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然後我一睡下就有黑衣人摸進門裏讓我再也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啊?”
“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孔修文失笑,右手離了方向盤安慰的拍拍她放在座椅上的手背,“任橋喜歡司馬,司馬是我的兄長,你又是我的……”他頓一頓,“我的鄰居兼下屬,任橋怎麽會對你不利呢?”
這都是些什麽關系!耶魯大學的社會心理學家米爾格蘭姆曾經提出了經典的六度空間概念,即你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六個。如果六個人是兩人間的最遠距離的話,那麽隔着司馬炎和孔修文兩人的距離已經足夠自己死上好幾次了。
縮短距離才是最好的保命方法啊!極度怕死的她瞬間忘記了孔修文帶給她的所有不快,忽然反手抓住了手背上寬大的手掌,瞪着小兔子一樣可憐的大眼睛哀聲乞求道:“BOSS,孔BOSS我知道你是好人,長得又帥能力又強女人緣又好還會做飯,這麽光明耀眼的人物與吾等小輩差了簡直十萬八千裏。但你能不能屈尊做我的好朋友?除了下屬和鄰居之外,我們當好朋友好不好?我一定會努力寫文章好好報答你的!不然,不然以後我每天給你泡咖啡啊!”
寫文章什麽的孔修文才不在乎,他踩了剎車靠邊把車停下,轉過頭看了抱着他的手星星眼的宋子遙一眼,眼睛亮得仿佛點了燈一般:“你,要天天給我泡咖啡?”
“是啊是啊!”宋子遙急切的點頭,“所以當我的好朋友好不好?”
孔修文頓了一頓,微揚了下嘴角愉快回答:“好!”
于是距離縮短到了修羅手的小叔子的好朋友,這麽親密的關系即便是無意間冒犯了恐怕也能好好活着了吧!宋子遙開心的想完,徹底松了口氣,使勁拍着孔修文
的肩膀大笑:“哈哈,好朋友,你一定要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任老板啊!回去泡咖啡的時候我看着你打啊!”
這個要求雖然讓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憑借孔修文的聰明才智也想不通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總歸是自己賺了不是嗎?
孔修文笑笑,認真的答應:“好。”
停好車上了17樓,平日裏頗愛跟他拉開點距離的宋子遙毫不客氣的跟他回了家,脫掉外套往沙發上一扔就拐進了廚房,還不忘大聲叮囑:“好朋友,別忘了給任老板打電話啊!”
即便是從前沒得罪過任橋這樣一遍遍的喊他“任老板”也會惹來那人的不悅吧!孔修文無所謂的笑笑,順從的掏出手機來撥了過去,實際上,他也确實有話要問。
電話通了沒有兩秒那邊就接了起來,任橋溫和中透着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麽迫不及待?”
孔修文全無掩飾的承認:“是啊!”
“放心吧,她完全沒有問題。過去的那些事情已經讓斯蒂芬吉利根全部封存了,将來怎麽樣我不清楚,但至少現在是沒有一點想起來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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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謝謝你。”孔修文由衷的說。
“這該感謝你們家那個別扭哥哥,讓我無意中學了這麽一門手藝,将來金盆洗手了也不至于把自己餓死。”
“只可惜空有一身本領,卻還是降不住那個禍害。”孔修文心情好了起來,順帶着又開起了玩笑。
這邊正随意談着,泡好咖啡的宋子遙端着白瓷的杯子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腆着一張小臉殷殷囑咐:“是任老板嗎?你告訴他我們是好朋友了嗎?”
“還沒。”孔修文半點不理解她的堅持是為了什麽,卻還是打斷任橋的話不着邊際的加了一句,“我和遙遙是好朋友了。”
電話那頭的任橋愣了一愣,摸不着頭腦的“哦”了一聲問:“跟我有什麽關系嗎?”
“沒有。”孔修文接過咖啡杯來淡淡回答,“就是通知你一聲。”
“那是吃飯的好朋友還是睡覺的好朋友?”任橋壞壞的笑了一聲,從電話這頭都能聽出幸災樂禍來。
聽不到他們談話內容的宋子遙好奇,站在旁邊捧着手問:“他說了些什麽?”
孔修文右手端着杯子沒法捂話筒,把電話拿遠了點兒認真對她說:“他說祝賀我。”
“哦。”宋子遙的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裏,眯起眼睛笑得像只招財貓,“那你一定要告訴他我現在是他小叔子的好朋友,如果我哪裏惹他不高興了也不能欺負我哦!”
