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
之前沈越給的六百兩也就三百五十兩,确實有點緊張,但也不至于不能周轉。
最終丁九兒選定了與市中心望月街隔着兩條街的承祥街上的一處鋪面,位置雖然不在最繁華的街上,卻勝在店面夠大。店主要價三百六十兩銀子,丁九兒讓郭安和徐文去談價,最終以三百二十兩銀子買下。
沈越對丁九兒的作為十分不滿:“你的錢不夠用?為什麽不跟我說?”盡管多少知道一些丁九兒的想法,但真到事上,沈越還是很不高興。
丁九兒淡定反問:“誰說我的錢不夠?”
沈越更氣了:“你錢夠用為什麽不買望月街的那個鋪子?”跟着丁九兒轉了這幾天,他也對商業位置有了一些了解,很顯然最繁華的望月街更好。
丁九兒:“望月街是江州府最繁華的街道不假,但未必是最好的選擇。望月街上老字號酒樓就有三家,更不用說食鋪檔口,而承祥街上卻沒有大酒樓飯莊,開在這裏競争相對要小些,我們初來乍到,避一避鋒芒不是壞事。”
沈越覺得丁九兒說的有道理,卻又不甘心承認,若是丁九兒願意跟他開口,什麽鋪子對手都不是問題。
只得悶聲道:“你總是有理!”
丁九兒看他生氣,知他是好意,便笑着問道:“王爺一年俸祿多少?”
“一萬兩銀子,不算年節例賞。”沈越話中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得意。
丁九兒笑了笑又問:“那王爺知道府裏每年支出是多少嗎,單算俸祿除去支出還能有多少結餘?”
這個沈越真不知道,也從來沒有過問過。
丁九兒想他也不會知道,繼續道:“王爺府中管事,丫鬟,仆役恐怕不下百人,這些人的月例加起來少說也得三百銀子,一年就是三千六百兩,這還不算年節例賞。平日王爺的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這個數額我估計不出來,恐怕不下五千兩銀子。此外各處打點一年算下來少不得一千兩銀子,再算上擺宴郊游,聽曲玩樂的花費,若是沒有額外的賞賜,恐怕這一萬兩俸祿都要入不敷出。”
丁九兒停了停又補充道:“王爺這是還沒娶妃納妾,否則花費還要更多。”
沈越被丁九兒算的賬驚到了,他是不知道每年府裏支出多少,趙永年雖然年年報賬,他也不過走個形式,從來沒仔細聽過,反正也沒人跟他說過府裏沒錢。別的他或許不知道,但各處打點他是有數的,這次回京,單就父皇母妃賞賜那一天就封出去一百五十兩銀子,想想确實吓人。
沈越讪讪道:“等我回了京非得好好看看賬本不可!”
丁九兒笑笑:“我說這些只是想讓王爺知道,即便是有錢也要精打細算。此次在江州府開飯莊只是第一步,後續我會把丁家的産業根本都放在這裏,後面要置辦的東西太多,總要有些地方折中一下。”
“況且,不在最繁華的地段也不要緊,我有辦法讓它成為江州府最火的飯莊!”
丁九兒信誓旦旦的樣子讓沈越又想起他們最初相見時她誇口立下的誓言,這才短短幾個月她就把生意從淮安鎮到了江州府,也許三年之後,整個大東真的會遍布丁記的招牌也說不定。
店面買下來之後丁九兒就讓郭安找工人來裝修,她把風格要求畫成圖紙交代給郭安,每天也都會去店裏看情況和進度。她想要做鐵板烤魚,需要專門去定制鐵板,後期還想要再上酸菜魚,沸騰魚這些品類,還需要定制一批大號鬥笠碗,不過鬥笠碗可以暫緩,畢竟目前資金也不夠充裕,但鐵板則是刻不容緩。
丁九兒把需要定制的東西都畫出圖樣,做了說明,交代給徐文和郭安,又讓兩人抽空回趟淮安把這幾天經營的進賬攏一攏,給店裏留下找零,其餘的都拿來江州府周轉。
緊張只是暫時的,丁九兒相信只要魚莊一開起來,資金很快就能回籠,周期短也是餐飲的好處之一。萬事開頭難,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生意一旦步入軌道,人又用的不錯的話,其實也就不太再需要操心了。
此外,丁九兒還讓徐文問問宋大寶願不願來江州府做事,老員工裏宋大寶表現突出,丁九兒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通過這件事沈越則又發現了丁九兒一門技藝,就是會畫畫繪圖,這可要比會做飯難多了,在他看來這都是大工匠才能做的事。
“你為什麽會畫這些?”
