣。不知怎的衣衫上黏着雪漬潮濕不堪,平日裏整潔如斯的銀發也是松散黏濕的貼在臉上,活像一只被雪水打濕的無辜兔子。
和着這是特地回來耍酒瘋的?
與別的男人出去喝花酒混窯子,一想到那個花紅酒綠胭脂粉氣,彌漫着油膩黏香和淫、聲爛氣的地界,花枝招展的妓生圍坐一圈靠在身上喂酒也不拒絕,一杯接一杯,一壺連一壺,最後醉成這樣還好意思跑回來?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他娘到底喝了多少酒?難為怎麽得找回來!怎不睡在半路叫野狼給撿了!”
艾葉氣急敗壞要去扯顧望舒,一只手指着他的屋子破口大罵:“他娘的,你走錯屋兒了!你的屋在那頭!那……!”
“艾葉……”顧望舒忽然嘶啞着嗓喊了他名字一聲。牙齒扯着嘴角,身後寒風吹進屋內,嘆一口氣皆化白霧短暫停留在面前。夜馬急奔得久,細汗與哈氣結成細碎冰晶黏在臉上,毫無血色,竟像是個在冰窖中凍上千年的人,唯有眼尾一抹粉氣和難忍痛楚蹙起的眉頭,才給他添了那麽絲毫生氣。
“幹嘛!你……诶?!”
卻沒想顧望舒一把握住自己伸在面前的那條胳膊,用力一拽,毫無防備的腳下一虛就被扯了過去,直直跌進他懷裏。
本又氣又惱的抑着要撕碎這人的心,下一瞬已被他按在懷裏,手臂力大得很勒得肋骨快要斷了般喘不上氣來,頭擔在顧望舒的肩頭,濃烈酒氣混着他才有的那份散着隐隐桂甜的體香直沖進鼻腔……
他沒被顧望舒主動抱過,甚至不知道他那看似精練單薄的身子原來有這麽大的力氣,只覺得自己快被他揉碎了,捏爛了,一時間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恨,什麽怨,什麽仇,全停了下來。
除了嗵嗵無律的心跳聲。
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他的,又或是……兩個人的。
心頭忽然跌恍了一下。
像是自萬丈懸崖上墜落一般,失了重,又在落地粉身碎骨前直被股無形的力拉了起來,他想深呼吸去消了這股難忍的酸脹感,卻發現自己被箍得牢實,喘不動。
“你發的什麽酒瘋……快點放開…放開……我不舒服!”
艾葉奮力去掙,可無奈顧望舒摟得實在是太緊,甚至是用盡全力想把他揉進身子裏去一般,一邊狠按着自己後背,一邊拼命把身子往上蹭。腦子嗡嗡的響,不知怎的竟被勒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血氣。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艾葉心裏暗叫不好,發/情期的野獸性情狂躁,他可沒少因此失手惹出過毀天滅地的禍事,如今狀況如此,本事就要拼命去壓制才能保證自己不做什麽出格的事出來,可若是這樣……
“對不起……你借我……抱一下……”
顧望舒已經啞得連發聲都費力,喘息聲也重得很,像是在忍着什麽劇痛重傷似的。艾葉此刻才發現,抱着他的這人此刻渾身熱得像是個活火爐,根本不像個在這天寒地凍臘月夜策馬數裏,再徒步爬上山的人應該有的溫度。
艾葉覺着不對,使勁挺了幾下身子掙出些空隙來撐起腦袋,抽出手搬過他的臉,才對上他那一雙本就埋着絮,此刻更加迷離發昏泛紅的眼。沉淪得像是起了漩渦的海,由淺至深到血紅的瞳由仁着一條條清晰可見絲線連接,是複雜難觀的星羅棋布,因輕輕顫動而碎裂開來,棋局大變……
确實是不舒服。
他只能硬生生扼住自己體內翻湧嚎叫着的本能,咽口氣擔心的問道:
“小妖怪你怎麽了?發燒了嗎?哪兒痛嗎?是傷着哪兒了嗎?!”
