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66章
得到消息的孔修文還沒來得及休息就急匆匆趕到了醫院。病房外是憂心忡忡的宋家父母,艾霖在一旁陪着,表情喜憂參半。
他奔跑的步子在不遠處頓了一頓,猶豫半晌才慢慢走到了面前:“宋叔叔,莊阿姨。”
“你來了啊,坐。”莊楠是真的累了,什麽表面功夫也不願再做,指指一旁的連椅示意他坐下,“遙遙把從前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現在正在病房裏跟子淵呆着。”
從電話裏聽說的感覺與當面再聽一遍的感覺一點兒也不相同,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咯噔”一跳,不好的預感又湧了上來。
這段感情因着那些過往總讓他感覺像是走在獨木橋上,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跌得粉身碎骨,如今前塵往事悉數攤開,怕是這岌岌可危的感情也要走到盡頭。
宋家父母在宋子遙睡着之後就離開了,艾霖也有工作要忙不能常待,只留孔修文在他的病房外靜靜坐了一夜。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也想了很多種解決方案,只可惜殊途同歸,不管宋子遙是歇斯底裏的選擇繼續怨恨還是成熟大量的選擇盡釋前嫌,按照她一貫的性格終究是會放棄這段感情。
雖是盛夏,夜裏的感覺也并不好受,尤其他已經三日未曾好好休息過,此刻更覺身心俱疲。一貫來的堅持好像沒有了緣由,心靈最脆弱的那刻甚至生了回歸美國的念頭。
到清晨來臨的那刻,整個寂靜的世界在陽光中慢慢複蘇。人聲漸漸喧嚣起來有了來回走動的痕跡。
值完夜班的艾霖換下了潔白的護士裝,穿了條普通的長裙子绾了頭發,看到門口的孔修文後默默嘆了口氣,推開門走進了病房。
宋子遙的一夜睡得并不安穩,總是恐懼着哥哥是不是下一秒又要消失,故而睡睡醒醒沒有休息好。宋子淵知道她心裏的恐慌,善解人意的裝睡了一整晚,對于一個睡了整整兩年的人來說并無常人這麽多的疲倦,只是勸解的話終究無從說起。
艾霖一進來宋子遙就醒了,宋子淵裝模作樣了一會兒也睜開了眼睛。她這兩年從未盡過妹妹的義務守在床邊照顧,于是乖覺的端了溫水來幫他淨面,十足十的認真。
擦幹淨臉的宋子淵一臉無奈:“感覺好像我的手不能使喚了。”
“呸呸呸,別胡說,小心中午剝榴蓮給你吃!”
這是在懲罰他亂說話嗎?他苦笑,真是現世報啊!病房門的小玻璃窗裏透出好友孔修文陰郁的面容,臉上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來。他默聲轉頭看了宋子遙一眼,深知其秉性的心下一陣難過。
Advertisement
“遙遙,”宋子淵伸手把她拉到床邊坐下,“到哥哥這邊來。”
“怎麽了?”
“阿文……”
“哥哥……”宋子遙開口截住他的話,彎起眼睛來微笑,神
容中多了一絲警告意味的疏離,“我的事情自己會自己解決。”
果然還是別人無法插手嗎?他嘆了口氣沒再說些什麽。
宋子遙是陪他吃完早飯就離開了,出門遇見一臉頹色的孔修文也未覺驚訝,兩人一路無語的上車回家,到了谷韻雅園的停車場才第一次開口說話。
“謝謝你最近幾個月的照顧,我該回家了。”
孔修文沒有說話,按下車窗兀自點了根煙。空氣寂靜得仿佛隔着個陌生的維度,好半晌後才寂寂開口:“回去待段時間也好,過兩天我會回總公司述職也沒法照顧你,等着閑下來你再回來好了。”
何苦這樣自欺欺人呢?明明結局早就已經成形了啊!宋子遙胳膊肘撐在車門上扶額無奈的苦笑:“孔修文,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
“事在人為。”他長長吐了口煙,把目光投向車窗外盡力不去看她的反應,“出事之後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們沒有可能了,但最後不還是重新走到了一起?”
“那不一樣。”她扭頭看他切切争辯,“那時候我失憶了。”
“你可以選擇繼續失憶下去。”他用手指捏滅煙頭扔出窗外,語态中顯了焦躁,“我可以配合你,當做所有的事情都沒發生過。”
宋子遙不可思議的看着孔修文像不認識了一樣,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如何去當做沒有發生?這樣悖逆別人心意的做法根本不是他的作風。
“我看今天并不适合見面,我先走了,東西改天會來找人收拾。”說罷打開車門跳下車去,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遙遙!”孔修文追出來從背後把她緊緊抱在懷裏,用前所未有的語氣向她低頭,“我知道你現在一時半刻接受不了,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時間去考慮,一個月不夠就半年,半年不夠就一年。但求你別這麽快就做決定好不好?我,我愛你,真的離不開你。”
難道她不愛他嗎?她離得開他嗎?宋子遙在他喑啞悲痛的聲音中落下淚來。可這世界并不是相愛就能抛卻一切的。她早在兩年前的瘋狂中清醒,知曉當年的自己是多麽的魯莽蒙昧,這個人救了她的哥哥毋庸置疑,更何況哥哥如今已經清醒過來。
可是過去的所作所為終究要付出代價,她用那樣決絕的方式傷害了他們宋家的恩人,用一把水果刀割開了兩人間相愛的紅線,這一刻再睜開眼說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多麽的恬不知恥。
他的家世優渥是問鼎業界的王者,她站在山腳下仰望着被他注意到已算畢生的幸運。如今是自己斷了兩人間的緣分,她又如何能做到好像所有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呢?
宋子遙終究是沒有回應,努力的掰開他環抱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魯芮接到宋子遙的解約郵件時在辦公
室裏就發了飙,一通電話打過去竟然關機,QQ,MSN,微博一串下來,這個人竟像在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仗着一張臉走後門進來的人居然還整日裏的耍大牌使性子,不明真相的她真當是宋子遙的皮在癢。只是聯系不到終歸是不成的,不管那孩子是不是神經病發作這種單方面解約的話也不可當做兒戲。
魯芮糾結了老半天把電話轉接轉接又轉接到了大BOSS孔修文那裏,試探着問道:“老大,我有事情要找遙遙但打不通電話,她在你那兒嗎?”
電話裏的BOSS沉默了片刻,聲音冷硬的開了口:“你找她有麽事情?”
看來是真的出問題了啊!魯芮吓得抹了一把冷汗,提着無繩電話跑到人少的角落裏瑟縮着開口:“今天我接到了遙遙的郵件,她好像想要解約。”
BOSS那邊又陷入了沉默,靜得就好像挂斷了電話一樣。她戰戰兢兢的屏氣凝神了許久,才聽得孔修文繼續說:“這件事你無限期的壓着就行了,稍後我會想辦法解決。”
魯芮唯唯諾諾的挂了電話,站起來後覺得腳下步伐虛浮心裏也沒了底。無限期壓後,看來問題遠不是小情侶吵架這麽簡單;BOSS親自想辦法解決,麻煩等級想必跟他辦公桌上的那摞紅皮文件夾有得一拼,那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