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溫情晚餐
更新時間2012-12-10 12:49:18 字數:6231
小竺見他主動挑起話題,立即打開了話閘子:“暫時還不是,但她很有畫畫天賦,只是懷才不遇。我早就想幫她,只是她自尊心很強,不願接受別人的幫助。就想了個辦法,托人弄來她的畫,裱個漂亮的畫框再寄給我一個老師,讓老師想辦法把畫拿去參展。”
“她有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份。”古尚雲帶着嘲諷,卻語氣波瀾不驚,一般人很難聽出他的喜好厭惡。
小竺也沒在意,接過話頭:“其實這話應該我說才對。她單純善良、重情重義。我有次生病,是她守在醫院照顧我。白天在醫院,晚上又要上班,連續三天三夜沒合眼。不管在生活上還是工作上,她總是替別人想的多。有困難,卻深埋在心裏自己一個人承擔。我聽說她為了贖回祖宅,竟然做過傻事。若不是昭旭,她就沒命了……”
扶在方向盤上的手,突然一抖,墨色轎車直直朝公路護欄上撞去。
“啊!”小竺驚叫一聲。
他回神猛然踩緊剎車,險險躲過一劫。古尚雲閉了閉眼睛,今天這是怎麽了!
小竺緩過神來,詫異地看着他。“對不起,你在開車,我不該跟你講這些……”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頭頂天空黑壓壓一層烏雲,天空提前黑下來。路燈瞬間點亮,卻照不亮那高懸的烏墨浮雲。不一會兒,大雨就噼哩啪啦的掉下來。路上的行人飛奔着躲着雨點,車輛反而慢下速度。
墨月看着越來越逼近的指針,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師傅,可以再快一點嗎?”
“小姐,下這麽大雨,本來路面就滑,又不容易看清前面的行人,開太快容易出事呀。”司機很為難。
“這樣……那你還是安全第一吧。”墨月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不再逼他。老天似乎特別愛跟她開玩笑,每次她趕時間,總是用暴雨來招呼她。
眼看着指針結結實實的壓在那個點上。她無力地靠在車椅上。
他會不會已經走了?他一定很不耐煩,不行,要拖住他。從包裏摸出電話,飛快按下他的號碼:“您撥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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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傳來電量不足的提示音。
天要亡我。墨月欲哭無淚的瞪着手機。似乎是回應她,手機叮叮咚咚一聲響,自動關機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剛才撥的那個號碼,正在同一時間撥打她的號碼。
小竺正在做拍片檢察,古尚雲站在走廊盡頭。看着那急風驟雨,胸間滲透出隐隐擔心。
猶豫良久,他撥了她的號碼。只是想告訴她,如果已經到了帝羅咖啡廳,就在那裏等他,很快就來。然而,手機裏傳來忙音。
手指微動,接着重撥了一遍。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一怔,一股無名火迅速掩蓋掉胸腔裏那絲微弱的擔心。
“古先生。”
古尚雲回過頭來,牽強一笑:“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沒事。醫生說是扭到了,給我開了外敷藥膏,說是過兩三天就好了。”
“沒事就好。走吧。”
走到醫院門口,到處一片雨霧迷蒙,瓢盆大雨澆灌在地上,位置低的地方已經彙集了很深的水坑。計程車有秩序的排列,輪流上來接走滞溜在醫院門口的客人。
“送你回去?”古尚雲很紳士的問一句,畢竟害她受傷的是他。
“不用了。我知道你還有很急的事情要辦,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就行了,今天真是謝謝你。”
古尚雲也不堅持,點頭:“好吧。”伸手幫她攔了一點車。
夜幕降臨,C市的繁華夜景,在雨裏越加妩媚多姿。行人匆匆,車輛……滞行。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車子在離帝羅咖啡一公裏的地方堵得水洩不通。
“堵車了。”師傅伸長了脖子看着前面路況,抓起對講機,用C市方言就講起來。
“師傅,怎麽了?”師傅剛放下對講機,墨月就迫不及待的問他。
“前面出車禍了,估計一時半會走不了。”
“怎麽會這樣?”
