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衛們也已經懼怕了這個拿着通關卡就高枕無憂變大爺的人物。
“宋小姐。”Doris遠遠喚她一聲,在成功引得犯病的瘋丫頭注意後疾步走了過去。
“D姐!”楊蕊第一次發現Doris是如此善解人意的可愛,從前的敬佩于一刻間統統化成了連綿不絕的愛慕。這樣救她于水火之中,感動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好嗎?
“我來吧!”Doris穩定了一下急促不穩的呼吸,努力忽略掉宋子遙令人頭疼的裝束挂上和藹親切的笑容走了過去。
“那我去忙了。”楊蕊換上如臨大赦的表情逃一樣的跑掉了,只要不跟這樣的別扭專業戶打交道,讓她整天加班也心甘情願啊!
“于是,宋小姐您是來找BOSS的?”Doris架起周身的氣場來站在宋子遙的面前,她的微笑依舊是和煦的,态度也依舊是友善的,但是這無形的氣場往往給人以壓迫感,即便是公司的高層們也會靜下來認真思考一下去留,修改完善一下路數。
宋子遙果然在這種壓迫下停住了腳步,用她那臉盲的眼睛仔細觀察了半天才驟然搞清剛剛攔自己的原來只是個小助理,這才是正版秘書Doris。
“哦,哦。”宋子遙恍然大悟,尴尬的撓撓頭說,“我找孔修文。”
全樓上下除了司馬炎外恐怕只有眼前的這個人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直呼BOSS名諱了吧?Doris卻連糾正都不敢,只能默默在心裏垂淚:“對不起宋小姐,BOSS正在大會議室開會,您先到休息室等候一下行嗎?”
“他的時間是時間我的時間就不是時間了嗎?”宋子遙停下的腳步又重新邁開,在Doris的阻攔下艱難的往前沖,眼睛來回亂看着尋找傳說中的會議室,“他在哪裏?我有事兒要問他。”
當然都是時間,只是他的貴你的賤啊!Doris如今才發現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一個連孔BOSS身上這麽威嚴淩厲的氣場都鎮壓不住的人對她那點小伎倆何足為懼?
“宋小姐,宋小姐。”Doris張開胳膊死命的攔她,卻拉不下面子與她推搡,故而阻攔的效果一點兒也不明顯,“宋小姐,BOSS真的在會議室開會呢,您不要硬闖好嗎?不然我要叫警衛了。”
這麽赤/裸裸的威脅,是小姑娘都抹不開臉吧!
宋子遙的腳步又階段性的停了下來,有些疑惑的重複:“你要叫警衛嗎?”
Doris松了口氣,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說:“是的。”然而,她顯然又低估了宋子遙臉皮的厚度。
“那好啊,你叫吧!”宋子遙往旁邊一讓躲開她的阻攔,全無所謂的繼續往前走,甚至直接亮開嗓門在走廊上喊了起來,“孔修文,孔修文你在哪兒?我有事情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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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Doris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毫無辦法的看着前方不遠處小巧玲珑的宋子遙,卻俨然碰到了如珠穆朗瑪般難以攀爬的高峰。這真是史上絕無僅有的任務難度啊!
叫警衛什麽的也不過随口說說,即便警衛隊長擁有17樓的權限,但趕上來後黃花菜恐怕都要涼了。就算一切都來得及,但如果讓警衛按住宋子遙拖出去這種事情一但發生,按照BOSS與她不可說的關系,恐怕離她卷鋪蓋走人的日子也不遠了。
走廊雖長,卻終究有個盡頭,缺了Doris的阻攔,宋子遙暢通無阻的行進了不遠就看到了紅色實木門上挂着的“大會議室”牌子,嘴角勾了個笑伸手就推。
Doris擡眼看着她推門的動作頓時頭都要炸了。這種時候走什麽神嘛,“宋,宋小姐。”變了臉色的她埋怨着自己往門口跑,卻終究為時已晚。
宋子遙旁若無人的推開門,還沒看到人就先張了嘴,大聲指責道:“孔大總裁,關于報紙上……”一句話沒說完就啞了嗓子,看着滿屋子黑壓壓的人頭齊齊扭向自己,宋子遙額頭上的冷汗立刻就滴了下來。
“對不起。”剛剛還小流氓模樣一口質問語氣的宋子遙忽然轉變了态度,立正在門口站好向着人群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足有90度的大躬,直起腰來換了張難得一見的正經臉,“我有點事情想要找孔總裁談,打擾大家了,請繼續。”
終于追到門口的Doris看着這一幕在眼前發生卻無能為力,欲哭無淚的向孔修文鞠躬道歉:“對不起,BOSS我……”
同樣把目光落在宋子遙身上的孔修文卻擡手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喚住轉身欲逃的宋子遙氣定神閑的淡淡問道:“什麽事,你說來聽聽。”
讓我走了不就完了嘛!轉過身的宋子遙忍住罵娘的沖動又扭回頭來,嚴肅而不是真誠的說:“想聽聽您關于高版稅簽下我的真實想法,還有為什麽不向媒體解釋那些莫須有的緋聞。”
孔修文微微皺了下眉頭,幾秒鐘後準确猜到了她的意圖,微微笑着解釋道:“高版稅簽下你的确有我的考量,卻不是報紙上臆猜的那樣。有一個詞叫抛磚引玉,現在你明白了吧?至于緋聞的問題可能比較複雜,容我們會後再談可以嗎?”
