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是有別的原因。她故意說到這茬,言語之間,諸多試探,是不是他做的?
“嗯,她瘋了。”
“是不是你……。”她想說,是不是你做的,話還沒說完。
他已經說:“是。”
“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不喜歡,她不喜歡你。”連亦琛聳聳肩。
“……”
“我就是不許別人不喜歡你,就不許別人欺負你……”
“連亦琛,你能閉嘴嗎?你很吵。”周怡寶不想再聽下去,聽多了,只是徒勞無功的浪費感情。爾後,很不耐煩的轉了身。
可是我真的喜歡你,我喜歡你的程度,比你以為的,要多得多。這句話,連亦琛始終沒有說出口,他站在她的身後,他很想伸出胳膊,溫溫柔柔的環抱住了她。可是,還是放棄了,也許,這是最後一秒,屬于他們的寧靜。
連亦琛清楚的記得,他說過要放她自由的,他說過的話,從來不會忘記。
安安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其實也很美。
她一直都很美。
若幹年後,連亦琛在廚房裏揮着鍋鏟的時候,他總是滿臉幸福。因為,他曾經為了能夠擁有和她一世白頭的幸福,争取了太久。不需要她有多喜歡他,只要,他足夠的喜歡她,足夠的疼她就好。全天下,都不可以欺負她,不可以笑她,全天下,都可以不存在。這世上,只要他時時刻刻能夠聆聽到她的心跳,感受到她的呼吸就好。
這時候,周老三走了進來,自我感覺不合時宜的渾身抖了一下,想要偷偷跑掉,這種打擾人好事的事情,做了要折笀的,他卻還是被族長叫住。
“周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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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族長。”
周老三屁颠屁颠上前。
“有中飯吃麽?”
“我媳婦兒回娘家了,族長,要不,我叫我哥送幾個菜過來?”
“你哥店裏一共兩個人,客人有多,恐怕忙不過來吧。”
“我來做。”連亦琛舉手喊道。
“啊?連先生會做菜?廚房就在那邊。”周老三迫不及待的将廚房指了出來,一直在等族長說吃飯的事兒,餓死他了。
“會的呀,想吃什麽,我都能做。”連亦琛拍拍胸脯,頗為自得。
“你真的會做?”周怡寶陰測測的問了一句。
連亦琛太過得意忘形,又急于賣弄,樂哈哈的說道:“那當然,從小就會做菜,超級好吃。”
“那你當初,豈不是玩弄院長職權,故意壓榨我給你打苦工?”周怡寶微微的皺眉,甚至說話的音調,也升了幾度。
“我沒有。”連亦琛信誓旦旦的昂着頭。
“你沒有嗎?”
“天知道……”,連亦琛的上句話還特別的有底氣,下句話,便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了,“有沒有…。”
“會做飯,就一定會洗碗,二十幾年來,沒少洗碗吧。”
連亦琛當然能夠想到,周怡寶是在秋後算賬,算的是三年前,他坑了她一頓晚飯,還坑她洗碗的事情。但她根本沒有虧本好不好,那麽多菜,那麽多辣椒,把他成功送進了醫院,有沒有?!
“好了,我錯了,爺,您歇着,小的給您做滿漢全席去,包君滿意,不滿杖斃。”
“滾你丫。”
周怡寶實在受不了連亦琛這種中戲演技派,小聲爆了一句北方小矯情。
“好嘞,爺,你等着啊,你等着,等着,着,啊啊啊…。”
周怡寶簡直想把連亦琛的嘴巴縫起來,他要不要這麽病态,自己給自己配回音?
“村長,你家鍋在哪兒?”連亦琛話音未落,只聽到廚房裏噼裏啪啦響了一通。
“哎喲,我滴個心肝兒。”周老三心中大叫不好,一邊心裏想着,連先生,你果真會做菜嗎?你不是蒙人的吧。一邊飛速跑向廚房,哎喲喲,要是廚房毀了,他家婆娘回來不把他給廢了啊……
周怡寶則一臉輕松的走出了屋子,周老三,你就讓他撒腳丫子鬧吧,估計這頓飯做完了,他會特自覺的賠給你一棟新房子。
她在院子裏溜了一會兒,院子裏的年輕人,全都恭恭敬敬的盯着她,她不太自在,眼珠一轉,說了一句:“你們,誰會玩麻将嗎?或者,打撲克牌也成。”
“族長,我會麻将。”
“我會打牌。”
“我會……”
“我也會……”
周怡寶數了數,大夥兒都會,一共八個人,剛好兩桌麻将,她指了指廚房,說:“裏面做飯,估計要做好一會兒,我們湊兩桌?”