原來打得是這個主意。孔修文抽了抽嘴角鄭重的點頭:“好!”
待把電話移回耳邊,聽到裏面的任橋已經笑岔了氣兒:“哎喲修文,你的小姑娘真是太有趣了,她把我當老虎了嗎?”
孔修文看着宋
子遙坐在沙發上開了電視,自己踱步到陽臺上回答他:“估計是把你當豺狼。”
“這丫頭也真沒自覺,直接認了是我弟媳婦不是更安全。”
“不能操之過急。”孔修文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不知在看什麽節目,笑倒在沙發上四仰八叉,嘴角的線條又柔和了不少,“我怕吓壞了她。”
“你就不怕憋壞了自己。”任橋嗤完他又憂愁起了自己,“你說我長得很可怕嗎,她居然這麽怕我。将來成了一家人該怎麽辦,總不見得躲着走。況且以後我還要跟她多見面才能随時掌握情況啊!”
“這些你都不用擔心,過一段時間熟悉過來了她就什麽都不在乎了。別說你是修羅手,就是國家主席她也照樣不怕你。”孔修文說完,又不忘惡劣的加了一句,“要知道,她可是除了司馬唯一敢叫你任老板的人!”
“這丫頭。”任橋無奈的笑,“真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她從小被寵着長大,這樣肆無忌憚慣了。”孔修文說着說着,語氣裏就多了深情,這種深情在面對宋子遙的時候卻從來不敢外露。
“知道了知道了。”任橋狠狠哆嗦了一下,“先不聊了,你們家兄長又在整幺蛾子,我去巡場子,順道收拾他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文章的名字,沒有那麽文藝了點擊應該會好一點吧。。。【希望ING >_<
☆、恐怖片的療效
孔修文收了線走回客廳,宋子遙已困得坐在沙發上不停打呵欠。若不是她手裏抱着的靠枕支撐,完全有理由相信此刻已經倒下。
電視裏在播當下最紅的娛樂節目,場面熱鬧得下一刻就要爆場,她這樣都能睜不開眼可見是真的困極了。
宋子遙看到孔修文從陽臺上走過來,揉揉眼擦掉滾着的一包淚,如釋重負的把靠枕往旁邊一扔,站起來整整身上的衣服:“電話打完了啊?”
“嗯。”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她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提了自己的包小兔子一樣往門口跳,“好累,要早點兒睡。”
今天已經有鐘點工幫她徹底的把房間打掃了遍,理論上沒有了任何的理由留她繼續住在這裏。孔修文跟在後面到門口幫她開門,痛快的放她離開:“以後有空經常來玩兒。”
大BOSS哪有這麽多的時間招待客人,再說了萬一碰上個花花草草莺莺燕燕該多尴尬。宋子遙換好鞋敷衍的笑着擺擺手,意思是知道了,但顯然不會這麽辦。
孔修文沒再堅持,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關上門又成了另一個世界,剛剛還覺得暖意融融的家如今只是送走了一個人就顯得格外冷清。孔修文踱步進到卧室,從抽屜的最裏端掏出了一部并不常用的電話。
孔修文是個在多數情況下堂堂正正的商人,但商人重利,求的是個結果,故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什麽難堪的事情,更何況接下來的事情并未到如此惡劣的程度。
孔修文熟練的開機,圓潤的指尖在數字鍵盤上毫不猶豫的輸入了那個從未改變的11位數列。嘟嘟兩聲後電話被接起,宋子遙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喂,我是宋子遙,您好。喂,喂?聽得見嗎?”
聽得見,聽得清清楚楚。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裏,每當他想她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時就會拿出這部電話打給她。随機號碼來電,回撥顯示空號,無法用軟件屏蔽,無法設置拒接,連電信公司也查不到任何記錄,他費盡心思的準備了這樣一個工具,就是為了偶爾能聽聽她的聲音。
“喂?喂?請問您是誰?”電話裏宋子遙甜美的聲音已漸漸變了調子,帶着微微的顫抖,“你是誰?喂?你到底是誰?”