“聽說是車子開太快,沒來得及剎車,撞到一個路人。所以說,不管下雨還是天晴,車都不能開太快,安全第一吶。”師傅嘆息的搖搖頭。
墨月根本無心聽師傅的經驗之談,她把錢交給師傅,邊開門邊說:“師傅,我趕時間,走路過去。”
“姑娘,秋雨很冷,小心傷風感冒啊。”師傅的話被墨月遠遠抛在身後,人已消失在雨幕裏。
帝羅咖啡。
古尚雲一口氣跑上二樓,穩了穩心緒才走進去。掃視了整個廳堂,并沒有她的身影。入座者都是成雙成對,莫不笑容盈盈。那浪漫惬意的氛圍,更襯托出他此時的狼狽。而他臉上的表情,可媲比外面陰沉的天色。
虧他一路油門,一刻不停的趕來。原來她壓根就沒當回事,從頭到尾就他像個傻子一樣,圍着她打轉。
他怎麽就忘了?她現在是莫思雲,不再是墨月。她改名“莫思雲”,應該是別有深意的吧?顧名思義就是別再想起古尚雲。每天都會有人不斷提醒她:莫思雲,莫思雲……
她竟是那麽想忘了他。
他嘴角露出冷笑,譏俏的笑。雙目無神的走下樓時,兩個服務員擦肩上樓。邊說着話,邊發出驚噓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飄進他的耳朵裏。
“太慘了,聽說身首異處,剛才送外賣的小張回來,說那司機都吓傻了。”
“你說下這麽大雨,開車的也不看着點。”
“可是那女的走路也該看看路況再過馬路,還只是亮了黃燈就沖過來了。”
“也許是有急事吧……”
古尚雲箭一樣沖下樓梯,留下身後愕然回首的兩個女服務員。
帝羅附近只有一個紅綠燈路口,古尚雲知道那是她來帝羅咖啡的必經之路。他瘋一樣的沖進雨幕裏,臉上驚痛的表情被雨水一遍遍洗刷。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是她。一個聲音一遍遍阻止他胡思亂想,卻停不下怆惶腳步。
打着傘的行人,紛紛駐足,回頭看着他。長空之下,寒雨瀉落,路燈朦胧,樹葉飄零。一切靜止了,似乎只有他在這靜止的世界裏奔跑。
他眼睜睜看着救護車“嗚哇”着離去,眼看着那一灘刺目的血跡在雨水中暈散變淡,看着堵塞的道路在交警的指揮下漸漸通暢。他的腿再也挪不開半步,他胸腔裏撕裂般的痛楚,在狂風驟雨中越來越深。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濕透他吊滞麻木的表情。
他站着的人行道,迎面奔過來一個人,闖入他的視野。長長的頭發被雨水浸濕,額前短發貼着瘦削清麗的臉蛋,蒼白的嘴唇,因為長途奔跑氣喘籲籲。
她看到了站在雨裏狼狽不堪的他,停在不遠處不敢靠近,眼睛閃過驚疑、詫異、不解和欣慰。
四目相望,世界變得寂靜又沸騰,他們的血液在血管裏肆意沖竄,就連嘈雜紛亂的車笛與雨聲,也變成了最動聽的樂曲。
千思萬緒間,他很想走過去,狠狠擁住她。然而,他深深看她一眼,擡腳走了,留給她一個背影。
他剪裁得體的西裝被雨淋濕,緊貼他修長的身體,越發顯得挺拔俊逸,精心打理過的發型被大雨淋亂。然而他的身形,依然透出從容不迫的沉穩氣勢。
墨月跟在他身後,舍不得移開視線。只有在他轉身背對她,她才敢如此毫無顧忌地流露癡戀。
兩人淋着雨,一前一後。路人看着,并不覺得可笑,倒像是覺得這個世界是他倆的底景,他們只是水墨畫裏的主角。