顧望舒沒應聲。反倒是在對上艾葉才睡醒,還有些濕漉漉的睡眼蒙眬着寫滿擔心的烏黑眸子後,眉眼狠狠地沉了下去。
接着像是下了什麽決心般鉗住捧着他臉的手,用起艾葉拼了全力都無法擺脫的力量,整個人被他甩了起來。他沒穿鞋履,光着腳在這屋裏踉跄着就被拽出老遠,地板都被兩人腳步砸出空空震響,在這寂靜深夜中格外響亮。
顧望舒手指生的清瘦纖長,骨節分明,一用力骨頭硌得艾葉手腕生疼,吃不消想用另一只手去掰他下來,卻被他狠勁一扔,失了重心連退好幾步,小腿撞到床邊木板,一屁股跌坐在床榻上。
只是這次還沒等到他張口罵,顧望舒已經整個欺在他身上,将他壓了下去。
艾葉本是入着寝的,他這會兒體內也同樣燒心得熱,就只穿着個亵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遭顧望舒這麽一折騰,自肩頭滑了下來,露出一身精健飽滿的腱子肉來,胸膛随着恐慌而劇烈起伏,反倒是更添加了幾分誘/美。
顧望舒是第一次這樣毫無遮攔見他。在他的記憶中,艾葉一直是穿着厚衣服,将自己包裹個嚴實,連脖頸平日裏都被長發遮得仔細。若不是自己主動去幫他梳理可都是難得一見,沒成想藏在下面的竟是如此蠻勁蜂腰,不禁打了個顫,吞了口水,在情花散強力刺激迷亂中,毫不猶豫的一把握了上去。
艾葉就像那只每天趴在路邊等人投食的肥貓,平日裏蓬着一身毛懶洋洋的曬着太陽,除了吃就是睡,人們便認定這貓肯定是個跑不動的大胖子,卻不想挨了一場大雨濕了全身後,才發現這貓原來只是絨毛厚,爬樹翻牆,抓起老鼠還是信手拈來。
顧望舒這一握,電閃般的異感直沖進艾葉的腦子,渾身一哆嗦。沒忍住哼出一小聲來。艾葉本就懵着空白的頭腦,聽到自己居然嬌嗔哼出聲,此刻更不知該如何是好,驚恐中死死捂住嘴,一動不動的定在他身下,再不敢動彈,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些什麽好。
他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怎叫人捏了一把腰就這樣了?怎麽這具身子能敏感成這樣?是啊,自打自己有人形記事起平日就沒叫人碰過自己,也沒人敢動他啊,更別提被按在下面……
除了……
奶奶的。
艾葉忽然意識到,自己這不是在發/情期嗎。
自然身子是比正常要敏感出幾倍不止,能忍住沒像個禽獸一樣出去亂/操已經很不錯了,這會兒心上人直接送上門來,叫他如何招架得住!
他不知道自己剛剛微弱的那一小哼,和身上傳來的戰栗,導火線似的只在顧望舒身上燒起更大的火。他一直強行用法力壓着自己幾個大穴,繃着最後一抹理智不讓自己真的淪為禽獸,本是想抱一個人來降降火,自以為艾葉屬冰應該身上是涼的,誰知他不怕冷就是因為體溫高啊,再加上此刻發/情期更為「燥」熱,身上旗鼓相當的并不比他涼。
“我熱……”
顧望舒無助擠出兩個字來。
何止是熱,此刻身上每塊骨頭,每根神經都似被火燒燎般灼痛燥動,那種萬蟻嗜心催心剖肝的難受勁兒,又遲遲得不到解脫,神志都已經漸漸開始渙散。
他深知這東西的恐怖勁兒,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失了意識,可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兒來。這時候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無論如何也要先讓自己冷靜下去。
艾葉漿糊似的腦子好一頓思考,顧望舒也不是那種喝多了耍酒瘋的人,以前見他喝悶酒喝得昏了就會自己乖乖回去睡覺,再怎麽的也不會渾身發熱如此反常……
他這是被人下了迷藥了!
蘇東衡那賤人居心何在,居然敢給我的人下藥?
艾葉恨不得現在就爬起來去給他撕碎,只是當下自顧不暇,哪是能分出心去恨別人,吵架報仇的時候?
艾葉僵在他身子下面,根本就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再觸到他什麽臨界點,或是激出自己的獸性……
也不是不能做,只是不想趁人之危,更何況他連顧望舒的心意都未确認,自己心裏又舍不得他受委屈。他一個寒川泠月的冰冷人兒,沒人心疼沒人愛的初生,真要做的話,怕是也承受不起自己一個發了情的野獸啊。
艾葉本想舉手抵住顧望舒的身子将他從自己身上摘下來,卻眼瞧着顧望舒一手撐着他的腰,單手拉解起自己的外袍來。着急慌亂的努力了好一會兒也沒解開,幾根繩子反倒是糾結得越來越緊,眉頭一皺,幹脆茲拉一聲硬是撕扯開袍子揚在地上。
這具玉白似的肉/體,雖說之前照料他的那段時日裏換藥包紮清理的,趁他昏睡着的時候自己早就見過摸過無數次了,但如今以這個尴尬姿勢,渾身蒙着酡色撐在自己身上,哪裏遭得住啊?