孔修文聽着心疼,卻依舊沒有開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舍才有得。
終于,那邊再受不了真無聲的電話,啪的一聲掐斷了線。他看着亮着屏幕的手機愣了兩秒,關機後重新放進了抽屜裏。
剛走出卧室門,就聽到門鈴的聲音叮叮咚咚的響着,匆忙而淩亂。來客焦灼而急迫,按耐不住的一邊拍門一邊喊:“孔修文,孔修文你在嗎?開開門,求求你開開門!”
孔修文快步走到門口,定了定神才不慌不忙的
把門拉開,做了從容的模樣假裝什麽也不知:“怎麽了,忘了東西在這邊嗎?”
宋子遙是真的被吓着了,臉色蒼白不說,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把額發打濕成绺貼在頰側,看着十分狼狽。見到孔修文看門宛如看到了救星,她從一側閃身進門,靠在牆上驚魂未定:“吓,吓死我了。孔修文,我今天睡在你家行嗎?”
“怎麽了?”孔修文把門關上,從背後攬着她的肩膀扶她在沙發上坐下,倒了杯熱水放在她的面前。
宋子遙抱起杯子咕咚咕咚把水灌下肚子,深吸兩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說:“剛剛,剛剛我接到了個電話,通了十幾秒可是裏面沒有任何聲音。再回撥發現那居然是空號。”說完又喘了口氣拍着胸口繼續,“其實這樣的事情從前也發生過,聯系了電信公司說有可能是系統問題讓我不用擔心,可是今天,今天我在你辦公室看了兩部恐怖片,挂了電話後就開始想東想西。這麽大一棟房子只有我自己住,真的好可怕啊!你收留我一下好嗎?”宋子遙移到他旁邊的位置,像小孩子撒嬌一樣抓住他的袖口晃了晃,“我不能打電話叫阿辰或我媽的,不然他們一定會立刻把我抓回家去從此再也不讓我出來。”
他步步落子,就是為了布這樣的局。
孔修文低頭假裝思考了一下才拿定主意的擡頭:“需要回去拿換洗的衣服嗎?”
“需要需要!”全不知情的宋子遙幾乎感激涕零,俨然把對面的人看做了心懷慈悲的菩薩,“你能跟我回去一趟嗎?”
從前司馬炎在這裏住的時候孔修文倒是常來,每次來第一件要做的事必定是狠狠的唾棄這裏的裝修風格,如今宋子遙住了進來,孔修文擡眼打量了一下,發現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宋子遙從出門開始就拉住孔修文的袖子不放,直走到卧室門口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回過頭叮囑:“我去拿點換洗的衣服,你站在這裏不要走哦!”
孔修文笑着摸摸她的腦袋點頭。
宋子遙進了門飛快的打開衣櫃扒衣服,時不時的直起腰來往門口瞥一眼,看到他依舊站在那裏不動才繼續把頭埋回去,沒過幾秒又探出了頭。
孔修文突然想到了雨前池塘裏浮在水面上吐泡的魚,嘴角的線條又柔和了許多。
宋子遙再大喇也還是個單身的未婚少女,內衣什麽的自然不好暴露在男人的面前,于是翻了個便攜袋塞進去,低頭紅着耳根到了他旁邊:“喂,我能在你家洗澡嗎?”
“怎麽,怕浴室裏的長發女鬼?”反正都惡劣了索性惡劣到底,孔修文嘴上開着玩笑實際上知道又踩了她的尾巴。
果然,宋子遙瞪着眼睛擡起頭來,下一秒就要擡腿踢人。她已經怕到死了好不好,現在連浴室也不敢
進了。眼前的這個人終歸不是穆之辰,忌憚着他BOSS的身份,宋子遙收回腿咬牙忍住了滅口的沖動。
真可愛,連生氣也這麽可愛。孔修文微微彎下腰去,眼睛近在咫尺的與她對視。
宋子遙呼吸一滞,略帶防備的把便攜袋抱在胸前潛意識的隔開距離,心髒卻在劇烈的跳動着奏響《革命進行曲》。
孔修文慢慢擡起胳膊穿過她的身側抵在牆上,宋子遙就被這樣控制在了狹小的空間中。他,他要做什麽?他,他怎麽笑得這麽猥瑣?她想起很久之前穆之辰教過她一招陰損卻分外實用的防狼招數名叫提膝撞裆,要不要現在試試?