經過這一折騰,沒法再回帝羅喝咖啡了。古尚雲把她送到住處,車子就停在她樓下。
“你要上去嗎?”她輕聲問,頭發還在滴着水,貼伏在臉頰上。眼睛無神地盯着擋風玻璃上不停擺動的雨刷。
“我沒打算這樣回去。”古尚雲聲音清冷。這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大約也就他能運用得如此具有魅力,讓人連抗議的念頭都不曾有。
墨月本來只是客氣的問一句,他這樣一說,問句直接變成了邀請。再看了看他透濕的衣服,和滴着水的頭發,這麽冷的天……這個理由讓墨月戰勝了體內的“莫思雲”。她下車把他領進去。
古尚雲一言不發,跟着她上樓,徑自坐在沙發上,看着她關好門。
洋洋圍着她轉着圈,好奇的瞪着沙發上的男人,像是欣喜終于見到這屋子裏第二個的人類,它一瘸一瘸的靠近,想讨好賣乖。
墨月知道古尚雲從小就讨厭帶毛的小動物,剛要叫洋洋回來。古尚雲已經随手抓過一本雜志丢過來。洋洋躲避不及,被打着屁股。委屈的“喵嗚”一聲,躲到墨月身後。腰背弓起,尾巴豎直,一副勢不兩立的樣子。
“洋洋,乖乖回去。”墨月拍拍洋洋的頭。它意識到主人的氣場太弱保證不了它的安全,于是乖乖溜回自己的窩,眼睛仍然警惕監視着男人的一舉一動。
墨月撿起雜志,看到他大剌剌坐在那,反而不敢去沙發那邊。承認是有點緊張,但她本就應該要跟他保持距離的。
“我去給你找衣服,你洗個熱水澡。”墨月試着調節屋裏怪異的氣氛。
“嗯。”他背靠着沙發,仍是看着她。
“那你先坐一下,喝杯開水。”墨月倒了一杯開水遞給他,心跳得呯呯作響。
“嗯。”他重複那個字,接過水杯。指尖觸到她的手背,像是被開水燙了似的,她迅速縮回去,差點灑了水。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臉色愈發沉靜。墨月不自在的溜進卧室,翻箱倒櫃,挪出一個小箱子,箱子打好包,似乎從來沒開過,但很整潔。
用剪刀剪開封箱膠紙,淡淡的樟腦丸香味溢出來,沁人心脾。箱子裏面,全是他的東西。有他穿過的衣服、用過的筆和筆記本、他小時候寫的作文、一些試卷。這些,都是十年前她從祖宅裏帶出來的。十年來,跟着她流離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卻從沒打開過。
此時鋪呈在桌子上,所有的記憶全都回歸。
一只手從後面,抽走一本作文本。墨月沒想到他會跟進來,心中一驚,回頭反射性的伸手去奪。他力氣大得吓人,僅一只手捏住,她便需全力對付。
“喀嚓”一聲,作文本被撕成兩截。
兩人俱是一愣。墨月恨恨看着他,眼圈發紅。
他有一瞬間的心虛,立即恢複冷靜,把手上的半截丢在桌上,若無其事的道:“這些早該扔了。”轉身出去了。
墨月紅着眼圈把作文本收起,她挑出一套最大的衣褲,走到客廳。他正背對着她在看牆上挂着的畫。
“衣服準備好了。”她說。
他轉過身,看着衣服,眼睛裏閃過異樣的光芒,她沒捕捉到。
“你讓我穿這個?”他皺着眉頭,掩飾內心複雜的情緒。
“我這裏只有這個。”墨月實話實話。
衣服上有極淡的樟腦清香,不算讨厭的味道。看了她一眼,“浴室在哪?”