“就随便畫畫,不專業的。”丁九兒敷衍道。
沈越明顯不信:“你騙我!”
丁九兒:“我騙你幹嘛?”飯莊風格和布局她是以繪畫的方式呈現的,一個是她确實不會專業繪圖,一個是就算她會這些工人也看不懂現代圖紙。
沈越卻不打算輕易揭過:“你什麽時候學的畫畫?你以前怎麽有條件學這些?”
丁九兒一陣煩躁:“怎麽了,我不能會畫嗎,你一個王爺流落山村要是回不去不也變成農人了?!”
沈越眯起眼:“那你也是哪裏的公主流落到這裏來了嗎?”
丁九兒幹脆道:“是啊,你算說對了!”
沈越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假的,你到底是哪裏來的?”
丁九兒:“我是天上掉下來的!”
沈越氣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丁九兒:“我就是在好好說話啊!王爺說什麽就是什麽!”
沈越自然說不過丁九兒,被這麽半真半假的一打岔,心裏的那些疑慮也就暫時先放下了,只是這一次小小的拌嘴之後,兩人又鬧了不輕不重的別扭。丁九兒忙于籌備新店也無暇管他,最後還是沈越不情不願的屈尊先開口講話。
飯莊的裝修是按四十張桌子設計的,其中還包括六個包間。丁九兒讓徐文去定制了五十只大鐵板,鐵板樣式猶如大平底鍋,兩邊帶着抓手,下面配着一塊木頭墊子,到時候烤好的魚放在上面,連着鐵板一起上桌。
除了定制用具,丁九兒再就是帶着徐文去泡魚市和集市,江州府東西豐富,很多淮安買不到的材料這裏都很普及,丁九兒選好了要用的魚和調料,在第一批鐵板做好的時候就開始招募工人。
做烤魚有個好處就是不需要特別有經驗的廚子,這在現代是個走流程的快捷菜式,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培訓熟練之後就很容易上手。宋大寶交代好淮安的事後就到了江州府聽候差遣,丁九兒讓他當魚莊的店長,管着招工培訓。
魚莊的菜式,腌魚做魚的調料全部是丁九兒一手調配,每天忙的很難得閑,沈越覺得自己受了冷落,悶悶不樂。
丁九兒只好安慰他,等籌備好了,一定讓他第一個試菜。
沈越聞言心情稍霁:“你這是要做什麽,還弄這麽多鐵板!”
丁九兒卻道:“王爺,你寫字怎麽樣?”
沈越自幼受名師教導,琴棋書畫皆有造詣,雖算不上什麽家,但也絕對拿的出手:“不是我自誇,有一回父皇生辰,我就送自己的文墨。”
那是沈越十歲時的事了,有一次慶德帝檢查皇子們的功課誇他字些的不錯,他就抄了一本吉祥經送給慶德帝做生辰禮物。帝王一輩子什麽寶貝沒見過,沈越這簡單的心意卻正點中了慶德帝心裏的那一點親情,覺得衆多子女中唯有幺子心思單純,以父子之情待他,故而格外疼愛。
丁九兒何等閱歷,自然不信沈越送文墨給皇帝慶生單純是因為字好,不過倒也順水推舟道:“那太好了,魚莊的牌匾就有勞王爺了!”
