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走出樓梯間時步伐都帶了踉跄。
送走穆之辰後宋子遙又毫不客氣的賴去了孔修文家,恐懼是病,來勢洶洶卻去勢緩慢,最近一
段時間她都無法獨自居住。
給她看門的孔修文罕見的臉色難看,到了飯點兒廚房裏依舊沒有開火,宋子遙将之理解為BOSS操勞過度身體不适,貼心的上網查了附近的餐館電話訂了晚餐。
這種低氣壓一直持續到周五才略見緩和,宋子遙見他終于恢複了點人氣兒,戰戰兢兢的湊到他的面前:“孔總,您明天有空沒啊?”
“有事?”孔修文端着餐後水果從廚房裏出來,插好牙簽放到她的面前。
“明天我溫窩啊!”她眯起眼睛讨好的笑,手下抓水果的動作一氣呵成,取了塊兒芒果塞進嘴裏,鼓囊着嘴嘟哝,“朋友們都要過來,你一起啊!”
他很願意把自己毫無察覺的滲透到她的朋友圈子裏去,坐下後兩腿舒散的交疊在一起,點頭:“好啊!”
“那你明天載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好不好?”邀請成功的宋子遙趁熱打鐵,乖巧的把水果盤端起到他的面前,根本不在乎這些是誰的功勞,“朋友們來了要有東西招待,總不能請他們吃方便面拌牛肉醬。”
被麻煩的往往都是自己人,在她的行為中讀出親近的孔修文愉悅的勾了勾嘴角,從果盤裏拿了塊火龍果填在嘴裏說:“好。”
周六一早,難得早起的宋子遙跟着孔修文去了超市,本打算只采購些零食水果,午飯幹脆靠餐廳送餐解決,卻被他以“不衛生”“不健康”“不放心”等諸多理由駁掉了初衷。讓五谷不分的人下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孔修文坦然的接過了這項重擔。
對宋子遙而言簡單才是硬道理,只要不強人所難,她很樂得別人幫她拿主意。而對孔修文而言,不論是下廚還是打掃都不算什麽麻煩,入侵是他的目的,而只有成功入侵了才有機會宣告主權,于是這件事上兩人不管在明在暗毫無疑問的開啓了雙贏的局面。
最先到達的是蚊子、小可、花子和大萌一行,四人帶了套精裝的金庸全集做禮物,進了門往沙發上一堆就結伴四竄起來。
“遙遙你這是走哪門子狗屎運啊!”
“就是就是,年時拜了哪路神仙?趕明兒我也每天三炷香的供起他來。”
宋子遙偎過去胡侃:“跳槽來風聞吧,財大氣粗得很,聽說最近在招募清潔人員,五險一金15天年假外帶出國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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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好啊!”剛畢業不久正在四處投簡歷的小可捏着下巴思考,“不然我去試試?”
“需要有5年以上的清潔經驗并能出具相關勞動合同證明。”聽她們笑鬧了一陣的孔修文猶如主人一般端着水果盤從廚房裏走出來,在她們突然啞了的聲音中淡定從容的駐步,旁若無人的彎腰放在桌上,“嘗嘗水果,早上剛買回來的,十分新鮮并且味道也不錯。”
第一個反應過
來的小可淩亂的捂臉,慘叫着解釋:“孔,孔先生,我開玩笑的。”說完狠狠剜了旁邊的宋子遙一眼。
這一眼是空前絕後的整齊,大體翻譯過來就是——還敢說沒奸/情,誰信!
宋子遙厚着臉皮一一回視過去,當做沒看懂的樣子坦然解釋:“忘了告訴你們,孔總也住在風聞安排的房子裏,跟我是鄰居。”
要麽白爛的借口也信,她的腦瓜子長膝蓋上了吧?她們的眼神在空氣中刀光劍影了一番,果斷出賣了朋友站在了大BOSS一邊,齊齊伸出大拇指沖着孔修文谄媚:“風聞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不可否認,以“宋子遙的好朋友”這一身份拍出來的馬屁讓孔BOSS無比受用,他用贊賞的目光掃了四人一圈,對着小可柔聲說道:“最近風聞的各個部門都在招實習生,雖然沒有薪資但留下的幾率非常大,你要不要去試一試?”