栗地閉上眼。
誰知接下來迎接他的竟是毫無遮攔的相遇,一瞬間滾燙的熱度撲天蓋地而來,艾葉的腦子裏轟的一聲,像新年夜花火滿城一般炸了個火熱,星火點點漫天而下,春色、迷人眼。
顧望舒一整個趴在了他身上。
“幫我降降火,求你了……”
喉嚨裏像是卡了幾塊燒紅的炭火般灼傷發啞的,央求着。眼前已經開始發霧迷離失焦,這一路死撐着趕回來,真的,到極限了。
“受不住了……可我能求的人只有你……”
“不行!你現在這麽熱,又出了這麽多虛汗,我現在強行引寒氣入體,你會傷重寒的!”
艾葉使勁推攘着身上這人,誰知他壓得緊,根本搖不動。他想要自己推寒氣進體內,他知道這是自內而起的心火。
艾葉此時才明白,他夜裏策馬狂奔了這麽久降不下來的火氣,渾身黏濕得大概是在雪地裏滾過,可還是不行,無論如何都滅不掉心頭火,便也只有了最後一個希望。
艾葉被他罩得喘不上氣,擰了幾下身子,忽然覺顧望舒身上異樣,頓時停動作,不敢再妄動。
“老媽子廢話真他娘的多……我求你了行不行……”
就這境況下他顧望舒還不忘罵人!
“那你過後發燒燒到死也別喊我照顧你!”
艾葉怒其不争地從他身子底下撤出手來,後背緊貼着床褥環抱在顧望舒身上,凝起氣來。顧望舒後背上的那些鞭痕愈合後生成的一道道猙獰瘡瘢凸起不平,混起細碎冷汗,頗為粘膩阻隔的,摸上去不禁心頭一沉,是該有多疼啊……
他只稍微引了輕輕一少許寒氣到掌心,便覺身上伏着的人似乎輕嘆了聲氣,渾身一哆嗦,打了個寒戰。
艾葉喉結上下一滾。
閉了眼。
只消猶豫了小會兒,便散盡手底下的寒氣。
這舉動惹得顧望舒煩躁不堪,要給就給到底,只嘗了個甜頭,剛以為能活了便被松開,豈不是叫人更難受!支起半個身子怒氣沖沖看着身下的妖,
“……有意思嗎!”
“……”
“你別鬧,我真的太熱……唔!”
顧望舒身子一僵,話哽了一半。
艾葉掌心餘寒,緩慢移下。妖阖眼不吭,半晌,決心道:
“……你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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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高亮】明天改文名啦,《道長是個毛絨控》希望大家不要找不到路!
新名字會多可愛一點,引還會保留《秋不長》,畢竟那段時間也是艾葉最煎熬難耐的七百年,維持略顯沉重的文名也不錯!
秋不長一名取自耿湋《喜候十七校書見訪》——“藤絲秋不長,竹粉雨仍新,誰為須張燭,涼空有望舒”
當然顧望舒的名字也是從這裏來的^^
然後就是明天會有點東西
直視不知道最後會改剩出多少,幾遍通過,真的難……
所以或許可能無法準時放得出來
現在這裏給讀者老爺們鞠個躬orz
還有就是第一卷 快結束啦,大概還剩個三四章這樣。當時在寫這篇文的時候第一卷完全手生,步入第二卷的時候我自己明顯感覺到流暢舒适了許多,所以前面文筆的确相當差強人意,導致我自己完結以後回頭閱讀,發文,再讀一遍都是背後生寒的尴尬……可是再怎麽修改都改不出流暢感,只能說願意一路陪我堅持更文,看到這兒的老爺們,真的非常感謝你們信任我!
往後發展定不負所望的!
因為這篇文是作者全文完結以後才來發,所以絕對不會斷更停更,沒準時發上去那就是被suo了!
希望大家多多評論!作者是個得了鼓勵就會打雞血的人,哪怕只是一句小小點評都會開心許久^^
再說一次,真的非常感謝一直陪到現在的讀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