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啊!?」看到後車廂裏的男人,本身就有點怯懦的熊予諾被吓了好大一跳,整個人向後退,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啊……好痛……」
「小聲點,小鬼。」老蕭惡狠狠的瞪了熊予諾一眼,把菸丢在地上踩熄。
「怕什麽?人沒死。」小陳冷哼,對於熊予諾這副模樣很是瞧不起。
「你……你們……」熊予諾滿臉驚恐的看著穿著西裝卻昏迷不醒的男人手腳都被粗繩牢牢困綁住,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讓他完全不知所措。
「閉嘴!先帶我們上樓。」小陳揪住熊予諾的衣領,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看著小陳跟老蕭動作迅速的把人扛到肩膀上走入公寓,熊予諾的連滾帶爬的跟上去,開門時握住鑰匙的手還不停顫抖,弄了好些會兒才打開門。
「呿,還真小。」本來話不多的老蕭睨了一眼屋內嘲諷了一句,把男人放到了地板上。
「請……請問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嗎?」熊予諾整個人正襟危坐,講話還有微微的抖音。
「小熊啊,你眼前看到的這位呢,是旭日集團的總裁──汪旭日,而我們的計畫非常簡單,就是──綁架勒贖。」小陳滿臉笑容的拍拍熊予諾的肩膀,還捏個幾下要他放輕松。
「綁架勒贖!?」熊予諾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口中所謂的「計畫」居然是這種不法勾當,更糟的是自己都已經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成了共犯。
「小熊,別擔心,等我們拿到錢,絕對會分你的。」小陳賊頭賊腦的說道,卻不知道有幾分可信度,「一定會很多錢,足夠你光榮的回鄉。」
「但是,這種事情……」熊予諾想要反駁,站著的老蕭又是陰骛的瞪了一眼。
「那、那為什麽人要放我家?」熊予諾馬上低下頭,泛白的十指緊緊抓住西裝褲。
「因為小熊是自己一個人住嘛。」小陳嘴上說著藉口,其實只是想把麻煩的東西都丢給熊予諾,倒時候若是被發現,也可以跟老蕭都矢口否認,撇清關系。
「不行……請你們把他搬出去。」熊予諾口中所指的「他」就是目前躺在自己家地板上的男人,口氣裏難得有著不容置否的堅決。
小陳聽到了這句話,原本笑吟吟的臉卻馬上臭了,「好,那你把租車的錢跟租西裝的錢馬上還給我,三萬塊。」
三、三萬塊?這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
熊予諾現在身上哪來這麽多錢,何況若是真的付了,那這個月的生活費跟下個月的房租豈不是全無著落,是要他流落街頭等死嗎!?
「付不出錢來就乖乖的接受我們的安排。」小陳臉色難看的開始點火抽菸,語氣頗為不耐煩。
如果說要反抗,依熊予諾現在的狀況不僅成功機率低,還可能被小陳跟老蕭兩個人打得滿地找牙,這樣的風險太高,所以熊予諾只能暫時聽從他倆的話,有機會再伺機而動。
「你的工作就是先找出他家裏的電話,我晚點會再跟你連絡。」小陳站起身來,明顯是忍受不了這房屋過小的壓迫感,趕緊離開也省的熊予諾再添什麽變數。
熊予諾換下了西裝交還給小陳,臨走前老蕭扔了一個公事包給他,「那男人的公事包,看能不能找出些什麽。」
熊予諾目送小陳跟老蕭走下樓梯,一轉頭,抱住公事包的手不由自主的發顫起來。
躺在地板上被繩子綁住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用一種他從未看過的陰狠眼神,怒目直視著熊予諾。
「呃……你醒了?」熊予諾關上門走到男人身邊坐下,卻被男人瞪得坐立難安。
「……」男人嘴巴上被貼上膠布,想講話也講不出話來,只能用銳利的雙眼緊盯著熊予諾。
感受到一股殺氣,熊予諾立刻緊張的把屁股向後挪了挪,眼神飄移的想避開男人的視線,忽然想到小陳要他問出這男人的電話號碼。
「不好意思,等一下我的動作可能會侵犯隐私。」熊予諾天生不是當壞人的料,小時候連講個善意的謊言他都不肯,怕以後被閻羅王拔舌頭,因此就算是目前這種狀況,他還是秉持著真誠有禮。
雖然充滿歉意,不過熊予諾還是鼓起勇氣,牙一咬的開始在男人的口袋搜索,想找出對方皮夾。
想當然爾男人必定不從,不過繩子綁的緊,縱使男人如何的拼命掙紮扭動,熊予諾輕松的就把皮夾拿了出來。
「旭日集團總裁汪旭日。」從皮夾裏頭抽出一張白色名片,上面清清楚楚的印著汪旭日三個字。
哎。熊予諾嘆了一口氣,瞧瞧這眼前的男人也不過将近三十,還未到不惑之年已是一個大企業的總裁,再瞧瞧自己,都二十有四了,早就畢業兩年卻還找不到一份正職,工作東換西改,遑論什麽時候可以買的起屬於自己的房子了,現在還被人逼迫參與這種非法的事情。