如果讓孔修文知道他自诩魅力十足,但凡女生看到都會心如鹿撞面紅心跳的邪氣笑容被宋子遙冠上“猥瑣”的名號恐怕要生生嘔幾盆鮮血。他努力忍住吻她的沖動,手指一點扣在開關上按滅了卧室裏的燈,直起腰來旁若無人的走了出去:“關好燈就過去吧,今天早些休息,明天我還要去公司。”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誤會,宋子遙防備的心思立刻就變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啊好。”宋子遙應他一聲,拍拍胸口抱着自己的衣服和貓抱枕就踢踏着拖鞋跑了出去。
于白天看完恐怖片晚上又接無聲電話的宋子遙來說,自己的家裏住着各種各樣神奇的鬼怪,到了孔修文家才覺松了口氣,一進浴室又犯了難。
浴室裏的長發女鬼,這是誰告訴她的?誰告訴她的!
宋子遙落了鎖在裏面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最終一咬牙一跺腳又開門跑了出來。
換完居家服的孔修文卷着袖子從卧室出來,見到頭上包着毛巾的她一愣:“還沒洗嗎?”
“自己做錯了事是不是該承擔責任?”宋子遙站在他面前立正擡頭一臉嚴肅的看他。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可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來了?孔修文“啊”了一聲奇怪的看她,不明所以。
“那既然是你告訴了我浴室長發鬼的事情讓我産生了恐懼,那麽就應該看着我洗澡!”
“啊?”孔修文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啊,不是你想的那樣!”宋子遙說完自己也後了悔,話不是該這樣說的,雖然意思對了,但歧義好大啊!她紅着臉趕忙擺手,充血急轉直下的漫過耳根淹沒了脖子,白嫩嫩的小姑娘立刻變成了煮熟的龍蝦。
“哎!”宋子遙嘆了口氣,覺得今天這張嘴真是笨到了一定地步,想了想噠噠噠跑到餐桌旁搬了把椅子放在浴室門口,站在旁邊指着理直氣壯的說,“你坐在這裏,看着我洗澡。”
孔修文手裏捧了本書坐在門邊的椅子上,心不在焉的看了半晌還沒翻過一頁。紙面上的鉛字像長了翅膀一樣到處亂飛抓也抓不住,浴室裏的水
聲就響在耳邊,敲得心裏癢癢的不算,連呼吸的節奏也一并跟着亂了。
宋子遙泡在浴缸裏也不老實,總是不放心外面的孔修文,隔幾分鐘就要喊一嗓子:“孔修文,你還在嗎?”
孔修文點點頭,忽然想到裏面的人看不見,清了清嗓子“嗯”了一聲,喉嚨卻依舊感到不舒服。
“孔修文你在幹嘛?”
這要分主次,主要在聽她洗澡次要在看書。孔修文沉吟了一下,為防被扣上淫賊的罪名,果斷颠倒了主次關系:“看書。”
“什麽書?”
什麽書?他合上書頁看了眼封面:“《解讀中國經濟》。”
嘩啦又一陣水響,悉悉索索半晌後門鎖從裏面打開,熱氣急撲的同時宋子遙走了出來:“居然看這種東西,你還真是不怕晚上失眠啊!”
孔修文站起來,合上書放在椅子上,一低頭就看到她發梢的水珠滴在脖子上順着她細嫩的皮膚滑進了領子深處,張開嘴欲說話的喉嚨立刻變得又幹又癢,熱氣急轉向□走去,莫名的燥熱席卷了全身,心中陡升起湮滅不了的欲望。
他趕忙移開目光,把袖子又往上挽了兩圈,急火火的朝卧室走去:“你還用浴室嗎?不用就換我洗了。”
作者有話要說:怎麽寫了半天兩個人還沒在一起?強烈感覺字數又要海了去。。。T_T
☆、抓娃娃
孔修文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一開門就看到宋子遙坐在門口的那把椅子上看書,想想自己剛剛做過的事情吓了一跳,紅着耳根問:“你怎麽在這兒?”
宋子遙放下正看得津津有味兒的小說擡起頭來:“理論上,在我膽小症發作的時候會變身跟屁蟲,走到哪裏跟到哪裏的那種,你可能要适應一下。”
哪裏需要适應,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經習慣。若非不知她秉性如此,又怎麽可能想出這樣的損招來。看她這麽坦然的說話,想來沒有注意到浴室裏的異常吧!孔修文卻還是有點不放心:“書好看嗎?”