“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對方要求下輩子再談她也會無異議同意啊。嚴陣以待狀态的宋子遙再
次木讷讷鞠躬,雖然她并不太介意自己的形象,但這次俨然把臉丢進太平洋了啊!
“那Doris,帶宋小姐去我的辦公室吧!”孔修文悠然淡定的轉回身來,細長的手指在實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剛剛進行到哪兒了?現在繼續。”
剛剛還熱熱鬧鬧擺着看好戲表情的烏泱泱一片人立馬換了正經臉,垂下頭去在工作筆記上奮筆疾書。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就覺得這樣的畫面最有愛。慢熱神馬的真不利于人氣,好憂桑。話說昨天聽了很極品和很霸氣的八卦,以後一定要寫粗來啊!>_<
☆、欠你的解釋
一出大會議室宋子遙就崩潰了,順着牆角溜蹲下去捂臉捶牆,痛苦的問:“Doris,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有這麽多人?”
Doris一臉無辜:“我一直在不停重申BOSS在開會啊!”
“我以為就是圍桌幾個人那種。”宋子遙呻吟着擡頭,目光像小動物一樣楚楚可憐。
現在乖了吧,剛剛那股子潑勁兒到哪裏去了?Doris彎腰扶她:“可我有說在大會議室開會啊!”
那也沒說是足足200平的大會議室啊!除卻前面的長會議桌,後方還安滿了軟座連椅啊!宋子遙站起來狡辯:“你說在開大會我不就明白了嘛!”
“可是‘在大會議室開大會’這種話聽起來會很怪吧!”Doris忍不住托腮,“這符合國內的語法習慣嗎?還是我在國外呆的時間太長已經忘記了?”
好像……确實……不符合語法習慣。已經找不出理由替自己開脫的宋子遙悲苦的發現果真都是自己一時沖動的錯,心想着不知又得生出生麽樣的緋聞來頭都大了:“那裏面有多少人?”
“78個。”與會名單是她整理的,Doris想也不想的回答,“這是季度會議,亞洲區國內外代表處的負責人都到了。”
所以說她這回丢人算是丢遍全亞洲了。很好,很強大。宋子遙捂着臉哀嚎:“好好的把這麽大的會議室放在總裁辦公層幹什麽啊,不怕打擾到總裁清靜嗎?”
“當時這樣安排的原因是出于讓更多無緣在17樓面見總裁的工作人員們可以有機會得見總裁的風采。”Doris一臉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走,去BOSS辦公室等他吧!我在冰箱裏還私藏了一塊兒提拉米蘇,送給你開胃啊!”
