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感到滿意,“你媽媽美得像從畫報封面上走下來的一樣。”
“不是這種。你有沒有種感覺,你們上輩子就認識?”
“上輩子就認識?”宋致遠凝眉,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心中一抖,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遙遙,你說的是誰?”
是誰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他們不可能會在一起。宋子遙搖了搖頭,抱住宋致遠的胳膊把頭靠過去啞着嗓子低聲說:“爸爸,我好像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了。”
宋子遙雖宅,卻是個精力充沛的活力少女,怎麽折騰都樂此不疲,今日卻一反常态。
莊楠今天回家晚來不及做飯,就從附近的素菜館帶了外賣。進門發現格外冷清,扭頭疑惑的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宋致遠:“遙遙晚上不回來嗎?”
“在她房間裏呢。”
心不在焉的宋致遠終于在妻子的詢問中回過神來,站起來挽起袖子把外賣拿進廚房騰好放上餐桌,換好居家服的莊楠推開卧室門出來,順道敲了敲宋子遙的房門:“遙遙,吃飯了。”
半晌過後,那扇緊閉的房門才慢悠悠拉開,穿着碎花棉布娃娃裝睡衣的宋子遙抱着她的娘口抱枕探出頭來,幽幽落了句“我沒胃口,你們吃吧”便又重新關上了。
“她,她這是怎麽了?”莊楠意外的盯着那扇門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誰招她了?”
舉起筷子的宋致遠遲遲沒有落下,最後嘆了口氣起身:“阿楠,跟我進來一下。”
“怎麽了?”莊楠輕手輕腳的關上卧室門,完全不明白自己老公臉上的不快從何而來。
宋致遠默默的在房間裏轉了好幾圈,才下定決心的開口:“遙遙的事情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幹涉了,随她高興吧!”
莊楠心裏生出不好的預感:“你的意思是……”
“她喜歡寫小說也喜歡簽約風聞,既然她喜歡就讓她簽在那裏吧!”
莊楠被他這話吓了一跳失聲道:“可是那裏有孔修文!”
Advertisement
“我們小聲一
點。”唯恐驚動宋子遙的宋致遠貼在門上聽了一下,待确認沒有任何異動後才壓低聲音說,“有又能怎麽樣呢?她已經忘記一切了。”
“有就難保她哪天會全部想起來。”那些傷心的往事一點一點從心底湧上來,盡管她努力的去想去忘記卻從來沒有一刻成功過。莊楠跌坐在沙發上痛苦的拖住額頭,眼淚不争氣的湧了出來,“老宋,我已經失去了一個,不能再失去遙遙了!”
“我知道,我知道。”宋致遠疾走過去,将脆弱的妻子攬進懷裏輕撫她的背,沉沉嘆了口氣。本是那麽幸福美滿的家庭卻被突降的噩耗瞬間壓垮,為了自己的孩子卻要強裝堅強,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曾發生的繼續生活,他的妻子能做到這些已經讓他刮目相看。可是掩藏不過是手段,幸福才是目的。如若無法幸福,那麽掩藏起的一切也就失去了意義。
“可是這樣遙遙會開心嗎?為了隐藏起過去,我們處心積慮的斷掉她與過去的所有聯系甚至給她辦理了退學讓她整天呆在家裏,如今她的身邊只剩了艾霖和之辰,唯一能讓她感到快樂的就只有寫小說了,難道這點快樂我們也要剝奪?”
“可是她起碼平安的呆在我們身邊不是嗎?”莊楠淚眼盈盈的擡起頭來仰望着他,始終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妻子那麽脆弱的目光讓宋致遠心中一軟,結婚近三十年,他甚少做什麽事去逆莊楠的意,一是因為她懂事識大體,二是他不想看到她不開心,然而這次終究是要讓她失望了。宋致遠放開摟住她的手,慢慢踱步到窗前看着外面茫茫的夜色:“那她跟一個布偶一個娃娃還有什麽區別?阿楠,我們盡了作為父母的責任,但我們不能因為這責任而剝奪她自己選擇的權利。遙遙大了,她能分得清對錯,也能分得清哪些是她想要的,我們作為父母應該做的是幫助而非替代。人不是為了活着而活着,生命的過程是用來享受的。”
“那麽如果她想起了一切怎麽辦?她還是那麽沖動的選擇同歸于盡怎麽辦?”見最後一絲希望破滅,莊楠壓抑着聲音哭得嘶聲力竭,“我只有遙遙了,只有她了啊!”