沈越一揮手大氣道:“好說!名字想好了嗎,叫什麽?丁記魚莊?”
丁九兒默默的翻了個白眼:“不,叫火焰魚莊!”
沈越:“火焰魚莊,為什麽叫火焰魚莊?”
“因為店裏的招牌就叫火焰魚,至于為什麽叫火焰魚等到試吃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丁九兒神秘一笑,這可是她除了味道之外吸引顧客的方式之一。
至于店名,一方面是想跟店裏的招牌菜相合再一方面也是想要低調行事,都叫丁記雖然氣派但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家的産業,樹大招風,還是謹慎為上。
☆、火焰魚莊
丁九兒雇了兩名熟練的殺魚工和兩名有烹饪經驗的廚子,讓招來的工人分別跟着這四個人學習殺魚和烹饪。
烤魚的口味,丁九兒調了鹹香,醬香,蒜香,蔥香,香辣,酸辣六種,魚選的是漢□□魚,這種魚大小适中,在三到五斤左右,肉嫩少刺,适合烹饪。
魚從中間剖開洗淨,用配好的調味料腌制入味,鐵板事先在火上加熱,過油炸至半熟撈出平放在鐵板上,按口味炒好的醬料配着時蔬倒在魚上,略一煎烤便連帶着鐵板一起上桌。上桌之前在魚身上淋上少許低度白酒,在客人面前用魔術的方式點燃,魚便如同在火焰中一般,故而名為火焰魚。
加熱過的鐵板熱度恒久不散,帶着湯汁的烤魚盛在鐵板上,直至用餐完畢也不會變涼,熱度可以保持魚的口感,而白酒燃燒不但能帶來炫目的效果更可以起到去腥提香的作用。
魚按條出售,斤兩不同價格不同,做法也可以選幹燒和帶湯兩種,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丁九兒就把沈越請來試吃。
因為鐵板烹饪需要專門的爐竈,丁九兒就直接把沈越請到了店裏,每個口味都做了一份,六只盛放着烤魚的大鐵板在長桌上一字排開,上菜的侍者變魔術般點燃烤魚的時候,沈越露出驚嘆的表情。
“這就是火焰烤魚,菜如其名,菜如其名!”
火焰不過是個噱頭,不過十數秒便偃旗息鼓,被火焰灼燒過的魚帶着微微焦香,外酥裏嫩,味道十足,沈越每個口味嘗下來,都非常喜歡。
丁九兒還讓郭安派人去把在淮安作坊裏釀制的青梅酒運了來,青梅酒口味清淡,酸中帶甜,清口去膩搭配烤魚十分适宜。
“王爺覺得哪個口味最好吃?”
沈越有些難以抉擇:“難分伯仲,非要說的話是這兩個吧!”沈越指了指蒜香和酸辣的。
丁九兒對沈越的口味有些了解,倒也不意外他會喜歡這兩款,一般來說就算是在現代蒜香和酸辣也是最受歡迎的。丁九兒給沈越遞了一杯薄荷水,讓他漱口,吃過重口味的東西後口中會殘留一些味道,像王爺這麽講究的人必定不快。
這本是順手之舉,倒是給丁九兒又提了個醒,自己開的是飯莊,江州府不比淮安,除了東西好吃,服務自然也得跟上,于是又吩咐徐文和宋大寶開業之後每桌客人飯吃的差不多時都要送上薄荷水給客人漱口。
試菜之後,丁九兒又拟了酒水和一些小菜的單子,就準備挑個黃道吉日開張。不過江州府卧虎藏龍水遠比淮安鎮要深的多。
丁九兒深知生意要做的順風順水少不得地頭蛇保駕護航,只是如今以她自己的實力還不夠格跟官員大佬攀關系,不過既然王爺在身邊,名號不借白不借。
這陣子丁九兒忙着籌備開張,又沒怎麽管過沈越,開口之前便準備先做幾道好菜讓王爺開心一下。
入秋之後天氣漸涼,需要進補,飲食不必再以清淡開胃為主,丁九兒估計沈越最近吃的也不太滿意,便打算來上四菜一湯。
秋天正是吃黃鳝的好時節,山藥,蓮藕也應季,丁九兒想了想便訂了菜單:響油鳝糊,文火小牛肉,釀茄盒,清炒山藥,蓮藕排骨湯,再來一道飯後小點桂花糕。
晚飯時,沈越看着桌上的菜色不由得問:“今天是什麽過節嗎?”自他跟丁九兒相識以來,除了之前回京分別時還沒受過這種禮遇。
丁九兒笑笑:“不過什麽節,這不是忙的差不多了,又快要開新店了慶祝一下!”