在宋子遙旁若無人的鬧過之後,會議顯得格外冗長又無聊。有耿直而認真的員工在演講臺上長篇大論,乏善可陳的內容聽得孔修文心不在焉。僅坐下位的司馬炎饒有興趣的看他,臉上露出諱莫如深的笑。
等到一切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BOSS大人無心情體恤員工,面子工作就只有Doris幫忙完成。等到送走大家再回到會議室裏,哪還見BOSS大人的身影。
牆是磨砂玻璃的材質,在外面只能依稀辨出沙發上端坐的身影。那麽乖并不是她的風格,看來自己也知道闖了禍。
居然明知道開會還能這麽不顧阻攔的往裏闖,她那一沖動起來什麽都不過腦子的毛病是越來越厲害了。
孔修文在外面默默看了一會兒,這才戀戀不舍的把門推開。聽到開門聲的宋子遙匆忙起身,背對他微微低着頭,真誠忏悔的模樣。
是真忏悔還是假忏悔呢?孔修文邁開方步從容走過去,眼神無意間瞄到桌上白瓷碟裏那僅動了幾口的
提拉米蘇,連吃東西都沒胃口了看來認錯深刻。
“孔總裁。”見孔修文走到面前,宋子遙吶吶的打招呼,微微擡了下眼睛觀察他的臉色,卻在對視上他的眼睛後立刻轉移了目光。
“你坐。”孔修文并未繞回辦公桌,而是在她對面的米白色沙發上坐了下來。
Doris敲門進來,一杯清透的綠茶放在他的面前,另一杯果汁放在了宋子遙的面前,搞得前來興師問罪的宋姑娘活像春游一樣。
“緋聞的事情要給你個認真的交代。各大媒體上的相關報道雖然不是我們授意,但也算是默認行為。沒有曝光率就沒有人氣,這不光适用于娛樂圈,對于時尚青春系的小說家們也一樣。而風聞不插手這次的新聞是為求避嫌,同時給持觀望态度的作家們一個表态——風聞雖以新聞起家,卻不會試圖在自己人身上找爆點。外部媒體報道而內部媒體噤聲,我們在努力尋求最有利的折中點。”孔修文氣定神閑的解釋完,“還有什麽其他問題嗎?”
“你,你為什麽不澄清?”宋子遙低下頭去玩兒手指,努力制造出自己不甚在意的模樣嘟囔,“你又不喜歡我。”
這是個多麽天大的誤會。他多想光明正大的告訴她他喜歡她,多想堂堂正正的面對記者說一切并不只是緋聞。他們有那麽多的約定,有那麽多還沒來得及實現的願望,而如今卻只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期待有個人像他一樣愛她,有個人可以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孔修文把目光投轉向玻璃幕牆,迎着陽光微微眯了眼睛,在強光下看不清表情,鑲着金邊的側顏完美如古希臘神只。
“作為緋聞的主角,沉默是最好的維穩方式,不論是聲明還說否認,都會将話題持續炒熱無法降溫,對于你的寫作和生活來說都不會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其實哪有他解釋的這麽多考量,當初的一切不過是求個順其自然,勿落人話柄而已。她既想求個心安那就給她個心安的答案,反正新聞人最不缺的就是一張嘴。
原來,是這樣……
宋子遙垂頭“哦”了一聲,心裏又泛起不可避免的失落。是因為他還是不喜歡她嗎?她搖搖頭安慰自己,是因為被當做了引玉的磚而不爽吧!
話題到這裏就結束了,宋子遙沒了新的疑惑,孔修文也沒有了補充回答。她憋了半天再受不了這種無聲的尴尬,惶惶站起來告辭:“孔總裁,那沒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對方沒有回答,宋子遙當他默認轉身欲走,孔修文微微一頓突然張口:“你下午有事兒嗎?”
“沒有。”她牛回頭來想也沒想順口就答,答完了一擡眼又後悔起來,不會有什麽事要繼續吧?
好的不靈壞的靈一貫是宋子遙的運氣,果然下一秒孔修
文薄唇微啓,用磁性而微帶冷漠的聲音對她說:“那就陪我下幾盤棋吧!”