“好啊。”
說來就來,住在附近的年輕人,只花了幾分鐘,就把兩副麻将舀了過來,院子裏,也擺開了兩張麻将桌。周怡寶坐下來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帶了一個不太好的頭?帶領村民全民賭博之類的娛樂頭條,忽然在她腦海裏浮現。
诶,管他呢,自己開心就好。整個村子,她最大,好不好?誰敢報道她?更何況,她十七歲以前,在京城可是麻将界,可是玩遍無敵手,這得了她母親楚惠的真傳,她的母親年輕的時候,曾經得過雀聖的稱號,只是後來身體不太好,不再打牌。
她的手不太方便,因此,她不負責碼牌。
麻将碼齊。
周怡寶開始抓牌,打了一會兒,看見有人從口袋裏掏錢放在桌上擺起來,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好像沒帶錢。他們不是娛樂至上,那就只好,讨銀子了,不知道連亦琛帶錢沒有?
她借說去上茅房,實際上,溜到了廚房裏,看到周老三不在,正好,借錢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诶,連亦琛真的在揮着菜刀切菜吶!他真的在切菜,她就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眼睛瞪的圓鼓鼓,那蘿蔔絲,切得跟白粉絲似的,他果真有練過嗎?她可以贊嘆說,他刀功過人麽?
咂咂舌,她是來借錢的好不好?
“連亦琛,跟你商量個事兒。”
“嗯?啥事兒?”
“借我點錢。”
“要多少?”
“十塊,二十塊?”周怡寶想了想,是不是少了點,打得應該不大,“五十塊。”
“我兜裏,全舀了吧。”
“全部嗎?我要是打牌全輸了怎麽辦?”
“輸光了,沒錢加油,我們就走路回家。”
“那,我留個火車錢?”
“怡寶,你好沒有出息。”連亦琛鄙視之。
“哼,你等着,我翻倍還給你。”周怡寶伸手,掏了掏連亦琛的褲子口袋,摸出一個錢包,翻了翻,好幾千吶,不會輸光吧,雖然翻番有點困難,她抽出五塊錢,留回錢包裏,放回他的褲子口袋,說,“這是借據,你留着。”
“好,那你這個媽千萬要争氣,我等着你生兒子。”
“你語文可以不那麽差勁嗎?我等着你,讓我的錢生兒子!”
“一樣的,一樣的。”他推着她出門,“別打擾我做菜。”
一樣你妹。
意思上差很多好不好!
周怡寶揣着錢,放
進口袋裏,心想,債主太有錢,翻番很困難吶!走了幾步,一桌的麻友等得有點急了,輕聲喊着:“族長,快來啊。”
他們心裏其實是在想,族長,快來輸錢麽?周怡寶不善良的想着,坐了下來。
她看了一眼牌,說:“東風。”
“東風。”
“東風。”
“東風。”
然後,周怡寶手上的牌,不敢動了,她的眼睛,掃到了牌尾,是東風。為什麽還有一個東風?她一開始怎麽會沒注意到?
誰能告訴她,是不是她幻覺了?
這群沒良心的,好意思贏族長的錢,不想活了嗎?回頭就在菜裏下點藥,讓你們拉肚子,叫你們贏族長的錢,叫你們耍老千!
“族長,出牌啊。”
“嗯,九餅。”
“紅中……。”
……。
一路打了下來。
周怡寶借來的銀子,輸得七七八八。
這時候,她聽到隔桌喊了一句:“連先生,好手氣。”
“诶?”周怡寶擡頭,看向對面鄰桌。
連亦琛不是在做飯嗎?為什麽跑上牌桌了?剛好,連亦琛也在問她。
“連亦琛,飯做好了嗎?”周怡寶有些心虛的問道。
“做好了,剛好打完一圈,可以吃飯了。”
“好。”周怡寶站起身來。
卻見牌桌上的其他三個人,讪讪的笑着:“族長,這錢,你舀回去。”
“嗯?”