“難道我不是嗎?我也只有遙遙了啊!”宋致遠忽然轉過身來,臉上同樣布滿痛楚,“可是正因為我們只有遙遙了,才該讓她更加快樂。只要我們時時注意她的情緒和行為,肯定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他走過去蹲在地上,拿過紙巾盒抽出抽紙為她擦幹淨眼淚認真的說,“遙遙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會親自去找小文談。”
爸爸媽媽吵架了。
宋子遙抱着娘口老師蹲在卧室的門旁,難過得眼淚
差點落下來。因為她,一切都是因為她。盡管聽不清吵架的內容,但遙遙這個名字卻像長了翅膀一樣往耳朵裏鑽。
她做錯什麽了嗎?可明明她沒有繼續堅持回高中看看或者回大學繼續學業啊!宋子遙抱緊娘口老師,拿出手機按住通訊薄一條條往下找,在艾霖的名字上頓了一下後,她翻到穆之辰的那條撥了過去。
只“嘟”了一聲電話就被接通了,穆之辰大口喘息着得意洋洋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幹嘛,想我了?”
宋子遙張了張嘴,手指在地上無意識的亂劃着低低說:“穆之辰,我爸爸和媽媽吵架了。”
正在跑步中穆之辰聞言停了下來,沉默兩秒後丢下一句“在樓下等我”匆匆挂了電話。
孔修文站在文軒花園大樹後的陰影裏,擡起頭來遠遠望着7棟21層的窗戶發呆。他在文軒有一處很大的房子卻一直空着沒有人住,當初買下來的原因無非是一張出入自由的門卡,可以在抑制不住想念的時候偷偷來看一看。
萬家燈火,那一處自然也是燈火通明。宋叔叔在書房練字莊阿姨在客廳練瑜伽嗎?還是他們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看電視?孔修文掏出根煙來點上,目光又重新落回原點。那他的遙遙呢?他的遙遙是不是正躲在卧室的某個角落傷心的哭泣?
舌上的傷口還沒有長好,煙氣掃過的時候火辣辣的疼着。他英俊的眉毛微微皺起,把煙暗滅後扔進了身邊的垃圾桶裏。
錢包一向是随身攜帶的。孔修文從口袋裏掏出,劃開打火機看着裏面卡着的照片,眼睛一眨也不眨。宋子遙跳爬在他的背上固執的為他加上兩只兔耳,臉上挂着稚嫩青澀的笑容,任憑他怎樣怎樣抗議都不肯罷手。他開心而縱容的笑着,無奈的認可了這麽奇怪的造型。而那架着照相機的人……
孔修文的腦袋一陣劇痛,燒熱的火機頭燙了他的手指,他吃疼的放手,火光明滅間,那些過往煙消雲散。
黑暗又籠罩上來,孔修文依依不舍的收起錢包,猛一擡頭卻發現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前方忽然發生了變化,7棟前的空地上驟然多了個穿着白裙抱着玩偶的長發姑娘。
“遙遙……” 孔修文吃了一驚,腿腳先于意識的往外沖,卻在看到遠處那個飛奔而來的高大身影後詫然止步,又默默退回了陰影之中。
身着寶藍色運動服的穆之辰遠遠跑來,宋子遙靜靜站着等待,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她的安靜總昭示着反常,穆之辰氣喘籲籲的停下,俯□去扶着肩膀看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怎麽了?”
r> “爸爸媽媽吵架了。”宋子遙的眼睛裏水汽蒸騰,“我聽到了我的名字。”
所以內疚了嗎?穆之辰輕輕攬過她的肩膀靠入懷裏,發出若有似無的嘆息。自從那場大病之後她就變得脆弱而敏感,平日裏雖看不出任何異樣,但一遇到事情就會難過半天。
“我爸媽吵得更厲害,三不五時就要拎出我來鬥上一番,有什麽大不了?”說罷,揉揉她的頭發說,“走,跟我去我家吧!”