“啊?”宋子遙華麗麗的囧掉了。下幾盤棋……啊……孔BOSS太高看她了吧?這種生活高雅俨然與小老百姓隔着馬裏亞納海溝的上層人士即便是下棋也是時尚又全球化的國際象棋吧,稍微愛國點兒風雅點兒的再支張榧木棋盤黑白子圍陣擺上,簡直就是為了羞辱她這種人的存在。
“下午有事兒?”站起來踱步到最裏側暑書架的孔修文聽出她話中的勉強,伸出的手扣在木壁上微微側眼看她。
“主要是我們可能玩兒不到一塊兒。”宋子遙羞赧的笑着低頭,依舊持續着玩兒手指的動作,“我只會跳棋和飛行棋。”
“那正好。”孔修文從容的拿出一盒廉價的塑料跳棋走到桌前放下,氣定神閑的擡頭,“我也恰好就喜歡這個。”
好像,就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拒絕了。宋子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苦惱了半天,最終決定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在他對面坐下來低頭排跳子兒:“先說好,我玩兒的可不好。”
孔修文全不在意:“沒事兒,正好歇歇。”開了整整三小時的會,現在累得她腦仁兒疼。
論起宋子遙的技術跟小學生們還能殺上兩盤,面對孔修文這種人物簡直連螳臂當車都算不上,輸起來根本沒有懸念。
孔修文拖着腮坐着,在她落子兒之後想也不想的向前移步。真想念這種急功近利的習慣,不顧後方的将前子兒一路殺入敵陣,絲毫不在意為他人做了嫁衣。于是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将一幹棋子整整齊齊的的落在了她的面前,而宋子遙黃瑩瑩的小兵們還有将近一半在半途中苦苦掙紮。
太傷自尊,實在是太傷自尊了!宋子遙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此敗局,忽然生出一種暴力将對手斬于馬下的沖動。說好聽點兒叫兩軍對壘各有輸贏,說難聽點兒就叫慘無人道的血腥屠殺。
“呀,我贏了。”托腮的孔修文微微訝異的瞪了下眼睛,輕描淡寫的說着,看在宋子遙的眼裏卻成了挖苦和嘲弄。
“你……”
“作為輸的人是不是應該象征性的有所懲罰?”孔修文緩緩擡起眼睑,墨色的眸子微微泛着晴好的亮藍。
雖然不甘心但确實是合理要求,宋子遙咬了咬牙根:“你說吧!”
“出去幫我找Doris要顆喉糖,嗓子不舒服。”
“你不是有內線嗎?”
“不想打。”
這個模樣還真是跟司馬炎一樣讨人厭啊!宋子遙狠狠瞪了一眼站起來,提着腳上的拖鞋走到門口把門拉開探出了半顆頭:“Doris,孔大總裁要喉糖。”
忙狠了的Doris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聲音吓了一跳,跳在鍵盤上的手指狠狠一抖在屏幕上形成一行
亂碼,蒼茫的扭過頭來看了宋子遙好久才“哦”了一聲,低下頭去可了勁兒翻抽屜。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看到如此慘敗的點擊完全沒有碼字的動力啊。腫麽辦。_
☆、屬于吃貨的幸福
宋子遙彌足深陷在愈戰愈敗的漩渦裏不能自拔,不見頹廢反而勁頭更足,這種程度的打擊對她來說連撓癢癢都不算,可見心理多堅強。
最後一步棋落,孔修文像個将軍一樣驕傲的擡頭:“你輸了。”
“我輸了。”宋子遙坦然投降,彎腰把棋子兒碼回去,恬不知恥的要求,“再多讓我一步。”
“不了。”孔修文站起來拂開衣服上的褶子,“下班了,我們去吃飯。”
“啊?”宋子遙腆起臉來詫異的看他。
“你陪我休息,我當然該請你吃飯。”他轉身走到辦公桌拿了手機和車鑰匙,站回宋子遙的身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就是天上掉餡兒餅的好運啊,拒絕的人就是傻子。宋子遙毫不猶豫的站起來,跟在他身後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雖然宋子遙知道孔BOSS用餐的地點必定不是她這種尋常小人物出沒的市井小地方,但随他一路走進天琪大廈的豪華觀光電梯後還是小小的震撼了一下。目的地位于頂層的100樓,能讓她聯想到的只剩了傳說中的Paradiso。
宋子遙當年寫小說需要素材,根據穆之辰的介紹這是家會員制的頂級意大利餐廳,主廚是享譽意大利的美食天才Lorenzo,食材均是全球各地空運而來,随随便便一餐就夠個國內雙飛七日游,硬撐撐面子付現金就得提一塑料袋。
在旁邊站着個瑞士銀行的前提下她倒是一點兒也不在乎買單問題,只是這麽随意的打扮還拖了雙十塊錢的地攤貨拖鞋真的不會被趕出來?如果被趕出來的話于她的臉皮厚度來說并不至于丢臉,吃不上美食這種事兒多少會讓她覺得失望。
宋子遙明顯小看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程度,對于在哪兒都無條件享受SVIP待遇的孔修文來說,他這張臉就是萬能門禁卡。
服務生用她一句都聽不懂的意大利語打着招呼,孔修文用流利的意大利語回應,宋子遙鄙夷的扭頭——明明都是黃皮膚黑頭發的中國人,裝什麽13?