“剛才,你的未婚夫,贏了其他人三千,都退了回去,我們怎麽好意思要你的錢。”
“哦。”周怡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連亦琛,說,“成。”收下錢,心想,山外還有一山高,以後打麻将,都要重在娛樂。
連亦琛卻看也沒看周怡寶,喊了幾個人,搬桌子的搬桌子,端菜的端菜,準備吃飯。
院子裏的飯菜準備好了,周怡寶看了一圈,準備找個位子,卻見連亦琛走了過來,拉了她的手,說,“進屋吃飯。”
周怡寶只好跟着他。
進了屋。
周怡寶将口袋裏的錢,掏了出來,說:“諾,兒子沒生出來,要不是因為你,差點連老媽都要難産。”
連亦琛一邊掏出錢包,一邊說:“我是不會生生賠了老媽的,就是賠了兒子,也不能賠了老媽。洗手的水在那邊,旁邊搭着幹淨的幹毛巾。”
“你倒是什麽都準備好了,一點都不像你。”周怡寶走了過去,洗手,擦手。
“怎麽就不像我了?我做了這些事,你反倒啰啰嗦嗦,你怎麽倒像是一個對妻子不滿意的丈夫了?”
“哪有。”周怡寶嗔怪了一句,走到了桌子前,坐下。
連亦琛這才坐了下來,頗為自得的昂着頭,說:“這裏的蔬菜很嫩,比在我家吃的菜,肯定要新鮮的多,你快試試看。”
周怡寶點點頭,低頭嘗了一口醋溜包菜,很平常一道家常菜,炒的酸中帶甜,又綴着一絲清香可口,這種小炒菜,不僅要掌握火候,就連放多少作料,都要小心翼翼,多了一份,要麽酸澀,要麽苦澀,這樣的清新爽口,是很難得的。
“好吃。”她下意識的說道,“但是,沒有我親手種的菜新鮮。”
“你是說百草村嗎?”
“嗯。”
“你想你師傅了嗎?”畢竟師徒三年,他照顧了她三年。
“有一點兒。”
“你從來都不問我,他的近況。”
“你要是想說,就會告訴我,不想說,我就算問個千兒百遍,也是空的。”
“我帶了走了以後,他就在我捐給百草村的醫院裏待着。”
“還沒醒來嗎?”
“沒有。”
“你這消息,是什麽時候的了?”
“大前天,宴會以前。”
“我跟你說一事兒,你別怕。”
“什麽事兒?”
“那個時候,我們三個,從鏡子密室,到了土洞,都累得睡着了。我是在地面上把你喊起來的,還記得不?”
“記得。”連亦琛點點頭。
“你不是問我怎麽上來的?我當時沒說,對吧?”
連亦琛又點了點頭。
“當時,是我師傅把救出來的。”
“不可能。”連亦琛低呼了一聲。
“怎麽不可能,我的确到了地面上,你親眼看到的。”
“他明明還躺在百草村裏,你肯定看錯了。”
“我就是把奧巴馬認成非洲總統,都不會認錯我自己個兒的師傅。他的身體很涼,只有他才會那樣涼!”周怡寶肯定的說着。
“哼,那我和你打賭,等這次仁孝村的事兒完了,我親自送你回百草村,看看你家師傅,要是願意,你還可以留在那兒。”
“好,一言為定。”
他一句話,說出了她的心聲。
如果不必奪回周家老宅,如果沒有那麽多仇恨,百草村,的确是她喜歡的安寧的世外桃源。
……。
就在周怡寶剛好放下筷子,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肚子,示意吃飽的時候。
村長周老三急急忙忙的在門外喊道:“連先生,你的電話。”
“哦?”連亦琛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帶手機,來仁孝村之前,只是交代給了曲曉亮,周老三的電話。
周老三将手機遞給連亦琛,連亦琛接了過來。
“喂?”
“老大,溫顏沒事了。”
“嗯,有沒有受傷?”
“他好好的,倒是對方,被我們的人打的,沒剩幾個好的。”
“那就好,那我們,盡快回來。”
“行嘞,那大哥注意安全。”
“等一下。”
“大哥,你說。”
“幫我找一找二叔,他在湖南的公安系統,要他,給我打個電話。”
“好,大哥,馬上搞定。”
“嗯。”
挂了電話。
連亦琛對周老三說:“手機,可能還要再借十幾分鐘。”
“沒問題,連先生,你這是要走?”