“在廚房隔壁,洗澡房很簡陋,不比你的豪華浴室,你将就一下吧。”說完轉身進了卧室,準備自己的衣物。
古尚雲嘴角一牽,進去了。
秋雨下得急,收得慢。夜越深,越冷。他的到來,似乎讓整間屋子有了溫度。明明很冷,一直打噴嚏,一直汗毛豎起,墨月卻覺得很悶很熱。
墨月把電視打開,怕身上的水跡印濕了沙發,用雜志放在沙發上,才坐下。電視調到娛樂頻道,炫麗的舞臺上,站着一個初出道的女明星,唱着一首陌生的歌。
總相信雲能夠靠近,在孤獨寂廖的夜裏,牽着月亮漫天翩飛。想在寒冷的時候擁抱,發現還隔着距離。對視之間波動的無奈,藏着猜不透的沉吟。你看那月亮的心,坦白透明如雪一樣冰清。傾瀉一腔訴不完的深情,纏綿至今。陽光照亮月兒,月兒牽挂着雲,絲絲縷縷的絕戀,續着斬不斷的情緣,星星是月亮的眼淚,倒映并肩走的身影,挽手走到夜深,萬物己沒有了聲音,軌道不能逆行,注定不能轉身,我願站在黑暗裏,追随你的背影,哪怕我的愛,只能燃燒到黎明。
女明星只唱了一遍,墨月就記住了這首《轉身》。
……軌道不能逆行,注定不能轉身。我願站在黑暗裏,追随你的背影。哪怕我的愛,只能燃燒到黎明。
墨月有些難過,為寫歌的人,或是……為歌詞的主角。這樣的愛,太過慘烈。一個人要多愛那個人,才有勇氣一直站在他身後,追随那注定不能轉身的愛情?要有多愛,才會把轟轟烈烈的愛付諸一炬,燃燒自己來照亮他直到天明?
因為有切身體會,所以光是想想,她心裏就已經很痛。
“洗好了。”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墨月轉頭,看到他就在站沙發一側,清明的眼睛牢牢盯着她,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這麽快?這速度……
她站起來,打量了他一下,終于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畢竟是十年前的衣服,那時瘦小,穿這件衣服顯得寬松龐大。但現在他已經一米七五左右的個子,雖然還是很瘦,卻比當初高壯了些。衣服褲子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短,跟他一本正經的嚴肅表情,嚴重不符。
已經十年沒見到她的笑容了,此時短短一笑,讓他幾分恍惚。他本來很氣惱,這些年他爾雅得體的光輝形象,就這麽毀于一旦。也許是被她久違的笑容所感染,抿着唇,視線一瞬不落的停在她身上。看到她不加掩飾的笑容,以往開心幸福的感覺,全然回來。
她笑容短促,嘎然而止,就像被鍘刀切斷一樣整齊。她看到他流露在臉上溫柔神色,怔了一下,局促不安起來。
她聽到一個平和的聲音,像是溫柔的丈夫責怪寵愛的妻子:“你穿着濕衣服不冷嗎?還不快去洗澡。”
他這麽快就洗好了,是擔心時間長了她會冷嗎?墨月臉上火辣辣一片,低頭繞過沙發,拿起自己的衣物就進了洗澡房。
古尚雲打了電話給幹洗店來收衣服,然後靜坐沙發上,打量房間。
不一會,就有店員循址而來。
墨月出來時,古尚雲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裏忽然傳來衆聲呼喊,瘋狂尖叫。墨月的注意力被轉移到屏幕上,原來是某著名歌星走上舞臺唱歌,舞臺下的粉絲們激動不能自已。
古尚雲雙眉微攏,拿起搖控器把電視關了。“你給我弄點吃的。”說話時面不改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呃?墨月這才想起,他們還沒吃晚飯。
屋內清靜下來,只聽他毋用置疑的腔調徐徐飄蕩在空氣裏:“有求于人,你不該請人吃頓飯嗎?”