四菜一湯兩個人吃,每道分量都不大,但經過丁九兒的精工細作和考究擺盤,看上去還是很有格調的。
鳝魚是鮮活現殺的,小牛肉炖了足足兩個時辰,釀茄盒裏面還加了蝦肉,口感更加豐富鮮美,沈越吃的停不下筷子:“還是你的做的好吃!”
丁九兒覺得沈越真好伺候:“一會兒還要糕點!”
沈越想起之前回京時丁九兒給他做的的那些糕點,問道:“什麽糕點?”
“桂花糕。”
“哦。”沈越有些失望,桂花糕他可是常吃。
丁九兒看在眼裏卻沒說什麽,桂花糕端上來的時候,沈越本來都覺得已經飽了,但剛出籠的桂花糕帶着淡淡的米香和桂花香又莫名的勾起了他的食欲。
桂花糕做了松糕和拉糕兩種,沈越分別吃了兩塊,吃完後覺得以往在宮裏學的禮儀規矩都白費了,現在不是吃了七分飽,是吃了十二分飽。
“王爺,今天夜空好清朗,咱們出去走走吧!”丁九兒知道沈越吃多了,就邀他一起去園子裏散步。
沈越正想出去走走:“好啊!”
“王爺,魚莊準備這個月九號開張。”
“你看好日子了?”
“嗯,請先生看過了,說是宜開業。”
沈越其實不太懂這些,只知道宮裏也設有觀星司,占蔔天象,推演運勢,每逢年節也會主持祭祀祭典。
“不過我想着當天要是能請些江州府有頭臉的人來捧捧場應該會更好,這裏不比淮安,要想生意做得穩當還需打點好各處關系。”
沈越如何不知道這些,宮裏,外面都是一樣:“你想的周到。”
丁九兒:“只是九兒現在也說不上話,恐怕拜訪無門。”
沈越痛快道:“這還不好辦,我讓劉遠去找府牧說說。”他此番出來雖是微服但畢竟與上次不同,想必沿途的官員都得了消息,暗中嚴陣以待了。
“那倒也不必,王爺何等身份,怎勞王爺親自安排。我想讓郭安出面,郭安是王府出來的人,有王府的一分面子,又算不得是王府的人,日後真要攀扯起來王爺也不必與這些市井之事扯上關系。”丁九兒知道古代商賈雖富卻沒什麽地位,被官員貴族所不恥。
沈越看了她一會兒道:“我并不在意。”
丁九兒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愣了一愣,複又輕聲道:“王爺自然不必顧忌底下人如何想的,只怕宮裏不樂意。”
丁九兒的話提醒了沈越,沈越只得作罷,讓丁九兒安排郭安去辦。
郭安帶着禮物前往府牧宅邸拜訪,果然如丁九兒預料的一般順利,按理說哪怕丁九兒親自去也大概率見不到府牧,只是借了王爺的東風,便直上青雲了。
“王爺,丁家既然借了你的名號,以後這江州府的生意利潤自然也得算上你的一份!”此事丁九兒本另有想法,但沈越如此相待,倒教她有些羞愧了。
沈越根本沒想過這些事,聞言嗤笑道:“你賺點錢不容易,還是自己留着吧,我不要!”