“嗯,我們來了這一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現在,你們見到了怡寶,她好好的,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
“沒有沒有。”周老三嘴裏說着沒有,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族長走了,對祠堂來說,會安全一點。可是,祠堂的事兒沒完,族長一走,倒叫他,心裏特別不踏實。
“是這樣,村長,我有個叔叔,他一定有主意,妥善的保護祠堂。”
“那就好,那就好。”周老三點點頭,把碗筷收拾了一番,說,“我去洗碗。”轉身,去了廚房。
周怡寶怔怔的看着連亦琛,問道:“是不是,溫顏救出來了?”
“嗯,沒有受傷。”
“謝天謝地,所以,我們要回京城了?”
“你不想回去?”
“還行,你說的叔叔,就是你家二叔連無邪吧,他要是真能安排好祠堂的保護工作,那才是真格兒的。”周怡寶站了起來,她有點撐着了,連亦琛炒的菜,實在太好吃了,她連吃了三碗飯,還喝了一碗湯。
“這麽說吧,二叔出手,京城誰也別想翻出他的掌心。”
“他又不是如來佛……。”周怡寶只知道連無邪是傳說中的癡情漢子,到不知道,連無邪還是翻雲覆雨一樣的大人物。
“你就是一只小鬼,怎會知道佛祖的智慧?”
“去你的。”
“跟你說個秘密,當年,并不是我爹當家主,我二叔逃了。”
“不可能!”
“為這事兒,我能指着他鼻子罵,他都聲都不敢吭,你信不信?”
“我信。”周怡寶當然信,他二叔裝聳賣癡八卦無敵的招數,她都見識過了,他比連亦琛出色多了,叔侄二人搭檔起來,演什麽像什麽,才懶得理他們。她寧肯相信,連無邪是為了愛情遠走他鄉,這樣才是,人人相信有愛情。
“哼,你嘴巴上信了,心裏卻不信。”
“你真的很吵诶,是不是在地底下蹲了一晚上,撞壞腦子了?”
“哼,還說呢,你都沒挖地三尺找我,還好我自己找到了路。醒來了,你也不問問我好不好,還和我鬥嘴。”連亦琛開始賣萌賣可憐。
他又來這招了。
周怡寶為了不再被賣萌,趕緊伸出手來,說:“你看我的手指尖,你說我沒有挖地三尺,你好意思?”伸出的左手手指,指甲都被修剪過,還上着黃色和紫色的藥水。
難怪,她剛才洗手,洗的小心翼翼,是因為,那是傷口,更難怪,她翻他的錢包的時候,動作緩慢,原來,她想一直藏着,她的指尖。
只是不想,他擔心她。
“哎呀呀,這下子,你不但是老姑娘,還會變成醜姑娘。”
“老就老,醜就醜。”周怡寶憤懑的敲着桌子,一下子,指尖觸到了桌面,生疼。呲,她皺了皺眉,手指微微的彎了一些。
連亦琛心疼了一下,正準備看她的手有沒有事,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了電話:“喂?”
“亦琛,你找我?”
“嗯,二叔。”連亦琛一把握住了周怡寶的左手,怎麽也不肯放,繼續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好,盡管說說看。”
……。
連亦琛已經說好了要走。
趁着夜色,周老三帶着連亦琛和周怡寶,走了山路。
他們,并沒有開車走,而是,靜悄悄的離開了仁孝村。
周怡寶倒是很想和肥肥告個別,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但是連亦琛沒有給她告別的時間。
他們從山路,拐到了公路。
周老三送他們上了一輛,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計程車,将他們送走了。
一路,車開了一夜。
天亮了。
已經到了京城二環路。
連亦琛伸了個懶腰,對周怡寶說:“該起來了,懶鬼。”
周怡寶卻沒有動,她的臉蛋,紅得吓人。
連亦琛伸出手,摸向周怡寶的額頭,天,她發燒了,燙得吓人。一定是她的手指,發炎了。這個笨蛋,傷口發言了,硬生生的挺了一夜。又不是在逃難,她幹嘛不半夜推醒他,告訴他?
他氣急敗壞的對司機喊道:“司機,借個手機。”
司機正在專心致志的開着,差點沒被連亦琛這聲兒給吓死,連忙穩住了方向盤,将手機遞給後座的連亦琛。心裏想着,我滴個乖乖,吓死個人。
“喂,曲曉亮,”連亦琛低聲說着,“把你家私人醫生,弄來給你嫂子看病。”
“好好好,大哥,您悠着點,別急啊,我這就帶人來。”
連亦琛挂了電話,心急如焚的催促着司機:“快點兒開,就是闖紅燈了,我給你兜着,車費,多給你兩千。”
“哎呀,都是村長的老熟人了,不敢多收。”
“那你就快點兒開,人病着呢。”
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都病成那樣了,人命關天,他是個老師傅,開車三十幾年來,都來沒有違章過。可是,車上是一條人命,他于是一咬牙,換了檔。
而睡夢中的周怡寶。
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生病了,她一直在做夢。
“族長,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知道,應不應該問你。”周老三說道。
“說吧。”
“時隔二十幾年,你的父親将你藏在外面好好地,為什麽,你要回來?”周老三憨實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不是,不是你通過連亦琛,把我找回來的嗎?”
“是,但是我只是和連先生說,我只要知道你平安就好,并不一定要見到你。你回來的風險,實在太大了。誰知道,連先生會突然帶你來。”
“我是為了祠堂裏的東西,你信嗎?”
“啊?”周老三的嘴巴張的大大的,他的表情,意思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族長會這樣說。
“我還想把東西帶走。”
“我的族長,你說的那東西,可是埋在老祖宗的棺材裏,你要舀走做什麽?”
“救人。”
“族長,你要把祖宗的陪葬品舀出去,祖宗不會原諒你的。”
“我還沒舀。”
“就是沒舀,你有這個心思,祖宗也不會再保佑你了。”
“哼,保佑我。說句大不敬的話,如果老祖宗真的保佑我,我的右手,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生者,比死者更值得尊重。我舀東西去救人,若是東西舀不回村裏,我的命也一起抵了去罷。”
她在夢境裏,忽然覺得意外起來,不是離開仁孝村了嗎?為什麽,周老三還在她的面前?哦,這是夢,只是她的夢。
祖宗的陪葬品。
也就是祠堂裏的東西。
這就是司馬家族的想要的,也是綁了溫顏的人,想要的東西吧。
其實,她的心中,一直都知道,祠堂裏的東西,不管是什麽,左右不過是陪葬品。現在,這個夢裏,夢裏的周老三,說出了她所有的猜測。
周怡寶卻又看到連亦琛站在不遠的地方,在打電話。
“是這樣,我估摸着,這幾天,雙峰會出現幾個土夫子,周家祠堂的事,你應該知道。我會叫曲曉亮弄幾件寶貝放在這邊,你只管抓人,行不行?”
“行,你能不能找點有難度的事兒,再叫上你二叔?”
“那下回盜墓,叫上您?”
“你小子!”連無邪在電話那頭爽朗的笑了幾聲,繼續說,“我說你去雙峰做什麽,原來是為了給你二叔送點業績,二叔多謝你了,盜墓就算了,盜墓毀終身。”
連亦琛知道,二叔說的毀終身是,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于是笑一笑,原本就是開玩笑,二叔還真當真了,以為他這些年趕上了倒賣文物的勾當了麽?
“事兒沒完呢,給我準備輛車,在長沙接我回京城。”
“怎麽,你的車又壞了嗎?”
“我這叫故布疑陣,二叔你怎麽越老越糊塗了?”
“得得得,給點兒顏色,還開染坊了。”
叔侄兩個聊了一會兒,連亦琛挂了電話。
周怡寶在一旁聽的那叫一個羨慕,連亦琛的故布疑陣的意思是,假裝他們還在這裏,其實已經回了京城。然而,曲曉亮弄幾件文物往祠堂的地裏,有技術含量的一放,就算對方來幾個土夫子,都不怕。
這時候,周怡寶看見連亦琛對她說:“這一招,我是和曹操的七十二疑冢學的。”
這是真的。
這不是夢。
這是在吃了連亦琛做的飯以後,他在和他二叔打電話。
好奇怪,現實中的事情,也會變成夢境。
那麽夢境,會不會也會變成現實?