“真的嗎?”小可對他的崇拜幾秒鐘間又上升了一個層次,抱着手星星眼的望着他,“我真的可以?”
“當然。”孔修文側頭看着宋子遙,“你考慮考慮,如果想來的話就讓遙遙給我說一聲。”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小可疊聲應着,若非對方是氣場強大的孔BOSS甚至能生出撲上去親一口的豪情。
孔修文沒再說什麽,轉身又回廚房做起了他的賢良好男人。他很樂意讓宋子遙欠他人情,最好是能欠到還不起唯有肉償的那種。
等到确定孔修文已進了廚房注意不到這邊的動向了,四個人交換了眼色默契的撲上去把她整個壓在了身下,有人抱頭有人束手有人捂嘴,訓練有素,一氣呵成。
被鎮壓的宋子遙聲音哽在喉嚨裏哼哼了兩聲,識相的束手就擒,擡起一雙明亮的眸子無辜的望着她們,翻譯過來就是我一定坦白從寬。
“不許叫啊!”蚊子指着她警告完,小心翼翼的撤去捂在她嘴上的手,“老實說,你們現在發展到哪步了?”
“呃,我們只是純潔的上下屬關系。”
“屁!”蚊子不齒的沖她豎了個中指,“你老板半路揀你去赴朋友約還順道着一起吃個便飯?你老板跑到你家幫忙招呼客人還下廚做飯?你當你老板是釋迦牟尼轉世專門搞慈善?”
“上次确實是偶然遇到嘛,這次是因為我們是鄰居啊,鄰居當然要互相幫助。”其實她搬來近一個星期都是住在孔修文那裏,但是這種事情自己想想都覺得勁爆更不可能張嘴就告訴她們,反正裝無辜什麽的她得心應手,幹脆就來個打死不認。
“得了你那!”蚊子沖小可、花子和大萌揮了揮手,牽制住她的三個人才放開力道恢複她自由。蚊子摟過她的脖子把人霸道的拉進懷裏小聲利誘,“咱們都多長時間的朋友了,我
們雖然平日裏愛八卦但哪次大嘴巴出賣過你?來,告訴姐妹們,滾床單了沒?”
有獨自滾過他的床單算不算?宋子遙無奈的看着竊笑的她們紅着臉搖頭。
“怎麽樣?他功夫好不好?持久力怎麽樣?”已為人婦的蚊子對于這種十八禁的話題全無羞澀,平淡的模樣就好像她們正在讨論超市的土豆多少錢,新不新鮮。
“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宋子遙被她的無厘頭弄得扶額,“我們真的沒有到這一步。”
“你這丫頭傻啊!”蚊子被她不開竅的腦袋氣得直跺腳,“孔BOSS人長得怎麽樣?不輸男星的相貌啊!身材怎麽樣?六塊腹肌有沒有我不知道,但這細腰窄胯翹臀是沒跑。能力怎麽樣?風聞亞洲區總裁,就算是富二代也是富二代中的VIP。床上功夫怎麽樣?這沒兩把刷子也不可能緋聞女友論打且讓女星名媛們如此趨之若鹜。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入得洞房,這樣的人間極品就算是拴不住也該抓住機會好好體驗一把啊!我沒結婚那會兒也矜持得可怕,可結了婚之後整天對着這麽一個男人了就覺得日子乏味了。聽姐姐的,貪歡是天性,要知道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矜持?她會寫矜持這兩個字嗎?宋子遙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卻見小可、花子和大萌深以為然的點頭,一副被成功洗腦的模樣。于是反駁的話到了嘴邊愣是沒敢說出來,順應形勢的向惡勢力低了頭:“嗯,您的這番教導我記住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一定會抓住時機把這個極品辦了。”
蚊子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這番口水算是沒有浪費。
作者有話要說:明明覺得我們家孔BOSS強大而又深情,明明覺得我們家宋姑娘二缺而又呆萌,為神馬就素沒有人氣呢?于是JJ已經被耽美、古言、仙俠、穿越、重生、高幹等等給霸占了嗎?某蔚也會寫的啊,只是這篇好巧不巧是暖萌的現代小言麽。。。難道是不夠溫馨不夠甜蜜不夠特別麽?不然接下來讓孔BOSS賣一下渣讓穆之辰賣一下肉讓司馬炎賣一下腐?