兩人離得甚遠,孔修文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麽。片刻時候,宋子遙跟着穆之辰離開,右手抱着玩偶,左手缺乏安全感的無意識拉着他的衣服下擺,垂着頭的模樣像一個迷路的小姑娘。
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孔修文從樹後走出來,眼神痛楚得幾乎要滴血,卻除了握緊拳頭外做不了任何事情。
是他讓她難過的嗎?那麽是不是真的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時候?
正想着,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孔修文看着屏幕上閃爍的亮光接起,猶豫着喊了一聲:“宋叔叔。”
“小文啊!”宋致遠清朗溫潤的聲音從裏面傳出,“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見個面。”
該來的總是會來。孔修文默了一默,做好心理準備後開口說,“宋叔叔您現在有空嗎?我就在樓下。”
☆、風聞的決定
宋子遙明明記得睡在了穆之辰的床上,醒來後發現居然又到了家。
陽光從窗縫裏射進來,好像所有負面的情緒被一瞬間蒸發幹淨。她抱着娘口老師起床,拖着拖鞋進了客廳。
周六一到全家人就都歇了下來,宋致遠站在客廳的魚缸旁撈着新鮮的魚蟲喂魚,莊楠則在廚房裏來來回回的轉着準備一份豐盛的早餐。
宋子遙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一步一挪的走到了宋致遠的身邊:“爸爸,我要跟你說個事情。”
“小公主要跟我說些什麽?”宋致遠笑眯眯的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繼續自己的喂魚大計。
宋子遙想了想:“比較嚴重的問題,你要不要坐下來認真聽?”
“你爸都黃土埋半截的人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宋致遠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把身體扭了回去,“說吧,看看能不能吓着爸爸!”
“爸爸,”宋子遙的內心小掙紮了一下,斟酌着開口說,“我簽約風聞的事情可能黃了。”
宋致遠手裏的魚蟲網頓了一頓,接着又活動起來:“黃了就黃了呗,風聞不行就簽別家,現在的出版社和工作室多得是,又不是非得一棵樹上吊死。”
“可能也簽不了別家了。”宋子遙低下頭去讪讪的說,“風聞的合同我已經簽了,在風聞不解除合約的情況下我是沒辦法再簽別家的。風聞傳達過來的意思是他們不會放手,所以我可能要等到9年合約期滿才能繼續寫小說出版。”
宋致遠聽完微微一愣,片刻後笑道:“這又不是娛樂圈哪來這種事情,你再去風聞确認一下,如果真是這樣,爸爸和爺爺替你出頭。”
“我不要去。”宋子遙扭過半邊身子去抗議,“我才不要去問那個混蛋!”
“那要不爸爸替你去?”
“好啊好啊,爸爸替我去!”宋子遙開心的點頭。
“那爸爸替你領稿酬替你吃好吃的怎麽樣?”
又來!宋子遙使勁瞪了宋致遠一眼,扭頭又走回了卧室。
打給誰呢?
孔修文?
不行不行!盤腿坐在床上的宋子遙使勁搖頭,別說她沒有電話號碼,就算是有也絕不會打過去再自取其辱。
司馬炎?
不行不行!那個混蛋整天一副拽到死的幸災樂禍模樣,打過去指不定會被冷嘲熱諷一頓。
華墨?
不行不行!根本就不是一個公司的好嘛,嚴格說來還算競争對手,他哪能知道這麽多。
那……魯芮?
作為她的編輯應該會知道一些吧?但她畢竟不是決策者,能知道她想知道的答案嗎?
正猶豫不決着,手機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宋子遙低頭看了一眼,陌生號碼。打錯了嗎?她等了十幾秒,電話鈴還在不屈不撓着,那看來的确是找她的。
宋子遙疑惑着接起:“喂?”