她在自己的夢裏,有些糊塗了。
耳邊,聽到一聲聲的呼喚:“怡寶,怡寶,你給我醒來。”
她想要掙開眼睛,卻怎麽也,醒不過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拉扯着她,不讓她醒來。
------題外話------
話說,唉唉唉,一定都是養文的孩紙,好久都木來看索索的文了,都木留言,好傷心啊,掏出小爪子,掩住淚目。
97、從不存在
更新時間:2012-11-16 0:07:03 本章字數:15692
周怡寶的房間裏。
連亦琛坐在沙發上,冷冷的看着曲曉亮帶來的家庭醫生,正在給周怡寶紮針。周怡寶被她接出百草村才短短數日,這已經是周怡寶第二次打吊針,他知道,這種靜脈輸液的治療,一向是周怡寶最最抗拒的。他還記得bing雜志曾經寫過周怡寶。
周怡寶是這樣說的,小學的時候,一對年輕夫婦,帶着一個兩歲多的孩子來藥房看病,老爹說吃點中藥就能好,不過好的慢一點。
那對年輕夫婦就問:“這裏不打針的嗎?”
老爹說:“不打針,這裏是中藥鋪。”
那對夫婦,就抱着孩子走了。當時周怡寶還特別好奇,問老爹:“他們為什麽走了?”
“應該是上醫院打針去了。”
“诶,這麽小的寶貝也去打針嗎?”
“現在很多父母啊,腦子抽的很,覺得打針見效快,卻不知道,打針打掉了孩子的免疫力。”周老爹遺憾的搖了搖頭。
後來,周怡寶才了解到,在挪威,只有快死去的病人才打點滴;而在中國,得個感冒都要打,還不止一瓶。
這是一個挪威人說的,他叫做埃瑪·格裏森。
打吊瓶堪比一次小手術,普通門診不設輸液服務,本就是一種國際衛生慣例。而在中國,能吃藥不打針,能打針不輸液這個常識已被丢棄。丢棄這個常識的時候,大概是在中國的九十年代初期,周怡寶正在上小學的時候。雖然那個挪威人說這話,讓人聽到了不覺乍舌,說有沒有這麽誇張。不過,事實上,人生病吃點藥就能解決的事兒,不管中藥西藥,吃藥就能好的事兒,家長往往緊張的要命,帶着孩子去打針,這個觀念就一直延續下去。而人的自身,本來都是有抵抗力的。這種抵抗力,是渾然天成的。
藥物,反而會讓抵抗力減弱,甚至,會讓人以來藥物,或者,直接對藥物免疫,以後再用這種藥物的時候,要麽,是加重藥劑量,要麽,是換種藥性更烈的藥。是要三分毒,更何況是打針?
她還有個朋友,是個女孩兒,她媽媽開了一個藥店,所以她從小吃藥吃的比較多。怎麽能說,就是頭疼腦熱了,她媽媽就丢給她兩片藥。雖然不是打針,可是吃西藥,也讓她的對很多藥産生抗體了。比如國産的安必仙,是一種消炎藥,她小時候吃了,還能管用。後來吃得多了,她就得吃美國出産的那種,俗稱青黴素。安必仙的主要成分就是青黴素,用來消炎。打針打得多的人,對青黴素可能會比較熟悉。
有些人要打針,醫生會先詢問,有沒有對什麽藥物過敏,還會做一個皮試的簡單測試,測試患者是否對青黴素過敏。對青黴素過敏的人,打了青黴素就翹了。而一個人,吃青黴素這類的藥,都會産生抗體,更何況一直打針,打青黴素的人呢?好,現在是吊水吊上三瓶,就能管用。以後呢,難保不是打五瓶才管用。甚至年紀大了,生病的次數多了,打針的次數也就更多了,之間的健康期和生病周期時間也就縮短了。
……
這樣一段繁瑣的記錄,不知道bing天後從哪裏得知周怡寶的這些想法,真實與否暫且不論,連亦琛卻将這段陳年的報道,記得清清楚楚,這是他第一次看bing雜志,知道京城有這麽個z女孩,後來陸續的關注下去,才知道了她的名字,周怡寶。她不喜歡醫院,不喜歡打吊針,她甚至暈血,她對中醫有着濃厚的興趣。
在s市的偶遇,是命運的再次相撞。
他并不知道,他來蘀伯父做代理院長,這半年以來,她和他共同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如果不是車壞了,他們不會在地鐵上,莽撞而突如其來的結下了梁子。他當時并沒有認出她來,雖然,這一次的謀面,并不是他們生命之中的第一次相見。
她對他的表白,說的那句院長我愛你,差點讓他心髒跳出了喉嚨,卻還是佯裝淡定的,看向這個青澀美好的女孩子,眯着眼睛說着:嗯?