不等墨月回應,他已閉上眼睛,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假寐。
堂堂雷默公司董事長,竟然如此锱铢必較。墨月正腹诽着,肚子裏已經傳來“咕嚕嚕”地聲音。從下午到現在,她也是滴水未飲,粒米未進。
一言不發的走進廚房。好在冰箱裏有白天買好的菜,随便挑了幾樣菜料,開工。
“你吃辣嗎?”菜切到一半,墨月突然想起很重要一點,從廚房伸出頭去問他。他以前是吃辣椒的,相隔十年,在他國異鄉應該早就改變口味了吧?
“不要放辣椒。”含糊的聲音,那麽富有磁性。
墨月挑眉,慶幸先問過他。否則,憑自己的口味去做這頓飯的話,今天這菜怕是入不了他的口。在廚房鼓搗了半天,做了兩菜一湯,端出去。
古尚雲仍然是她去廚房之前躺在沙發上的樣子,她擺碗筷的動靜都沒讓他有任何反應。
看樣子是睡着了。墨月深吸一口氣,悄悄走近他,光潔飽滿的額頭,兩撇眉毛如濃墨描畫,眉心微鎖。黑長的眼睫下,有一雙随時能洞悉人心但此時已隐匿在眼簾下的深邃星眸。直挺的鼻梁,瘦削的臉頰,還有線條完美的嘴唇。真是一張魅惑衆生的俊臉。
墨月的視線最後落在他的嘴唇上,人說嘴唇薄的人必定寡情,他的嘴唇薄厚适中,這是不是代表不屬于寡情之列?
墨月,他薄不薄情,早已與你無關!
心裏暗罵自己胡思亂想,腳下不由自主退了兩步,腳跟不小心撞到椅子,疼得她龇牙咧嘴。
古尚雲被這聲響動驚醒。
“那個……可以吃飯了。”墨月心裏無以名狀的心虛,聲音也奇怪的短促。
“嗯。”他奇怪的看着她,惺松睡眼裏布滿血絲。
“你看起來缺少睡眠,平時工作很忙吧?”墨月問。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問他的生活。
撇開那威風凜凜、叱咤風雲的雷默董事長頭銜不談,此時的他就像一個睡眠不足的普通男人。靠在沙發上不過幾分鐘的功夫,竟然就沉沉入睡。看來,那華麗的外表下,是無盡的壓力。整天沉沒在繁冗工作裏,忙到心力交瘁。厮殺在商界無煙戰場,成天擔心一個不留神作錯決策,将面臨整個公司的粉身碎骨,萬劫不複。還要毫無選擇餘地的與有助公司前景發展的各方人士應酬,一番虛與委蛇。
其實,窮人和富人一樣。世界上每一個都很無奈。
“嗯。”古尚雲恢複冷漠。走到桌前坐下,也不看她,低頭嘗了一口菜,微微點頭。
墨月拉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面。“合胃口嗎?”
“味道不錯。”古尚雲實事求是的說。慢條斯理的吃相很好看。
“那,多吃點。”墨月微微一笑,拿出筷子,給他布菜。這樣的殷勤,前所未有。
古尚雲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也不說話,把她夾的菜,全部吞咽下去,墨月看得心驚膽戰,她感覺他牙床裏嚼磨着的不是飯菜,而是她。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低頭認真吃飯。他們心知肚明,這樣的寧靜,終歸是要暴破的。只是彼此默契的拖延着這份溫暖。
很多年前,他們就是這樣面對面坐着吃飯的。那時候桌子中間,總是坐着奶奶,給左邊的墨月夾雞蛋,又給右邊的古尚雲夾魚肉。
那時的墨月總是很鸹噪,吃兩口飯,就會蹦幾句話出來。雖然奶奶一直告誡她說:食不言、寝不語。吓唬她小心長大了沒人要,還說要把她丢到岩鷹生蛋的地方去。
墨月總會在這時皺着鼻子,撒嬌似的看着對面。對面的人擡起頭,趁奶奶不注意用手遮着嘴巴,悄悄說:“別怕,奶奶把你丢掉,我把你撿回來。”
她就捂着嘴笑,幸福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