【孔、牧、司馬:(斜眼、冷笑):嗯?
某蔚:(跪地)三位大神對不起,某蔚錯了,請求原諒。
任橋:讓司馬賣腐?好啊好啊!^_^
某蔚:= =(任老板,您是看準了某蔚膽子小只敢讓他跟你賣嗎?你個。。。渣!)
☆、艾霖的請求
第二批到達的是穆之辰和艾霖,穆之辰送了支索尼的錄音筆給她,艾霖來得匆忙,只在附近提了籃水果。
許是才下夜班不久的緣故,艾霖的臉色帶着幾絲蒼白,滿身消毒水的味道。宋子遙心疼的給了她個擁抱,拿了自己的毛巾和衣服讓她去泡澡。
“又照顧她那瓷娃娃男朋友去了?”她伏在穆之辰的耳邊抱怨,抱怨完了又好奇,“你見過那男人沒?是不是生起病來比西子捧心還美?你看看把她魂都勾走了。”
“沒見過。”穆之辰敷衍的答了一句,想想又忍不住解釋,“艾霖這麽努力的照顧他是因為這個人很重要,對她、對所有人都很重要。”
“算了,不說了。”宋子遙搞不清為什麽只要提到這個人就會讓她心生煩悶,焦躁的拂了下手拉過他擠到了人堆裏,樂呵呵的給人介紹,“蚊子蚊子,這就是常跟你們提起的竹馬穆之辰,是不是外形滿分的高帥富?”
又聊了一會兒第三批到達,樂颠颠跑去開門的宋子遙看到一張欠扁臉站在門口的司馬炎立刻就黑了臉:“你怎麽來了?”
司馬炎兩手插在兜裏順着門縫往裏瞅,絲毫不在意自己的不受歡迎:“跟下屬談心的時候無意中聽說今兒有人請吃飯,所以就跟着來了呗。”
她瞥了眼不請自來先生旁邊鹌鹑狀一臉無辜四處亂瞟的魯芮,沖着他問:“有禮物嗎?沒禮物的不讓進門。”
“拜訪客人怎麽可能沒禮物啊!”司馬炎說着,插在褲兜裏的手順勢掏了鑰匙串出來,當着主人的面氣定神閑的從上面拆了個半舊的紅色同心結,往她懷裏一丢推開人就走了進去,“喲真熱鬧啊,居然這麽多美女。”
被堵在外面的編輯大人苦着一張臉擺手:“真不關我事兒,誰讓你昨天打電話不會挑時候。”
宋子遙咬着牙根瞪她,瞪了好半天伸出手:“我禮物那?”
“給你給你。”魯芮把手裏提了半天任BOSS威逼利誘了一路也絲毫沒有屈服才保下的一整袋周黑鴨屍體遞給她,“我托人從武漢總店買的,最辣的那種,絕對正宗!”