“遙遙。”
那麽熟悉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宋子遙翻了個白眼,順手就要扣電話。
“別挂。”孔修文清冷而疏離的嗓音從裏面傳來,是公事公辦的客氣,想來并不是為了私事,看來是她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宋子遙撇撇嘴角把手機重新放回耳邊,跟着一道熱情而客氣:“孔總裁,您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嗎?”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有屁抓緊放,沒有就給老娘扣電話,沒空伺候。
孔修文頓了一頓,控制好話語的調子繼續說:“你現在來一趟公司,有要緊的事情要處理一下。”
這是宋子遙第二次來到風聞大廈,第一次窩囊的被警衛架着胳膊丢了出去,這次終于可以昂首挺胸的大搖大擺。
途徑站崗的警衛時宋子遙故意放慢了速度,眼角的餘光看到記憶力極好的警衛臉上露出掙紮的痛苦表情。宋子遙心裏得意的一笑,坦然的掏出作者專屬的工作牌挂在脖子上,在他的驚訝中堂而皇之的走過。
老娘雖與出版無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終究還是這風聞的一員。這算垂死的掙紮嗎?她拿起胸前的工作牌看着苦澀的一笑,走過關卡刷卡進了電梯間。
孔修文坐在辦公室的長桌後,兩手交錯着忐忑的等待,時不時擡起手腕來看一下時間。他有點緊張,這種緊張的情緒即便是他接任風聞亞洲總裁的那一刻都不曾造訪過。
桌前的轉椅上坐着司馬炎,勾着股子壞笑百無聊賴的看他,慢慢從嘴裏吐出了三個字:“真丢人。”
是很丢人,但是他一點也不介意。孔修文扭頭看了他一眼:“想好怎麽說了嗎?”
“說你暗戀她許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追她?”司馬炎幸災樂禍的開心胡謅,“還是說你是個神經病想什麽做什麽都憑一時的心情?”
果然不能相信他會按常理出牌。孔修文搖頭嘆息着從抽屜裏翻出一打照片細致的一張張翻弄:“你知道我們風聞有全球最頂尖的狗仔團隊吧!那你應該也知道即便美國的人造衛星都拍攝不到只要我喜歡也照常能有吧!你說這些東西如果落在任橋手裏會怎麽樣呢?”
聽到“任橋”的名字從孔修文的嘴裏說出來司馬炎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緊張的一把抓過那些照片來随手翻看,看到最後嘆了口氣,往桌上一扔靠回到椅背上,看熱鬧的心情消失了個徹底。
“偷拍別人是不道德的。”
“為了呈現事情的真相,風聞近百年來都在做着這樣不道德的事情。”孔修文氣定神閑的把照片理順,忍不住“啧啧”兩聲,“你的情人們質量有待提高啊,我很好奇,他們有哪點比得過任橋。”
“刺激。”司馬炎遺憾的表示,“像你這種一棵樹上吊死的笨蛋是永遠無法理
解的。”
“我也不想理解。”孔修文拿起來準備放回抽屜裏,半途手又一頓,好心的建議,“要不要給你留一套?高清版的,別處肯定找不着。”
“留着幹嘛?讓任橋抓包?”司馬炎狠狠白他一眼。
“留着給你自助的時候用啊!”
“謝您好意!”司馬炎得意的一笑,“本公子魅力無邊,從來不需要自助。”
“這麽高清的版本還真可惜了。”孔修文遺憾的搖搖頭,忽然眼睛一亮愉快的建議,“那要不我給任橋留上一套?”
司馬炎的臉一下子黑得跟包公似的:“你夠了啊!”
“那讓我聽聽你要跟遙遙做的解釋。”孔修文又恢複到冷冷的表情,公事公辦的模樣對着他說。
小人!僞君子!偷拍照片的變/态!戀童癖!死異性戀!
默默的在心中罵完之後,司馬炎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張了張嘴始終不大放心,再次确認道:“我按你說的去做,這些照片就肯定不會流到任橋的手裏去是嗎?”
“請相信我的專業素養。”孔修文鄭重的說,“只要你能付得起我開的價,這些東西就可以消失得如同從沒在世上出現過。”
“那好!”再一次折在孔修文手裏後,司馬炎不甘而憤怒的選擇了屈服,“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做。”
孔修文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寒光。毀掉這些照片有什麽大不了,只要司馬炎改不掉他愛偷吃又不擦嘴的個性,何愁新的照片拿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點上來忽然看到換了封面什麽的好感動。果然比某蔚的渣圖好N倍。#果然要努力更新以身相許的報答編編呢#
☆、緋聞,緋聞啊
因着孔修文的提前安排,宋子遙一路暢行無阻的到達了孔修文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秘書Doris在通報過後親自把她送進辦公室,後又進來一趟送上了果汁和美味的小甜點。
真是體貼的服務呢!宋子遙感激的接過,順手放在了面前孔修文的辦公桌上。
旁邊的轉椅上坐着一臉頹色的司馬炎,那平日裏拽的二五八萬模樣的眼角也耷了下去,一副剛被人修理過後的可憐模樣。
內鬥?誤傷?情敵?相愛相殺?
宋子遙把能想到的可能性猜度了個遍,頓時覺得心情格外舒暢。
“宋子遙小姐,關于你簽約的事情在處理的過程中産生了一些誤會,司馬總監在執行中偏離了公司的要求,這次邀你過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些誤會,使你對公司達到諒解。具體的問題由司馬總監來為你解釋。”
咦,好像真的被爸爸說對了呢!宋子遙刻意轉開目光沒有理會孔修文,端着半塊蛋糕轉過半邊身子面對司馬炎,邊吃邊等待他的解釋。
喂,我也很愛那蛋糕好不好?不要對着我吃啊,會跳戲的!司馬炎一邊腹诽着一邊擡起頭來,默默吞了口口水努力将目光從盤子上移開,一臉沉痛的對宋子遙說:“宋小姐真的非常抱歉,之前關于雪藏你的結論純粹是我的誤讀。關于叫停青春文學團隊的結論是董事會那群冥頑不靈的老家夥提出的,孔總裁雖然慷慨激昂的陳述了青春文學的重要性,卻因敵衆我寡而宣告失敗。會後他将這個意見轉達給了我要我妥善處理,而日理萬機的他卻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我們已經跟你簽好了合同。由于我們已經支付了高昂的解約費用,站在公司的角度考慮,我擅自決定了雪藏事宜。由于最近工作較忙,還未形成書面請求送與孔總裁定奪,故而他只知你将與我們解約而從來不知雪藏定論。”
“今天,孔修文總裁特意叫我來促膝長談,在他的教育下我明白了自己的失誤,特當面向你道歉請求原諒。風聞将無條件支持宋小姐的創作,無條件提供解約服務。”
原來是這樣。宋子遙含着叉子點了點頭,順便抛了個白眼球給托腮沉思的孔修文。慷慨激昂,敵衆我寡,日理萬機,在陳述事實的過程中還不忘好好拍一拍大BOSS的馬屁,真是忠心耿耿的好下屬啊!不過好在不用揪心自己的未來了,雖然波折重重總歸又恢複到了原點,就當好事多磨吧!
松了一口氣的宋子遙心情終于好了起來,放下盤子抹掉嘴角的奶油,拿着包包站起來欲走:“事情的前因後果我明白了,也接受風聞所作出的決定。孔總裁,司馬總監,就此別過,不見。
”
不見。說出這句話後宋子遙的心裏一輕,如果不見,那喜歡就會慢慢變淡吧!
“等一下。”沉思狀一直無語的孔修文突然發聲,緩緩的從桌子後面站起來做了個請的動作,“還有些事情要跟你談一下。”
都談完了還能有什麽事!宋子遙扭過頭去皺着眉看他,不會是談私事……吧!當着別人的面談私事,他有暴露/癖嗎?
孔修文沒費什麽力氣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禮貌的再一指椅子:“是公事。”
公事,公事那就說吧!宋子遙把包放在一邊又坐了回去。
孔修文坐下,沉了沉聲音說道:“在我的努力之下,董事會已經通過了現行方案,宋小姐還是我們的簽約作者。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風聞願意以一線作家的水準籌備及宣傳《月上城樓》的出版,首印40000冊,并支付15%的版稅。”
15%啊!宋子遙錯愕的長大了嘴巴,爺爺的書恐怕也沒這個價吧!不過已經經歷過一次破産的信譽危機,這一次還能相信他嗎?
宋子遙充滿懷疑的看着孔修文:“你再騙我怎麽辦?”
“Doris會親自準備合同,白紙黑字,無從抵賴。”
這是真金白銀赤/裸裸的誘惑啊!拿下來的話華泰沣園的房款就不用愁了。
“好啊!”宋子遙這下沒了任何的猶豫,站起來爽快的伸出了右手,“孔總裁,合作愉快!”
這麽拙劣的演出水準,爛到根本不經推敲的故事情節,也只有她會想也不想的全部接受吧!孔修文伸出手去,真誠的與之交握:“宋小姐,合作愉快!”
不久之後,宋子遙高調轉簽風聞,15%的版稅在圈內引起軒然大波。風聞更是空出《風聞日報》的首版1/4版面進行宣傳,在聲名鵲起的同時,各色八卦緋聞一時間也甚嚣塵上。
身為八卦狂人的蚊子第一時間連線女主角宋子遙,避世狀态的宋子遙正盤腿托腮興致盎然的翻着天涯上所謂的扒皮貼,看得一陣陣發笑。
“喂,雜志翻了沒?”
“還沒呢。”宋子遙換上耳機,手下翻帖動作不停,“都寫了些什麽,說來聽聽。”
“有很多啊!”蚊子糾結,“你先聽哪一個?”
宋子遙想了想:“從最不靠譜的開始說。”
蚊子張口就來:“說你跟風聞的市場營運總監司馬炎有一腿。”
“太誇張了吧!”宋子遙忍不住扶額,“那個一看就知道是基佬好不好?”
蚊子不可思議,聲音都升了一個調子:“真的假的?!”
r> “必須是真的,而且很可能跟華墨有一腿,倆人什麽事兒都得先通氣兒。”宋子遙下完結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暗戀孔修文也有可能,怎麽看孔總裁也比華墨更美型啊!”
“那聽聽這個。”電話裏響起蚊子翻書頁的聲音,幾秒鐘後聲情并茂的念道,“《路遙:我與華墨不得不說的故事》。”
“這是《知音》原版吧?你什麽時候如此志趣高雅了?”宋子遙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指尖上的滑鼠滾着,天涯上的極品扒皮貼也讓她哭笑不得,忍不住賣弄:“聽聽這個,這個才有趣。我簡潔扼要的概括哈,3歲追貓4歲攆狗,幼兒園大姐大,小學吊車尾,初中暗戀我們班數學課代表,高中打群架,大學故意殺人被拘,休學後隐藏起過去改頭換面當了網絡作家。開始說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兒,弄得我想了半天是哪個同學爆料,後來風格一變成了狗血電視劇,這麽跌宕起伏的劇情連我都編不出來。故意殺人啊,最輕也是要坐牢的,他當我爸是李剛啊,一點兒基本常識都沒有。”
“藝術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嘛。”蚊子理所當然的認為,“這跟你當初為了博點擊寫船戲是一個道理。”
“也編太過了嘛!”宋子遙争辯,“我可沒讓男豬随時随地撲倒女豬想做就做。”
“那就成肉文了吧我說,你是寫小言的啊!”蚊子無奈,頓了頓又開口猥瑣的說,“不過如果你寫我也會看喲,食色,性也嘛!”
“跑題了跑題了,我們接着剛剛的往下說,還有其他的嗎?”
蚊子翻翻手裏的資料如實回答:“就剩最真假難辨的一個了。”
宋子遙好奇:“說來聽聽。”
“聽好了啊!咳咳……”蚊子清完嗓子聲音朗朗,“路遙借色上位,主動潛規則風聞總裁孔修文成功。”念完後忍不住繼續八卦,“來來,采訪一下,憑你那A罩杯的搓衣板身材是怎麽PK掉衆多魔鬼身材的超模紅星成功上位的?還是說我們的孔大帥哥就好蘿莉這一口正巧被你給趕上了?”
真是天大的冤枉。
宋子遙腦海裏忽然晃過高爾夫球場上的種種,又把自己的一廂情願嘲笑了個遍說道:“這些記者整天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誰會去勾引孔修文那樣的混蛋!送我我也不要!”
“喲喲,惱羞成怒了吧!”蚊子聽着哈哈大笑,“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紀莫深夜買醉的八卦就在你們的下一頁,多麽不争的事實。再說了,那天聚會的時候不是孔修文送你過去的?別人怎麽沒那個福氣?”
“不是說了我迷路又被人偷正巧被
他趕上了。”宋子遙再次辯解。
“那也太巧的英雄救美了,小偷是你家親戚吧?”蚊子還是不信,“附送你最後一個證據,說完給我從實招了啊!”
什麽證據?宋子遙好奇:“你說來聽聽。”
“風聞的記者最愛八卦他們大BOSS的你知道吧?”蚊子神秘兮兮的問。
“廢話,孔修文的哪段緋聞不是他們先爆的啊,而且每次還爆的最兇,也不怕把自個兒玩兒死。”宋子遙理所當然的回答。
“這就對了。這次你跟孔修文的緋聞鬧得這麽兇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你猜怎麽着?風聞的狗仔跟都死了一樣半篇報道都沒有,我特意買了這幾天風聞出版的所有刊物去翻,連張你們倆湊一塊兒的照片兒都沒有,最近的距離隔着18頁,7篇報道。”最後,蚊子板上釘釘的總結,“天降異象,必有妖孽啊!”