聽聞Paradiso一向是要提前預約的,孔修文毫無準備的帶她來卻依舊得了個靠窗的位置可見又是刷臉的結果。
吃飯聊天的客人們全部穿着講究,精致而優雅。他們在門開之初就把目光撒了過來,男人們大多都聚在孔修文的身上,女人們則在看到孔修文後迅速把目光投向宋子遙,看到她的一身居家裝束後臉上的表情由驚訝到嘲諷,背脊坐得越發挺直。
女人的世界中最輕易觸發的就是戰争,在這個特別的世界中,越接近山頂的女人越無法接受
有人比她站得更高,更何況這個站更高的女人只是山底農夫的女兒。
農夫的女兒反而一點兒也不在乎此中的敵意,沒有一絲自卑的昂首挺胸,一雙軟底兒拖鞋狠狠跺得啪嗒響。宋子遙對待沒有好感的人一向如此:我惹你不痛快了?真是對不起我還得繼續。
孔修文毫無意外的發現了這個小惡魔的想法,開心的縱容着她的任性,并異常配合的為她拉開座椅,紳士的扶着她的手于萬衆矚目中泰然坐下。
狂飙意大利語的服務生帥哥終于發了回善心,禮貌的遞上雙份菜單後用标準的普通話說:“主廚先生最近推出了兩款新品,二位要不要試一下?”
新品什麽的一向是宋子遙的最愛,她忙不疊的答了句當然迫不及待的翻開菜譜,一下又黑了臉。
老天爺這是在玩兒她嗎?
只見異域風格的內頁裏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意大利語,宋子遙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找了個遍,也沒能尋到半個漢字。
搞什麽,這Paradiso雖然取了個洋名,可不也是這天琪名下的産業嗎?即便要走國際化高端路線,用英文标注一遍總該沒問題吧?她英語水平雖然低了些,卻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直接變文盲啊!
這樣被四面八方的目光關注着不能示弱,宋子遙面上做着認真思索的模樣,桌子底下狠狠踹了孔修文一腳。
一直在等她示弱的孔修文微微彎了嘴角,用優美的意大利語調點好餐,伸出手去略帶委屈的把菜單抽出合上,不由分說一起交給了服務生:“選擇恐懼症小姐,可不可以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多一點,點餐這種小事交給我就好了,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音量控制在公共場合的禮貌範圍內,卻一字不落清晰的傳入關注者們的耳中。本該是如此拉風而揚眉吐氣的事情,宋子遙卻被語調中的那份醋意莫名其妙的搞紅了臉頰,蒼忙的低下頭去喝水掩飾。
他們的位置極好,窗外正對漓江,江水浩瀚奔騰不息,于胸中生起《赤壁懷古》的豪裝情懷,跟此刻的小資情調形成強烈對比。
深谙禮儀之道的宋子遙保持着良好的修養,與孔修文低聲的有一搭無一搭聊着天,享有SVIP待遇的一桌又行使了其無恥的插隊特權,頭盤沒幾分鐘就上了桌。
宋子遙對奢華的魚子醬鵝肝之流向來無感,孔修文給她點了開胃沙拉。上桌之後宋子遙幾乎感激涕零,要知道穆之辰可向來不顧及她的感受,每次都以不準挑食為名興高采烈的點上昂貴卻又完全不合胃口的食物來折磨羞辱她。
主菜是千篇一律的牛
排,仿佛是為了證明這一餐只是常規用餐似的,感覺如同坐在五星級的豪華餐廳裏啃面包。
但面包與面包也有着本質的不同,即便是五星級餐廳的面包。宋子遙并不知道,她面前擺着的這塊普普通通的牛排,其實是主廚先生Lorendo親手烹制。
紅葡萄酒上來了,宋子遙認識那支瓶子,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06年的拉菲,市場價足有一萬多。
于是吃這麽一頓便飯就要搭上一瓶一萬多塊的紅酒嗎?財大氣粗也不是這麽個粗法吧?
服務生熟練的開瓶,倒杯,宋子遙看着那1/3杯的紅色液體吞了口口水,這麽一點兒東西要上千了吧?能折現給她嗎?