熊予諾放下名片,本來想在材質高級的皮夾裏搜索,不過電話號碼應該是直接問比較快。
「汪旭日先生,請問你家的電話號碼是?」
男人蹙眉,表情疑惑,熊予諾這才發現對方嘴巴被黏上,無法講話。
「啊,我先幫你撕開膠布。」熊予諾輕輕撕開黏在對方嘴上的膠布,這才發現男人相貌端正,雙眼瞳色為墨,仿若深不見底,卻有著藏匿不住的銳氣,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最後用棱角分明的輪廓勾勒出整張英俊的面容。
若是這男人笑起來,想必極具魅力。
「喂!快把繩子解開。」熊予諾才注目著男人的面容一會兒,可以開口說話的男人卻對他大呼小叫,試圖想要掙脫繩索,可惜只是徒勞無功。
「汪旭日先生,你先別激動,請先告訴我你家電話號碼。」熊予諾嘗試想安撫男人的情緒,讓人平靜下來,但毫無效果。
「你幹嘛叫我我老板的名字?」就算熊予諾态度和緩,男人依舊沒給他好臉色看,「我的名字叫傅旭陽。」
「傅旭陽?」這下換熊予諾傻愣住,立刻抓起皮夾,一打開才發現,除了剛剛那張名片之外,其他的身分證件全是……
「旭日集團總經理,傅旭陽?」
「沒錯,你們這群白癡綁錯人了。」傅旭陽給了對方一記大白眼,心忖這種綁錯人的事件怎麽會好死不死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還真可以去簽樂透了。
記得當時,傅旭陽剛好開完會,正準備要開車回家,到了地下停車場,他看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在自己車子旁邊,想要上前查看的時候,卻被一個人從背後架住,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用白毛巾捂住口鼻,然後意識跟記憶全無,現在想想,上面應該是有化學藥品,也怪自己掉以輕心,沒料到歹徒是兩人行動,就這麽被人綁架了。
綁錯人?熊予諾腦袋呈現混亂狀态,回想起稍早小陳口中提到的人的确是旭日集團的總裁汪旭日沒錯,可現在眼前的男人所講的言論與皮夾裏的證明文件全部都顯示出他根本非汪旭日本人。
熊予諾馬上撥了小陳的號碼,嘟嘟嘟的聲音響了許久都無人接聽,害他不知如何是好。
「喂!」傅旭陽又吼了他一聲,「告訴你,你現在最好放了我,我沒有結婚,我父母也早就跟我斷絕關系,你想從我家人那裏拿到任何一毛錢都是不可能的。」
「還有,若是你們想殺我滅口,地下室可以查到進出人員,也能調錄影帶,像你們這種這麽爛的作案手法,最後也只會被警察抓到,吃更多年的牢飯。」
傅旭陽一字一句彷佛都重擊著熊予諾,讓他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開始更加驚慌失措,撥打了幾次電話,小陳一直沒有接聽,目前的情況又是熊予諾無法掌握,只好先跟傅旭陽道歉一下,「不好意思。」
傅旭陽還想說這個小鬼真是有禮過頭,自己有生之年甚至在電視新聞都沒見過這樣的歹徒,下一秒卻又被人用膠布貼上嘴巴。
熊予諾随手翻了翻公事包,裏面都是些他都看不懂的文件,又看看皮夾,除了證件跟晶片卡之外,并沒有任何與人合照的相片,而傅旭陽的手機因為不知道密碼,問了對方也不說,只好作罷。
三四個小時之後,小陳打電話過來了。
「喂?白癡,你是在奪命連環call什麽?」小陳口氣像是剛睡醒,但充滿濃濃的怒意。
「小陳,那個汪旭日不是汪旭日。」熊予諾怯怯的說著。
「蛤?你是在共三小?」小陳被弄糊塗了,搞不懂什麽叫汪旭日不是汪旭日。
「我剛剛檢查了那個被你們綁的男人的證件,他不是汪旭日。」為了證明,熊予諾拍了一張對方的身分證連同皮夾的照片傳送給小陳看。
「你娘的,現在是綁錯人嗎?那對方的家裏電話咧?至少還是可以勒索到什麽吧?」小陳看到照片馬上髒話飙出口,怒氣直線上升。
「他是自己一個人住,沒有結婚,跟父母也沒有連絡。」熊予諾一五一十的把傅旭陽講的話都告訴小陳,當然也包括地下室都會紀錄進出人員,那麽粗糙的作案手法也一定過沒幾天就會被警察抓到。
熊予諾一邊慌恐一邊告訴電話另一頭的小陳,而這股氣氛也感染到了對方,「馬的,小熊,你想辦法把那個男的處理掉,我跟老蕭改天再跟你連絡。」小陳講完這些話就急急忙忙的把電話挂斷了。
「什麽叫我自己一個人處理……」熊予諾聽到這句話後宛如晴天霹靂,手機都摔到了地上,整個人眼神失焦的微微發抖。
接下來無論熊予諾再怎麽打電話都打不通,讓他身體癱軟在一旁,就像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惡鬼,永無翻身之地。
「嗯──!」傅旭陽就算是嘴巴無法開口,還是可以從喉嚨沿著鼻腔共鳴發出聲音,吸引了熊予諾的注意。
熊予諾失魂喪魄的把傅旭陽封口的膠布撕開,一句冷嘲熱諷馬上從對方的終於不受限制的嘴裏脫口而出──
「哼,你好像是被同夥抛棄背叛了,是吧?」作家的話: