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第60章 (2)
間又聯絡,沒想到還是同種狀态。于是默言立刻聯系了宋家父母,尋不到人的宋家父母在聯系孔修文無果後将電話打到了風聞,接手此事的司馬炎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風聞的記者剛剛出事兒正是等待他回去主持大局的時候,即便天氣危險宋子遙關了手機孔修文也會一直保持開機狀态,而到了下午4點,本該返回瑞沣的人遲遲不見蹤影甚至一同失去了聯絡,除了遇到麻煩外他再想不出第二種解釋。
于是他聯絡了可以聯絡的所有力量來尋找失蹤的兩個人,上面的領導受過囑托,故而将瑞沣至南山的事故進行了逐一排查,最後才将目光集中在了山體滑坡眼中的南山市郊。
安然回到瑞沣的孔修文在經過簡短解釋後馬不停蹄的參與進尋找失蹤記者的事件中,宋子遙則□脆接回家圈養起來,名其名曰壓驚。
當初的恐懼随着距離的拉開一點點消失得無影無蹤,在迎接一批批一夥夥的問安中宋子遙眉飛色舞的講述着當時的驚心動魄,并不覺這樣給長輩親朋們帶去了怎樣難以負荷的精神重壓。
孔修文時有電話打來,匆匆幾句中透着倦意,皇天不負有心人,采訪的記者都找到了,雖然精神不濟但身體安好。她囑咐兩句讓他好好休息就挂了電話,深知風聞這樣的地方也不是随便誰就能一力抗下的,年輕一代中怕除卻他沒有幾人能有這樣的氣魄。
一切都透着順其自然,好像回歸了平常,卻根本沒有人想到,真正的危機往往都發生在根本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前塵
宋子遙難得回家一趟,宋爸宋媽廚房內外的張羅着給她補充營養,一切家當都搬去谷韻雅園的她沒了娛樂項目,只得乖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正值雨季,不論是東三省還是南國,全國上下一片汪洋。7:15分,正是新聞聯播席卷熒屏的時段,女主持人用客觀磁性的嗓音讀着通告,畫面上正是山體滑坡之時被記錄下來的影像資料。
真是可怕啊,這下她倒心有餘悸了,本以為當時的感覺就足夠恐怖,沒想到山頂的模樣更變本加厲,好像世界末日提前到來,山峰頃刻間被夷為平地一樣。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坍塌的泥土帶着植被被黃渾的泥漿沖刷而下,撲騰着順着山勢向遠處奔去,不知怎的眼底就出現了另一番景象。依舊是崩落的表層,此刻卻變成了白雪皚皚的山峰。她甚至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如鬼號一般卷着冰冷的空氣逃走,那潔白松軟的雪層如沙瀑一般從上處滑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隆滾下,停駐之時已将腳下的一切都深埋進去,仿若颠覆了不同維度的兩個世界。
宋子遙頓覺渾身發冷,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好像看到惡鬼從地獄中爬出。她的腦海中盤旋着的淨是哥哥宋子淵蒼白的臉龐,白雪轟隆而下的時候周圍浸滿了悲切絕望的求救聲。
“哥哥……”她喃喃着,手中握不穩遙控器“啪嗒”摔在了地上。劇烈的沖擊後後蓋摔開電視彈跳出來,四分五裂躺在那處的模樣更加刺激了她細弱的神經。
是了,那山是中尼交界處的喜馬拉雅山,雪崩發生的地點就在世界第一屋脊的珠穆朗瑪峰,同行27名科考員被覆蓋在厚重的白色雪墓中,唯二逃出的哥哥宋子淵躺在病床上變成了活死人,另一個則是她最愛的男人,甘願為之生死的孔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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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記憶全部都回來了,過去的兩年時間她像個傻子一樣渾渾噩噩的生活,為的不過就是隐藏起那段痛徹骨髓的過往。