這算拍馬屁拍對了正地處。宋子遙滿意的接到手裏,側了身子讓她進門:“編輯大人,歡迎。”
雖然有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但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都到齊這點還是讓宋子遙很滿意的。
不多會兒泡好澡的艾霖換好衣服出了浴室,洗去疲憊後整個人面色紅潤有光澤。看到沙發上大爺模樣坐着的司馬炎後愣了一下,點頭致意後靠在穆之辰旁邊坐了下來。
一夥子人都是厚
臉皮的自來熟,連熱場的時間都沒就侃到了一處。宋子遙跑了房間裏拿出三國殺,圍着茶幾往地上一坐就殺了個風生水起。
被遺忘在廚房裏的某個BOSS不安于現狀的踱着步子出來溜了個彎兒,好心好意的端了鮮榨的柳橙汁給大家。
早知如此的司馬炎笑得一臉猥瑣,預料之外的穆之辰心情立刻就DOWN到了谷底:“你怎麽在這裏?”
“我鄰居,我鄰居!”宋子遙見狀立刻回護。
而對于這種明顯帶着敵意的質問,孔修文卻全然不在乎的氣定神閑,扶着她的肩膀用宛若半個主人的親昵語氣說:“遙遙下不得廚房,所以我就過來幫她招呼一下。”
穆之辰最見不得他這種理所當然的模樣,把手裏的牌往桌上一扔,站起來用比他還要高上3厘米的身高居高臨下的看他,帶着挑釁:“遙遙不會做飯我們都知道,或是外賣或是出去吃都行,哪敢勞駕您這風聞的總裁先生給我們做飯。”
這劍拔弩張的模樣真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艾霖看得膽戰心驚,趕忙伸出手去拉穆之辰的胳膊,蚊子一行則像知道了什麽驚天秘密一樣相互交換着眼神,滿心滿眼都是激情澎湃,兩大帥哥争風吃醋啊,宋子遙真是走了狗屎運。
宋子遙平日裏也有點瑪麗蘇情結,但還沒自戀得以為自己風華絕代到引發戰争的地步,于是自作聰明的将之再次歸結為凱子與凱子生來就水火不容。
可從沒聽說孔BOSS什麽時候搶過穆少的女人啊!她頭疼的扶額,決定拿出點兒主人的架勢來壓住這個場面,順手照着穆之辰的胸膛狠狠一推,把他推倒在了沙發上。
“穆之辰,敢砸我場子你就死定了。”指着他厲聲威脅完,又扭頭安撫臉色不悅的BOSS大人,語調中盡是和顏悅色的谄媚,“孔總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啊,他就這臭德行,見不得別人比他有錢比他帥!”
而明明是偏幫孔修文的說辭,卻讓被鎮壓的穆之辰揚起下巴露出得色,占了上風的孔修文冷了臉。這種時候,高下親疏立見。
孔修文瞥了眼沖着他奸笑的司馬炎,落了句“你們盡興”轉身又回了廚房。
宋子遙感情再遲鈍也發現了反常,茫然的扭頭看他們:“我惹着他了?可明明是在幫他啊?難不成力度還不夠?”不夠的話就有點麻煩了,總不見得拿了小鞭子把穆少狠抽一頓,那也太黃太暴力了。
“管他那麽多!興許是更年期提前發作呢!”穆之辰樂呵的拉她在身邊坐下,把牌沖新洗完嚷嚷,“重新來重新來,剛剛這把不算啊!”
氣氛又其樂融
融起來,唯有艾霖時不時扭頭瞄廚房一眼,眼裏噙着淡淡的同情與憂愁。
12點鐘的時候飯菜陸續上桌,宋子遙終于找回了點兒屬于主人的自覺,進了廚房裝模作樣的幫忙端了幾盤,站在布滿美味佳肴的桌邊招呼:“去洗手吃飯吧!”