丁九兒笑道:“王爺不要小瞧這點生意,日後做起來一年的分紅恐怕就比的上你的俸祿!”
沈越明顯不信。
丁九兒又道:“朝中官員大多與商賈勾結,為了是什麽?你的那些兄弟表上不屑商販,實際誰手裏沒有幾樁生意?”
這話倒是不假,沈越知道很多王公貴族手下的人都經營着不少産業,每年利潤可觀,但他還是道:“那我也不要你的錢!”
火焰魚莊開業那天,江州府的名流鄉紳幾乎都到齊了,丁九兒沒有出面,郭安和徐文作為主事人負責接待安排。服務的侍者都經過專業培訓和要求,無論是菜的口味還是細節都相當到位,賓主盡歡。
自那之後火焰魚莊的名號就在江州府打出去了,每日賓客盈門,常常還有排隊等位的時候,不但本地人經常光顧,很多往來客商也都會在這裏宴請賓客。
魚莊設有四十張桌子,中午晚上皆是滿座,加上換臺,一天接待客人一百到一百三十桌,每桌消費一兩銀子到三兩銀子不等,幾天功夫,魚莊就已經收回全部成本開始盈利了。
淮安鎮以前的生意跟魚莊一比簡直就像過家家,沈越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接觸賺錢的事,不禁啧啧稱奇。
丁九兒打趣他:“怎麽樣王爺,現在改變主意了嗎?”
沈越搖搖頭:“本王豈會在意這點錢!”
丁九兒又道:“那做生意呢,王爺覺得有意思嗎?錢投進去,開始運轉之後就會産生源源不斷的收益,有些甚至一本萬利,是不是很有意思?”
沈越看着丁九兒,又想起當初豪言壯語要把生意做遍全國的女子。
真金白銀放在面前沒有幾個人會不動心,要是這些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取之有道之財就更加不用說了。
“是挺有意思的!”沈越聽見自己說道。
丁九兒笑了:“那王爺不想一起嗎?”
沈越仍舊是搖頭,在他的認知裏就沒有跟女人拿錢這種概念,更不用說這個人還是丁九兒了,從丁九兒手裏拿錢只會讓他感到挫敗。
“你要是想感謝我,就多做點好吃的給我吃就行了!”
丁九兒沒想到沈越在某些方面固執的吓人,便也不再相勸,心想這些便都暫且記下,來日若有需要再做計較也不遲。
☆、玉浮春
火焰魚莊生意興隆,別的飯莊酒樓自然眼紅,但礙于火焰魚莊的背景又不敢輕易得罪,只得比着葫蘆畫瓢,有樣學樣,也紛紛上新了鐵板火焰魚。
只不過他們那邊剛學去了火焰魚,先不說味道差別有多少,丁九兒這邊就跟着推出了酸菜魚和沸騰魚,又在食客中引起了空前熱度。
對于其他同行照搬的行為,丁九兒毫不在意,她的想法是想學盡管學,第一你味道跟不上,好不好吃客人一吃就知道,第二你速度跟不上,你那邊舊的才學去,我這邊新的就出來了,一來二去你光跟着折騰,便宜賺不到還荒廢了自己本來的特色。
當然也有一些老字號的酒樓,對此絲毫不為所動,你自管紅火,我聳然不動,如此反而經營的穩定長久。
資金回籠開始盈利之後,丁九兒就有序的推進下一步的規劃了。她先買了一只漁船,雇了兩個漁夫專門打魚只供應自己的魚莊,這樣就不用擔心供貨問題還可以降低進貨成本,而且一船捕撈上來的除了魚還會有別的水産,可用于增加菜品。
中秋将至,吃蟹子的時候又到了,丁九兒又雇了一只漁船專門在荊湖捕蟹,魚莊已經出了新菜單,開始預訂蟹宴,丁九兒又教授了幾款月餅的做法,讓店裏準備上,中秋節的時候每桌以數人為準贈送,覺得好吃的也可以單獨買走。