“才不是這樣呢!”
“別狡辯了。”蚊子陰森森笑着鬧她,“我特意問了風聞工作的一朋友,說集團內部都傳遍了。”
不會吧?宋子遙頭都大了:“孔修文怎麽不管?”
“孔修文為什麽要管?”
還有沒有天理!宋子遙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靠,我要去找他!”
“等等,你要去找誰?”正逗貓逗得開心的蚊子一下愣住了,心裏罵了句“我去”,趕忙呼叫宋子遙,“喂,喂?喂……”哪知那邊已經沒了聽她說去的心情,一下就挂了電話。
不會吧?蚊子看着手裏的手機欲哭無淚,她純粹只是想逗逗她啊!
☆、鬧場
大會議室裏的氣氛安靜而嚴肅,司馬炎站在主席臺側面的演講臺上進行着本季度市場情況總結及下季度市場情況預估,手指在電腦屏幕上飛速舞蹈着,LED大屏幕上的圖表走馬觀燈似的變換。褪去了私下才有的浪蕩模樣,在正經事上,司馬炎露出難得一見的鄭重。
端坐于會議長桌主位上的孔修文凝眉盯着自己面前的小屏幕,雙手交握着放在桌上,臉上的表情偶爾變化着。長桌四周的高層管理者們時不時擡起頭來看他一眼,試圖從這種細微的變化中判讀他的心理。而一旁認真做着會議記錄的Doris雖然看起來像一直在盯着電腦屏幕,實則眼觀六路的将這些眼神都盡收于眼底。
有人的地方就有戰争,即便這戰争兵不見血。“投其所好”從未作為嚴格意義上的褒義詞存在過,可見這樣的業績并不是企業的擁有者所期待。
司馬炎的分析告一段落,會議室裏響起掌聲。Doris正要休息一下手指,桌面上放着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小助理楊蕊的求助短信湧到眼前:D姐救命,我看到宋子遙坐着電梯上來了。她的目的地是17樓,她怎麽會有權限上17樓?!T_T
風聞的電梯分高低層,12樓以下的普通辦公室可乘電梯直達,12樓以上則需乘坐專用電梯。為了避免管理層不被無意義騷擾,專用電梯需刷工作證才能乘坐,按照員工的需要,工作證會設置不同樓層的權限,對于員工直屬管理者的樓層在經過申請後會永久性開放,而對于臨時性的到訪則需要經過事先申請,申請通過後綜合管理技術部會予以臨時性開放。
作為終極BOSS孔修文所在樓層,17層予以永久性開放的工作證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而宋子遙無疑就在其中。
她的工作證是Doris親自辦理的,原因不得而知,雖然好奇卻沒有傻到去翻衣食父母的八卦,但這無疑說明了宋子遙身份的特殊性,應對起來自然要格外小心。
看到楊蕊發給她的短信, Doris的頭都大了。這個小祖宗真不會挑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就往上沖,純粹是想砸她飯碗啊!
Doris站起來走到孔修文的身邊俯身下去,在他的耳邊輕聲說:“BOSS,外面有點急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
孔修文輕輕點了點頭,Doris道了聲“謝謝”,慌慌張張的向外跑去。
剛推門出來,就聽到走廊的盡頭楊蕊急火火快哭了的聲音:“宋小姐,宋小姐,孔總裁正在開會,您稍等一下好嗎?”
宋子遙才不管她,推搡着就要往裏沖:“孔修文呢?我找她有事情。”
一向以淡定從容的氣質美人形象闖天下的Doris踩着高跟鞋往前跑,看到宋子遙的
形象後不由扶額。只見她身上穿着兩件式的湖藍色天鵝絨居家服,腳上是一雙夜市上随處可見的Hello Kitty涼拖,頭發松松散散紮在腦後,一看就是宅女沖動出門全無打理的形象。
這是怎麽通過風聞警衛的眼皮子底下以如此不修邊幅的形象闖進來的?看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