他是這樣的言辭貧乏,找不到可以回答的詞語,甚至,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氣。她根本已經忘記了他,惶惑的看着他的臉,只以為,初見那面,是地鐵上的針鋒相對。
她對他表白,他當然知道她的心思,因為對于血液的恐懼,她不想去外科,不想站上手術臺,而表白,只是為了沾上一點同情分,她以為,或許管用。他卻也不會讓她如願,不然後來的種種糾纏,他的有心靠近,全會化為泡影。也許,她永遠都不會想起他們之間最初次的淵源,也許,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就這麽幾年,他卻不想再錯過她。他認認真真的利用院長職權之便,調查了她。原來,她在京城不在的五年,是去了國外念醫科。本來應該二零零八年的五月到醫院實習,實習的報告,卻是空白。他打電話給大伯,卻只知道她請了假。他大膽的猜想,當時正當汶川地震,她會不會獨身一人,去了前線?歷經輾轉,調查的結果,證明了他猜想的正确。
在仁孝村,他在地下行走了整整一夜,讓他更加惶惑,也許,就要從此說再見。他醒來以後,說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他看到她眼裏閃爍的不信任和遲疑,他就知道,她也許以為,所有的一切,只是他的一時興起,或者,是他在利用她外公對他父親的恩情,作為穩定他走上家主之位的砝碼。
他只能用他的來日方長,讓她明白他的心意了,不去逼迫,不去強求,只要她平平安安,只要她開開心心。
……
前一日,溫顏已被曲曉亮送回了連宅,他睡了一覺,懶懶的伸了懶腰,擡頭看了看時鐘,發現已經是早上十點。醒來的時候,他走出了卧室,看到王媽心神不寧的在周怡寶的門外,踱着步子。
溫顏走了過去,向王媽問道:“怎麽回事?”
王媽緊張的說着:“哎,溫管家,你不曉得喲,少爺和少夫人兩個人,走了好幾天,今天早上回來,少夫人因為身上有傷口,發燒了啦,燙得吓死人。溫管家,侬感哇,少夫人人這麽好,不會挨不過去的對不對……。”王媽一直對少夫人心存感激,很感激少夫人醫好她的小孫子。王媽是上海人,嫁人嫁到了北京,才開始學說普通話,一着急,鄉音就露了出來。
“王媽,你不要着急,少爺在裏面吧,找醫生了沒有?”
“找了呢,曲少爺帶着他們家的家庭醫生剛來,在裏面看病。”
“好,我進去看看。”溫顏拍了拍王媽的後背,安撫着她,然後,擡手,見門是虛掩着的,卻還是輕輕的敲了門。
從屋裏,傳來了連亦琛低沉的聲音:“進來。”
溫顏便推開了門,整個人面對着卧室裏的人,反手,輕輕的戴上了門。
連亦琛見是溫顏,小聲說:“見你好,我才安心了。”他起了身,對曲家的私家醫生,說,“麻煩你了,請你,代為照看一下,其他人,跟我去書房。”
“好,大哥。”曲曉亮給自己家的醫生遞了一包煙說,“要是悶了,出去抽。”
醫生點了點頭。
溫顏和曲曉亮這才跟着連亦琛,走出了卧室。
連亦琛呢,看到門口關切眼神的王媽,說:“王媽,你去裏面看着點。”
“是,少爺。”關心則亂,話音未落,王媽已經莽撞的推了門進去。
曲曉亮笑道:“看來,我這嫂子,真是人人都捧着,愛着。”
“哼,捧她可以,但不許愛她。”連亦琛看似調笑了聳了聳肩,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