“嗯。”宋子遙開心的點頭,“彼岸的小說,沒想到你家裏也有。”
“送的樣書,但沒翻過。”
“那送我啊!”她腆着一張臉開心的央求,“我哈他好久了,這本還是簽名版呢!”
興致這麽高想來剛剛看得入神,神定的她真正能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下真正讓人放心了。
孔修文拿毛巾擦着頭發:“你拿走吧!”
時間這麽走着走着就十點半了,孔修文用微波爐熱了兩杯牛奶,一杯自己喝一杯放在了宋子遙的面前。沉入書中情節的她早就忘了瞌睡蟲是什麽東西,一頁一頁翻得興高采烈,照這趨勢大有看不完罷休的決心。
他搖搖頭坐過去,抽了她手裏的書合上放在桌子上,把冒着騰騰熱氣的牛奶杯遞到面前:“喝牛奶,去睡覺。”
“我再看一章啊!”宋子遙讨好的撒了個嬌伸手去拿,半途就被孔修文截住了手腕,簡單而固執:“喝牛奶,去睡覺。”
跟他們一家子一樣都是老媽子的氣勢。她不滿的撇撇嘴角抽回手來,接過杯子試試溫度喝了下去,沒再堅持。
看着宋子遙進了客房關上門他才回到卧室躺下,拉了窗簾關上燈卻只能睜着眼睛看着一片漆黑發呆。晚上喝咖啡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身體明明累了眼睛卻怎麽也閉不上。他這種心思深沉的人比不得宋子遙那種單細胞生物,只要清醒着大腦就會飛速運轉停止不了思考。
市場部最近好像很閑應該安排點事情給司馬炎做,再沒幾周西方的各種節日又要沖開中國市場是時候約見大客戶談談廣告約事宜,宋子遙簽約一事收效明顯應緊鑼密鼓的多籠絡些新人,她現在睡了嗎質量如何有沒有在做噩夢?
正想着門外響起咚咚的敲門聲,宋子遙可憐到幽怨的小聲音沿着門縫鑽進來:“孔修文你睡了嗎?我好害怕,根本就睡不着。”
這次好像把她吓過了。他嘆口氣扭開床頭燈,掀了被子到門口開門,隐約的燈光中,抱着鋪蓋的宋子遙探出小半顆腦袋慘兮兮的盯着他看,眼角還挂着盈盈的大淚珠子。
幾分鐘後又躺了下來,這次卻換了位置。宋
子遙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半探着身子低頭看他:“謝謝你啊!”
打地鋪躺在床邊的孔修文迎着她的目光笑了笑,囑咐關燈:“睡吧!”
宋子遙像條大蟲一樣滾回床中間去,把頭埋到貓抱枕的懷裏道了聲“晚安”就閉了眼睛,這次是真的放下心來。
厚重的窗簾把月光遮得透徹,沒有一絲光亮的室內伸手不見五指,孔修文卻依舊側過身去看着床上她躺着的地方,即便于眼中與別處沒有丁點差別,卻因為那裏切切實實的躺着他的小姑娘而覺得分外不一樣。
他不覺苦笑,這下怕是更加睡不着了。
難得這麽早睡的宋子遙依舊沒逃過賴床拖延症的發作,醒來時已經早上十點。睜眼毫無意外的發現地上的人已經不見了,連被子都收的整齊想必已經抱回了客房裏。
這就是他的房間啊!宋子遙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頗有閑情的左左右右打量了個遍,坦白的說有點失望。
富可敵國的風聞BOSS啊,即便低調的開着200萬的車住着普通的商品房也該悶騷的有點私藏才對,什麽梵高真跡啊古董花瓶啊鑽石珠寶啊應該擺滿屋,沒想到此處卻平常到平凡,就算是小偷光顧也懶得多翻兩下。
她起來把被子攤晾在床上,拉開窗簾開了半扇窗通風,走到客廳發現孔BOSS居然還端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的正是她昨天看的那本。