“您慢用。”微微行過禮後,身着黑色禮服的服務生走開了。孔修文用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住杯角,微微側杯托至中央:“cheers。”
宋子遙熟練地托起杯子與他輕輕一碰,笑眯眯的說:“cheers。”
置杯于唇邊時才對這熟練微微一愣,明明她從沒喝過紅酒,要知道父母從來不準她沾染酒精類飲料,穆之辰帶她出去也只有偶爾幾次允許她喝點香槟或雞尾酒,跟閨蜜們胡混的時候情況最好,可一幫窮鬼也只買得起啤酒,那又是從哪裏學來如此娴熟的動作呢?
“怎麽了?”孔修文放下杯子看她,手裏刀叉利落的切着牛排。
“沒什麽。”宋子遙疑惑的笑着搖了搖頭,“感覺好多事情有時候特別奇妙,明明從來沒有接觸過,卻像在從前發生過無數遍一樣。”
她的意思是對這個環境感到熟悉嗎?孔修文一下波瀾不驚的心裏漾起恐慌,而這恐慌之後卻又是危險的期待。他怕她想起過去,卻同時希望她想起過去,兩種矛盾的心情不斷變換着,就像在冷熱水裏不斷交替一樣。
但不管是否期待,這場再遇仍讓他無限慶幸。這瓶拉菲是他特意準備的,06年是他們相遇的年份,這瓶酒是為了慶祝重逢。
見孔修文并不答話,宋子遙認真猜度了一下覺得這麽文藝的話BOSS大人十有□沒聽懂,作為一個懂事兒的被飼人員,她十分善解人意的轉移了話題。
“其實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為什麽餐單一定要用意大利文來寫呢?如果改用中文哪怕是英語都會留住更多的客人吧!”
“為了篩選适合這裏的客人。”孔修文笑着解答,“Paradiso的環境清雅,來此用餐的都是富有涵養和學識的人,主人不想混入一擲千金且毫無禮貌的粗魯之人,所以只以意大利文來标識菜單,這樣看不懂的人下次就不好再來了。”<
br> “不會念就用手指啊!指總會的吧!而且說看不懂意大利文的人就粗魯也不盡然吧!我也看不懂意大利文,連英語都認不下多少來,簡直是歧視。”
“Paradiso市場定位明确 ,盛名在外,店大欺客是自然的。對一部分客人來說的确有歧視之嫌,而對另外一部分客人來說卻是保障了他們的利益。争議即話題,這是非常高明的營銷手段。”孔修文一邊吃一邊向她耐心解釋。
原來是這樣。宋子遙聽完感到無語。這些人的心裏是迷宮地圖嗎?整天要繞那麽些彎。
“在想什麽?”
“沒什麽。”宋子遙鎮定心神不再胡思亂想,認真對付面前的美食。
作者有話要說:完全提不起力氣寫喲該腫麽辦。>_<
☆、風聞的分配住房
《月上城樓》的樣書出來了,魯芮了解宋子遙急迫的心情,親自把書送到了宋家。
宋子遙正在媽媽莊楠的逼迫下練瑜伽,悲催的把自己擰成了天津十八街麻花,聽到救命的門鈴響差點沒感動得落下淚來。
于是進了門的魯芮在親切的與莊楠打過招呼後目光不經意落在終于在瑜伽墊子上那坨怪肉身上,驚得下巴殼子差點沒掉下來。
她指着宋子遙結巴:“你,你……”吞下去的半句話是“你在練什麽邪功。”
“瑜伽沒看到啊!”宋子遙已累得出氣兒多進氣兒少,可憐巴巴的把目光瞟向母上大人,“老佛爺您看……”
“好了,停下吧!”莊楠不滿的瞪她一眼,笑眯眯的對魯芮邊說邊進了廚房,“魯小姐你坐一下,我給你泡壺茶。”
接到懿旨的宋子遙如臨大赦,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右腿從脖子上扯下來,撐住地面努力站了兩次也沒站住,顫顫伸出手去向魯芮求助:“快,快,快過來扶我一把。”
“啊,啊好。”從呆滞狀态中清醒過來的魯芮把包往身上一斜跨,奔過去連拖帶拽的好容易拉起還剩半條命的宋子遙,“你怎麽招你媽了?”