此外便是在江州府內看宅院,因為要長住所以丁九兒這次比較慎重。沈越的意思是不如買地自建,但那樣耗費時間太長,一時半會兒無法入住,丁九兒更偏向于買一處現成的先安置下來,以後再慢慢添置,擴建也好,重修也好,就不着急了。
自建一處大宅,所耗甚巨,并不是現階段可以負擔的,但作為本家的宅子丁九兒也不想敷衍,因此一時之間也沒有看到合适的。倒是在下城區買了一處大院,充作工坊,招了些工人在這裏腌菜,制醬,釀酒,供給魚莊使用,後期丁九兒還準備開其他店鋪,這裏會繁忙起來。
丁九兒又讓人買了一只水牛,養在工坊,每天擠了牛奶送到她這,她準備在江州府也開個糖水鋪子,不過開在這邊的糖水鋪子就要走高端路線了。
她準備用奶茶作為新糖水鋪子的招牌,并相當肯定奶茶一定會大火。
丁九兒去茶莊買了紅茶,綠茶,分別泡好只留茶湯與煮好的水牛奶混合,調入蜂蜜和桂花糖,讓沈越品嘗。
水牛奶味道營養遠勝普通牛奶,是做甜品的優選,但價格也昂貴。以前在淮安人們消費水平有限,很多東西做了也賣不出去,到了江州府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沈越一直對牛奶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但丁九兒做的這種調和了茶水的新式喝法卻讓他眼前一亮。
“好喝!”
“再嘗嘗這個!”丁九兒分別調了紅茶和綠茶。
沈越喝完後稱贊道:“綠茶清口,紅茶溫綿,都好喝!你準備在店裏增加這個?”
丁九兒接過沈越喝完的空杯子又給他續了一杯:“我準備在江州府也開個糖水鋪子,用這個做招牌怎麽樣?”
沈越肯定道:“肯定能行!這個叫什麽?”
丁九兒脫口道:“奶茶!”
沈越:“奶茶,奶和茶的搭配倒是形象。”
但丁九兒覺得好像有些不大合适,這名字照搬過來也太現代化了,就算是在現代奶茶也起了許多漂亮的名字,她需得想個更有品味也更跟這個時代接軌的名字。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抹茶,丁九兒讓人買了個小碾子,将今年的新綠茶放進碾子中碾成粉末,過篩濾掉大顆粒。
沈越在一旁不解道:“你這是要幹什麽?”
丁九兒将過濾好的抹茶盛進碗中:“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丁九兒将抹茶倒進牛奶中,翠綠的粉末襯着雪白的牛奶格外悅目,抹茶可以篩出格式形狀作為裝飾,也可以直接與牛奶混合飲用,丁九兒讓沈越再嘗。
同樣是綠茶,但換了一種形式之後味道便又不一樣了。
沈越喝了兩口之後回味道:“這個有一點微微苦,但也有清香,是一種很特別的味道,我說不出來!”
丁九兒問:“那你覺得好喝嗎?”
“剛喝的時候不覺得怎麽,但喝完之後還是有些回味的,這個茶粉又是什麽呢?”
“玉浮春!”丁九兒道,這是她剛剛看見抹茶漂浮在牛奶上的一瞬間想到的,這個名字要比抹茶好聽也更加富有古典韻味。
很顯然沈越也是這麽想的:“玉浮春,這個名字好啊!”
丁九兒道:“不如新糖水鋪子的名字就叫玉浮春好了!”
沈越拍手道:“好啊!”
丁九兒笑笑:“那牌匾就還是拜托王爺了!”