那一年她正讀大二,與哥哥最好的朋友孔修文認識4年戀愛3年,像個孩子一樣被父母親朋愛人當做掌上明珠的呵護,幸福到連冬天都不知寒冷的地步。
彼時孔修文已決定在國內建立風聞的亞洲總部,正全力做着各種準備工作。哥哥宋子淵在哈佛續讀博士生,最後的課題竟自選了喜馬拉雅山脈的生物多樣性。這是根異常難啃的骨頭,但只要啃下來今後必定前途坦蕩。故而此題一出便傲視群雄,即便是在人才濟濟的哈佛也是頃刻間就成了最熱話題。
宋子淵做這樣的選擇自然有前途的因素在裏面,而更大的原因是,在順利淌過世界第一大
河穿越世界第一大熱帶雨林橫度過世界第一大峽谷之後,世界第一高峰就成了他的心結。
爸媽得知後曾再三勸阻,卻因他的堅持作罷。天高任鳥飛,這一向是宋教授的教則,最後卻讓他悔了半生。
忙碌的孔修文不放心好友獨自與陌生的科考隊成行,特地空了時間一同前往。惡劣的氣候條件稀薄的空氣都沒将他們擊垮,卻在接近山頂的時候被一場雪崩阻了前進的道路。
沒有緊急應對意識的科考隊員被悉數埋在了深雪之中,他們好不容易躲在凸出的巨型岩石後保住了性命,宋子淵卻在逃跑的過程中磕斷了腿,如何都無法再繼續前行。
雖然與山頂近在咫尺,現在卻斷沒了登頂的可能。他們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裝備,連救援電話都無從撥打,孔修文堅持帶他一起離開,但這樣惡劣的情況下帶着一個重傷的人下山不僅會拖延速度,甚至有可能危及到兩個人的生命安全。
宋子淵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堅持留在原地等候,讓他只身一人回到5200米的一號大本營求助。雖然孔修文只用了短短3個小時就帶上了救援隊,但他還是因為體力透支和高燒進入了深度昏迷,雖然救回了一條命,卻再也沒有醒來。
天之驕子的兒子變成了病床上的活死人,宋家爸媽陷入悲痛之中無法自拔,而對于把哥哥當做神一樣仰望并最親的宋子遙來說,這幾乎師滅頂的打擊。
那一天的醫院裏像菜市場一樣混亂,醫生進進出出的忙碌着,聞訊而來的記者像蒼蠅釘住蛋縫一樣圍在走廊盡頭,爸媽在親戚們的攙扶安慰下痛哭着一瞬間蒼老了數歲,她一直引以為豪幸福美滿的家頃刻間就支離破碎。
她像個局外人一樣站在病房外的一側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滑稽可笑得如同電視劇一樣不真實,卻實實在在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到孔修文抱着頭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身上還穿着戶外的登山服,顯得匆忙而狼狽。亂成一團的宋家人就在不遠的地方,他卻都不曾擡頭看上一眼。
宋子遙遠遠的看着他握拳冷笑,不是說好兄弟同生共死嗎?不是說好兄弟有今生沒來世?那為什麽哥哥像個破碎的娃娃一樣躺在病床上他卻還好好的?
與珠峰牽扯上的從無小事,更何況這次的災難足足埋葬了27個人的隊伍。國內的大小紙媒網媒争相報道,隐去了當事人的名字從各個側面還原此次災難。而真正有多少媒體人是帶着良心做報道的呢?各家為了做出爆點拿着為數不多的采訪內容競相猜測解讀,硬生生将一場天災寫出了主婦劇的恩
怨情仇。
宋子遙上網試圖還原整件事的真相,看到的卻是事情的另一個平面。太多的人把側重點放在了孔修文把宋子淵一個人留在遠處自己下山求助上,衆口一詞下來不過是說他貪生怕死在危險面前抛棄同伴。所謂三人成虎,更何況她已對他生了芥蒂,便竟真的這樣相信了。
于宋子遙的前20年來說,宋子淵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從記事開始,一路是哥哥牽着她的手學走路,輔導她的課業,帶着她去郊游,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塞給她數額不等的零花錢……如今哥哥出了事情,她的天頃刻間就崩塌下來。
孔修文卻如無所覺一樣依舊在她的世界裏四處亂轉,整日裏坐着愧疚的模樣忙裏忙外,卻一直健康平安,朝氣勃勃。
她看着他這個模樣更覺心中憤憤不平,原來在他身上看到的所有優點在這一刻都變成了極端的反面,怯懦,僞善,假仁假義,害了她的哥哥卻毫無愧疚并試圖繼續跟她在一起。
這,怎麽可能!