蚊子四人作為她的死忠閨蜜終于在關鍵時刻發揮了一下作用,兩個一左一右霸占了宋子遙左右的位置,兩個夾在中間給情敵架勢的孔修文和穆之辰劃了條胳膊夠不着對方的銀河,避免了任何争風吃醋或針鋒相對而導致的打架鬥毆。
故而一頓飯雖吃得各懷心思,倒也相安無事。
吃完飯衆人又當起了甩手掌櫃,蚊子、小可、大萌和花子是純粹因為萌死了做家務的男人恬不知恥的打算一飽眼福;司馬炎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更不可能為了個不甚相幹的人纡尊降貴;穆之辰為了讨好宋家爸媽也學會了不少家務,但絕對委屈自己與孔修文同廚;魯芮倒想跟進去拍拍BOSS的馬屁,卻又怕被人誤會別有用心堅決的選擇了放棄。于是肯幫忙的只剩了宋子遙和艾霖兩個人選。
宋子遙是不太想進廚房的,仔細算來她确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一手各式各樣的手工針線都做的有木有樣,可細嫩的手指一沾油膩就會覺得渾身難受。從前迫于母上大人的威嚴迫不得已就範,如今翻身農奴做了主人怎會一朝回到解放前?
艾霖看着她皺着眉頭的小模樣嘆了口氣,伸手攔了一下對她說:“你去招呼客人吧,我幫孔總洗碗。”
宋子遙樂得輕松,請咳了下嗓子擺了個一本正經的表情鄭重點頭,一到客廳裏就咋呼起來:“哎對了,這邊的電視裝了游戲,水果忍者冒險游戲都有,你們要不要玩?”
游戲控的大萌立刻就瞪大了眼:“你說的是不是微軟的XBOX 360?”
“好像是這種東西。”宋子遙也不太清楚,指指電視機邊緣安裝的光感攝像頭,“就是那個東西。”
“哇塞,風聞夠FASHION。”大萌立刻舍棄三國殺投奔了游戲機的懷抱,“快來快來,這個好玩兒多啦!”
這都是他的功勞啊!司馬炎站在一旁撓撓腦袋,看着成功霸占了他家的宋子遙又打起了他愛玩的主意。這年頭的月老真不好當,花夠心思還不算,連房子和游戲機都得毫不猶豫的搭進去。
而另一邊,跟着孔修文進了廚房的艾霖不再裝成毫不相識的模樣,拘謹卻又熟稔的打招呼:“文哥。”
圍着圍裙站在水池邊埋頭洗碗的孔修文開口,低沉的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
痛楚:“子淵最近還好嗎?”
“老樣子。”艾霖拿了潔白的碗布幫他擦水,慘笑一下,“沉沉的睡着,身體越來越瘦。”
孔修文手中的動作頓住,側頭皺着眉看她,“醫院裏沒有用最好的營養針嗎?錢的問題?明天我親自去拜訪一下麥醫生。”
“麥醫生已經盡力了。”艾霖忽然伸出手去抓了他的胳膊,帶着乞求的口吻說,“讓遙遙見見他好嗎?人的意志是很神奇的東西,有可能遙遙去了他就能稍微好起來呢!子淵,子淵哥從前最疼她的,她就是他的命啊!”
“艾霖。”孔修文制止住她的話,用不容商量的語氣強硬的對她說,“我不能為了一個希望渺茫的可能性讓遙遙去冒險,這有可能會害死她!”他是怕了,真的怕了,他有個什麽并無多麽重要,卻不能拉着他的遙遙一起下地獄。這樣就算是子淵變了鬼也不會放過他。
“那你去看看他啊,你去看看他好不好?”艾霖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外面宋子遙無憂無慮的笑聲傳進來,她又不敢讓她發現,努力的壓抑着哭聲:“不是隔着門上的窗戶偷偷往裏看,而是坐在床邊握着他的手跟他說說話。我好想他,好想他的笑容和聲音,即便是能睜開眼睛看我一眼也好。”
孔修文心上的痛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手抖得幾乎連碗都抓不住。那感覺就像上萬只螞蟻在心上撕咬,一點點撕下那些嫩肉,卻永遠沒有盡頭。他有什麽臉去見他,若不是他,他又怎會這樣活死人的躺在病床上且一躺就是兩年?