“我真冤枉。”宋子遙像頭死豬一樣把全身的重量撐在她的身上欲哭無淚,“我三好學生一個,沒闖過紅燈沒亂扔過垃圾的一等良民,哪會去招惹那個巫婆?她是看我最近臉又圓了不爽可這勁兒的折騰我,可體重秤給我作證啊,我真的二兩肉都沒長,臉圓那是老宋家的遺傳基因決定的。”
其實宋子遙讨巧就讨巧在一張圓乎乎的娃娃臉上,不然以她那愛找事兒的臭脾氣,哪次不夠她喝一壺的。
魯芮被她那一聲“巫婆”逗得忍不住笑,渾身的勁兒頓時洩了一半兒,撐着宋子遙的身形就搖搖晃晃起來。
宋子遙被吓得直嗷嗷:“你站穩站穩啊,我是真沒力氣了。快快,扶我到屋裏去,等她出來往客廳裏一坐我非死在這裏。”
關上房門往床上一躺,宋子遙直愣愣的擺了個大字挺屍。
魯芮搬了張椅子坐下,二話不說的開了她的筆記本電腦檢查稿件進度。
“你這是侵犯人隐私啊!”宋子遙抗議着想要爬過去奪,奈何實在不剩一點兒多餘的力氣,做完樣子就選擇了放棄。
“誰對你的隐私感興趣。”魯芮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嫌棄的掃過她床上沒有絲毫起伏的身體後淡淡丢了句,“貧/乳。”
鑒于這樣的侮辱僅次于對男人說他不行,死魚狀态的宋子遙一個回光返照就坐了起來,只可惜還沒開口就扯
到了腰,扭曲着一張臉又重新躺了回去。
檢查完進度的魯芮有恃無恐,打開郵箱保存了一份兒在自己網盤裏,這才放下電腦顧及上她。把腿一疊,氣定神閑的先……聊起了八卦:“話說你身體柔韌性不錯啊,将來老公有福啦!”
“我這都小兒科。”宋子遙蠕動着拽過枕頭來墊在脖子底下,“我爸福氣才好,你都不知道我媽她……”
正說得高興時房門突然被推開,莊楠探身進來把沏好的茶放在放在魯芮面前的書桌上,停不下嘴來的宋子遙收住準備好的臺詞轉了方向狗腿的往下續:“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長得還漂亮,要換我半夜做夢都能笑醒。媽你進來怎麽也不敲門?”
“我一手端托盤一手敲門摔了怎麽辦?說那麽多好聽的,做虧心事兒了吧?”
“哪能啊!”宋子遙忙不疊否認,“我這不正跟魯芮聊天來的嘛,誰知道你會進來。”
懷疑啊!莊楠不信的瞥了她一眼,轉身跟魯芮笑着說:“魯小姐,這是他爸去出差的時候帶來的西湖龍井,您嘗嘗鮮啊!”
“好的,謝謝莊阿姨。”魯芮憋着笑站起來迎送莊楠離開,關上門彎下腰去都要直不起來,“遙遙你真是太厲害了,話鋒轉得這麽快。”
“不然能怎麽辦。”宋子遙擡起手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冷汗都下來了。再讓莊女士這麽摧殘下去怎麽安心長大啊,等我有錢了一定要買個房子搬出去,哪怕廁所這麽大也好啊!”
羅嗦了老半天宋子遙才想起來,擡了頭全癱病人一樣耿直了脖子看她:“你今天來有事兒的吧!”
“啊,瞧我這個腦子。”魯芮拍了下額頭,從包裏把樣書掏出來遞給她,“樣書出來了,看看怎麽樣?”
這顯然比蓋中蓋好使,宋子遙一接過去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立馬就90度直角坐起,貪婪的撫摸着嶄新的書皮,眼睛亮得像嵌了鑽石一樣:“這是,這是我的《月上城樓》?”
“難不成是我的啊?”魯芮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在她帶過的所有作者裏,宋子遙不算是最努力的卻是最用心的,長得漂亮機會也好,能有現在的成績并不只是運氣的原因。
“公司把上市的時間定在了兩周後,兩周後全國各大書店就都有鋪貨了。”
“哇塞,好棒!”宋子遙抱起書使勁親了一口,翻開來一張一張的撫摸,好半天後依依不舍的合上,站起來塞進了書櫥裏。
魯芮看着她高興自己也高興,畢竟成績是兩個人的,即便她是站在身後的那個,卻也無法抹殺掉她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