她一向是個瘋子一樣的性子,只要一失了理智什麽樣的事情都能做出來,當這種厭惡到達了頂峰的時候便如炸彈一樣一觸即爆,她在歇斯底裏的哭聲中把刀□了孔修文的身體,在他錯愕的目光中看着殷紅的血從傷口裏不斷湧出,濃稠的順着指縫滴在冰涼的地面上,好像能聽到生命流逝的聲音。
人的極限從來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她以為哥哥出事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瘋了,卻沒想到這一刻真正的來臨是看到孔修文紅腫的眼眶裏落下的那滴淚珠。
痛苦嗎,因為傷心?2年的感情又如何與20年的感情抗衡!失望嗎,因為信任?他又如何可與哥哥相提并論!但為什麽心卻那麽疼呢?疼得連腰也直不起來,疼得好像有把刀在慢悠悠的片着她的心。
她看着他在面前倒下,聽着巷口陌生女孩子發出的尖銳驚叫聲,倉皇的轉身向遠處跑去。
哈哈,她只是想要為哥哥報仇,哈哈,哈哈哈,多好笑,她卻為了仇人疼得連自己也不想活了。
孔修文因為重傷被送到醫院,典型的人為傷口讓醫生不敢怠慢,搶救的同時報了警,根據在場證人的指控,他們輕而易舉的在海邊找到了神容呆滞的宋子遙并當做第一嫌疑人帶回了警局。
那根繃緊的神經忽然斷了,她像個破碎的娃娃一樣盤腿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面對大蓋帽的警察沉默着不發一語。生生死死生生,總要有人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若哥哥再醒不來,那孔修文便該去死;她若真殺了孔修文,那麽一死償命也沒什麽不應該。
> 這段時間宋家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病床上的宋子淵身上而忽略了宋子遙,噩耗傳來之時一向堅強的莊楠再沒支持住昏了過去,那曾經幸福美滿的家頃刻間就支離破碎。
宋家動用關系請了最好的律師來為宋子遙辯護,她卻依舊保持着防備不安的姿勢呆滞的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
而這對于她來說并不有利,尤其目擊證人的證詞鑿鑿,如今差的只剩了孔修文的一句話。
宋家父母無法在失去了長子後再去面對失去幼女的畫面,到了孔修文的病床前去跪求他的諒解。孔修文又怎會去傷害她呢?一口咬定她精神不正常,是自己先惹惱了她,純粹與宋子遙無關。
于是病床上初初醒來的孔修文拖着孱弱的身子利用當時建立不久的關系網幫她開脫,幫她往下壓新聞,甚至一路擺平了唯一的目擊證人修改了證詞。在接受過精神檢查後宋子遙被無罪釋放,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曾經陽光一般的姑娘是再也找不回了。
回到家後的宋子遙被嚴密的看管起來,知道孔修文沒事的那一剎那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心有不甘的鬧了起來,仿佛只有殺了孔修文才能安慰病床上好無所覺的哥哥,至死方休的瘋狂像刺猬身外的軟甲,将所有的至親好友都傷得鮮血淋漓。
宋家百年書香,近親算過來便有百餘口,整日裏三班倒得守在她的身邊,家庭會議24小時連軸轉得開,最後才商讨出一個算是萬全的辦法。
于宋子遙這種一根筋到底的丫頭來說,能夠抛卻前塵的方法就只剩了忘卻前塵。失憶的方法安全無創傷卻非人力所能達到,與之異曲同工的就只剩了催眠。
而催眠領域對于當今社會來說還十分玄妙,怕只怕能力不夠的人達不到反而麻煩,于是他們迫不得已去找了孔修文,為了宋家的安寧也為了宋子遙的未來,孔修文答應了他們的請求找到當代最有名的催眠大師斯蒂芬吉利根,讓她選擇了忘卻一切。
前塵往事一股腦的湧進腦子裏,宋子遙目光呆滞的看着不遠處的電視機留下眼淚來。
她是個多麽不孝的孩子啊,讓父母為她操碎了心;她又是個多麽不懂事的妹妹,哥哥在病床上躺了兩年卻一無所知的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莊楠的注意,放下炒好的菜擦了擦手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去彎腰撿起:“這麽大的孩子了,怎麽手還這麽不穩。”
“媽,”宋子遙垂着頭,表情都掩在長發的陰影下,“我哥呢?”
莊楠安電池的手指一頓,嗔笑着抱怨:“小白眼
兒狼怎麽突然想起你哥來了?他不是在美國上學呢嗎?”
“媽!”她大叫一聲擡起頭來,臉上淚水遍布一片狼藉,“我哥呢?”