“艾霖,你知道我,我……”他雙手撐在流理臺上深吸了口氣,額上豆大的汗珠就着低頭的姿勢落在水裏打起浪花,一句簡單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完整。他差一點害死他,又差一點害死他們最疼愛的遙遙,他是真的沒有勇氣也沒有臉面去面對這個昔日裏最好的兄弟。
“文哥,你不要鑽牛角尖了好不好?”艾霖急切的拉住他解釋,“不要以遙遙看待事情的角度去評判你當日的行為,她任性妄為慣了,非常不理智的選擇了用仇恨來轉嫁痛苦,這是心理醫生的原話,難道你忘記了嗎?你不但是子淵哥最好的朋友,也是宋家的恩人,是我的恩人,所有人都感激你當日的救命之恩,你就不要再以遙遙的标準去評判對錯是非了好嗎?去看看子淵哥吧,他一定一直在等你和遙遙,去看看他好嗎?”
真的是如他們所說的這樣嗎?還是像當日遙遙對他說的那樣,即便他當日是抱了救子淵的心理獨自離開,也掩蓋不了他貪生怕死的事實,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肯承認罷了。
孔修文閉起
眼睛沉了下心緒,複擡起頭來恢複了些許理智:“你說的這些,我會好好考慮。”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補完這章。真的好多字數鳥,就當今天也更了哈~某蔚又要忙起來了,希望日子不要過得太辛苦啊~晚安~
☆、相識
宋子遙人來瘋玩兒得開心,絲毫沒有注意到艾霖紅腫的眼眶,至于孔BOSS那萬年不化的冰塊臉什麽時候過個嚴冬又或春暖花開一下并不在她能控制的範圍之內,于是也就沒有了慰問的必要。
笑鬧到傍晚時分大夥才三三兩兩的散去,一直保持着無娛樂狀态坐在沙發上宛若老僧入定的孔修文看她拿了一堆禮物擺在茶幾上開心的翻看,嚯的發現了角落裏随意丢着的那個半舊同心結,彎下腰若有所思的拿在了手裏。
“你喜歡?喜歡送你。”自從當了宋米蟲之後她甚少再這樣大方過,實在是此物廉價不說還全無用處。
“這是……司馬炎的?”
“嗯。”宋子遙想到當時的情景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居然當着我的面随手從鑰匙扣上往下扯,怎麽不解把車鑰匙扔過來!”
“這東西可比一輛車值錢的多。”孔修文勾了下嘴角,看到她的鑰匙串就放在桌上,拿過來細致的把同心結綁上去,叮囑,“別弄丢了,以後如果有人給要就給,它可以随便換你一個什麽願望。”
“什麽願望都行?”宋子遙接過來在手裏,拿到眼前晃了一晃,在粉色HELLO KITTY的襯托下,這個東西顯得陳舊又土鼈。
孔修文點頭:“什麽願望都行。”
“環游世界呢?”
“可以。”
“養一群美男呢?”
“也行。”
“當總理!”
他噗嗤笑了出來:“相信我,到時候你絕不會有這種願望。”
又在宋子遙家坐了一會兒才離開,開了門縫發現有亮光透出,孔修文不悅的走進去看着沙發上的人:“你怎麽進來的?”
坐在沙發上一臉悠然的喝着紅酒聽唱片的司馬炎得意的晃了晃手裏的鑰匙:“下次記得把鑰匙收好,萬一是你哪個小情偷配正巧讓你那心肝兒碰見,可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謝謝你好心提醒。”他踱到對面坐下來,暗忖着明天就叫人來換扇門,“不去會男人嗎?怎麽有時間來我這裏了?”
“聽故事呗。”司馬炎站起來倒了杯紅酒給他,撤掉領帶往沙發上一扔,人斜斜倚在了上面。
“什麽故事?”