沈越一口答應:“可以,不過你要在店裏售賣的品種都得先做給我嘗嘗!”
“沒問題!”
定好店名後,丁九兒就讓郭安和徐文去找鋪子,并且說了不止要一間,合适的鋪子都可以看看,之後便開始拟定菜單。
“陳皮紅豆沙,百合綠豆沙,紅棗銀耳湯,雙皮奶…..”丁九兒一邊說,沈越一邊寫。
“等等,哪個雙哪個皮?”沈越問道。
“成雙成對的雙,皮就是臉皮的皮!”
“哦。”沈越寫完又道:“這個是什麽?”
丁九兒:“晚上給你做一盅。”
“好啊!”沈越笑的還有幾分孩子氣。
“繼續,桂花糖芋苗……”
“這個又是什麽?”沈越擡眼望着丁九兒的眼睛問道。
丁九兒有些無奈:“晚上你就知道了!”
沈越看了看天色,問一旁的伺候的小福子:“還有多久到晚上!”
小福子掩嘴笑道:“回王爺,還有兩個時辰!”
沈越有些懊惱的看看寫着各式甜品名字的宣紙,好像有些等不及了。
“花生酪,杏仁酪,芝麻糊小圓子,紫米牛奶羹,芋泥牛奶羹。”
沈越把筆一放:“我寫不下去了!”
丁九兒無所謂道:“好啊,那我找別人寫,晚上可就不給你做了!”
沈越又想起丁九兒剛把他撿回家的時候使喚他幹活的情景,于是憤懑的拿起筆繼續。
最終丁九兒除了奶茶系列之外又拟定了二十種品類并十種配料,沈越在寫好的單子上點了幾下:“這些我都想嘗嘗!”
丁九兒看他幾乎每樣都點了:“可以,不過不能一天吃,甜食吃多了會不舒服。”
“那也行,今天先做兩樣!”
“那就雙皮奶和桂花糖芋苗!”
沈越:“好啊,現在就做吧,寫了這麽多字,都有點餓了!”
丁九兒把水牛奶倒入碗中,與洗淨的帶皮芋頭一起放入鍋中蒸了半刻,然後将蒸好的牛奶放涼,芋頭去皮,切成小塊,與紅豆沙一起放入砂鍋中加水熬煮,一刻後加入紅糖繼續熬煮。
放涼的水牛奶用筷子從一側小心的挑開一個小口,将牛奶倒入另一個碗中,先前結成的奶皮便鋪在碗底了。再将蛋清攪好與倒出的牛奶混合重新倒回結有奶皮的碗中,放入蒸鍋二次蒸制。
藕粉沖調好,慢慢攪動砂鍋中的芋苗糖水加入其中,使其充分混合,再撒上桂花,桂花糖芋苗就成了。
另一邊雙皮奶也蒸好,兩樣甜皮便可以一起上桌了。
“為什麽這個叫雙皮奶?”沈越嘗了一口,只覺得奶皮厚實,香濃順滑,簡直太好吃了。
丁九兒:“因為這個就是有兩層奶皮,所以叫雙皮奶!”
沈越不明就裏,奇道:“這個水牛這麽厲害嗎?”
丁九兒笑道:“水牛奶做這個是要比普通牛奶好些,但關鍵還是做法!”
沈越恍然大悟:“哦哦,早知道去看看你怎麽做了!”
丁九兒:“等着店鋪定下來,招了工人來學習的時候,王爺可以去觀摩觀摩!做這些甜品其實還是很有意思的!”
沈越吃了幾口雙皮奶,又開始轉戰桂花糖芋苗:“好啊,這個店準備開在哪裏?”
丁九兒:“望月街!”
“看好鋪子了嗎?”
“有兩個正在談,如果合适就都買下來。”如今資金已經不是問題了。
沈越已經對丁九兒的思路有一個大致的了解了:“是要再開別的食鋪嗎?”
“嗯,想要再開一家悅味軒!”