莊楠啞然擡頭,接着靈臺一淨臉色慘白的重又把遙控器摔到了地上。
☆、重逢
夜裏空氣潮濕悶熱,艾霖拒絕了宋子淵出去走走的請求,只在床頭桌上放了本今年新出的動植物彙選。
做了一天複建的他确實有些累了,拿起書來翻了幾頁發現也沒什麽新意,嘆着氣一臉憂傷的放了回去,暗地裏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偷偷擡起眼睛瞄了艾霖兩眼。
她是百忙裏抽了時間過來看看他,看了他那麽可憐巴巴的表情無奈的搖了搖頭,開門出去過了半晌搶來了麥醫生的IPAD給他玩兒,哄好人後千叮萬囑的讓他多喝水,這才又去了當值的病房。
這東西上市那會兒宋子淵已倒在了病床上,第一次見覺得格外新奇,好在操作簡單即便沒人教也能上手,聯網玩兒了一會兒就上手了。他醒來後總懷着一顆感恩的心,覺得世間一切都是恩賜因而格外珍惜,平日裏穩重的人也就變得小孩子氣了些,卻不引人反感反而讓艾霖看着更喜歡了。
沒過十分鐘艾霖又敲門走了進來,探頭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水杯紋絲未動皺了眉頭:“子淵哥你又不聽話,明明醫生叮囑要多喝水的。”
“喝多了就要上廁所很麻煩啊!”他懊惱的揉了揉頭發。他現在腿腳還是不利落,去一趟要花上很長時間。
“我扶你啊!”艾霖說完把水杯端起來塞進他的手裏,并順道強行奪過IPAD威脅,“下次不聽話就不給你玩兒,看你怎麽辦?”
宋子淵握住杯子的同時一起包裹住了她的手,一雙溫柔明媚的眼睛擡起來帶着暧昧的笑意看她:“你扶我去啊!”
做了幾年護士的她從前并未覺得這有什麽,經他那麽一說反倒像有了另一層意思,瞬間就鬧了個大紅臉的忙着往回抽手:“那是我的本職工作,你不要亂想。”
宋子淵卻緊了緊手指握得她根本抽不回手去,眼底竟是揶揄的調笑:“你怎麽知道我在亂想?你又知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麽?”
艾霖惱羞成怒:“你從前可不是這麽個……這麽個模樣!”
“什麽模樣?”
“流氓模樣!”
“可見你還并不足夠了解我。”宋子淵雙手捧着她握住杯子的手拉到面前,低下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下去,“我這人雖然平常都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樣,但就喜歡對着喜歡的姑娘耍流氓。”
他,他剛剛說了什麽?艾霖微微張嘴一臉訝異的看着他滿是不可置信。是她理解錯了嗎,還是他本就是這個意思?
這話說得還不夠簡潔明了嗎?宋子淵苦惱的撓頭,難不成他昏睡了兩年不了解時事,現在的姑娘都已經不喜歡這個調調了?傷腦筋啊,那是不是要直接拉過來
強吻才能立竿見影?
“你,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可見你不足夠了解我。”
“不是這一句,”艾霖急急說道,“下,下面那一句。”
宋子淵遲疑:“我就喜歡對着喜歡的姑娘耍流氓。”
“你的意思是……”艾霖顯然忘記了要抽回手,愣愣的問着一張小臉更紅了,“你喜歡我嗎?”
“難道你看不出來?”宋子淵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趁人不備的時候默默把水杯重新放回了桌上,“若不是喜歡你,我幹嘛從前就時時的幫你,好像還沒那麽閑吧!”
“可是,可是我那時候不乖又不好好學習,你喜歡我哪裏呢?”
“照這麽說來就該我苦惱了。”宋子淵糾結的托住下巴,“我現在剛從深度昏迷中蘇醒身體機能差得像個耄耋老人還行動不便,你會不會嫌棄我?”
“怎麽會!”艾霖忙矢口否認,急急坐到床邊拉過他的手來捧在手心裏表忠心,“我一直喜歡子淵哥你,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不會嫌棄的!”