“當然是你,宋子遙,和……”他低低頓了一下,喘了口氣沉聲說出了那個宛如禁忌的名字,“宋子淵。”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孔修文渾身打了個激靈。他已經整整兩年沒有聽人如此完整的喚出過這個名字,故而驚愕而又悲傷。片刻之後,他穩定下心緒,終于決定把那些深埋在記憶裏的過往一點點挖掘出來暴露在陽光下。
司馬炎無疑是最懂他的,兩年來他選擇沉默他就不問,兩年後他需要傾訴他便傾聽。或許他的表情依舊是頑劣又欠揍的,但那份心意孔修文一直都懂。
“你應
該知道遙遙是子淵的親妹妹,我和子淵又是最好的朋友,那這次我就從你不知道的開始說起。”孔修文把酒杯放回到桌上,兩手交叉放在腿上做了長談的姿勢。
那是他進入哈佛商學院的第一年,初初脫離開上東區的奢靡與浮華,他孑然一身的走進這所世界聞名的文化學府,當了一個湮沒在衆多天才和富豪之間籍籍無名的普通人。
商學院一年級的課程安排幾乎可以用恐怖兩字來形容,終于考完試的他從教室裏走出來,在布告欄上無意間發現了那張組團去加拿大麥克暮瑞堡看極光的廣告,大氣的宋楷行雲流水,将異國的志同道合者都擋在了門外。
自小在美國長大的孔修文對于那片故土上的人們自小有着莫名的好感和喜愛,盡管覺得組織者不甚友善,卻還是從下面撕走了一條電話號碼。
于是循着這條號碼,他走進了一個純粹黑頭發黃皮膚的世界,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身為組織者的宋子淵,而這個哈佛二年級生的中國籍中國男子,已經是中國學生學者聯合會的副會長。
宋子淵就是大家口口相傳的那種鄰居家的孩子,勤奮、執着,懷揣着對生命的尊重和大自然的熱愛進入了哈佛的自然科學系,甚至放棄了國內最高學府抛出的橄榄枝。樂觀、向上、熱忱、體貼,閃閃發光到把所有的褒義詞都用上也覺得毫不為過。孔修文也是個高傲到不可一世的人,卻也對他交口稱贊,無半分錯漏可找。就如那份純中文發布的廣告,也不過是為了避免去過一次的人為了他再去一次。這樣的外形這樣的性情,孔修文一點都不覺得他是在為自己貼金,甚至覺得如果自己有個親妹妹,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嫁給他。
孔修文熱愛冒險,宋子淵熱愛自然,這兩人一拍即合,玄後就成為了親密無間的好友。一個高傲冷若冰山,一個親和如沐春風,組合在一起互補又養眼,立刻在哈佛的整個校園裏刮起了旋風。
這樣過了半年,待期末考結束後,收拾行囊中的宋子淵笑眯眯的向好友抛出了橄榄枝:“要不要跟我回中國看看?”
他從美國長大,去過英國看大橋去過法國看鐵塔,甚至連東非草原都轉了個遍,卻從沒去過那個刻印在血液和骨頭裏的神秘國度。盡管是美國國籍的正統美國人,可心裏卻一直在叫嚣着那才是家那才是家那才是家。
回去看看又有什麽不可呢?帝都的皇牆根胡同裏的甜沫兒,從來都是他埋在期待最深處的東西。
飛機進入中國領空的時候,孔修文沒來由的竟有些緊張。坐在旁邊的宋子淵看着他笑,開了話題談起了他的家:“一會兒我爸我媽會來機場接我們,我妹妹還沒放假,到晚上才能見到。她是個非常活
潑可愛的小姑娘,你一定會喜歡的。”
恐怕這世上沒人有比他更知道宋子淵是個妹控,三句話不離妹妹的模樣讓別人看到不知要笑成什麽樣子。
宋家父母涵養極好,能教育出宋子淵這樣的天之驕子不足為奇。他跟着他們一路到家,還沒來得及坐下門又開了,一個小姑娘像炸彈一樣的撲了進來,在人躲閃不及的時候一頭紮進了宋子淵的懷抱:“哥哥!”
