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解圍
江景遲混跡商場多年,對于主持人明褒暗貶的話術再清楚不過,但是此刻他不能代替黎裏,此刻最好的方式就是讓黎裏可以彈完整首曲子。
他低聲和身旁的助理交談了幾句,助理快步跑出會場,這樣死一般的寂靜中發出的聲音自然吸引了衆人的目光,黎裏也不知所措的擡起頭,他以為江景遲真的已經離開。
然而臺下江景遲仍舊好好地坐在位子上,但很快他就和四周的校領導致意,繼而站起身,問一旁的工作人員借了話筒,“學弟學妹們好,我托大說兩句,就權當你們都認識我了。”
周圍立刻傳來了回應,“不托大,學長。”同學們倒也順坡上路,稱呼江景遲一聲學長。
的确不托大,一是江景遲掌控着龐大的江氏集團,幾乎已經是全國最富有的青年才俊之一,更何況江氏的産品與服務早已遍布人們生活地方方面面,二是江景遲優越的外貌條件和出衆的個人能力也足以讓他從在校起直到今天都依然是校園的神話傳說,精英男神。
聽着臺下的回應,江景遲繼續說,“C大的同學們都很多才多藝,今天我沒白來,只是藝術的道路和生意場上一樣,難免有不順坎坷,看的出這位黎裏同學的表演很有靈氣,但是也遭遇了坎坷。不過困難總會被客服,否則我不會有今天,我來之前剛好帶了家裏的吉他去保養,我願意借給黎裏學弟一用,讓這場表演圓滿落幕。也祝願各位同學在以後的日子裏都能夠艱難困苦,玉汝于成。”
江景遲的一番話說的很漂亮,更何況畢業後他一直對C大多有資助,C大的學生也以畢業後進入江氏集團為榮,自然都樂意給江景遲面子。
江景遲在為自己說話,這是黎裏很清晰地認知到的一點。
助理已經把吉他拿過來,江景遲接過吉他徑直走上臺,從皮質盒子裏拿出吉他,遞給黎裏。
吉他交接的瞬間,江景遲在黎裏耳邊低語,“黎裏,舞臺是你的。”這是只有他們彼此能聽到的聲音。
燈光再次聚焦在黎裏身上,他被割傷的手指依然在劇烈疼痛,但卻阻止不了黎裏的按弦揉弦。也許正如江景遲說的那樣,艱難困苦,玉汝于成,經過弦斷的插曲,他反而更加感情充沛,完全遺忘了身體的疼痛,徹底投入進曲子裏。
光束下的黎裏狀若誤入人間,憐憫世間的神明,低吟着聖潔之地的詠嘆調。一曲終了,黎裏鞠躬,臺下掌聲雷動,他不确定旁人是鼓勵還是客套,至少江景遲欣慰的目光是真的在為他高興。
黎裏從側邊繞回臺下,将吉他遞回給江景遲,輕聲道謝。
“很棒。”江景遲這樣說,他又看見江景遲的手機屏幕,東門門口見,助理帶你去處理傷口。
方才的壓力不複存在,衆目睽睽之下,黎裏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江景遲身上,竟莫名其妙有一種刺激感。難道這就是“偷情”的快感。
畢竟四周都是眼睛,情也偷不了多久,黎裏借着放吉他的名義和助理出了會堂,江景遲恨不能立刻跟随黎裏出去,但是他一走就顯得過去刻意,反而會讓黎裏陷入讨論,于是只能如坐針氈地釘在椅子上,心思卻早已飛到某個人身上。
上了車,助理給黎裏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讓他在車上等江先生,自己先回江先生處。
黎裏忙叫住他,讓他把吉他帶走,他看出這把琴出自大師之手,價格不菲,擔心放在自己身邊磕碰,不料助理開口,“不用了,黎先生,江總說放在您身邊就好。”
黎裏沒太明白,助理卻已經離開。
江景遲終究是沒能堅持坐到最後,他始終挂念這黎裏的手,借口公司臨時有事,先行離開。
滴——
一聲清響喚醒了正靠在車後座淺眠的黎裏,江景遲坐在他身邊,牽起他的手。已經被消過毒綁上繃帶,但傷口确實不小,紗布外已經隐隐滲出血來。
“江總,您助理呢?”主要是他手傷了,江景遲一上來就坐在後座,誰開車呢?難道他要帶傷上崗,黎裏憂傷地看着駕駛位。
江景遲看出黎裏的心思,“你想什麽呢?你都這樣了,我還能壓榨你不成”,他不知道是要為自己在黎裏心裏的惡毒老板形象哀傷,還是為黎裏這來自外星球的與地球人格格不入的腦回路默哀,“我讓小陳去西大門吸引火力了,我先帶你去醫院。”
“這樣嗎?”黎裏好像也反映過來自己對江景遲的揣測不應該,讪讪開口,“醫院就不用去了吧?我都快好了。”
“你管這叫快好了?”江景遲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又不是自己的手,他還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這都還在流血,你是真心大。”
江景遲拉開車門又坐上駕駛位,“去醫院。”淡淡開口,做出決定。
黎裏真覺得有些小題大做,這樣的口子從小到大他沒劃過一千也有八百,更嚴重的都有,也就貼個創可貼就好了,已經很多年沒人為這麽個小傷口,為了他興師動衆了。
到醫院包紮,還應江景遲的強烈堅持打了一針破傷風,雖然醫生也表示并不很需要打針。
在醫院的時候江景遲打了個電話,将下午的工作推到明天,“家裏有個小東西受傷了…不嚴重…公司的事你們先處理,重要的發我郵箱,嗯,行,那就先這樣吧。”
“江總,其實我自己完全可以的……”黎裏不想讓江景遲為自己耽誤工作,在他眼裏這些現在自願的付出,以後都會變成指責的資本。
“你行?要是傷口感染了怎麽辦?是不是要誤工,要是因為誤工耽誤了我的事怎麽辦?總之,今晚我照顧你。難不成張嫂一把年紀了,你想讓她幫你洗澡?”
“我确實不太行。”黎裏只能憋出這樣一句話。
江景遲好像還是不滿意,讓醫生把黎裏的傷口包了又包,問了許多遍傷口注意事項和換藥時間,最後一把抱住黎裏,把他塞進了車裏。
黎裏在下車時終于想起那把被無情丢棄在後備箱的大師力作,“江總,吉他還在後備箱呢?小陳說您先放在我這,我幫您拿進去?”
黎裏的手還沒有碰到,吉他就被江景遲先拿了起來,“手還想不想要了。”
于是黎裏就這樣兩手空空,大搖大擺走進了江景遲的家門,不知道的還以為江景遲是他幹苦力拎包的小弟。雖然以江景遲通身的氣質也不會被認錯就是了。
“給你的。”江景遲把吉他放在了黎裏腳下的羊毛地毯上。
“江總,您這是?”黎裏不解。
江景遲半是心疼半是遺憾地開口,“原本打算送給你當做演出成功的禮物,順便想聽一聽你為我一個人彈的曲子,現在你還是好好養着自己的手指吧。吉他還是送給你,演出很棒。”
“江總,還要謝謝您給我解圍。”
“不用謝,你是我的人,我可不想讓什麽垃圾都欺負到你頭上來。”
江景遲若有所思,他得查查是哪些不長眼的敢欺負他的人,他的黎裏。
【作者有話說:江景遲:張嫂一把年紀的……
張嫂:(怒`Д′怒)
黎裏:(?′ω`?+)弱小可憐且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