“所以說你也喜歡我喽?”宋子淵不動聲色的把人攬進懷裏,對于今晚發生的一切十分滿意。
“嗯。”
“嗯是什麽意思?”可見那溫潤如玉也不過是外人眼中才有的模樣。
真是惡劣!艾霖半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小聲說:“嗯就是喜歡你。”
兩個人正說着話,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毫無防備的推開,艾霖吓了一跳,趕忙從病床邊跳起甩開了他的手。見到是宋子遙才松了口氣:“遙遙是你啊……”怎奈這一口氣還沒松到底又立刻提了起來。不對,按理說她應該不知道宋子淵在住院才對,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宋子遙抽泣着頂着一雙淚眼站在門口的位置,身後跟着沉默的宋家父母,一臉的憂心忡忡。
宋子淵看了也是一愣,他醒來後聽人仔細說了個中原委,自然知道如今小妹妹應當不記得這些才對,現下是全部的記憶都恢複了嗎?雖然久別重逢很開心,但會不會帶來什麽危險的後果?
這一刻宋子遙的眼裏心裏都只剩了宋子淵一個人,旁邊的好友艾霖也成了擺設。她含着怯懦擡眼望向病床,水霧迷蒙中啞聲委委屈屈喊了聲:“哥……”
宋子淵嘴角勾了個無奈又寵愛的笑,倚靠在床頭微微張開胳膊,用溫暖如三月春光的聲音低低呼喚:“遙遙,過來讓哥抱抱。”
她像個小炮彈一樣飛奔過去撲進了那個熟悉而柔軟的懷抱裏,原本的抽泣變得嘶聲力竭,好像下一秒就提不起氣。宋子淵輕柔的拍着
她的背安穩,溫潤的嘴唇滑過她的頭頂落在額頭輕得如同羽毛一般:“乖遙遙,哥已經沒事兒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傷心啊?”
“哥我是個壞妹妹,哥你一定很傷心吧?”宋子遙緊緊的抱着他的身體,眼淚鼻涕糊了滿滿一病號服,“哥哥在最難過的時候我卻沒陪在你身邊,反而忘記了一切開開心心過自己的日子談自己的戀愛實現自己的夢想,我這妹妹做得真是糟糕透了。”
“怎麽會!”宋子淵微微擡起眼睛來示意宋家父母和艾霖出去,只留了單獨的空間與妹妹相處,“遙遙為了哥哥受了那麽多的苦,哥哥自然是希望遙遙永遠都開心幸福,若不這樣,我睜開眼睛的那刻發現我的寶貝過的痛苦,一定會不肯原諒自己倒寧願永遠不要醒來。”
作為這個世界上最懂她心思的人,宋子淵輕松便可抓住她的痛腳。在經過對自己小小的詛咒之後,果不其然的宋子遙立刻就改了口,撐起身子來嚴肅的瞧他:“哥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知不知道我和爸媽有多傷心?”
“那你以後也不能說剛剛的話讓哥哥傷心啊!”宋子淵挑起她額頭落下的碎發別到耳後,目光裏濃濃的都是寵溺,“遙遙是我們宋家的寶貝,若你不快樂了,那麽我們全家也都不快樂了。我是多麽努力才又睜開眼看到了你們啊,這種時候更應該高興不是嗎?”
“嗯!”宋子遙胡亂擦了把眼淚,“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全聽哥哥的!”她說完又緊緊抱了上去,觸手的是溫暖的感覺可絲毫也掩蓋不住硌手的瘦骨嶙峋,心下又是一陣酸澀。從前那麽健碩陽光的哥哥,如今卻剩了這樣一具病怏怏的身體,他一定很難過吧!
“哥……”宋子遙把頭靠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低聲說,“如果你以後沒法工作了也沒有關系,我來養你。雖然我賺的也不多,但是如果不買房子的話還是能照顧得了你的。你不是喜歡花草嗎?我們就搬去鄉下爺爺家,祖屋的房子多還有小院,等春天撒了種子就能長出各種各樣的小花。我還帶你去地裏看插秧犁地,總不會讓你寂寞的。”
被她養嗎?宋子淵想想便覺欣慰,雖然照他的想法是回學校繼續做完課題領取學位證書後回到國內從事相關工作,但能被從小養大的小妹妹說出養他這樣的話還真是幸福啊!
“好啊!”宋子淵一口應承下來,“若哥哥将來自己養不了自己了,那我們就去鄉下的爺爺家。”
折騰了一晚上的宋子遙是真的累了,踢了腳上的鞋爬上床去,拉過并不夠寬敞的被子來蓋了一角,使勁打了個呵欠:“哥,今天我能給你睡嗎?”
都執行這
麽徹底了哪還有什麽能不能的?宋子淵笑着往旁邊讓出一個人的位置,又拉了被子給她蓋好,這才如小時候那樣輕拍着她的背小聲哄:“乖,哥哥在這裏,你安心的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