昨天不是說要去公司的嗎?還是說剛剛自己看錯表早起了好幾個小時?宋子遙順着陽臺的方向看落地窗外的陽光,這麽強烈的光線絕對不屬于早上八九點的太陽。
“你還沒走?”宋子遙意外。
“在等你吃飯。”孔修文合上書放在桌上,他只是好奇翻了幾頁,得出的結論果然是在浪費時間。
“其實你可以不用等我的。”宋子遙窘迫的揉揉腦袋,“我可以回家吃。”
“吃什麽?”他站起來走進廚房。
“呃,有一箱紅燒牛肉面。”她認真想了想又補充,“啊,還有我媽給熬的兩瓶牛肉醬。”
“大體聽來沒有我這兒的健康。”孔修文端着兩只碗走出來,熬得黏糯的皮蛋瘦肉粥散發着濃香,“把客人丢在家裏自己去上班不是我們孔家的家教。”
我們宋家的家教也不是死賴在別人家不走還要主人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這些宋子遙也只是在腦子裏想想,下一秒入鄉随俗的沖進了衛生間。
粥很好吃,宋子遙意猶未盡的吃了兩碗才戀戀不舍的放下。
“待會兒我要去公司,你怎麽辦?”孔修文擦幹淨嘴角端着兩只空碗進廚房清洗。
“我出去轉轉好了。”宋子遙靠在廚房的門邊讨好的看他,“一會兒載我半程吧,在學院路把我放下。”
身為化學系高材生的穆
之辰正縮在實驗室裏跟着師兄師姐們做實驗,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花花公子也變得正經起來,帶着禁欲且嚴謹的崇高感。
宋子遙踮着腳趴在實驗室門上的小玻璃窗往裏看,遇到偶爾瞥過來的眼神報以明媚而善意的回笑。有白大褂順着她的目光落在穆之辰的身上,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耳語了幾句什麽。
穆之辰錯愕的回頭看她,微微詫異了一下彎起了眼角,沖師兄點點頭放下手裏的工具,摘掉手套和口罩走到實驗室門口,下一秒就開門站在了她的面前:“你怎麽過來了?”
“終日無所事事就來看看你啊!”宋子遙把手插在口袋裏,好奇的圍着他轉了個圈啧啧兩聲,“從前你誇自己是高材生我還覺得是王婆賣瓜,現在這麽看看還真是有了精英的味道。”說完看好他的拍拍肩膀,“青年,祖國未來的重任就落在你們的肩上了。”
穆之辰無奈的笑着勾了下她的鼻梁,餘光看到師兄師姐們好奇的向外打量,攬了她的肩膀往外走:“搬去新家住得還習慣嗎?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被人照顧得頗為舒坦,但這種事情肯定不能讓他知道。宋子遙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一會兒還要忙嗎?”
“哪有那麽多事可忙。中午想吃什麽?我請你。”
穆之辰開着他新得的生日禮物行駛在去往市中心的路上,時尚驕傲的黃色蘭博基尼,宋子遙拿過他的手機來偷偷查了下售價,貌似要抵3輛從前的小紅,暗暗咋舌。再看看儀表臺上自己用淘寶上20塊買來的材料包做成的車擺件,頓時顯得身價倍增。
脫了白大褂的穆之辰又恢複了平日裏花花公子的模樣,舉手投足間一派瑞沣城式的纨绔。聊天中聽得他又随手送了新交的女友臺蘋果公司新出的Mac,想想自己至今還在用着的黑白屏諾基亞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年頭的青梅竹馬真是廉價啊!
“一會兒去星巴克吃蛋糕?”
“去周生生吃黃金吧!”她哀怨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然總覺得浪費了這麽稀缺的高帥富資源。”
穆之辰失笑:“你确定不會消化不良?”