沈越:“你準備在這裏開幾家店啊?”
丁九兒:“多多益善喽,飽和度之內盡可能都收歸丁氏旗下!”做生意同行業內就是此消彼長,新的店鋪生意好了,老店鋪就面臨革新或者轉行,一旦出現轉行就可以趁機将市場收歸旗下。
一個城對一個行業的需求是有飽和度的,一旦到達了飽和度,再想進入就很難了,不過這些生意經丁九兒暫時還不準備給沈越講。
沈越喝了一口糖芋苗:“這個也好喝,這是藕粉?”他用勺子舀起一勺湯水細細分辨道。
丁九兒沒想到他居然喝出來了:“是藕粉,你嘗出來了!”
沈越笑笑:“畢竟跟你在一起也有段日子了,我感覺我的舌頭都變靈巧了,這東西真是神奇,不同的做法就是不同的味道!”
☆、中秋
店鋪定下來之後,丁九兒把悅味軒開張的工作交給宋大寶,畢竟宋大寶從第一家悅味軒開張就一直負責,熟門熟路。而玉浮春則由丁九兒帶着徐文張羅,招來的三名工人丁九兒親自教授如何制作甜品。
不過有些原材料的準備丁九兒會讓工坊那邊配好送來,這樣兩邊分工可以起到一個互相制約作用。
丁九兒在教授的時候,沈越就在一旁看着,有時候興致來了還會上手嘗試一下,雖然大多時候都不太成功,但自己做的畢竟感覺不一樣,品嘗的時候格外開心。
這天丁九兒午休起來,正在小榻上醒神,突然隐約聞見一絲香甜,接着便見沈越端着一只托盤快步走來,還一臉興奮。
“嘗嘗吧!”沈越驕傲的把托盤放在塌邊的小案上,上面是一碗放了紅豆的雙皮奶。
丁九兒愣了一愣,随即有些詫異:“你做的?”
“嗯哼!”沈越得意的擡了擡下巴。
丁九兒立刻稱贊道:“哇哦,看着就好好吃的樣子!”
沈越把勺子塞進丁九兒手裏:“那你快吃啊!”
“嗯嗯!”丁九兒嘗了一口,糖放的有點多,質地也不夠細膩順滑,但她還是覺得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沈越期待的看着她:“怎麽樣?”
丁九兒認真道:“王爺,你真好!”
沈越一下子紅了臉,不好意思是別過頭去,丁九兒笑着把剩下的雙皮奶都吃完了。
“王爺,你中秋不回京嗎?”
“啊?不回了,現在回去太趕了。”沈越有些心虛的說道,母妃早就送信來催他回京過節,還意有所指的說暑熱已消如今京裏涼爽的很。
沈越卻不想回去,若此刻走了,總不能再說來南方過冬,可若不來,還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再見丁九兒,便推脫說想要在外面體察一下民生百态,暫時先不回京去了。
丁九兒聽了,彎了彎眼角:“那咱們就一起過中秋了!”
沈越頓了頓道:“那當然了!”本來就是要留下來一起過中秋啊,最好連年都一起過,不過好像不太現實。
“那王爺想吃什麽?”
“嗯?”沈越只覺得丁九兒難得如此溫柔款款,盡管如今大多數時候對他也算的上溫和,但像此刻這樣也難得一見。
丁九兒耐心的重複道:“我說中秋那天,王爺有什麽想吃的都可以跟我說!”
“哦哦,好!”
不過最後,沈越決定還是讓丁九兒全權做主,畢竟她是行家,丁九兒欣然應允。
在古代,中秋,新年,上元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三個節日,丁九兒早早給徐文打好招呼,讓他當天給丁記旗下的所有工人都放發節禮和賞錢。每人兩斤月餅,一兩銀子,淮安的鋪子由這邊派人将月餅送去,銀子直接從那邊的賬面上支。
沈越帶來的人,丁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