宋子淵愣了一下,一把摟過小姑娘抱起她轉了好大個圈:“遙遙,我的小遙遙回來了嗎?”
小姑娘咯咯笑着,聲音像風鈴一樣清脆。被放下後緊緊摟住他的腰,擡起頭興奮的看他:“哥哥你不走了吧?不走了好不好?”
宋子淵一臉無奈的低頭,在她的頭頂親了又親,岔開了話題:“今天怎麽這麽早就放學了?”
沉靜在兒子回家喜悅中的宋家父母這才發現了問題,板起臉問她:“你又逃學了?”
“哪有!”被發現的人沒有一絲愧疚,趨利避害的往宋子淵懷裏又縮了縮撒嬌,“我晚會兒回去上晚自習啊,只是最後一節活動課跑出來了嘛!”說完又仰頭看他,“哥哥,一會兒吃完飯你開車送我去上學好不好?”
被冷落的孔修文抄着口袋饒有興致的打量小姑娘,已經十五六的年紀卻還是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透着與美國本土截然不同的單純與天真。若他有這樣一個妹妹,估計早就談戀愛泡吧無所不沾了吧!
小姑娘又央了幾央,不忍心妹妹失望的宋子淵點頭答應下來,又落得父母一頓數落也全不在意。目的達成的小姑娘這才瞥眼發現了旁邊看熱鬧的他,一雙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驟然就冷了下來,帶着防備扯他哥哥的襯衫:“他是誰?”
宋子淵笑着要介紹,他卻自覺往前走了兩步開了口:“我叫孔修文,是你哥哥的朋友。”
這個身份并沒讓小姑娘放松警惕,反而不察的又往宋子淵身邊靠了靠,大聲質問:“男朋友?”
宋家爸媽習慣了國內的環境并未多想,留了三個孩子在客廳說話去了廚房,宋子淵則本着對妹妹單純的信賴也沒深思,拍拍她的腦袋說:“當然是男的。”
于是在孔修文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宋子遙氣得眼睛都紅了。
他難得良心發現一次,走過去揉揉小姑娘的腦袋:“我們只是好朋友。”說罷擡頭提醒宋子淵,“我可不是你的男朋友。”
宋子淵這才反應過來宋子遙話間的意思,目光帶了嚴肅看他這個妹妹:“平日裏都在看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要告訴爸媽控制你的零花錢。”
厭惡的甩開腦袋上陌生手掌的宋子遙這才慌了神,蹭過去甩着他的胳膊繼續撒嬌:“哥哥哥哥,我最愛你最愛你了。”說完還踮腳在他的頰上親
了一口。
宋子淵不肯讓步,于是兄妹倆一攻一防的在客廳裏鬧了好久。局外人模樣的孔修文看着他們如此近親的模樣,嘴角也勾着柔和的笑意久久不曾散開。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
☆、保姆經歷
宋家百年書香門第,卻也不過是低調的平常人家。房子是普通規格的大三居,就只有委屈孔修文跟宋子淵睡在一間。
他覺得并無不可,卻又令宋子遙小姑娘炸了毛:“我可以跟哥哥一間,讓客人自己睡嘛!”
一貫教育她嚴厲的宋母板了臉:“你已經是大姑娘了,怎麽還能跟哥哥睡一起呢?”
明顯懼怕媽媽的小丫頭嚅嗫兩聲沒敢頂嘴,抱着她的禮物氣呼呼回屋了。
這種敵意讓孔修文隐隐覺得頭疼,說實話他很喜歡這個透着小任性卻天真無邪的姑娘,本想着與她和平相處。
這樣住了兩天,事情又有了轉機。
遠在南方的文壇名校向宋教授發來學術邀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