不只會消化不良,《紅樓夢》裏的尤二姐不還是吞金自殺的嗎?她失望的撇嘴,“我要去吃天琪大廈那家特別貴的日本料理。”
“随你。”他無所謂的攤了下手,嘴角的笑容簡直快挂不住。這下是真的要消化不良了,明明最吃不得生鮮的東西。
不過宋子遙也就是嘴上說說,最終他們也沒去那個燒錢的地方,而是拐了樂坊街在攤子上買了兩個驢肉火燒加蓮子粥,買完就帶着去附近的電玩城抓娃娃了。
因着不是節假日,電玩城的客人并不多,穆之辰拿出會員卡大手一揮刷了100個板,宋
子遙抱着堆滿游戲板的小筐子就到了熟悉的娃娃機旁邊。她不喜歡那些血腥的打槍游戲,摩托車撞翻幾次後也玩兒煩了,四肢不協調更是玩兒不了跳舞機,也就這抓娃娃百玩兒不厭,雖然準頭也是一如既往的差,但運氣好的時候也能逮兩個位置好的漏網之魚。
穆之辰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她的旁邊,坐下來邊吃邊看她抓,時不時還要瞅準時機的把燒餅放到面前喂她兩口,等她玩兒累了才抓過吃剩的半個餅跟他互換位置,拿板往懷裏一塞下了死命令:“我要角落裏的那只綠毛龜,還有那邊那個白咩咩。”
專業陪玩兒十幾年的穆之辰領命下海,沒十個板就順利完成了任務,準确率高達50%。
他還記得小學四年級時宋媽媽莊楠第一次帶他們到這裏來玩,宋子遙看中一只卧在角落的玳瑁紋花貓,不願孩子沉溺游戲的宋媽媽只每人給了十個板,宋子遙用光了手裏的游戲幣也沒碰到一下。他看着她失落的表情也不開心起來,原本想玩兒的投籃半下沒碰,用光自己的那份幫她去抓,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宋子遙沒過幾天就忘記了這件事,可他卻像烙在心裏一樣耿耿于懷,每攢夠十塊錢就偷偷跑來一趟,半年後終于抓到了那只玳瑁貍花貓。
捧到她手上時她臉上驚喜的表情到現在他也忘不掉,那只小貓如今仍靜靜的躺在宋子遙的書櫥裏。也正是因為這段難忘的經歷,他才在不知不覺中練得這樣的絕技。
作者有話要說:好話唠好話唠啊,我素多麽的想讓他們正式在一起,可為什麽寫啊寫啊寫啊寫啊就是寫不到呢。。。【淚
☆、溫窩
後來冤大頭先生又貢獻了50個板,宋子遙抱了五六個小娃娃,心滿意足的娘娘狀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半天的時間就耗在了她的身上,堂堂博導帶他個小研究生已經是天大的看重,萬一被抓到又免不了一頓好說。不過穆之辰倒沒多大在意,開了車心安理得的把她送回了家。
“這周六有空沒?”宋子遙站在電梯裏看着不斷攀升的數字随口問。
“不太确定。你有事兒?”
“嗯。”她低頭擺弄着手裏的小玩具,“好像有個搬了新家要溫窩的說法,正好那天艾霖休班。”
“好啊!”靠在電梯牆上的穆之辰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天我過來。”
電梯“叮”的一聲到站,門緩緩打開,宋子遙步伐輕快的從裏面走出來,回過頭笑着敲詐他,“溫窩要帶禮物的,沒準備的人不讓進門。”
後腳跟出的穆之辰嘆着氣揉她腦袋:“不是說要嫁給我的嗎?一家人還勒索一家人?”
“親兄弟明算賬,老話不還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得留夠飛走的路費。”宋子遙不客氣的打開頭頂的手,從包裏掏出叮叮當當的一串鑰匙開門,把人拉進去後才接着說,“再說了那不過是從前的玩笑話,要嫁你的姑娘現在能從你家排到城門北。”
剛剛還歡愉笑着的穆之辰臉色不禁冷了幾分,幾秒鐘後彎起嘴角自嘲的一笑,半開玩笑的說:“朕允許你插隊。”
“謝聖上隆恩。”宋子遙把包摘下來挂在衣架上,低頭做了個請安的動作就蹲到門邊換鞋,“小女子但求個一生一世一雙人,您還是跟嫔妃們雨露均施去吧!”
他們笑鬧得開心,并沒注意到樓梯間裏亮起的燈光,出門扔垃圾的孔修文站在門後,聽着他們歡悅的聲音,雀躍着殷殷下班迫不及待到家的一顆心漸漸冷了個透徹。
他說她要嫁給他,而她并未反駁,也就是說确實有這打算了?盡管确切的知道他們并沒有戀愛,但是穆之辰于她來說從來都是個特別的存在。
記得當時電視上在播一檔非常火的娛樂節目,主持人是一對非常默契且合作多年的老搭檔,男主持因着是嘉賓的好友被犀利的問及若被女主持瘋狂的追求是否會接受,身為GAY的男主持卻毫不猶豫的點了頭:“若是她想嫁我,我就娶她。”
在所有人的驚詫中,躺在他腿上看節目的宋子遙忽然半仰了頭認真的跟他說:“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就像阿辰,若有一天我想要一個家了打算嫁給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娶我。”
想起了這些的孔修文忽然全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